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乐羊甜身死的同时,乐羊温也就继承了画城巫力。不过,虽然掠落的巫力在两千年里代代传承,但是每传承一次就会衰减一些,现在乐羊温传承的巫力,比起两千年前,早已衰弱不堪。
资质不如他弟弟,继承的巫力又衰减了一截,巫蛊的本事上,乐羊温自然远逊他弟弟,现在就算正面对敌,他也不是温乐阳的对手,被打成重伤也不稀奇。
连心锁地巫火依旧滚滚激荡。玉符吞噬地速度虽然快。但是巫火磅礴。也不是一会功夫就能尽数被消融地。温乐阳现在虽然没事。可一点也不敢大意。他对玉符地饭量挺没底地。在过了一阵之后。试探着开口对着外面喊:“二娘怎么样?蚩毛纠怎么样?”他地皮肤紧绷。随时准备着抵抗巫火。灵识也都收了回来。看不到外面地情形。
回答他地是一片惊呼。
二娘在长老地扶持下勉强坐起来。吃力地大声回答:“我们还好。好兄弟。你没事吧?”
温乐阳也不知道自己有事没事。当初玉刀里封存了一个旷世山鬼。随着天雷之力注满其中而苏醒;这次天知道喂饱了玉符。天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得知二娘和蚩毛纠没事。心里稍微踏实了些。再度开口问乐羊温:“这个玉符是怎么回事?”
乐羊温正在几个青苗高手地巫术下。拔除蚩毛纠种下地蛊虫。几乎痛不欲生。听见温乐阳地话之后。咬着牙摇了摇头。恨恨地回答:“说什么胡话!”
身负巫蛊之力地乐羊甜才是算是掠落一脉地继承人。资质不佳、修习丹青神通地乐羊温以前只是帮着弟弟打下手。顺便负责处理画城在修真道上地大事小情。对内情了解地并不多。根本就不知道这枚玉符有什么用处。
温乐阳沉默了片刻,岔开了话题:“乐羊甜死前,一直和我在一起。画城乐羊氏,是掠落的弟子。我们温家、骆家和七娘山的苗人,都是拓斜的弟子……”
乐羊温根本不等他说完,就惨笑着怒道:“那又怎样?我当然知道苗不交是拓斜传人,拓斜传人的巫力就不能夺吗?先祖遗命要我完成他老人家的巫法,让冰锥重返黑白岛再列镇妖大阵;还要我们辅助旱魃五哥直到天荒地老,却没说过不能动拓斜家的东西!抢苗不交的巫力算得了什么?如果说杀了拓斜就能完成先祖遗命,你看姓乐羊的会不会动他!”
两千年里,拓斜师祖一直被苗不交奉若天人,现在乐羊温出口不逊,正给他施巫拔出蛊虫的长老抬手就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
乐羊温非但没有呼痛,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打得好!拓斜后人好骨气!老子就是想不通,拓斜当年为啥不把事情交代给自己这些有骨气的后人,而是找上了我家师祖。老子更想不通,拓斜把自己的事情交代给别人,然后他妈去了哪里!苗子,姓温的,你们谁能给我说清楚,我现在就给你们磕头赔罪!”
乐羊温刚说完,又是啪的一声脆响,在他面前的青苗长老居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而且下手极狠,嘴角都被打翻了。
乐羊温微微一愣,随口问道:“你干什么?”
青苗长老的汉语说的无比生涩,语气却坚定的很:“乐羊不该打,但是侮辱先祖一定要打,打过,还你!”
小蚩毛纠前段时间住在九顶山,听温乐阳说过事情的始末,知道乐羊一脉、旱魃五哥和他们拓斜弟子的渊源,几天之前就传信回家,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二娘,青苗中的长老等核心人物,现在也都知道乐羊温的身份。
温乐阳轻轻的叹了口气,当初乐羊甜虽然不若乐羊温这般激烈,但是态度也一样分明,他们遵守先祖遗命,但是他们对拓斜和拓斜弟子,根本就没有一丝好印象。
掠落给画城弟子留下两条遗命:帮旱魃、等冰锥复活时抹去她的记忆。
乐羊弟子被遗命牢牢压住了两千年。前一千年里,时刻监视控制着柳相的孽魂,既不能让它捕杀厉害妖物,又不能把它饿死。孽魂是什么样的东西,心思毒辣手段阴狠,岂能安心被画城祖先摆布,乐羊氏不知道有多少高手都被孽魂害死,但是这个仇根本报不了,父亲死了,儿子还要继续去控制监视。
后一千年里,靡续的尸煞旱魃复活,画
天下大妖制作妖俑、更搭进去了无数先祖的性命,直)|5前,锥子重生却不肯回黑白岛,乐羊弟子功败垂成,就连城主乐羊瘦金也含恨而终。
无论用什么方法让锥子返回黑白岛,说到底考校的还是实力,乐羊温现在根本就没有这个力量。
在他刚刚从他兄弟身上得到巫力传承的时候,同时感到七娘山这边巫力涌动,偷偷潜过来后发现青苗正在积攒巫力,这才潜伏起来伺机掠夺,说到底还是为了提高实力,让自己有机会完成师祖遗命。
为先祖遗命义无反顾的效死,和认同先祖遗命根本就是两回事,几乎没有一个乐羊弟子心甘情愿,但始终前仆后继,在他们心里,对拓斜的憎恨更远甚对师祖的埋怨。
拓斜把事情交代给两个师兄以后,拍拍屁股从此消失。掠落靡续死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任务,落在了画城与旱魃身上,而拓斜一脉毒、巫、尸三门弟子根本就不知情。
“另外,还有些事情我不明白,想要问问你。”温乐阳在隔了一会,等乐羊温的情绪稍加平复之后,才继续说。
乐羊温的回答倒也痛快:“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
温乐阳把自己的思路滤了一下:“在销金窝里,你怎么会被三通抓走了?我请秦锥去救你,后来在城隍庙见你脱险了,秦锥也跟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温乐阳倒不是急于知道真相,而是暂时岔开话题,平缓一下乐羊温的心思。自从不说不做两**宝被几位老太爷收回去之后,温乐阳也开始学着动脑筋了。
没想到他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乐羊温立刻破口大骂:“那个驴脸绿豆眼的丑汉是个浑人!你们拓斜传人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派了个混蛋去给老子捣乱……”
“其实……”温乐阳本来想卖好,结果事与愿违,赶紧又把话题圈回来了:“拓斜门人在知道事情始末之后,深感大恩。无论拓斜、掠落或靡续哪位师祖,留下来的话都是我们三家的至命,乐羊,剩下的事情我们一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乐羊温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不用了,拓斜弟子还是留着些力气,找到你们师祖的坟头,烧张纸钱问问他老人家,当年消失之后,到哪快活去了吧,哈哈,问出来之后记得告诉画城一声,也算是结了我们姓乐羊的心上一个疙瘩!”说完,矮冬瓜又转头望向二娘:“老子没抢到巫力,现在一拍两散,你们也别不好意思了,干脆杀了老子……”
乐羊温提到这个‘杀’字的时候,语气里突然多了一丝渴望的解脱。
这时候突然一声清晰的冷笑,从密林中平稳而森冷的传进了苗寨:“我想看看拓斜传人是怎么杀掠落弟子的!”
冷冷的声音里,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步伐略显僵硬的从密林里走了出来,在初生的阳光下,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闪出一层盈盈的细腻光泽,看上去比少女的脖颈还白皙,比婴儿的脸颊更细嫩。
乐羊温无比意外的惊呼了一声,随即勉强笑了,操着他那嘴流利的京口片子,语气了透出了由衷的亲切:“五哥,你怎么来了?”
旱魃面对着乐羊温,难得之极的发出了两声夜枭啼叫似的笑声,不过脸上的肌肉依旧硬邦邦的,没有任何变化:“糖糖死了,我怕你出事,这阵子一直到处找你,前几天感到这边巫力涌动,所以过来看看,还好,很好!”‘还好’,是对着乐羊温说的,‘很高’却是向着二娘和青苗说的。
没受伤的苗不交看见又来了敌人,脸色狠戾的缓缓围拢在二娘身后,那些受伤无力再施巫的青苗,也都费力的抽出了刀子。
旱魃根本不理会其他青苗,目光冰冷而呆滞的盯住二娘:“放人,我走!”
二娘在族人的扶持下,勉力的坐直身体,眼睛毫不示弱的回瞪着旱:“等!温乐阳没事,再放他走!”
温乐阳立刻在命火的包围里大吼:“二娘我没事,让他们先走!”
不料二娘却无比坚决的摇头:“你现在说了不算,等你出来再说!”苗不交的倔强,根本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青苗们可以不计较矮冬瓜毁掉同心锁、伤了大龙根和无数族人,但是温乐阳如果因他而死,只有以命抵命!
二娘努力的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拓斜掠落、苗疆画城,我们青苗算不出也懒得算这笔帐,但是温乐阳要是活不了,一定要有人给他偿命!”
旱魃似乎是笑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迈步,向着二娘走去,他的速度并不快,可是除了二娘之外,身边所有的青苗都感觉好像有一座无形的大山,突兀而强横的砸中了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就在怒吼与惨叫中重重的摔了出去!
而旱魃五哥刚刚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侧着脑袋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是他到苗疆以来,二娘看到的唯一一丝表情的变化。
与此同时,一个楚楚可怜的声音,带着几分惹人心疼的怯意,略带颤抖的说:“我…我能说句公道话吗?”温乐阳心里咯噔的翻了个个,情不自禁的模棱了一下牙齿,低呼了一声:“锥子!”,心里开始认真的盘算,如果自己从这身旁滚滚激荡的巫火中冲出去的话,会受到多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