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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仙子坐化了。
就在当日，夕阳落下的时候。
她坐化在姜太虚怀里，手中拿着一支古木长梳，面容端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所有人都不敢贸然前去打扰，四千年未见，这对曾经的恋人在一起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阴阳相隔。
“却是可惜了，彩云仙子不该止步于此的。”涂飞轻叹。
“她浪费最好的年华，在鼎盛之时遍寻北斗，寻访神王的下落。”
“不然的话，以她的天资，未必不能迈足斩道之后的境界。”
众人都感到很遗憾，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而姜太虚也一直坐在那个地方，始终未曾动弹。
所有人都知道，这对于神王来说打击太大了，四千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他需要时间去适应。
可是没想到仅仅过去了三天，姜太虚便从悲伤中醒转了过来，他将顾泽唤到身前，想要好好答谢不死药的恩情。
“你想要什么？”大殿中，姜太虚与顾泽相对而坐，一脸柔和。
顾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神王你就这么认定我是有所图谋？”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姜太虚淡笑，那双幽深如水的眸子似乎能看透人心。
顾泽也一脸笑容，他坦荡的看着姜太虚，没有半点惧意。
见顾泽不回话，姜太虚继续道：“说吧，古经、神料、还是帝术，只要你开口，我便给你。”
顾泽依旧不回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更甚了。
“难道你想要完整的帝经不成？”见他这幅模样，姜太虚蹙起了眉头。
“我不缺这些。”顾泽摇摇头，终于是开口了。
“那你……”姜太虚有些不解。
他早已从姜芸等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苏醒，是顾泽献出了不死药的原因。
“说吧，我姜太虚一生恩怨分明，从未亏欠过任何人。”
“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
姜太虚眼神很清澈，他静静看着顾泽的眼睛，期待着这个年轻人能说出些什么。
看着姜太虚那认真的眼神，顾泽想了想，“我只需前辈给我一个承诺。”
“承诺？”神王蹙起了眉头，他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没错，我只需要神王的一个承诺，无论何时，若我有所求，需你姜家以举族之力助我。”
顾泽声音很低，这是他考虑良久想到的。
自己修行到了这一步，无论是功法、神术、亦或者是神料，任何东西都不缺了。
唯一缺的，便是成长的契机。
“你要我做你的护道者？”姜太虚眉头紧锁，他很快便明白了顾泽的意思。
顾泽也没有藏着掖着，他直言道：“小子曾年少无知，斩杀得罪过很多人。”
“其中，不乏无上神朝、隐世圣地和大教，再加之我孤身一人，没有荒古世家的底蕴和人脉，一但遇险便是万劫不复。”
“所以，我想请前辈为我护道。”说着，顾泽站起身，诚恳的向对方行了一礼。
姜太虚眉头已然紧皱着，似乎是在沉思顾泽的请求可不可为。
好半晌，他才放松了眉梢，淡然道：“你可想好了，我仇家不比你少。”
“可有圣人？”顾泽抬起头，眼中浮现一缕笑意。
对方显然是答应了。
“四千年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尚在的话，当是有人迈入圣境了。”
“比之神王如何？”顾泽又问道。
姜太虚神色从容，在这一刻，顾泽分明看到他眼眸中有一缕淡金色的纹路浮现，如一道闪电，稍纵即逝。
那是大道神痕！
他进入了圣境！顾泽心中顿时一惊。
“圣人？”姜太虚笑了笑，他突然站起身，一指点向顾泽的额头。
顾泽只感觉眉心微微刺痛，识海中好似多了点什么。
而姜太虚在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身向外走去。
“神王何往？”
“屠尽圣地神朝圣主！”
宫阙深处，有帝威浮现，但很快这股帝威又远去了，随着姜太虚一道离开。
……
这一日，姜太虚从神城中消失了，带着恒宇炉消失在北域。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亦没有对任何人讲起。
而顾泽等人也回归了平静之中，他每日参研那卷手札，揣摩着这卷手札中的种种可行之处。
自己在道宫境界停留太久了，顾泽内心已然有些急，他迫切的想要破除桎梏，进入更高的境界。
尤其是，在面对那些境界高于自己的存在时，他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直到时间足足过去了半个月，才有消息从北域之外传来。
姜太虚手持恒宇炉，只身杀入了万初圣地！
万初老圣主被当场镇杀，血溅长空！
当着数十位太上长老的面，万初圣地被生生移平了，整座仙山被轰成方圆百里的深渊！
消息传出，举世皆惊！
不过，整个过程却没有产生太大的伤亡，除了万初老圣主之外，姜太虚并没有伤到其他人。
“神王这是心中有恨，他是想了却当年彩云仙子的恩怨……”有老辈人物知道当年发生的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叹息不已。
“该！神王与彩云仙子本该是一对神仙眷侣，就是这个家伙在从中作梗！”也有老辈人物感到一阵快意。
可没过两天，又有更惊人的消息传来。
恒宇炉出现在南域，南域九大圣地之一的日耀圣地、举教尽灭！
这一次，神王没有任何留手，极道帝兵展现出恐怖的威势，两千里山河都被蒸发殆尽了，没有任何人幸存！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大教被灭，这还是几千年来发生的头一遭！
“看来，神王是在清算，他要将昔日仇敌一一清算了。”
这个消息传回来，许多人当即便知道了，此事只是个开头，绝不会如此轻易停歇。
果不其然，仅仅过了一日，又有消息传来。
南域另外两大势力，拜月教和烟霞派，在同一个夜晚被姜太虚找上门。
恒宇炉火焰滔天，神光在五千里外都能看见。
其后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两大一流门派，皆在太阳神火的灼烧下灰飞烟灭，就好像从来没出现在世界上一般。
一时间，整个东荒、南域、都陷入了恐慌之中，不少在外历练的年轻俊杰甚至专程跑回门派，询问太上长老们之中有没有人是神王昔日的仇敌。
可结果就是，在得到确切的答复后，只要门派中曾经有先辈得罪过神王，那么门中弟子便立刻做鸟兽散，该叛出宗门的判出宗门，该等死的等死。
这完全是一尊杀神，没有半点感情，这种清算的方式，鸡犬不留，让所有人都浑身发凉。
神王是四千年前的人物，他仇敌只要能活到现在，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尤其是，他们当中很多人已经称尊作祖，实力亦同样强大无比。
不愿束手待毙的他们很快便联合起来，甚至有人不惜花大代价借来了太皇剑，想要以此对抗。
“中州皇主若是干预此事，我不介意去大夏走上一遭。”可姜太虚强硬无比，隔着数万里传话中州，只是一句话，便让皇主火急火燎的从中州赶至南域表明立场。
而后的结果自然是不用多说，修有恒宇帝经的姜太虚能够极大发挥极道帝兵的威势，这种情况下根本无人能挡。
只不过用了半柱香的时间，便有二十余位大成王者身死道消，血雨漫天，将那片山岳彻底染红了！
整个北斗都震惊了，这真是一尊凶神！完全没有半点妥协可言，势要杀尽昔日仇敌！
终于，有老牌人物看不下去了，请出了资历更老的存在，试图调和此事。
老佛主被人请出来了，从西漠远道而来，出现在东荒劝阻姜太虚。
“神王，往事已了，你已入道，何必再揪着过去不放呢？”在东荒的一座小镇上，老佛主截住了姜太虚，劝他放下恩怨。
两人隔着十数里对话，声音传出去很远，方圆百里都清晰可闻。
“道兄，我不修佛，没有你那种慈悲心怀。”对此，姜太虚依旧是柔和至极的温润态度，可话语中却没有半分妥协的样子。
“听贫道一声劝，停手吧，造下这无边杀孽，终究有一天你要偿还这因果的。”老佛主并不气馁，继续劝阻。
“我把你须弥山僧众屠了，几千年后等你后人寻罪，再对他们说放下屠刀如何？”对此，姜太虚只是简单一句话，便让老佛主乖乖闭上了嘴巴。
见神王杀念已决，老佛主也再不阻拦，他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那个老家伙，修佛修到茅坑里去了！”当消息传回北域，涂飞第一个跳了起来，他骂骂咧咧的，大声指责远在西漠的老和尚。
“还偿还因果，昔日他们围杀神王是因，今日我们清算才叫果！”
但很快，从北原又有消息传来。
恒宇炉出现在北原，姜太虚破碎虚空而去，终于是遇到了对手。
那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存在，亦是四千年前的惊世天骄之一，曾是设计暗害神王的主使者之一。
漫长的岁月过去，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止步在斩道境界，而是迈入了更高层次，是一尊圣人巅峰的存在，几乎一只脚迈入了圣人王！
如此一位存在，他早已不问世事，成为了大教最压箱底的祖辈人物，躲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避世修行。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被姜太虚找到了。
两者在无边雪原展开了一场短暂的大战，将那片终年被雪掩埋的冻土生生打成了沙漠。
这一次，他没有再动用恒宇炉，而是以自己真正的实力与其对决。
但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不过半天的功夫，这名半只脚都踏入圣人王境界的恐怖存在便被活生生打爆！不留半点残魂，连血液都被神王以大神通炼化殆尽！
当这个消息传遍北斗，所有人都是一阵呆愣。
神王进入圣人境界了不假，这是老佛主早先便说出来的事实。
可是，他不过初入此境，却能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一位境界超他许多，驻留这一境界如此之久的恐怖存在镇杀。
“姜太虚他……究竟有多强！”这是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他回来了，那个曾经冠绝天下，压得同辈人物喘不过气的姜太虚回来了！”有昔日的仇敌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一时难以接受，竟是承受不住陷入了疯癫之中。
足足两个月的时间，北原、东荒、南岭、乃至西漠都一片惨淡，足足四十七个大教被灭。
其中甚至包括十二个一流圣地！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所有昔日仇敌尽诛，姜太虚才带着恒宇炉回到了北域。
可当他出现在神城大殿上之后，坐在主位之上的模样，却是足足吓了众人一跳。
姜太虚一头黑发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雪白的长发，他浑身都弥散着肃杀之气，杀气冲天。
那近乎浓郁成实质的煞气和魔气，一度让众人都不敢太过靠近。
“神王……入魔了！杀到入魔！”众人皆惊惧，终于明白了神王为何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做到这一切，更知道了他为何能斩杀一位半步大圣！
姜太虚竟然是屏弃了昔日的大道，彻底释放本心，走上了另一条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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