酒吧里灯光迷离,音乐欢快,宋牧洋在跳舞池里随着音乐的鼓点左恰恰又恰恰,跳得正高兴呢,一个转身,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怎么说呢,林梧仁从小给宋牧洋造成的阴影实在是太重了,别说戴个半边的面具了,就是全身披个麻袋,宋牧洋也能准确无误指出哪个是林梧仁。
他没想到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养好了身体,出来开心一下也能碰见林梧仁。
女伴见他跳着跳着突然停下来,不解地看了一眼他直勾勾望着的方向,凑过来,嗲声嗲气:“怎么不跳了?”
宋牧洋摆了摆手,赶她走:“累了,你自个儿去跳吧。”
女伴看出了他一身行头价格不菲,虽然看不见面具后面的脸长什么样,但肯定有钱,所以不想就这么放过。
她勾住了宋牧洋的手臂,身体贴向他,声音故意带着腻人的撒娇:“正好我也跳累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喝两杯怎么样?”
这么近的距离,女人身上浓烈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宋牧洋皱了皱眉,眼里流露出了一丝嫌恶。
他垂眸看女人,动了下手臂发现女人抱得很紧,沉下脸,指着顾燃他们的方向,说得跟真的一样:“看见那两个人了没有,是我带来的打手,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就识趣点赶紧松开手该滚哪儿滚哪儿,不然我可要动粗了。”
女伴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两个浑身都散发着冷意的男人,其中一个不经意瞥过来,眼里跟淬了冰一样,吓得她赶紧松开了宋牧洋,愤愤瞪了他一眼就转身去寻找下个猎物了。
宋牧洋拍了拍手臂,又将视线投向林梧仁的位置,才发现平日里喜欢穿休闲宽松打扮的像个男孩子的林梧仁,今晚居然穿上了黑色小皮裙!
光影交错,裙下的两条腿又白又长。
宋牧洋视线在林梧仁身上溜了一圈,大概是见惯了她凶悍的一面,现在突然看见她穿的斯斯文文像个小女人,视觉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还有些移不开眼。
看着看着,突然鼻子一热。
他愣了下,抬手一摸,居然摸到了血!
“……”
宋牧洋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如果让林梧仁知道他今晚看她穿一条小皮裙就流鼻血了,肯定会被她当成一个笑话祖祖辈辈流传下去,那他以后真的不用做人了。
太可怕了。
他赶紧掏出裤袋里的手帕捂住鼻子,打算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不过才走了两步,忽的想起还没有看见林梧仁跟谁来玩,心里实在是好奇,仅仅犹豫两秒,还是回头了。
这边,昏暗的光线里,顾燃看见余甜回复的信息,叮嘱了两句让她注意安全别逛太晚,信息刚发送过去,抬头就看见宋牧洋鼻子捂着一条帕子走了过来。
宋牧洋一屁股坐在了两人对面,表情似笑非笑。
白斯年看见他帕子上沾了点血迹,挑了下眉:“挨打了?”
“上火而已。”宋牧洋有些心虚,他将帕子拿开,确定没再流鼻血了,就把帕子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看向坐在对面的两人,摇摇头,叹息连连。
顾燃抿了口杯中的朗姆酒,睨了他一眼:“有屁就放。”
宋牧洋嘿嘿笑了两声,一副”你懂我“的表情,神秘兮兮:“这么跟你们说吧,我现在手头里有一个你们肯定感兴趣的信息,你们若是一人转一万块给我呢,我可以考虑透露给你们。”
话落,顾燃和白斯年十分默契的低头玩手机,鸟都不鸟他,像是根本没听见他刚刚说了什么。
“……”
宋牧洋垮下脸:“别酱紫嘛两位大哥,你们好歹给个面子问一下是什么信息啊,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打击到我脆弱的心灵的!”
两人无动于衷。
宋牧洋屈指敲了敲玻璃桌,提醒他们:“我真的生气了?”
还是无动于衷。
“……”
这兄弟是做不下去了。
宋牧洋没法子了,只能放大招了,他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轻咳了两声,一副用心良苦的表情:“唉,不想知道就算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关于余大小姐和乔大明星的,也不是很重要……”
话还没说完,裤袋里的手机就震了两下。
宋牧洋一喜,赶紧掏出手机,果然看见了两条转账的信息。
顾燃放下手机,双手抱臂在胸前,俊脸模糊在光影里,笑得温柔:“你最好是真有什么信息,不然今晚就等着横着出去。”
白斯年也面无表情盯着他,想说的顾燃已经替他说了。
宋牧洋莫名打了个寒颤,怎么感觉这两万块这么烫手,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赔上自己的性命。
他正襟危坐,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不敢再开玩笑,老老实实交代:“是这样的,我好像看见嫂子也在这里玩。”
闻言,顾燃侧头看向白斯年,发现后者也正在看着他。
“……”
“……”
顾燃抬了抬下巴:“我老婆跟朋友在逛商场。”
言下之意,宋牧洋口中的这个嫂子不是他家那个。
白斯年轻飘飘怼回去:“我单身。”
顾燃:“……”
宋牧洋看看顾燃,又看看白斯年,见两人压根不相信他说的话,冷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刚刚表达的不够清楚,我是看见二位嫂子才对,喏,就在那边。”他还特别贴心,给他们指了指方向。
顾燃和白斯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不知道看见什么,两人腾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动静之大,还吓到了宋牧洋。
“大哥们,淡定……”
话没说完,两人已经黑着脸走了过去。
这么热闹的时刻宋牧洋怎么可能错过,赶紧就跟了上去。
余甜这桌呢,共有六个人,算上她,正好三男三女。
几人玩了会儿骰子,三个男人假借休息为由,开始跟余甜她们几个聊天亲近了。
男一问:“你们看着很年轻,是大学生吗?”
乔粟佯装讶异:“这你都看得出来?”
林梧仁笑着附和了一句:”没错,我们是大学生。“
男二问:“你们在哪儿上学啊?要不我们交换下联系方式吧,做个朋友,等你们放假了出来约饭。”
余甜摇头拒绝:“还是不要了,我家里管得严,不让随便跟陌生人约饭,要是被我爸爸知道了,会打断我的双腿的。”
男三问:“你都读大学了,你爸还管你这么严啊?”
余甜点点头,还装作可怜兮兮的抹了下眼角。
男三吐槽道:“你爸也太古板了吧,总不可能你以后每次交朋友都要经过你爸的同意吧?”
余甜刚要说话,身后冷不丁传来了一道熟悉又冷漠的声音:“怎么,不行吗?”
她身体蓦地一僵。
乔粟和林梧仁对视了一眼,缓缓回头,看见顾燃的时候,都露出了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余甜感觉锋芒在背,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三个男人发现顾燃出现以后,三个女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僵硬不自然,有人大胆冲着顾燃问:“你谁啊?”
顾燃幽幽的目光扫了一圈三个男人,然后落在眼前背对着他的女人身上,薄唇微翘:“我就是你口中那个古板的爸爸。”
“……”
余甜硬着头皮转过身,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心里“咯噔”一跳,强装镇定,露出惊讶的表情:“老公?你怎么也在这里?”
“……”
乔粟贴近林梧仁的耳朵,小声说:“看见没,这演技放眼娱乐圈没几个能打的,金马影后非她莫属。”
林梧仁点点头,同时心里也为余甜默默祈祷。
乔粟还想看戏,谁知抬头就看见了站在顾燃身后的白斯年,嘴角的笑容倏地一僵。
林梧仁突然用手肘暗暗撞了撞乔粟:“姐妹,你快看,顾燃身后是不是白斯年?”
乔粟:”我又不瞎。“她刚说完,看见走过来的宋牧洋,挑了下眉:“喏,还有宋牧洋,三人齐了。”
林梧仁脸色一变,回头果然看见了宋牧洋,赶紧转过身,背对着他,举着酒杯挡住脸。
要死,要是让宋牧洋看见她今晚的穿着,肯定会嘲笑她。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看见!
林梧仁用脚踢了踢乔粟,小声说:“你起开,我出去躲躲。”
乔粟知道她要躲谁,立马起身让她出来。
宋牧洋刚走到白斯年的身旁,就看见林梧仁突然站起来,穿着高跟鞋往门口百米冲刺。
“?”
反应过来,宋牧洋的脚已经不听使唤的追了出去,边追还边喊:“五仁月饼你去哪啊!等等我啊!”
顾燃收回目光,看向余甜,眉梢轻抬:“逛商场?”
余甜僵硬地笑:“这不是逛累了,过来放松一下。”
顾燃视线在她身上溜了一圈,看着她两条白花花的长腿,之前余甜总是喜欢穿着长裙,很少把双腿露出来,今晚就穿了短裤,一双长腿又白有惹眼,也不知道今晚被多少男人盯过。
他胸口憋着一股气,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摸了摸余甜的下巴,笑得温柔:“既然累了,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
余甜双脚发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今晚不会太好过。
……
晚上,余家。
罗琦跟余高铭已经冷战了有大半个多月,自从出了罗宇楠那事到现在,他们的关系始终很僵硬。
跟之前一样,余高铭默不作声吃完饭,放下碗筷就要上楼。
罗琦这段时间因为罗宇楠的事到处奔波碰壁,加上罗义荣的公司现在一落千丈,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同时心里已经积攒了很多怒气和怨气,今晚是彻底爆发了。
她在余高铭站起来的时候,直接将手里手里的碗摔在了桌上。
“你到底有完没完?!”
余高铭身形一顿,以为她又要无理取闹,打算无视。
罗琦见他不搭理自己,气得直接抄起桌上的碗狠狠砸在了地上,砰的一声,四分五裂。
“余高铭,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
余高铭回过身,看一眼地上被砸碎的碗,又看向气得面目扭曲的罗琦,不悦:“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罗琦声音尖锐,分贝很大:”宇楠是绑架了余甜没错,可是他又没有对余甜做什么!相反,是余甜欺骗了我们所有人,她还害得晚晚差点没了清白,你不上网看看她都被骂成什么样了,现在连门也不敢出,余高铭,晚晚也是你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偏心?“
余高铭沉默了片刻,沉声:“如果你爸妈能好好管教他们的儿子,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他停了下,说:“至于晚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针对小鱼的那些事,我是把她当女儿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就当做是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以后再也不敢肆意妄为。”
“胡扯!”罗琦双目猩红,胸口剧烈起伏,瞪他:“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是因为我的介入才会害得薛芳舒出事?”
余高铭绷着脸,没说话。
没说话就代表默认。
罗琦心里一片荒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维护着这个家,还以为余高铭已经忘了那个女人,没想到……没想到他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那个女人。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我可没有威胁过你,是你自己答应我,说会跟薛芳舒离婚,余高铭,是你抛弃了她!还是薛芳舒的人是你!”
心里深处最痛苦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余高铭脸色十分难看,他身体在微微发抖,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咬牙切齿:“你给闭嘴!”
罗琦看他不好受心里就痛快,咄咄逼人:“我说的不对吗?当初难道不是你默许了我登堂入室?你为了公司,抛弃了自己的妻女,这些难道还要我重新帮你回忆一遍吗?”
余高铭拳头捏得紧紧,骨节泛白。
良久,他浑身好像被抽光了力气,喃喃自语:“你说得对,是我,是我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