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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医有毒》第668章 解决(6)

作者:莫风流 字数:9457 书籍:娇医有毒

  顾若离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心头微动。/>

  不禁想到昨天在衙门里的情景。

  她来不及和他打招呼,就被下个村民喊住,只得接着去号脉问诊。

  赵勋就缓步走了过来,蔡先安几人抱拳行礼,雪盏和欢颜也行了礼,他就站在一边,纵使不说话,他的出现也立刻让场面莫名安静了下来。

  顾若离微微一顿,不禁失笑,有的人就算不拿刀不杀人,可浑身的煞气,也足威慑住别人。

  “这是我朋友。”顾若离和大家介绍,赵勋就冲着众人微微颔首,自我介绍道,“赵远山!”

  这里的村民鲜少出去,就算出去也很少有机会听到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名讳,所以,赵勋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后,引来的是一片松气声。

  是县主朋友,而且,说话还算温和,那就没事。

  “县主,劳烦您了。”众人接着上前,顾若离没空再说话,只匆忙回头看了一眼赵勋,见他面色无异才暗暗松了口气。

  赵勋心平气和的等着,和蔡先安站在一起,使得蔡先安不得不往后退,出了一头的汗。

  “哥哥。”有个三四岁的男孩子跑过来,穿着红色半旧的肚兜,露着屁股和大腿,不知在哪里玩的,手黑乎乎的又黏又腻,“哥哥,你的衣服真好看。”

  赵勋今日穿的依旧是湛蓝暗纹的衣袍,面料也并非名贵,可在这里,却很有可能是他们一辈子都不曾见过的料子。

  赵勋目光往孩子手上一落,眉头顿时紧蹙了起来,顾若离心头一跳,喊道:“快去别处玩,一会儿让二妮姐姐给你找糖吃。”

  “好,要吃糖。”孩子收了手,可尽管如此,赵勋的衣服上,还是落了脏污,顾若离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一抬头就看到赵勋戏谑的眼神。

  她一脸侧躲过他的目光。

  她在想什么,难道赵勋还会对一个孩子动手不成,她什么时候这么想他了。

  她忽然明白,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从怀疑他对自己是否另有目的,到质疑他喜欢自己的欢喜程度,甚至于这次两人分手时,她的第一个反应,亦是不信。

  不信他会变的更好。

  在感情中,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对他也从来没有投抱过信心。

  顾若离恍惚起来,不敢再去看他,心不在焉的给众人号脉。

  “赵公子,请坐。”崔大娘拿了椅子来给赵勋,“还有一会儿呢,我去给您倒茶。”

  赵勋颔首,道:“有劳。”

  崔大娘笑呵呵的摆着手说没事,进门给赵勋倒水,赵勋就坐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热闹。

  “你等我一下。”顾若离得空和赵勋打了招呼,赵勋颔首,道,“不着急。”

  旁边的人听着就道:“县主,您和赵公子先说话,我们的事不着急。”

  “没事,也没有要紧的事。”顾若离笑笑,“看完再说。”

  众人就去看赵勋,好似他点头了才真的没人恨他们碍事一样。

  “县主说的没错,不着急。”赵勋身姿笔直,他似乎鲜少会懒散的歪在椅子上,让顾若离又想起了那些干部训话开会的样子,规规正正的打着官腔,“继续!”

  众人点头应是。

  顾若离莞尔,接着给剩下的人号脉,问身体的状况。

  等好不容易结束了,她才朝他走来,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不放心,就来了。”赵勋将碗放在一边,自然而然的带着她往后山走,顾若离跟着他问道,“你昨晚歇在县衙的吗,事情怎么样了?”

  赵勋侧目看着她,颔首道:“三位师爷办事很快,今天一早的举证就落实。等过两日再递奏疏回朝,调派县官来。”他说着,看向顾若离,“人选上,你可有想法?”

  既然是合水的县令,顾若离就可以建议。

  “我没有。”顾若离摇头,“我打算回庆阳后找个可靠的人安排进县衙,这样有什么事我也能及时知道。”

  至于县官,她不认识谁,自然也就谈不上建议了。

  “那我来安排。”赵勋沉声道,“那三位师爷留给你用,你得空去见一见。”

  顾若离转头看着他,抿着唇点了点头,低声道:“谢谢!”

  谢谢他为了她考虑,谢谢他愿意听她的意见。

  “谢什么。”赵勋抬头摸摸她的头,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都保持距离,许久都没有这样的身体接触,“你是我媳妇,我帮你是应该的。”

  顾若离脸一红,收回了视线不去看他。

  “这里是怎么回事。”赵勋回头看了眼正站在门口,觑着这边的崔柱,“你来过?”

  顾若离点头,将当时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所以我就想来看看,大家都认识,说话办事都要方便一些。”

  赵勋颔首。

  “当时和霍小哥一起?”赵勋眉梢未挑,顾若离点头,“刚认识霍繁篓,我留在这里,他不知在哪里待了七天,走的时候他在路边等我,我们一起去的合水。”

  想到那段时间,顾若离觉得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现在她再次回来这里,霍繁篓依旧不在。

  “你卖了自己的秘方,将银子留给他们了,为什么?”赵勋问她,当时她也是身无分文。

  顾若离失笑,看着他道:“我没有多想,只觉得他们要用钱的地方比我多,所以就留给他们了。”

  “你很善良,也很宽容。”赵勋侧身过来,正面看着她,顾若离莞尔,可赵勋随即话锋一转,盯着她的眼睛,“对我时,你的宽容呢。”

  顾若离一愣,不解的望着他。

  “因为觉得不合适,你就会说走就走。”赵勋看着她,一改温和有些咄咄逼人,“我不知你所谓的恋爱是什么,但是既有问题,你为何不和我心平气和的聊,你如何知道我不愿意改?”

  顾若离往后退了一步,瞠目结舌。

  “你努力了吗。”赵勋逼近了一步,握着她的肩膀,“我怎么觉得,你从一开始答应时,就做好了随时丢开我的准备呢?”

  顾若离周身冰凉,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不合适?那我问你,什么样的人才合适呢。”赵勋又道,“你不愿意顺着我,那我就顺着你,这样,也不行?”

  顾若离心头砰砰的跳。

  “你在仗着我欢喜你,所以在肆无忌惮。还是你真的根本就没有对我用心,所以能毫无留恋的洒脱转身,这就是你说的平等。我怎么觉得你对我,一点都不平等?!”

  顾若离被他的话,震的哑口无言。

  她努力了吗?遇到问题后,她大怒,失望,甚至于哭泣,然后离开……没有给他机会,是因为她自己觉得三观不同,她不想强逼着赵勋改变迎合她,而她也无法认同他而改变去附和他。

  “我……”顾若离想说什么,赵勋柔声道,“你说的人格平等,我没有听过,很可能也永远做不到,但是我可以去试试,至少目前看到的结果还不错。”

  顾若离鼻尖微酸,赵勋又道:“那么你呢?”

  “什么。”顾若离脑子里乱糟糟的,就听他道,“你对我的心到底如何,是愿意再试试,还是就此作罢?”

  还要再试试吗?谁来改变,谁去迎合?

  让她变成赵勋那样,以上位者的姿态俯瞰众生,还是让赵勋变成她这样,事事想着平等,毫无架子可言。

  俯瞰众生视人命如草芥的顾若离,做不好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事事想着平等,毫无气势可言的赵勋,做不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镇国将军。

  “赵远山。”顾若离凝眉道,“你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我和你说的所有的话,并不是想要你改变,你就是你,做你自己就好了。”

  赵勋挑眉:“还是说,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

  “不……不是。”顾若离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她摇着头竟不知道如何去反驳他,她心里有他吗,肯定是有的,若不然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和一个人亲昵,恋爱。

  可是有多少呢。

  就在刚才他一连串的质问后,她心里突然没有了底。

  “我确定我自己想要什么。”赵勋倾身望着她,“你确定你自己吗,抛开你所谓的三观不合,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顾若离看着他,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这些话,甚至于他面上此时此刻的表情,她亦是第一次见到,那么认真,推心置腹的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她觉得她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至少,将话说清楚。

  可是,这话似乎说不清楚了。

  纠葛着是彼此的心意,难分解的是各自的坚持,她问他:“可是,这些问题依旧还存在着,以后还会碰到。你委屈求全了一次,一年,十年,可十年后,二十年后,你会怨我,你付出的了那么多,那么辛苦的迎合着我,可我还待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

  “那时候怎么办?”

  “人生有多长。”赵勋道,“何至于你想的那么远。更何况,你不是我,你如何断定我会怨,就算我会,以你顾娇娇的脾气,难道就会忍?”

  顾若离被他噎住,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不是仅仅是因为他的话,还有这一次,在合水县衙,他实实在在的表示和改变。

  不管出于什么愿意,那是他的态度,远比她要真诚很多。

  “赵远山,你……”顾若离鼻尖微酸,脸被赵勋捧了起来,两人鼻息相近,他柔声道,“我赵远山这辈子没有输过,这次,我愿意输一次,只因为赢的人是你。”

  他说,他这辈子没有输过,现在,只因为是她,他愿意输一次。

  “我不值得你这样。”顾若离眼眶微红,摇着头道,“以你的身份……”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赵勋打断,“是否值得不是你说了算。而且,我的身份如何也和你无关。这是你说的话,现在还给你。”

  他这是现学现卖,又回头来堵她的话了吗。

  顾若离低着头,无言以对。

  “以后再有这样的问题,你不准说走就走。”赵勋一字一句道,“我们可以谈,直到谈拢为止。存在不合,我们就寻找别的途径和方式。”

  寻找方式,求同存异,顾若离的脚往退了一步,慢慢的又收了回来……

  她看着他道:“我不想留在后宅相夫教子。”

  赵勋眼睛一亮,低声道:“你以后表现好些,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顾若离瞪了他一眼:“这和表现没有关系,没的商量。”又道,“谁和你商量。”

  “不是要平等吗。”赵勋抱臂看着她,“你擅自决定,就是不平等。”

  顾若离生气,转身就要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赵勋眉梢高高的飞了起来!

  这次她没有走。

  可见,她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并接受了他的意见。

  “吃饭了。”她凝眉道,“下午还有事。”

  赵勋走了几步,拉着她的胳膊,戏谑道:“把话说清楚再走。”

  “没什么可说的。”顾若离推他,“你刚才有的话很有道理,我需要再想想。”

  赵勋没松手:“我帮你想。”他说着,指了指山里,“散步!”话落,就牵着顾若离的手往山里走,顾若离甩了几次没甩掉,就站着不动,“我说了我没想好。”

  赵勋回头看她,他忍了好几天了,说着手一伸,就将她整个人提起来往肩膀上一放,扛在肩头大步进了山。

  “赵远山。”顾若离倒挂在他肩膀上,只能捶着他的后背,“你神经病,放我下来。”

  赵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不放。”话落,人已经爬上了山坡,“除非你答应,否则休想从我肩膀上下来。”

  这几日,他看得到摸不着她,每次说话她都是板着脸一副疏离客套,他就越发的想念她笑盈盈腻在他怀里时的模样,这个女人就是有毒,而他也中了她的毒。

  无药可解。

  他不会放手,在这里他委屈了,在别的地方他就要讨回来,结果就是,他并不觉得委屈。

  “你怎么又不讲道理了。”顾若离气着道,“刚才你的话说的那么好听,就是为了哄我是不是。”

  赵勋又拍了一下屁股:“我赵远山说话算话。”又道,“但一件事归一件事,你让我寝食难安数日,何以我就不能让你难受一刻。”

  “那你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说。”顾若离换了语气,赵勋就道,“不走了?”

  顾若离摇头:“不走!”

  “不说分手了?”赵勋问道。

  顾若离摇头:“不说。”

  赵勋就笑了起来,将她放下来,顾若离正要发火,人就被他一拉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箍着,好像一放手她就会如同烟雾一般,消失不见。

  顾若离愣住,任由他圈在怀中。

  “娇娇!”赵勋沉声道,“再试试,就按你说的谈恋爱。”

  顾若离鼻尖一下酸了起来,眼眶湿润,她哽咽的抿着唇说不出话来……她不相信赵勋能彻底改变,他改不了,这是他自小的教育带给他的根深蒂固的想法,就如同她一样。

  可是就和他说的一样,他愿意去试试。

  她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伸出的手。

  他说他心甘情愿的输一次,因为对手是她。

  她有什么理由再退缩只看着他不断努力。

  顾若离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来搭在他的腰上……爱情还没有开始,就计划着结束,那么这一天的来到就是必然的。

  这些问题不是赵勋的,而是他们两个人的。

  “好。”顾若离埋头在他怀里,低声道,“这次,我再努力一点。”

  赵勋笑了起来,低头看着她,捧着她的脸毫不犹豫的便吻了下去。

  他想了好几天了,想的整夜整夜睡不着。

  唇是甜的,心是热的。

  顾若离也环上他的脖子,踮着脚尖回应着,他的吻每一次的进步都很大,从开始的生涩到如今的圆滑,顾若离被他带着,唇齿相依气息交缠。

  赵勋想要将她揉碎的,吞入腹中,嵌在心头。

  时间越久,接触的越多,他便越难以自拔,无法自控。

  过了许久,他才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开,她双眼迷离,面颊红扑扑的唇瓣被他攥咬的微微红肿,可这样的顾若离眼角透着媚态,犹如刚染了红的青苹果,让他心头一跳,又忍不住吻了下去。

  “呜呜……”顾若离脚踮着酸,赵勋索性将她抱起来,搂在怀中,让她像个孩子一样挂在他的身上,顾若离脚一离地,便没了主动权,任由他欲求欲取……

  许久之后,赵勋意犹未尽的放开她,顾若离浑身无力的靠着他,语含娇嗔的道:“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原是能的。”他满目的爱怜,搂着她在怀里,“现在便不能了。”

  顾若离不知道说什么,她的纠结并没有全然消失,可当下却无言去反驳他的话,甚至于,她内心也在渴望着他的拥抱,呵护……所以,他服软认错后,她就再难狠心去坚持。

  顾若离靠着她,闷闷的。

  赵勋席地而坐,将她搂着坐在自己腿上,顾若离就看着他问道:“郑陆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原是想杀的。”赵勋回道,“可你说完,我便改变了主意,先将他送回京城,看一看能搅出哪些人来。”

  顾若离歪着头看他:“是因为我?”

  “当然。”赵勋颔首,又道,“你说的或许也不错,我决定试试。”

  顾若离抿唇笑了起来。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看清了自己,也明白了赵勋……

  “翻过这座山,就是庆阳?”赵勋回头看了一眼,顾若离点头,“过去后走半日就到了。当时我和霍繁篓还在山里露宿了一夜,第二日幸好走的及时,要不然就被抓回去了。”

  “当日你若没有遇见霍小哥,你会怎么做?”赵勋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顾若离就道,“没有他也会去。”

  赵勋神色便愉悦了几分,在她面颊亲了亲。

  “县主。”忽然,山下传来崔柱的唤声,顾若离一怔,回头看着赵勋道,“他们来找我了,我们回去吧。”

  赵勋颔首松开她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山下走,崔柱站在山脚往上看着,远远的就看到一男一女牵着手从里头出来,他目光一动视线落在那个男子身上。

  身材高大勇武,英俊不凡,一看身份就不普通。

  他苦涩的笑了笑,朝着上头喊道:“县主,午饭好了,祖母请你和赵公子去吃饭。”

  “知道了。”顾若离下山,望着崔柱道,“前面说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先统计,旁的村也可以去问问,看看大家都有什么意见,到时候我们再决定怎么做。”

  崔柱点头应是,顾若离又想起什么,问道:“你识字吗?”

  “识的一些。”崔柱有些难为情,拘谨的搓着手,顾若离就朝赵勋看去,问道,“你说,我能不能请崔柱去县衙做事,先从吏目做起,不入流也无妨,有他在往后即便我不在,也能放心一些。”

  赵勋扫了眼崔柱,颔首道:“可以!”再来的县官经过他筛选,也不需要谁来守着。

  “你愿意去吗。”顾若离见赵勋不反对,就去问崔柱,“去县衙做吏目,虽不入流可每个月有固定的俸禄拿,闲时也可以回来帮忙做地里的活。”

  崔柱听着一愣,指着自己就道:“我……我去衙门?”

  “是啊。不过你要不愿意也没事。”崔柱是崔家的顶梁柱,“我再想别的办法。”

  崔柱见顾若离是认真的,立刻就道:“可是我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我怕……我做不好。”去县衙做官,他一辈子都没敢想过。

  “慢慢学就会了。”顾若离道,“你考虑几日,等手头的事情办完,你去找我再答复我不迟。更何况,这一年我都在庆阳,你有事也能来找我商量。”

  崔柱愣愣的点头不迭:“好,好!”

  顾若离到了崔家的门外,就回头看了眼赵勋松开他的手,赵勋扫了她的手,便负手跟着进门。

  “霍姐姐吃饭了。”二妮端着碗出来,一看到逆着光站在门口的赵勋,顿时吓了一跳,差点连手里的碗都摔了,“他……他是谁啊。”

  她刚刚一直在做饭,没有看到赵勋。

  顾若离好笑的看了眼赵勋,和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姓赵。”

  “霍姐姐的朋友啊。”二妮好奇的看了眼赵勋,偷偷摸摸的拉着顾若离低声道,“你朋友长的真好看。”

  好看吗?顾若离回头看了眼赵勋……还不错。

  “赵公子,请坐。”崔大请赵勋上炕,“酒席寒碜,赵公子和县主多担待。”

  顾若离用下颌点了点炕头,示意赵勋上炕,他也不端着架子,径直上炕盘腿落座,崔大拿了酒出来给赵勋:“孬酒,赵公子可要喝一杯。”

  “好。”赵勋将杯子推了推,崔大就笑着给他倒酒,周铮和蔡先安以及雪盏几人另开了一桌,两桌人热热闹闹的吃着饭。

  欢颜扯了扯雪盏的衣袖,在她耳边道:“你看县主和赵将军的神色,是不是和好了?”

  “一会儿就知道了。要是好了县主不会藏着不说的。”雪盏也察觉有些不对,和欢颜低声道,“你不要多嘴,反而让县主不好意思。”

  欢颜吐了吐舌头。

  用过饭,又停留了一会儿,顾若离才在一村人的送别下上车离开了崔家村往合水而去。

  崔柱就犹豫着回去,心事重重的样子,崔大娘脸一冷低声喝道:“把你那点心思收起来,莫说现在的县主你高攀不上,就是以前的霍大夫,你也配不上,老老实实的找个姑娘成家安心过日子。”

  “祖母。”崔柱又羞又恼,“我哪有什么心思,你不要胡说。”

  崔大娘就一副不信的样子,那边崔大也道:“你祖母说的不错。我们能遇上县主是天大的福气,往后有她在合水,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更何况,以你现在的条件,又有县主的这个关系,你不愁娶不到一个好媳妇。”

  “我没想这些。”崔柱摆着手,不耐烦的道,“县主刚刚问我要不要去县衙做事,我怕我做不好,心里慌的很。”

  他的话一落,崔大娘和崔大就一下愣住,不敢置信的道:“让你去县衙?”

  他们庄稼人,又没读过几天书,能把地种好不饿死,还能娶个媳妇生个娃养大,就是最顺遂的了,哪敢想走出去还去县衙做事,崔大问道:“县主真这么说的?”

  崔柱点头。

  “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如来佛祖保佑。”崔大娘念念有词,过了好一会才看着崔柱,道,“你慌什么,县主说你行你就行,不会就慢慢学。她给我们天大的恩,我们什么都回报不了,让你去做点事,你还推三阻四的。”

  崔柱明白,可心里没底怕坏了顾若离的事,便不确定的看着祖母和父亲:“我……我真能去。”

  “去。”崔大道,“地里有我们,你尽管去闯荡去。”

  崔柱点头:“好,我去试试,做不好我再和县主说。”

  欢颜一上车就兴奋的凑在顾瑞面前:“县主,您和将军和好了?”

  “嗯。”顾若离点头,“和好了。”

  欢颜长长的松了口气:“这下好了,往后你们再不要说分开了,可吓死奴婢了。”又道,“奴婢真怕他什么时候将我们都……”她做个砍头的动作。

  顾若离失笑:“他也不是疯子,无缘无故的就杀人,胡思乱想。”

  “不过,奴婢也觉得县主您也有不对的地方。”欢颜凑着顾若离,眨巴眨巴眼睛,顾若离就好奇的看着她,就听她道,“奴婢不知道什么是谈恋爱啊,可是就算是夫妻间也有吵架的时候,以前我娘和我爹不但吵架,还会动手呢,我爹被我娘打的不敢回家。”

  顾若离和雪盏都笑了起来,对欢颜的娘格外的好奇。

  “我也是怕的不得了,可是,每次我爹要是很晚都不回来,我娘就会去找他,急的不得了。”欢颜语重心长的道,“您和将军吵架也是,有什么事说什么事,要是将军说的不对,您就打他,打的他认错为止。但是不能动不动就说分开啊,这话谁听了都伤心。”

  而且,她现在觉得赵勋对顾若离是真的用了心,否则,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她。

  顾若离微怔,看着欢颜道:“你也是这样的想的吗,觉得我这件事处理的有点武断了?”

  “嗯。”欢颜点头,“那天将军要杀两个大夫,您不同意,对吧。”

  顾若离点头。

  “其实那时候您有很多办法啊。”欢颜掰着手指给顾若离数,“您可以撒娇,赵将军最喜欢您和他撒娇了,您还可以先拦着他,和他好好谈谈,或者,您以死相逼,这些都是办法,都比您负气离开要好。”

  还可以这样吗。

  顾若离从来没有想过,她似乎都是随着性子在和赵勋相处。

  “您那么厉害,遇到了难治的病,您会翻书看,会和人探讨,会苦思冥想,为什么碰到赵将军的问题后,您就什么都不做了呢,这些都是一个道理啊。”欢颜说完,见顾若离很认真的在听,就咯咯的笑了起来,“县主,奴婢是不是很厉害。”

  “很厉害。”顾若离很真诚的点头,“无师自通,很有天赋。”

  欢颜就笑了起来,捧着肚子倒在雪盏身上:“奴婢终于有点用处了。”

  “瞧把你得意。”雪盏就拧着她的耳朵,道,“你以为县主不懂,还在这里沾沾自喜,也不嫌丢人。”

  欢颜就捂着耳朵笑道:“奴婢好几天都没有这么开心了,心里都怕死了。”又拉着顾若离的手,“县主都夸我了!”

  顾若离就笑看着两个丫头,心里却在反思这几天的事情。

  一行人回了客栈,刚进门客栈的小厮就送了封信过来,顾若离接过来,一看上面的字迹就认出来是白世英的,她笑着上楼拆开了信。

  信是她到绥德时寄出去的,那几日下雨她在房里给白世英写的信。

  将她和赵勋的事情告诉了白世英,也将她担心的事情和她说,好似心底的秘密无处倾诉一样,洋洋洒洒写了四五张纸,才请赵勋帮她送出去。

  现在白世英的信寄到这里,应该也是赵勋嘱咐过的。

  她拆开信,白世英先是恭喜她,说她感觉她对赵勋的不同,每次和赵勋相处,她的情绪波动都很大,不管讨厌还是喜欢,赵勋对于顾若离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

  顾若离失笑接着往下看。

  白世英道:“……这世上没有绝对合适的人,就算想法再不同的人,在一起久了也会互相影响。他的杀气太重,做事不留情面,你可以试着去引导他,让他和气一点,这对他是好事。”

  “在感情里没有输赢,它是纯粹的,因为爱才会为对方改变。无论是你还是他,只要真心相待对方了,你所有的顾忌,都不是问题。”

  “你的烦恼,只源于你的心还在你自己身上。等有一日你给了他了,所有的阻碍也就迎刃而解了。”

  顾若离读完信,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因为不够爱,所以才畏畏缩缩,才会遇到困难就立刻逃走?

  她将信叠好,又提笔给白世英回了一封信。

  顾若离忽然释然,抬眸朝隔壁看了看忍不住笑了起来,叠好了信她去敲隔壁的门,赵勋过了一刻才开门,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门口,看见她眉梢微挑,道:“有事?”

  “没事。”顾若离笑着进来,关了门回头抱着他的腰,“白姐姐写信来,和我说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所以想过来和你说说话。”

  赵勋笑了起来,低头看着她:“内疚了?”

  “嗯。”顾若离点头,“有点吧。不过你的问题比我大。”

  他就揪了她的鼻子,柔声道:“是怪我太宠你了。”话落,顾若离就笑了起来,推着他道,“正好闲着,我给你绞干头发。”

  就拉着他坐下,取了毛巾给他擦头发,赵勋就理所当然的坐下,斟茶喝着打量着她,“要我帮着寄信?”

  顾若离点头,回道:“但绞头发和寄信没有关系。”

  赵勋颔首,目光中露出打量之色:“是因为想我?”

  “嗯。”她点头,“想了,赵将军不愿意啊。”

  赵勋眉梢眼角都是得意愉悦之色,咳嗽了一声,道:“勉强!”

  顾若离就笑趴在他的肩膀上。

  笑了好一刻,她才回神,说起官田的事:“我今天和崔家村的人聊了许多,我打算以后官田中,随便大家种什么,你觉得可以吗。”说完低头看他,赵勋就颔首道,“你自己的封地,自然由自己做主。”

  “收了那些杂粮上来后,我有个想法,你想不想听听。”她对这些事远不如赵勋有经验,赵勋颔首,顾若离就解释道,“我想着,鼓励几个家资不错的富户建猪场,猪十个月出栏,这样到时候合水城内的经济就能流动起来,而且,还能招一些家境困苦或是没有劳动能力的人帮工,你觉得行不行。”

  赵勋显的惊讶,拉着她坐在旁边,问道:“若是养猪,那不如再圈出个牛场或是马场来。至于杂粮,你可以送往关外,这里离开平卫近,我帮你按排好,拿吃食和牧民换牛羊。”

  这样也可以!顾若离点头:“这样不会造成不利的影响吗,算不算私通贸易。”

  “你以为蓟州的马是从哪里来的。”赵勋揉揉的她的头,笑道,“打战归打战,可该做生意时也不能含糊。”

  顾若离忽然心里就有了底,她颔首道:“那我改天就和崔柱说,让他们以苞米为主。”

  “能想到这些不容易。”赵勋赞赏的道,“看来,合水有静安县主,是他们的福分。”

  顾若离笑了起来,说起县衙的事:“……欠了那么多的税,一两年都补不了亏空。”

  赵勋挑眉,一副我也没有办法的样子。

  顾若离想了想,道,“我给圣上递个折子,请求户部将合水往年的税免了,你觉得能不能成。”

  赵勋就抱臂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行吗?”对于朝堂的事,顾若离没有多少的把握,“有郑陆的事情在先,也不行?”

  这个丫头现在是打算什么事都和他商量了吗?

  赵勋很高兴,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宠溺的道:“有我在,你想这些做什么!”他早谋划好了,借着郑陆的事,正好给有的人敲个警钟。

  顾若离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有劳赵将军了。”

  “怎么谢我。”赵勋目光微动,落在她的唇上,顾若离就贴过轻轻在他唇角一啄,笑道,“够不够。”

  赵勋就顺势抱住她,搂在怀中,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不生气了?”

  “还气着。”顾若离抬头看着他,眼中一片坦诚,“可是你说的对,遇到问题逃避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应该迎难而上!”

  赵勋失笑,欢喜的亲了亲她,柔声道:“知错就好,以后慢慢改!”

  “谁错?”顾若离瞪眼看着他,有些虚张声势,赵勋越发的欢喜,这样的姑娘让他的心都化了,“我错,都是我的错!”

  顾若离就满意的点着头,歪在他怀里:“知道就好。”

  赵勋哈哈大笑。

  顾若离抬头看他,他神采飞扬,一改前两日的冷面疏离的样子,这样的赵勋真好啊……

  “我打算后天就回庆阳。”顾若离想到家里的情况,“回去祭祖修坟,许多许多的事……还有同安堂,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关了还是被其他人接受了。”

  人们说到庆阳顾氏,都是顾解庆,其实,庆阳顾氏支脉很多,单他的兄弟就有四人,两人离了庆阳搬去了江南落户,已经好些年不常来往,还有两位定居在庆阳,平常有些走动,但不算热络。

  至于五服内的族亲更是数不甚数,不过她没有见过几回,也只有逢年过节时在顾氏的祠堂大家才见一面罢了。

  正是因为这样,当时顾府走水时,她才无路可走无人可以商量,那些亲戚根本不敢出头。

  “有我在。”对庆阳顾氏赵勋是知道的,若是族中有力,也不会是她一个孤女上京求路,“等你安定下来,我再走。”

  顾若离凝眉道:“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了,先生一个人能撑得住吗。”

  “无妨。大事要紧。”赵勋搂着她道,“不过,我走后你不许再胡思乱想,私自做出什么决定,否则我便来敲断你的腿。”

  顾若离愕然,随即笑了起来:“求请赵将军手下留情。”

  “回京办及笄礼。”赵勋叮嘱道,“开年六月你便要启程,届时我派人来接你。”

  顾若离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便点头应了,道:“你不用派人来接我,我自己寻了镖局的人陪着就好了,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

  “听话。”赵勋看着她,就捧着她的脸亲了亲,“我将周铮留给你用。”

  让周铮陪她在庆阳?他一个游击将军,随着她在家里做这些琐事……顾若离失笑,真的是委屈他了。

  “好!”顾若离笑着靠在他的肩头,鼻尖是他刚刚沐浴后的清香,她心头微跳,就听到赵勋沉沉的犹如和弦一般的声音,响在耳边,“这几日,可曾想我?”

  顾若离脸一红,可他问的那么认真,都不像在说情话,便咳嗽一声,回道:“想了,每天都在想。”

  她也没有那么潇洒,只是能克制住自己罢了。

  “这还不错。”赵勋满意至极,拨弄着她柔柔小小的手指,又紧握在手心里……

  两人相依着,就这么静静坐着。

  第二日一早,顾若离和赵勋去了衙门,见了那三位师爷,又与留下的差役和捕快们都见过,随即让人押送郑陆去府衙,择日审问定案后就会送去京中大理寺。

  回来后,顾若离给杨文治写了信,那天她负气走了,难免有些失礼,就在信中将那天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隔日一早,一行人就启程往庆阳而去。

  中午时分他们就到了药庐巷顾府门外,顾若离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废墟,顿时心头发酸。

  这里比一年前更要破败,被烧毁的残垣断壁灰扑扑的堆着,添着红漆的门只有一半靠在墙上萧条斑驳,倒塌的围墙满目疮痍!

  “这……就是顾府?”欢颜和雪盏也是吃惊不小,看着眼前的场景就能想象得到,一年前这里的火势有多大,“县主,老爷他们的遗体可找到了?”

  “收在义庄了。”顾若离声音哽咽,因为死于意外,顾家要是没有人出面,官府只会将遗体收了送去义庄,但因为顾家在庆阳的地位,还是会有薄棺下葬。

  她走时就想到了这些,所以才没有犹豫停留,而是直接去了京城。

  不为他们讨回公道,即便入土他们也难安。

  “我们先去铜锣巷落脚吧。”顾若离又看了一眼废墟,心头难受,和赵勋道,“那边是我父亲的宅子,收拾一下应该能住人。”

  赵勋见她脸色不好,柔声道:“你先去歇着,让他们去办。”

  顾若离应是,一行人去了铜锣巷,找到那间院子,她回头笑着和周铮道:“周大人,劳烦你将锁砸了吧。”她没有药匙。

  “这事好办。”周铮说着就提刀上前砸门,刚要砸,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喝一声,喊道,“你们什么人,光天化日为何砸我家的门。”

  他家的?顾若离一怔。

  顾若离回头去看,就看到一个老者缓步走了过来,弓着腰头发花白,看上去约莫六十几岁的样子。

  “认识?”赵勋看向顾若离,她有些不确定,道,“有点眼熟。”

  老者走进,目光一扫几个人,呵斥道:“你们什么人,为什么要砸门,不说清楚老朽就报官去。”

  “陈伯?”顾若离愣了一下,看着老者不确定的道,“您是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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