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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番僧正在苦斗，忽然发现环境变化了好多。
瞒着世人许久的兰若寺在阵法破去之后显出了自己的真面目，妖氛四溢，百鬼夜行，破败的寺庙布满了根须藤蔓，是树妖姥姥完全的主场。
而且，树妖姥姥还有援军。
海公子、游先生，还有黑山老妖。
暴露在星月之中的兰若寺又被覆盖了一层黑影，一个巨大无朋的黑影笼罩了此地，隐约能看到人脸，这是黑山老妖的神通，先声夺人之下，一个人包围了所有人。
瑜伽番僧还在拼身法，靠着在天竺国修成的一身本事对抗树妖姥姥的攻击，身体柔软，力量巨大，扯下两根树枝做兵器，舞得密不透风。
可惜，海公子这条大蛇摸了上来。在聊斋里，这海公子本来在浙东海岛上，坐拥十几个蛇类眷属、娇妻美妾，被一个船只失事、流落海岛的书生用毒药毒死了。
但是这次，黑山老妖招两浙妖王，让海公子有了发挥的空间。一条大蛇周身泛起水波，一匹白练似地撞在瑜伽番僧身上，让人深刻认识到了什么叫做浪里白条。
番僧到底是被挑出来传承天竺秘法的天才，仓促之下，把骨头、内脏等要紧的东西移到一边，虽然被撞了个七荤八素，但是内脏没破，还有的救。
真的有救吗？
海公子酒桶粗的身躯带着水浪把番僧缠成了粽子，让他在水里虚不受力，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慢慢绞杀。
另一个带着佛宝的番僧比他死的害惨，游公子变成本体，窗帘大小的一只大蚰蜒从地上钻出来，佛法番僧反应慢了点，被他一口毒雾喷在脸上，瞬间七窍流血，立仆。
看到两个炮灰倒下，燕赤霞面色凝重，王旦略显惊慌，而见识过马德音出手、对他实力有信心的宁采臣则问了一句：“马先生，这也在你意料之中吗？”
“马兄是要打草惊蛇？”王旦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是围点打援。”马德音望着覆盖了整片天空的黑山老妖，“拖一拖树妖姥姥，让她求援，把这些藏在深山老林里的妖魔鬼怪都引出来。”
“而后一举破之！”
“不把他们干掉，我怎么放得下心进京。”
“王旦，宁采臣，你们带着小倩，维持桃源，去把她们的骨灰挖出来，遇见鬼类就杀了！”
“是！”
“燕赤霞，我传你三招飞剑之法，是吕祖传下的，那两个爬虫就交给你了。”
“好！”
马德音灵犀再一次扩展，把王用之、老饕等人拉了进来，“王知州，你们尽快行军，兵器和箭矢上涂朱砂，朱砂不够就抹黑狗血、女子天葵，见到逃窜的鬼类妖邪就干掉。”
“黑山老妖，来了就不要走了！”马德音浩然正气冲牛斗，在黑山老妖覆盖的黑幕中透出了一个洞。
“大言不惭！”黑山老妖的笼罩天地的神通被浩然正气破去，聚拢力量，化作一个黑衣人。
这黑衣人披头撒发，活似《西游记后传》里的无天，手一挥，就有无数鬼类冲锋陷阵，又一挥，带着阴气、鬼气、罪气、杀气、病气、恶气的黑风便扑来。
关于黑山老妖的跟脚，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冥府一座大山成精，有的说是阴间一只积年老鬼，不过以马德音的眼力来看，这个世界的黑山老妖，应该是头被旧日支配者感染的虎妖。
他放出来的恶鬼各个身体残缺，面目恶毒，带着迷惑神魂的法力，分明是伥鬼——那些被老虎吃了之后，助纣为虐的恶鬼！
再加上他挥手之间带着的那股恶风，几乎可以肯定是头“风从虎”的老虎妖。
但说他是阴间恶鬼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他天赋神风里的六种气，跟阴间的六天故鬼有很大关系。这是玄门正宗的敌人，由淫祠和恶鬼组成。
纣绝阴天宫、泰杀谅事宗天宫、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恬照罪气天宫、宗灵七非天宫、名敢司连宛屡天宫这六个六天故鬼的地盘在阴间统帅着许多恶鬼，黑山老妖能借来他们的气息神通，想必与之关系不浅。
然而，此界的阴曹地府已经失效，阴间不知道变了什么情况。魂魄无**回，只能变成孤魂野鬼，然后在旧日支配者的感染下变成一种扭曲的生物——聂小倩还不知道这事，以为自己能脱身。
那么，扎根在地府的六天故鬼，下场如何，马德音也能猜得出来。他们本来就是天生的恶鬼，扭曲污染起来不要太轻松。
这一点，从黑山老妖现在的状态也看的出来。他化身的黑衣男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偶尔有一两只触手和眼球掉落下来，砸到麾下的伥鬼，那伥鬼就变成扭曲的怪物。
“地府已经沦陷了啊，”马德音感叹一声，身体迎风便长，很快，兰若寺就变得向绊脚石一般大小，冲过来的伥鬼更是渺小如微尘。
这个法天相地，背后还是有关云长的虚影，但是本体不同。司马良是个教书育人的书生，而马德音这里，是戴通天冠的天子形像。
黑山老妖脸色变了又变，“法天象地！”随后，这个半疯的老怪物做出了应对，就像西游记里，牛魔王现本体斗孙悟空的法天象地一样，黑山老妖也现了原形。
这是一头黑老虎，患了病的黑老虎。额头上的“王”字已经没了，变成了一堆密密麻麻的眼睛，身上的条纹模糊不清，不是长了瘤子就是长出触手，伥鬼们哀嚎着钻进黑山老妖那些变异的组织里，给他提供力量。
两个庞然大物斗在一起，还在星夜赶路的王用之都看到了，周围不知道多少人类被黑山老妖身上的邪恶与疯狂吓跑，也不知道有多少妖鬼被马德音身上的正气与威严击溃。
王旦作为通读五经、深谙礼法的儒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马德音的天子服色，随后带着宁采臣与聂小倩奔观音殿去了。
而得到马德音传授吕祖绝句的燕赤霞，则运起飞剑，斩向两只爬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