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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迟霄的声音惯是动听，但经过了一夜的荒诞，尾音带着独有的倦懒和餍足，性感而低沉。
我听得耳朵发烧，手撑着潭水外侧的石头往旁边躲了躲。
低下头时却不小心瞥见自己的手掌。
迟霄咬破的伤痕清晰可见，但那并不是两个幽深的小齿痕，而是一排牙齿印。
怎么会这样？迟霄的本相不是一条蛇吗？
我侧首望着迟霄，他将自己的手掌递在我手旁，展示给我看那整整齐齐的伤口：“这是我们一族的规矩，定为婚约。取心尖血，握掌而合，七日之后相融，这个伤口便会消失。”
“嗯……”我低低应了一声，靠在潭水边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迟霄抱着我，手上小动作不断，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我的名字，可仿佛又是在喊另一个人。
鼻尖依旧萦绕那股恬淡的香气……
心上仿佛被什么沉甸甸的压住了，我垂下头看着逐渐冒出热气的潭水，伸手摸了摸身上，大腿内侧好像有些剐蹭的伤痕……
昨晚一夜缠绵，到了最后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种感觉让人很兴奋，仿佛通往天堂的极乐……
“疼吗？”迟霄顺着我的视线往下，手沿着我的腰侧往下探：“是我孟浪，夫人多担待。”
我被他说得心软，可望向那张脸，越发觉得眼前模糊不清，连带着心里酸胀。
昨晚一缕淡香始终不散，可这里除了寒潭和石床什么也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异。
但如今该不该的都已经发生了……
迟霄从身后抱着我，慢慢给我按了按腰。
我缩了下，躲开了：“我累了，想回薛神婆家休息。”
迟霄凝视了我一会儿，淡淡地应下了，连带着眸子里的情绪也藏得极好，我一时说不上来，他拿起一旁的衣衫穿上了。
之后给我递了衣服：“这衣服是干净的，你放心穿吧。”
衣服摆在一侧叠放整齐，底下是一块干净的白布，和整个山洞格格不入。
迟霄大抵是猜到我不太好意思，穿上衣服之后便转身走远了一些。
这时，我才从那方泉水中撑着身子爬了出来，之前寒潭时湿润冷硬的石头，这会儿被热气蒸腾得干燥。
我低头时便看见自己身上深深浅浅尽是暧昧的痕迹，连忙把衣服穿上，不敢再看下去。我穿戴整齐之后也跟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在洞府转了个弯，就看见迟霄背靠着岩石微微出神，他的神色平静却又夹着不易察觉的焦躁。
他见了我，朝我伸出手道：“叶白吟来了。”
洞府的路我不认识，我只好把手递了过去，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昨晚……蛇诞欢是不是算解开了？”
迟霄想了想，叹了声：“暂时还没完全消除。”
他牵着我，一同往外走：“走吧，我们早晚要见这一面。”
不知为何，迟霄的手有些潮湿，仿佛有些许紧张。
在洞口，迟霄和之前一样，抬手一挥推开了封住洞口的那块大石头。
迟霄带着我出了山洞，那块石头“轰隆隆”地又滚了回去，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石头消失在了一整块石壁之中，仿佛完好无缺，又仿佛是为了作遮掩施的障眼法。
洞府之外的风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非但不见空山晴雾的景象，反而到处都是惊雷落地后烧焦的碳木，成片成片倒下的树木。
这山里的一切好像都被什么力量破坏殆尽，只有叶白吟他一袭白衣，施施然站在那里，不受半点影响。
只是此刻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比山洞里那方寒潭还要冷上几分，他胸腔起伏，仿佛在勉强压制怒气，连耳朵后侧都有淡淡的纹路浮起，又压了下去。
他眼里如添油烧了一把火，好似气得能把人烧穿。
但他这会儿对准的是迟霄，而不是我。
叶白吟的目光从我们出了洞府，便一直在逡巡观察。他从左到右，在见到我掌心上的伤疤时变了神色，露出一丝慌张……
他站如松石的身形微微晃了晃，轻轻摩挲着牙肉，好像很不甘心似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扭头往外走去。
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迟霄，你之前是如何说的？你说你愿意一直等下去，你说你不会趁人之危……”
“迟霄，你这个伪君子！”叶白吟伸出手指着迟霄，好看的皮囊之上浮现淡金色的纹鳞，他握手成拳，而那手隐隐有爪形。
他往后退了一大步，甩了甩衣袖：“白沁，你惹怒了蛇柩，还是自己好好想想对策吧。”
叶白吟脚步不太稳，趔趄着退了出去，但好像不太顺心似的，还是摔倒在了地上，他几次想爬起来，都没能成功，最后踉跄着化作了一条白蛇，在天幕里衬着一道紫金的天雷走了。
叶白吟消失得速度非常之快，仿佛只是一个停留了片刻的分身，在苍茫的空山之间倏忽而过。
迟霄握了握我的手，仿佛在示意我不要忧心，他指了指地上那些景象，道“这是蛇柩的手笔，而非叶白吟。”
这么说起来，昨晚我听到的电闪雷鸣狂风大雨都是真实存在的，并不是我听错了。
但说不清哪些是因为蛇柩，哪些又是因为叶白吟。
“不知道奶奶怎么样了。”我张望了一下下山的方向道。
我不认识这里，也不知道走哪条路。
“白沁……”迟霄转过头，他望向我，神色有一瞬的惨淡：“我昨晚……”
迟霄可能是想向我解释，但我没有勇气听下去。
“我明白。”我挣脱了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臂道，“我已经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儿了。”
“有些事情我明白，其实你那天在梦里要我嫁给你的时候，我并不是不心动，只是我总觉得你是因为那个人才会……算了，事已至此，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的蛇诞欢好了很多。这都是因为有你在，迟霄，其实你帮了我很多。”我淡淡地朝着他笑了笑，但心里总觉得喘不上气。
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唯有这句话，我真的不想说出口。
迟霄注视着我，眼里像有万般情深要说，可最终只是抱住了我，柔声唤了我的名字：“白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