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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驶离了那条纸醉金迷的街道,倪优寻了条安静的路送施宁回家。
车里温度适宜，坐在车后座的施宁将身上倪优的西装外套脱下，递给副驾驶上的江湛,“谢谢你的外套。”
“穿着吧，待会下车外面冷,明天去公司了还我。”
施宁微愣，“公司？”
“辞职的事情我没有批，你还是公司的财务总监，不过旷工的这几天我得给你扣工资。”见施宁没有回答,倪优看了眼后视镜，“怎么？不愿意回去？”
“不是。”
“那就得了，明天记得准时上班，因为你这个财务总监不在,公司这段时间不知道出了多少乱子。”
施宁低声道:“对不起。”
“说对不起干什么?”
“按理来说,身为公司的财务总监,辞职的事我应该提前和你说,而不是突然之间撂挑子走人不负责任，给公司添麻烦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江湛忍不住插嘴，“知道添麻烦了就记住这次教训，下一次再这么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别说我认识你。”
倪优重重咳了一声,严厉制止的目光瞪了江湛一眼,回头安抚施宁：“没事，你别听他的,以后看人看事长点心眼。”
施宁尴尬低头,“我知道了。“
很快，施宁的小区到了。
倪优将她送到单元楼的地下停车场,目送着她上楼后才发动车辆离开。
“这下你总放心了吧。”
江湛回头看了一眼，“媳妇，你和我说话？”
“车里除了我和你还有谁吗？”
昏昏欲睡的江湛瞬间就不困了，“放心放心，我替施宁谢谢你啊媳妇。”
“不用谢，周翰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怪我，那天在民政局门口没看出来，算是将功补过吧。”
江湛长舒了口气，但想想刚才施宁对待倪优的态度，不由得唏嘘，“媳妇，你说这人和人之间差别还真大，从前施宁对我哪有今天这么客气，见到我不怼我两句心里就不舒坦，今天倒好，趴在你怀里哭，你说照这样下去，她不会喜欢上你吧？”
倪优觑了他一眼，“江湛，你一天到晚脑子在想些什么东西？”
“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你了。”
倪优被江湛的厚脸皮给无语住了，不再搭理他，一边开车，一边盘算着工作室的事。
既然已经和天和解约，工作室的事也该提上行程，卓星的合作已经商榷，只等接下来合同的细节，确定无误之后就能签合同了。
倪优原以为合同的事卓星那边得拖个半个月，却没想到距离上次见面才过了五天，就收到了杨律师的电话，卓星那边合同敲定，只等咱们这边确认合同签字。ＹuＳhugu.cOｍ
合同杨律师看过，没什么问题，发了一份附件给倪优，倪优细细看过之后针对卓星的几项条款提出质疑。
卓星倒是大方得很，直接致电倪优，有任何问题，欢迎来公司面谈。
于是在收到合同的第二天，倪优便带着江湛和杨律师去了趟卓星。
卓星对于此次见面重视得很，高层副总来了两个，被迫摁在公司上班的宋秉杨也在其列。
“庄副总，是这样的，贵公司的合同方面大方向我没什么问题，但其中这一条，每年一档综艺节目，抱歉，我从未踏足过娱乐圈，以后也没有进入娱乐圈的准备，综艺节目对我来说不是必选项。”
庄副总一脸可惜，“是吗？那太可惜了，卓星几大经纪人都觉得倪小姐如果愿意进入娱乐圈，以倪小姐的形象绝对能再上一个台阶。”
江湛微微一笑，“什么人干什么事，我不是演员，没学过表演，且没有综艺感，火不火的还真不好说。”
庄副总见面前与他交涉的女人态度决绝，行事果断，又是上头特意交代过的，也就没怎么坚持和刁难，“既然这样，这一条我们可以去掉，你看看还有什么其他需要修改的条款吗？”
就在江湛和卓星高层交涉间，倪优的手机响了。
她拿着的是江湛的手机，来电的是爸爸江正则。
“爸……”
“你这个混账东西！”洪亮的骂声通过手机传了出来，空荡的会议室瞬间静了一静。
倪优忙调低音量，起身捂着手机致歉，“抱歉，接个电话。”
她快步离开会议室，走到楼梯间这才将手机放至耳边，电话里登时传来江正则一句都没有重复的骂声。
“当年要不是你妈身体不好，老子就该生个二胎！混账玩意，你老子是穷到要破产了吗你去求人家老宋，你知不知道老宋那老东西今天是怎么笑话老子的？儿媳妇的工作室要合作，你不和你爹我说，跑去和老宋说，怎么？是看不上你爹我还是想给他老宋当儿子？”
倪优顿了顿，“爸，您听我说。”
“我不听！我警告你，你老子我有的是钱，别说一个工作室，就是一个娱乐公司老子也能给你整出来！犯得着你去求人家老宋吗？”
“爸，不是这样的，咱们旗下没有娱乐产业，这娱乐圈时尚圈这些资源和咱们不沾边……”
“我是没有娱乐公司，可我有投资娱乐公司啊！你问都不问我一句，你让我以后在那些老东西面前怎么做人？一个个的都在背后嚼我舌根子，说我江正则抠门，抠到连儿媳妇想成立家工作室都得去求别人？”
“爸，不是……”
“别说了，我现在在你家，给我滚回来！”
倪优不再做无畏的抵抗，“好的爸。”
挂断电话后她静了一静，转身回到会议室，见江湛照自己的要求和庄副总谈妥后，笑道：“非常感谢庄副总百忙之中抽空探讨合同事宜，合同方面我们回去之后会再研究一下，尽快给予回复。”
“那好，我等你们的回复。”
双双握手言和后，倪优在江湛不解的目光中下楼，若无其事和杨律师告别后，开车驶离卓星。
“发生什么事了？”
倪优将刚才江正则在电话里说的一五一十和江湛说了。
江湛闻言眉心微皱，“爸他还投资了娱乐公司？我怎么不知道？好哇，背着我妈偷偷摸摸投资娱乐公司。”
“别胡说八道，待会见了爸，别露馅了。”
“懂。”
倪优开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回了一品兰亭，两人皆站在门外心虚整理了下心情，若无其事推开门，见到了坐在沙发上一脸震怒的江正则，以及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助理。
“爸……”
刚说了一个爸，一个文件夹就飞了过来。
江湛抬腿一踹，将飞来的文件夹一脚踹飞。
见到这一幕江正则眉间一皱，吩咐一侧的助理让他先出去。
待助理出门后，江正则这才对着两人怒目道：“滚过来！”
两人艰难步行至沙发前，茶几上三三两两放着的都是这些天他们研究过的几版合同，凌乱地摊开。
“江湛啊江湛，你现在是出息了，这么大的事，不和我商量商量，还敢瞒着我和老宋他们家求合作，怎么着？他是你爹啊？”
江湛不高兴了，“爸，怎么能这么说，卓星挺好的，给出的条件也很优越，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江湛顶着倪优的脸，江正则还真没法像骂江湛那样去骂他，收敛了几分脾气，“什么最好的选择，你们问过我吗？问过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从前我怎么说的？万事不求人！我多少年没被老宋那老东西笑了，我前两年还在他面前炫耀我儿子娶了个媳妇儿，他儿子还打着光棍沾花惹草，今天他指着我的鼻子就和我说，你儿媳妇在我手底下工作，你说说看，我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我怎么知道您有投资娱乐公司，您又不早和我说，早和我说，我们能满大街地去找娱乐公司合作吗？更何况，怎么能说是求，我们是合作，双方平等的合作。”
“别和我说这些，什么平等不平等的，只要他比你强，你们之间就是不平等的，以后出什么乱子也没个家里人护着，被欺负了怎么办？娱乐圈不是什么别的行业，里面弯弯绕绕多着呢，你们年轻人就看到了表面上的东西，那底下的东西以你们现在的眼力见能看得见？”
江湛无奈：“那您说，您投资的哪家公司？”
顶着江湛身体的倪优站在一侧听着江正则的话，保持沉默。
其实她这些年在国外看多了圈里的一些肮脏事，早就没觉得这个圈子有多干净，卓星不是最优选，如果爸有投资娱乐公司，投资人的身份，最好不过了。
就在她沉默神游之际，眼神不经意间瞟到了茶几某个角落，偌大的离婚协议书和协议书底下压着的不孕报告映入眼帘。
松弛的神经猛地紧绷，她低低咳嗽一声吸引江湛的注意，并以眼神示意他看向自己目光所在处。
江湛却不明所以，以眼神询问她。
倪优眼神不住的瞟向茶几角落，但江湛始终无法get到她的意思，反而以唇语询问她：媳妇，怎么了？
对于江湛无法和她做到心有灵犀，倪优感到异常绝望。
“你们俩眉来眼去的干什么？又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
倪优微微一笑，“爸，这件事就按您的意思去办，我和江湛，我们都没有意见，反正和卓星那边也还没签约。”
江正则心里的气这才消散了些，“行，那就照我的意思去办。”
“去，给爸倒杯水。”
“哦。”江湛不明所以去了。
江正则接过水的瞬间，倪优俯身想将散落在茶几角落里的离婚协议和不孕不育报告单收好，可江正则视力好啊，这么多年，到了现在还保持着5.2的视力。
低眉喝水的瞬间顺着倪优的动作瞧见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你等等。”
江正则放下水杯，“你给我放下，藏什么东西，交出来！”
倪优面露难色，江湛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
就在江正则将倪优身后的离婚协议书和不孕不育报告单抢过去翻看时，江湛一个手疾眼快，又将江正则手上的文件给抢了过去。
争夺的瞬间，江正则没有看太清楚，翻开的一页只隐约看到几个字：不孕不育。
“不孕不育？”江正则疑惑看向两人，“什么不孕不育？谁不孕不育？倪优，文件交出来！”
江湛抱着文件后退为难，欲言又止了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手里的这些烫手的山芋。
“我……”看着倪优无奈的表情，江湛心一横眼一闭，指着顶着自己身体的倪优：“是江湛，他不孕不育！他不能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