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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回眸》第317章

作者:招摇之 字数:3470 书籍:盼回眸

  第317章处处痕迹

  张婴一直知道,她很聪明,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对她隐瞒。

  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眼里笑容温柔,似能把人溺毙,令人沉沦,头一回,让人觉得,死并没有那么可怕,及到头顶被轻拍了一下,杨太后才晃过神来,抿了抿嘴,轻哼一声,“胡说什么,要死也是别人死,不会是我。”

  就着张婴伸过来的手,躺了下来。

  这一回,睡得极安稳。

  张婴松了口气,出了屋子,一夜未睡,又费了一早上的神,及到此刻感觉十分疲惫,“守着你家娘娘,我先回去歇息,下晌才过来。”

  跟出来的秋桂忙答应。

  张婴见杨中侍不在,想来他在忙别的事,径直出了翠微堂,他在灵山这边有单独的住处,离翠微堂大约一两里路的距离,在大梁苑,官员随行来灵山汤池,都住在那里。

  回到大梁苑的房舍,张婴没有立即休息,强打起精神,召了陈义过来,“你马上回一趟京,去见一下赵弘,告诉他,我在三日后返京,让他明日放了广陵王。”

  陈义听了这话不由迟疑了一下,“郎主,仅仅由仆去传话,赵寺卿怕是不会听。”

  张婴一想,点了点头,“是了,是我想岔了,”赵弘办事素来谨慎,从不听信仆从之言,用他自己的话说,是见多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事,“我写个条子,你带过去。”

  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一挥而就,然后从贴身的荷包里掏出私印盖上,递给陈义,“交给他看完后,你记得当场销毁。”

  “唯。”陈义收起条子,揖了一礼告退。

  张婴唤了外面的僮子进来,服侍他梳洗一番后歇下。

  ——*——*——

  张曦头一回出远门,最初坐在马车上特别兴奋,总是趴在窗户口看外面,驰道两旁田连阡陌,绿油油的一片,听阿娘说是麦子,中途她还特地下马车去看过,麦子已经抽穗了,南风吹过,麦浪似波涛滚滚,滚往向了天际边。

  平野上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

  一路往西,麦穗开始由绿转黄,田野上的农人开始越来越多,张曦听到阿娘说了句,“今年大抵有个好收成。”

  “阿娘怎么知道?”张曦回头看了阿娘一眼。

  “看麦穗的长度,还有麦子的饱满度。”

  张曦轻轻哦一声,调整了一下位置又重新趴在窗户口。

  过了最开始的新鲜劲,在马车上待的时间越长,张曦越觉得枯燥,而且坐一整天马车人很不舒服,腰酸背痛的,腿脚都有点浮肿,每晚到驿站,都得让婢女给她按压解乏。

  她不想撇下阿娘一个人待在马车里,于是没有骑马。

  华令仪瞧女儿什么都不懂,想起小女儿不比长子和大女儿,出于秦地长于秦地,因夫君在秦地时,狠抓过农业,两个孩子包括她,受了影响,都接触农物,认识许多农作物,甚至还知道许多农作物的时令。

  稼穑农耕为国之根本,华令仪有心教导一二,再加上,听白眉道长说过,小女儿画技已臻于完美,最大的桎梏在于阅历不够,眼界不够。

  这么一想,华令仪便索性放慢了行程,不以赶路为念,吩咐何山把车队分成两拨,押送行李的车马先行,她们母女俩的车马在后面,一路之上,华令仪除了教小女儿认识农作物外,还带着小女儿游历各处景点,每到一名胜处,都会停留一二。

  张曦见了,自是欢喜不已,一扫前些日子的倦怠。

  经过潼关时,望着天下第一关,据山河形势,扼咽喉之险,山峰接连,密林崖深,狭窄的羊肠小道,马车行驶得很慢,两山相夹,抬头望去只见一线天,给人以窒息之感。

  要是上面滚下来一个石头,绝对能砸中人。

  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约就是眼前这场景。

  走过这段小道,张曦才敢大声呼吸,“阿娘,这就是潼关。”

  “怎么,和你相像的不一样?”

  张曦重重地点头,山势之险,只有亲自体验过才有感触。

  又听阿娘说道:“等会儿我带你去关口的城楼,能俯览整个地势,回去后,记得作一幅潼关山河图。”

  “好。”张曦满口答应,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份求之不得收获。

  在那一辈子里,她和阿顾,做梦都想出洛京城,却只能固守于洛京城外的游冶园,而这一辈子,无论是她,还是阿顾,都提前出了京,提前看了山河形势地。

  终有一天,他们能游遍各地的山山水水。

  且说,张昕派来接华令仪和张曦母女俩的裘安,都在潼关候了好几天,张曦才发现,原来十几天的行程,愣是让他们走了一个多月了。

  又因着端阳节就在眼前,她们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在潼关只停留了一晚,次日启程时,行程加快了许多。

  “有法护的消息吗?”一见面,华令仪就问起了裘安。

  裘安拱了拱手,回道:“仆来的时候,郎君见接到消息,华九郎一行人刚过南阳,估计还得半个月时间才能抵达。”

  华令仪听了,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些。

  他们一行人抵达长安时,因着之前押送行李的车马,早在十几天前就入城了,而他们轻装行,只有五辆马车,进城的动静很小,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悄无声息。

  没有惊动任何一方。

  连张昕也是听到裘安回报时,才匆匆抽空回了后院。

  车马劳顿,华令仪见了儿子后,便带着女儿安歇,到了晚上,才正式和儿子张昕说话。

  “……我记得,和府衙隔了一条街兴庆坊,有一座五进的大宅子,赶在法护进长安前,把宅子收拾一下,我们选个吉日,搬进那座宅子,这太守府的后衙,就空着以后不住人。”华令仪刚才一觉醒来,望着屋子里的格局,周遭的场景,熟悉得令她窒息。

  那些明明已经很久远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涌入脑海中。

  连一些细微的片断,都格外的清晰。

  她不想带着这些记忆,日日受煎熬,离了洛京,她不想再受那份罪。

  之前,她以为她可以,所以没交待儿子住所的事,而今发现根本无法忍受,所以打算换个新地方,一切重新开始。

  张昕怔愣了一下,却立即明白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愧疚,“是儿子顾虑不周,等会儿我就吩咐下去。”

  华令仪神情淡淡道:“我都没有想到,你何曾会想到。”

  顿了顿,又道:“你几个舅母和法护他们,就跟着我们一起住,在一起也热闹些。”

  对于阿娘的吩咐,张昕自是无有一不从。

  张曦则对外家的那些舅母和表兄表姐很好奇,两辈子加起来,她还只见过大舅母卫氏,还有死去的大舅,另有法护表兄,至于其他人,她都没有见过。

  听说四舅母义绝归了陈家,三舅母在流放路上就生病去逝了,而五舅当时还没有娶亲,现在只剩下大舅母卫氏和二舅母柳氏。

  活下来的表兄,只剩下九郎法护,还有一位十八郎,表姐只活了一位十三娘。

  外祖父这一支,当日孙辈近四十余人,只留下三人。

  比当日法护表兄所提的,十不存七八的情景,还要惨烈。

  又听华令仪说道:“等你将来娶亲,你可以带着妻儿住在这后衙,”说着到,瞧着长子张昕一脸急色,华令仪摆了摆手,“你先听我说完。”

  “目前这一年内,我不会见长安城中的女眷家人,至于一年以后,等到时候再说,而你舅母她们,也不适合见外面的人。”虽说从流放地回来了,但到底是私底下,不能放到台面上来。

  更何况,当初的改华姓为蛟姓,简直是奇耻大辱,无论是九郎,还是十八郎,都不能以华姓示于人前,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七郎,一年丧期已过,为娘还是希望你能早日娶亲。”说到这儿时,华令仪的语气,不自觉地严厉了许多,当初娶杨家女为儿妇,无能为力,而眼下,她绝对不允许,儿子因杨家女的缘故内室空虚。

  张昕听了这话,面有挣扎,但在阿娘凌厉的目光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切听阿娘的安排,只是如果阿娘住在兴庆坊,儿子住在太守府后衙不合适,儿子自是儿和阿娘住一起。”

  “等你娶亲后再说。”华令仪见儿子坚持,没有再多说话,毕竟,张昕现在还没有娶亲,住哪里都一样。

  娶亲了则不一样。

  儿子的妻子,必定要负责命妇女眷间的交际,而她是不愿意再去见外面的人,甚至有些相熟的人,她更不愿意见,当年在秦地时,她和张婴夫妻情好,别无二妇,惹得多少人羡慕,而如今,一切皆是物是人非。

  她从前的性格,素来张扬,也得罪过一些人。

  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看笑话。

  却听张昕说道:“阿娘,别人不见也没什么,但上月收到薛王妃的信,她知道阿娘要来长安,大约下月会来过来看望阿娘。”

  “要是她来,我自是要见的,”

  提起薛王妃,华令仪的神情,为之一松,不说俩人从前的情谊,单单只当初,为了长子张昕的婚事,薛王妃尽心尽力,她怎么都要见一见的,“对了,德馨楼收拾了没?”德馨楼是以前大女儿的住所。

  “知道阿眸跟着一起来,派人收拾过来。”张昕说着,看着小妹一眼。

  张曦倒是知道德馨楼,“我听说,我的永乐楼就是参照德馨楼建的。”

  “可不是,那是阿耶当初亲自设计的……”张昕嘴里的话,说到一半噎住了,连脸上的笑容都凝滞住了,有些不自在的望了眼阿娘,“小妹要过去住,随时可以去。”

  华令仪哪不明白儿子的忌讳,可有些事,根本没法避过,心里暗叹了口气,“不仅阿眸过去住,兴庆坊的宅子收拾出来前,我跟着阿眸一起住德馨楼。”

  哪儿都会有他的印迹

  这太守府他们住了十一年,处处都有痕迹。

  根本就避不开,所以,她才选择搬出去。

  所幸当初置办兴庆坊的宅子时,因嫌弃地方太大,而他们家人口少,只作储物待客之用,他们一日都没有住过。

  交待了一些事情,华令仪就带着小女儿,简单收拾一下,去了德馨楼。

  张昕亲自送过去了。

  张曦和大兄张昕一样,察觉到阿娘的异样,却又无能为力,有些记忆,已经发生了的事,是没有办法磨去的,就如同,她那一辈子里的记忆,与阿顾的记忆,她或许会想,要是没有那一辈子的记忆,她也就不会有如今这么多烦恼。

  可是,真的没有,她却舍不得,舍不得她的阿顾。

  所以,以己忖人,她真的不确定,阿娘会不会舍得。

  无论阿耶如今如何,俩人如何中道相离,但那十八年的共同生活,却是活生生存在过,无法销匿,无从灭迹。

  “阿娘,慎妪让人准确了好几顶假发,女儿瞧了,都很漂亮,从明日开始,阿娘戴假发,也别再穿素服了。”张曦说道,虽说阿娘出了瑶光寺,没有再剃发,头发也开始长了出来,但是很短,所以这些天以来,阿娘依旧戴着帽子。

  穿的,也还是寺里的素色尼袍。

  “我没打算见人,暂时还是穿这一身。”华令仪摇头,没有答应,穿了十三年,都已经习惯了,也无所谓换不换,“这一个多月都在路上,没怎么休息好了,今晚早些歇息。”

  “好,阿娘也早些歇息。”张曦含笑回道,披着长发,穿着中衣,去了隔壁房间,看来劝阿娘改装,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不是一两句话的事。

  接下来,随着时间推进,因惦记着来华家人,张家连着端阳节都无法安心过,因此,往年在太守府举办的端阳宴,今年直接停了,华令仪天天计算着华家人来长安的日期,到后面,几乎是让人一天报一报行程。

  终于在五月中旬,流放地的华氏族人由法护领着,一行人抵达的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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