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黑色身影融入夜色中,仔细看脚步似有些漂浮,可他坚持屏退玄风要独自回院子去。
走过抄手游廊,沈肃扶着栏杆沉沉喘息,体内的热意混合着酒意让他思绪有些迟缓。他目视着前方,那是文姝住的碧荷院,此时她定然已经穿着寝衣躺在床榻上了。
可渐渐的,眼前白雾袅绕,下凡的仙子脱下缥缈仙衣,赤着脚轻点青石地,身姿纤细又丰腴,缓缓步入池水中。
她腰后的蝴蝶胎记好似展翅欲飞,他恨不得一手捂住,不让它离开。
沈肃闭上眼喘息几瞬,试图把脑中蓬勃的欲i念驱散,可是这念头好似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犹如菟丝花一般紧紧缠绕住他的心房。
他知道,自己必须去静一静。
俞文姝此时正趴在池水中惬意的享受着,她方才进浴池时才发现浴池不知何时已经铺上了一层白玉石,不再是之前的青石,整个浴池好似书中描绘的天上仙池。
池边架子上挂了纱帘,给整个浴池蒙上了一层朦胧感,从外面几乎瞧不见里面的情景。
她脱了衣衫挂在一旁的衣架子上,长发挽起露出光洁的背脊,步入池水那一刻,蒸腾的水汽让她浑身毛孔都打开了。
许是喝过酒的缘故,泡在水里她有些昏昏欲睡,池水很温暖,让她感觉像是在母亲的怀抱之中。她就这么趴在池边,双眸轻闺,睡意朦胧。
春荣在偏房听到动静,起身想去伺候主子宽衣,却被挥退了。
"不用你,去歇着便是。"沈肃冷声道。
或许是饮了酒的缘故,春荣觉得今日的主子无论是面容还是声音都格外冷肃,他哪里敢多说一个字,便自己去歇下了。
沈肃步入内室,提起桌上的茶壶灌下大半壶冷茶,心里的燥意并未平复半分,头却越发的昏沉。若非是老师相邀,他是绝不会喝酒的。
可这会儿他什么都想不起来,身子飘得厉害,只能坐下静了半晌,浑身的酒气熏得他蹙紧了眉。身上的衣袍尽数脱掉,只剩下白色轻薄的中衣,沈肃大步朝浴池走去。
他也已经好几日都未曾去浴池,因着他吩咐工匠们给浴池铺白玉石,今日才说已经完工了。推开暗门,浴室里烟气缭绕,白色纱帘遮挡住池水,他视线触及台阶便一步步往水中而去。轻轻的水声并未惊动在水中小憩
的仙子,可即便是细小声音都让脑袋昏沉的沈肃目光豁然看向对面角落。
看到那道人影,他猛地一怔。
体内的热意从下冲到头顶,本就昏沉沈肃只觉得更加昏沉了,梦中的情景出现在眼前,心念之中
的女子合着眼,在水中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
一定是在梦中。
沈肃目光如电一般看着那道身影,他浑身绷得很紧,湿透的寝衣透出紧实高大的身躯,黑沉的眼珠一动不动,只怕一眨眼那人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近了。即便在水中,他跨动的步伐也丝毫不受阻,池水只在他腰腹之间,腹间沟壑线条清晰可见。
直到走近到咫尺之内,她依然未曾消失,沈肃绷紧的下颌才微微松了一些。
原来酒后的梦中,能与她靠得如此近,几乎他一伸手便能把未着寸缕的她拥入怀中。
向来重规矩的沈肃沉沉地、肆意地看着她,目光一寸一寸从她的闭着的眼滑落到唇,再往下是纤细修长的脖颈,小巧的锁骨,以及末在水中浅浅起伏的雪团。
她很白。
只有在梦中,他才会如此不顾规矩地贪婪地欣赏她,在梦中此刻的她是属于他的。
俞文姝恍惚间生出一种危险的感觉,肩膀有凉飕飕的冷意,猛然间想起自己还在浴池中,若是睡着了会很危险,顿时一个激灵睁开眼。
心中尚未来得及庆幸自己还没滑进池中,便察觉眼前似乎多了一堵墙。
前文姝吓了一跳,几乎要尖叫出声,可看清眼前人时她便顿了顿,只是这么一瞬,她便被男人一把扣进了怀里。
肌肤触碰到冰冷的布料让她浑身一抖,前文姝脑中无数念头翻涌,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受。几分荒谬几分心惊又有几分颤栗。
浓重的酒气涌进她的鼻端,沈肃火热的大掌牢牢的按住她的腰,一手在她腰侧,一掌按住她腰后的尾骨处。
前文姝蓦地抬眼,撞进他迷蒙又深沉的眼眸里。
他喝醉了。她几乎立刻回过神来,平日里的沈肃是绝不会出现如此眼神的,他的眼中是冷肃和坚毅,从未有过迷蒙。
俞文姝抿了抿唇垂下眼。
她双手抵在他的心口处,他身体的热意从布料下传到她的手心里,软绵的雪团好
似能感受到那份热意,难言的酥麻从心里最深处涌上来。
俞文姝情不自禁抖了起来。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目光逐渐变得炙热而危险,他的掌心扣住她的尾骨,慢慢收紧。前文姝张了张唇,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次不会再放过你。"男人忽然出声,低低笑了起来, "梦里也是我的。"
原来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前文姝忽然身子一僵,她察觉到他的某种变化,尚未抬头,便被男人的修长手指抬起下巴。
浓郁的檀香袭来,她尚未来得及反应,唇便被散发着檀香的气息覆盖。
他很热,又高又大,几乎把她整个覆盖住,唇上温软触碰又分开,他好似尝到了蜜糖味一般,轻轻地舔舐起来。
前文姝茫然了一瞬,回过神来便双手用力要推他,下一瞬他便紧紧扣住她让两人贴得更近,唇上有些痛是他惩罚似的咬了她的唇,紧接着便是更猛烈的亲吻。
她几乎要室息了。
在他的攻击下只能节节败退,被动受着,呼吸都被他夺取,脑袋发蒙。
他好似比平日里更凶了,气息沉沉,没有分毫的商量余地。
他放开她唇的一瞬,前文姝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然而这样却让他们两人之间毫无间隙,更加亲昵。
男人顿了一下大掌微松,但依然牢牢地握住她的腰,前文姝微微抿唇,他此刻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她只能顺着他。
她心里的羞涩几乎要把她淹没,尚未出阁嫁给沈肃,却与他有了这样的肌肤相亲,明明他尚穿着寝衣,她却未着寸缕,紧贴着时的羞耻让她浑身都是僵硬的。
若是被人知晓此事,她应当如何是好?若是沈肃知道此事,他会如何想她。
是她偷偷闯进浴池沐浴还睡着了,没有察觉他何时进来的。
可是他喝醉了,以为自己在梦中,梦中自己或许会拒绝,但梦都是随着主人心意,她若是因为推据而惊醒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前文姝闭了闭眼,她此刻应该说服自己,就当做她也是在梦中。
顺着他,趁着他松懈下来,哄着他放开自己,再逃走。
浴池昏黄的光线下,他眉宇挺立显出阴影,目光审视着她,前文姝心里
一跳,怕他忽然惊醒过来,定了定心,她仰头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辛姐姐说了,要拿捏他、让自己舒心。既然当做是做梦,那便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柔软带着些凉意的唇覆上男人的唇,他似乎连唇都是火热的,她浅酌即离引得男人追着她的唇啃咬。
如此下去,明日她的唇还如何见人。
前文姝微微蹙了下眉心,放开环住他脖颈的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略带警告。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恼怒,放轻了力道不再啃咬,而是舔舐,然而舔舐终究满足不了他,他开始攻池掠城,让自己的气息沾满她的口中每一处。
前文姝被动承受着他的吻,还要分出心神引到他往池边去,此刻心中庆幸他有力的手臂牢牢护住
她。
不知不觉男人被她带到池边的台阶上坐下,即便坐着他也与她几乎一般高,只要一垂眼他便能把她高耸的风景纳入眼中。
前文姝又紧张又要承受他的吻,只能紧紧环住他的脖颈,让他不能低头。
似乎是她的主动取悦了他,他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慢慢沉静却依旧霸道得不容置疑。
可男人身体的变化却让前文姝又惊又羞,才被辛慧君带着看了画册的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她甚至能想象到他有多凶。
她垂着眼,睫羽颤抖得厉害,唇上的触感又酥又麻,却并不能让她专注。
心底慌得厉害,他这样的尺寸,她怎么能承受。
她离开他的唇,赌气似的瞪向男人,却只在他沉黑的眼底看见未着寸缕的自己,他的眼里好似有火在跳动。
他好像有些难受,眉心蹙起,不明白她为什么离开他还瞪着她,眼前莹白晃动,他眸色渐渐加深,心里的火一阵阵涌起。
他必须做什么来浇灭这团火,否则这火会越来越大。让他失去理智。
大掌猛地握住她纤细的腰肢,轻松把她提起来放在他的双腿上,眼前的白腻让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前文姝几乎下意识抬手护住自己,男人的脸靠近她,气息覆盖,接着传来一阵痛感。
"唔。"
闷哼被她咬在唇间,脖颈被轻咬,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唇齿的轻轻碾动,像是要吞下她的血肉。
一定会红的。
俞文姝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因为难受,被迫仰起白皙脆弱的脖颈,凉意让前文姝意识到似乎把自己送入到了猛兽的面前,一个不慎,她便要被猛兽一口吞下。
然而此刻她却无暇顾及,男人似乎玩心大起,他热切的吻着她细细密密,热意和酥麻从心里传遍全身。
她只能被动承受他的吻,被禁锢着不能动弹,他的任何触碰都好似被扩大了无数倍。
再如此便会变得危险,这个念头一闪而逝,前文姝咬着唇睁开水眸,垂眼看着沉浸其中的男人。不知何时,男人好似睡着了,她起身悄然离开。
浴室里寂静无声,平静无波的水面猛地晃动起一阵涟漪。沈肃睁开坐起来,乌黑的眸子如鹰隼般扫视四周,眼里尚有浅浅的醉意,可赫然已经清醒了大
半。
四周并没有人,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掌,掌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的触感,他握了握拳又打开。他眸色一暗猛地想到什么,抚上自己的嘴唇,他吻上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
是梦?
可若是梦,又太过真实了。
他握着她的腰肢,扣着那只展翅欲飞的蝴蝶,雪团被紧紧压在他心口,深深地沟壑他一眼便看得清楚。
她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就像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细白的脖颈是那样的白皙脆弱,一贯冷清的脸上沾染了靡丽的颜色,眼尾上翘勾出动人心魄的美。
沈肃沉沉吐出一口气。
一定是梦,否则她如何会让自己对她那般为所欲为,心底生出几分负罪感,却又让他心底的那股欲i念越发的重。
沈肃没入水中,许久后才从水里冒出头,水滴从发顶落下,淹没了他轩昂的渴望。
从水里出来,沈肃捡起方才扔在一旁的寝衣,忽然余光瞥见一条丝带,他跨过去弯腰拾起。发带上还沾染着属于她的气息。
沈肃心底涌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难道那不是梦。
天光大亮时丹露去敲了门,里面传来前文姝的声音:"好像染了风寒,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丹露担忧道:“那我去请夫人给您请大夫,染了风寒也要吃药才能好。”
"不必,多睡一会儿便没事了
。"
丹露应了是,看了眼天色,打算去拿早膳回来,就让姑娘多睡会儿,起来也要吃些东西才是。
昨夜姑娘从浴池回来便脚步匆匆,脸色也很红,或许当时便有些着凉,毕竟姑娘去得太久了,她都以为姑娘在浴池里睡着了,差点去寻人。
谁知姑娘回来便进了屋,连话都没与她说,待她询问也只是说困得睁不开眼了,要歇下。果然是着了凉,就不应该让姑娘一个人去浴池的。
前文姝确实有些不舒服,头又昏又沉,她撑起身去看铜镜,镜子里的女子唇角红肿,就连白净的脖颈上也有一块殷红的印记。
这般模样让她如何去见人,然而她还是把始作俑者哄睡着了才得以脱身,否则不知他还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
这几日便装病遮掩过去便是,过两日脖颈上扑些香粉,唇角的红肿消下去了,便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
她抬手轻轻碰了下唇角,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低低嘶了一声。
前文姝忍不住腹诽,沈肃是属狗的吗,下嘴也太凶了。
想到他,昨夜的荒唐便——浮现在脑海里,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丛林中饿极了的猛兽,恨不得一口吞掉她。
昨夜她或许有些惧意,可此刻想起来,她隐隐明白沈肃那眼神是对她的欲i念。他想要她。
他灼热如烙铁一般的手掌牢牢的扣住她,在他的掌下她娇软的身躯不能撼动分毫。
前文姝捂住心口,只觉得心跳有些急促,想到大婚那日要同房,他那么凶悍的身体,她怎么才能承受住。
滚进柔软的锦被,她把自己捂住,试图抛开脑海中的男人,他沟壑分明的腹部,坚硬的胸膛,以及紧实的手臂,都在告诉她他有多厉害。
平躺在床榻上平复心绪,门却忽然被敲响了,想着定然又是丹露担忧自己,前文姝柔声道:“丹露我休息一会儿便好,你去做些别的便是。"
“是我。”
门外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俞文姝吓了一跳,她起身整理一遍自己,抬头看向镜子时下意识咬了下唇,刺痛再次袭来,她连忙捂住唇压住痛呼。
沈肃耳力极好,听到她的低呼眸色沉了沉。
前文姝走到门边,低低道:“大表兄寻我可是
有事?”外面沉默半晌,他道:"表妹身子不适?"
前文姝眼里浮现出几分恼怒,罪魁祸首就是他,竟然还敢问,可她这个哑巴如今什么都不能说,恨恨地皱了皱鼻子。
但想到门外是他,她便又不可抑止的生出羞耻来。
"只是昨夜着凉了,有些不适。大表兄若是没急事,待我好了再去寻大表兄借书。"她此时便只想打发他离开,遮掩住她的‘伤口’。
“开门。”
可他开口,便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霸道。
前文姝垂下眼,此时若是再拒绝,便显得她的刻意。昨夜他的确喝醉了,可醉酒后依然会有记忆,若是刻意回忆,定然能想起一些。
虽然他口中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但前文姝不敢去赌。
沈肃站在门口,面上平静可指尖却快速拨动着黑檀串珠,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看清文姝时,他手指蓦地一顿,紧紧捏住串珠。
前文姝面上覆着一张薄纱面巾,只露出那双盈盈水眸,怯怯地看向沈肃。
"大表兄离我远些,我染了风寒莫要传染于你才好。"说罢,她低低咳嗽了两声。
那双怯生生的水眸,与昨夜‘梦中’那勾人心魄的眸子重叠,沈肃目光沉如幽潭,他一寸寸审视她的面容,好似已经透过面纱看清了她的‘伤口’。
前文姝心里一慌,连忙垂下眼,眼睫不停颤动。“无碍。”沈肃回答她,又道, "面纱无用。"
前文姝明白他想说的是面纱并不能遮挡住而不被传染风寒,但她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便是做样子也要做下去。
"还是遮一下比较好。“前文姝依然不敢与他对视,”大表兄可是有事?"
既然都开口让她开门了,那必定是有事,前文姝只想让他赶紧说了走人,她浑身紧绷,实在是煎熬。
沈肃抬手递给她一本书,是一本野记。
他未发一言,但前文姝已经明白他要说的话,那日她未曾换书便跑了,至今尚未去借书,沈度还说要与她一般去书房借书。
他亲自送来,就是在提醒她,不要懈怠。
是她理亏,俞文姝抬手去接,也
不知怎么回事,异变突生,面纱好似被轻轻勾了一下,从她脸上滑落。
俞文姝一怔,连忙抓回面纱覆上。只是一瞬而已,他应当没有看见她的唇和脖颈吧。
她垂着头,并未看见沈肃黑沉如墨的眼眸,他想知道的事从未有谁能阻止,只是那么一瞬,他便已经看清了前文姝红肿的唇角和白皙脖颈上殷红的印记。
那都是他的杰作。
是她被他欺负了,也是他并非做梦,而是真实触碰到她的证明。
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前文姝连忙道:"多谢大表兄,我会好好看的,我想先去歇着了。"半晌,他才回道:"好。"
前文姝只觉得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福了福身便迫不及待的关上了门。她想知道沈肃有没有离开,却半晌都未曾听到动静。
沈肃垂着眼看着合上的门,他知道她还在门后,她一定在担心自己是否瞧见了,她的唇,既然有心遮掩,必然是不想让自己瞧见。
昨夜他醉得厉害,浴池中的事他只以为是在梦中,便由着自己胡来。
她那般娇柔,连抵着自己的那双手也那样无力,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时,好似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纤弱小白花。
可他只想对她再凶些。
她的口中好像藏着世间最甜的蜜糖,引得他想用力吸吮。在她仰起脖颈时,他本是想一口吞下她。
雪白的丰腴,无疑是世间美味。只要想到她,渴欲便会从身体最深处升腾起来。
沈肃捏了捏眉心,试图压制住这股贪欲,但这只是徒劳。
高大的身影沉着脸步出碧荷院,回来碰上他的丹露被吓了一跳,避开气势沉沉的男人,丹露顿感忧心。
不会是大爷发现了昨夜她怂恿姑娘去浴池沐浴的事情了吧。这样的脸色一看就是兴师问罪又没有得到答案的样子。
可只是用一下浴池而已,大爷不是这幺小气的人吧。
俞文姝忐忑等了一整日,没等来沈肃的兴师问罪便放下心来,又让丹露去王氏和老夫人那边说了着了凉要在屋里休息几日。
一连好几日,她都呆在屋里,不是看书便是绣帕子等小东西。沈肃也没再来,前文姝心里放松下来,觉得那日他定是没有瞧见异处。
/>夏至这日,万里无云,俞文姝对着镜子瞧见唇角总算是消肿了,脖颈的印记也很淡了,这才打开房门走出去。
丹露正在院子里练习规矩,听见开门声豁的回头, "哎哟,我的姑娘你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房门,我真要去请大夫来给您瞧瞧了。"
丹露愁眉苦脸,表情浮夸,逗得前文姝笑了起来, "哪里就这么夸张了,我这不是出来了。"丹露犹不放心,打量了她一遍:"姑娘当真好了吗?"俞文姝点头, "好了。"
脖颈上的印记她用香粉扑了,已经看不太出来。
丹露闻言便道:"这几日夫人和老夫人都派人来问过好几次,我这便去说一声。"前文姝止住她, "我自己去一趟,既然大好了,也应当去请安才是。"
她拿上这几日绣的帕子,带着丹露先去禄和院,一路上她瞧着丹露似有些不同,一问才知这几日丹露去王氏院子学规矩颇有所成,还被知绿夸赞了,是以体态气质都有所不同。
丹露颇有些得意地看着她, "奴婢没给姑娘您丢脸吧。"
前文姝好笑,丹露这丫头好胜心可不浅, "不错,以后一个管事嬷嬷是妥当的。"禄和院里,廊下守着的丫鬟看见前文姝便冲堂屋里道:“老夫人,表姑娘来了。”
前文姝跨进堂屋,老夫人和王氏便抬头看过来,上下打量了一遍,老夫人慈爱问道:“文姝可算是好了,身子可还有不适?"
俞文姝见了礼,见老夫人和王氏如此关切,心中有些愧疚,柔声道:“文姝已经无碍了,让姨母和老夫人担心,是文姝的不是。"
老夫人只是笑着摇头,王氏却是憋不住的,道:“你这孩子,身子不适要寻大夫才是,又让丹露说不用请大夫,若是有个好歹如何是好。"
不仅文姝说不必,就连沈肃听了都说不用寻大夫来,过几日便好,也不想想她们做长辈的有多着急。
知道王氏性子急,也是真关心她,俞文姝道:“劳姨母担心,只是有些咳嗽罢了,怕传给姨母和老夫人还有茵茵,这才呆在屋里未出,我还给你们绣了手帕。"
看见文姝拿出手帕,王氏无奈地瞪她一眼,
随即便绷不住露出个笑。
见母亲笑了,倚在她身边的茵茵这才跑到俞文姝身边去瞧,眼露惊喜:“哇,表姐绣的帕子好看。"
前文姝只是浅浅笑着,她的绣工并不出众,只是费了些心思,把帕子绣得更精致了些,边缘处都包了银丝线边。
老夫人和王氏都分别得了帕子,王氏打趣道:“让你绣嫁妆你倒是磨磨蹭蹭,给我们绣帕子倒是快,莫不是不想嫁?"
俞文姝垂了眼,不搭话。
老夫人瞪王氏, "做母亲长辈的,怎能如此说,或许文姝绣的陪嫁更好呢,何时掌来给我这个老婆子瞧瞧。"
王氏轻拍自己的嘴,”瞧我胡说,那日我可是瞧了陪嫁,绣得比送咱们的帕子还仔细些。"
老夫人:"那你应当说文姝着急出嫁才是。"
"对对对,母亲说的有理。"王氏笑着附和。
从前也只是王氏偶尔这样,没想到如今连老夫人都合着王氏给她挖坑打趣,茵茵仰着小脸去看前文姝,只见表姐的脸已经红得跟苹果似的。
表姐害羞了。
前文姝坐在王氏身边喝茶,趁着老夫人去内室时,王氏仔细端详着文姝,文姝正襟危坐,生怕她看出些什么。
王氏忽的凑近道:"这几日你病着,大爷可有去瞧过你?"
前文姝顿了顿,老实道:"头一天来给我书时问过。"
“那之后就没去了?"王氏蹙眉, "这可不行,怎么能未婚妻病着都不问问,未免太不把你放在心上了。"
前文姝辩解道:"大表兄本就是冷淡的性子。"
王氏道:“既然你知道他性子冷淡,那你便主动些。傻姑娘,那些盲婚哑嫁的成亲后还要与夫君培养感情,你未来夫君就在隔墙,你还不抓紧先培养,笨。
见前文姝看向她,王氏半分扭捏都没有, "夫妻之间没有感情,怎么会和睦长久,听姨母的话,主动些去了解你未来夫君。"
王氏说得不无道理,前文姝也明白,只是让她主动去与沈肃说话,还是有些勉强,她都不知道他喜欢
什么,连话头都无从挑起。
但若说不了解,那也不是,至少她对这位未来夫君的尺寸心中清楚得很。前文姝捏了捏手腕间的白昙珠,低低应了声是。没多久老夫人出来,王氏便歇了话头,老夫人留了文姝陪她诵经,王氏便带着茵茵回去春宜堂。
今日沈肃似乎很忙,直到前文姝陪着老夫人用了晚膳才回来,来给老夫人请安时,便与前文姝的目光对上了。
前文姝侧着身子微微躲闪,他锐利的目光好像能看穿一切。
老夫人看了眼目光灼灼的大孙子,心里好笑,一贯稳重冷肃的大孙子,此刻倒是有些毛头小子看见心爱女子的意思。
她笑了笑, “阿肃近日忙碌,往后文姝便也来陪我用晚膳吧,免得我老婆子一个人用膳,冷冷清清的。"
沈府本就人少,本应一起用膳,只是老夫人不喜勉强人,王氏从前不愿与阿肃一同用膳,她也就随她去了。
只是现下,她倒是想为孙子创造些与未婚妻相处的机会。
前文姝乖顺的应了是, "老夫人不嫌文姝无趣,文姝很愿意来陪老夫人用膳。"老夫人摆摆手,笑着道:"时候不早啦,阿肃送文姝回去吧。"两人恭敬道了是,从堂屋退了出来。
已经时值夏至,天色黑得晚,两人一同回去也不用提灯笼,丹露照旧跟着两人后面老远。前文姝走在沈肃身侧,察觉到他在看她,指尖慢慢攥紧。
他忽然道:"风寒可大好了?"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文姝能听出来他是在关心她,她并未真的染上风寒,他如此关切让她升起几分愧疚。
“多谢大表兄关心,已经大好了。”俞文姝声音又轻又柔。
沈肃目光却落在她脖颈淡淡印记上,那是他留下的,即便过了好几日也尚未完全消散。她的皮肤太过娇嫩,只要他稍稍用力,便会留下痕迹。他心里并未有多少歉意,只是想着下回不能留在如此明显的地方。
沈肃这几日有过许多念头,可没有哪一个念头是让他不再亲近文姝的,无论什么礼教束缚,都没有他对文姝的渴欲那般让他饱受折磨。
何况,她本就是他的,再过几月她就会成为他的妻。文姝轻柔的嗓音就像是落在心里的羽毛,沈肃只想靠近些。"脖子上
被虫子咬了?"沈肃与她越发的近了,微微躬身凑近。
男人强烈的气息和浓郁的檀香让文姝心猛地绷紧,她低低应了声, "或许是吧,我没注意。"他似乎低笑了声,温声道:"等会儿我拿药膏给你。"
始作俑者或许无意,但却让文姝更加羞恼,本就是他留下的,他还笑。
文姝忽的抬头,一眼撞进了他的眼里,她眼尾微红是因为气恼,却像是带着一把小钩子。沈肃的目光变得危险而缓慢,掠过她淡粉饱满的唇。
唇角已经好了,下回他吻上去时,一定要轻些。
文姝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嗔怪的瞪他一眼便收回视线,他的眼神过于幽深,仿佛一潭幽深的池水,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沈肃直起身前,凑近她道:“我屋后的浴池重新改建好了,你随时可以用。”
前文姝惊了一下,下意识又看向他,明明一句再平静不过的话,却让她有种他刻意在说什么的感觉。
难道他想起了那日浴池的事?
可她再看去时却只见他依然平静的眼眸,没有一丝波动。定是她心中有鬼,才会觉得他别有他意。浴池的确很好,让俞文姝心动不已。
虽然依然有些担心再发生那日之事,可是他提出来的,除非如那日一般喝醉,否则定不会那样鲁莽。
她尚未回答,沈肃又道:"成婚后时常要用,你且先试试,若是需要改动,工匠还在。"
前文姝咬唇思忖,他说得不错,反正成婚后她时常会用,她那日已经觉得浴池很好,布置也很合心意,可他不知道。
总要试过才能告诉他,她已经很满意浴池了。思及此,前文姝便点头道:"好,我改日去试试。"沈肃颔首,与她解释道:“从前浴池是青石,青石粗粝,现下已经让工匠改成白玉石。”
此白玉石并非真的白玉,而是一种打磨得更光滑的白色石头,只是因费工夫而造价高昂,因此得名白玉石。
俞文姝并不觉得青石粗粝,她赤着脚踩过,并未觉得有多难受,只是趴在池边时会觉得稍稍不平整而已。
但于她来说,已经比浴桶舒适许多。
她道:"青石其实已经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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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肃:"表妹风寒才愈,正适合去浴池多泡泡,试试白玉石,你会觉得更好。"
若非他没有任何别的情绪,前文姝便要以为他是故意如此说的,她试没试过他不知道吗,她还知道他坐在台阶上,刚好与她胸前平视。
甚至能一口吞下她。
俞文姝咬唇,气恼地瞪他, "今日不必了,我想早些睡。"
浴池之后,她似乎面对他时小情绪更多了些,沈肃未曾察觉自己的唇角也微微上翘。
他明白不能把人逼得太紧了,需得徐徐图之,让他的小白昙习惯他、迎合他,在最美的时刻绽放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