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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小镇天色阴沉，似乎不日就要下雨。
其实早在前几日，秦川就已经觉得要下雨了，朝霞片片连绵不绝，烧红了天边。
这定是一场连阴雨，就是不知到底要下几天，但老人们的话总是没错的。
只是不曾想到，数日过去了，竟是未曾掉一滴雨点儿，好似是在积蓄声势，蓄势待发好降一场瓢泼大雨。
自从修行天命呼吸法后，秦川的感知就已经异于常人，他总觉得清泉镇最近压抑了几分。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却异常清晰明了。
走着走着，程先生的屋舍近在眼前。
秦川迈步上前，轻轻叩门，屋内顿传出声音，“进来吧。”
听罢，他推门而入，将背上柴火堆放在小院角落，随后方才进入主屋。
自从小镇多了几个外乡人以后，程先生这儿便冷清了许多，之前经常会有稚童来此学习读书，但是现在嘛......
乡亲们更愿意把时间放在各家的那口井上边，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能喷出宝物换得金银，从此飞黄腾达。
亦或者等着自家小孩如那李秀一般，被传说中的仙师看上，将来也好得道修仙，光宗耀祖。
可以说，小镇居民的生活已经悄然发生了巨大变化，但他们却从未探查过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
镇子上没几个人知道风水宝地的事情，更不知道不久的某一天，他们或许便会无家可归。
不会有人在乎一群世俗凡人的死活，正如同天上翱翔的雄鹰从来不会在乎地上的蚂蚁。
孩子们既不来，程先生也不勉强，他就是这么随性的一个人。
当然，若是让他自己来说，定然会提及那句常说的话。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本身道理，人存于世，生于天地之下，活在道理当中，若是没有道理，就等同于没有约束......”
程先生斜卧在床榻上，手捧一本泛黄的书卷，乐此不疲的大声诵读。
秦川进屋后未曾打搅，他自寻椅子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程先生的读书声。
同时，他悄然改变呼吸节奏，运转天命呼吸法，吸纳身周的游离粒子进入体魄，冲刷根骨。
谁知这一坐，便是足足两个时辰。
淡淡的日光透过阴云洒落人间，给小镇带来了丝丝暖意，只可惜暖的了天地，却暖不了人心。
程理的读书声悄然而止，秦川极有眼色的奉上一壶淡茶，茶水顺喉入腹，正好可润一润嗓子。
他顺手将手中书卷递给秦川，温声说道：“这卷《天理本义》你可带回家中早晚诵读。”
秦川一愣，随后赶忙恭敬接过，言道：“谢过程先生。”
“无妨，我这里书卷不少，大半是我从帝都带来，还有一些是近年收藏所得，极少一些是我自己所写。
这卷便归于极少数那一类，我写的散乱，未曾做归纳整理，甚至还有些批注，并非是什么珍稀之物。”
程理微笑着说道，秦川的脸色越又严肃正经了三分，这对他来说是极珍贵的东西。
更遑论说，程先生来自帝都国子监，是个学问极大，道德很高的人，他的手书著作，可不是一般之物。
秦川虽不知程理的学问到底有多么大，但国子监的名声他却知道，那是整个天下的读书人，无一不梦寐以求的地方。
“我定会好生保管，时常翻阅诵读。”秦川严肃说道。
见状，程理缓缓点头，嘴角翘起的幅度愈大，他将茶杯放在一旁，问道：“适才听之，可曾有所感悟？”
这话一出，秦川顿时尴尬的挠了挠后脑，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什么太大的感悟。”新笔趣阁
“不大便是小，小有感悟也是极好的，说来听听。”程理似是来了兴趣。
既然话都说在这份上了，秦川不好再推辞，他整理了一番思绪，随后缓缓说道：
“世间万物纷扰交错，私欲诱惑数不胜数，人们很容易迷失自己的本性，天下便会陷入混乱。”
“哦？人之本性为何？”程理这下是真来了兴趣，他属实没有想到秦川竟能说出这一番话。
正如老龙井旁黑甲男子所言，秦川此人，那就是个天生的杀坯，程理也曾下过定论，秦川看似将道理，实则最是不讲道理。
所以他今日以天理本义作为开始，想要看一看秦川内心深处的道理。
若是换成上辈子的秦川，他定会不假思索的回答那耳熟能详的六个字，人之初，性本善。
但现在的秦川不一样，他依旧不假思索，但口中所言却是完全相反。
“人之初，性本恶。”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程理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川，瞧见了他眼中闪烁的坚定之色。
显然，思想从来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他忽而面露微笑，伸手指了指秦川，摇头道：“你啊你啊，你可知适才这番话要是让光辉神宗听去了，会有何等的下场？”
秦川缓缓摇头，他当然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光辉神宗是什么。
见他疑惑，程理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笑着问道：“你可知天下有几条登山路？”
登山是修行，登山路便是修行法门。
秦川回想着初见饶霜时她说的那些话，便回答道：“应该最少都有三条吧。”
程理点头道：“没错，准确的说，应该是五条，光辉神宗便掌握着其中一条，也就是本命物的修行。
神宗不在人世间，而在山巅之上，云海当中，自诩是距离大日最近之人，伸手便可触摸光辉。
若得光辉沐浴，可洗净万般罪孽，故而光辉神宗认为人性本善，你若是被听去了，说不得要被带去沐浴一番光辉。”
“下场就只是沐浴光辉？”秦川愈发疑惑了。
程理面含笑意，揶揄道：“被火烧死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闻听此言，秦川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惊愕，所谓的光辉居然是火？他还以为是晒太阳呢。
要是这么说，下场的确挺惨的，看来日后若是遇着了这什么光辉神宗，得多留个心眼。
这般想着，秦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赶忙开口问道：“程先生，那玄阴神宗跟光辉神宗有什么关系吗？”
“你可以理解为附属宗门，光辉神宗自诩要将光辉散落于人间的每一处角落，所以他们又分别在三国内部建立了分宗，这便是玄阴神宗、沧海神宗、大虞神宗的来历。
这三宗的修行法门跟光辉神宗一般无二，讲究的都是本命物的修行，这次他们都遣人来了小镇。
当然，光辉神宗却是不曾派来，神宗家大业大，看不上这点东西。”
秦川顿时心里有了数，随后一脸好奇的继续问道：“那其余四条呢？”
他马上就要寻找修行法门，以此来获得站在山脚的资格，修行路对他来说很重要。
“除却本命物的修行，还有洞天府的合道山水，九阴宗的转世重生。
前者便如你所见，先寻一处风水绝佳的好地方，然后再慢慢感悟天地大势，缓步登山。
至于后者嘛，我了解的不多，据说是要不断转世重生，但这种听起来玄之又玄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假的。”
“这还能有假的？”秦川有些难以置信。
“当然，九阴宗目前为止最高的境界便是五境，宗内未曾有一位仙人，除了他们自己信誓旦旦，天下间没几个人信。”
程理一脸随意道：“至于最后那两条，便是国子监和太清宗，我走的就是国子监的登山路。”
话音落罢，他忽叹了一口气，略带些惋惜的摇了摇头，道：
“可惜这条路，却不适合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