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沙乐棠被骗
到了石太医的药铺门口,沙乐棠停下问道:“是这儿么?”
火柴此时才回了心神,轻声说:“不如还是绕过去走后门吧,这伤……”
火柴未说出口,但是沙乐棠意会,只道句“好”,就抱了人往巷子里去了。
不多时,见一小门,沙乐棠看了看火柴,火柴点了点头,二人就进去了。
这进了门,沙乐棠算没了主意,街上倒是好走,如今进了府里,左右不认识。
火柴晃了会神,才抬手指到:“那边……转过花房便是。”
沙乐棠抱着火柴走过花房,花房的门开着,花蕾欲放未出。火柴此刻被人抱着,看这花,竟与平日不同,娇艳了不少。
火柴开声感叹:“这掩碎红开的真好……”
沙乐棠听了火柴的话,惊讶地说:“这是掩碎红?”
火柴点了点头,说:“是啊,爹说的,这花有毒,看着美,碰得,摸得,闻不得,吃不得。若是离近了,站久了看它,总会晕的。”
沙乐棠心想,这就是西域传说中的毒药!快慢皆可,少则要人死于无形,多则七孔流血,熬不过半个时辰,人就如这成药的方式一样,酥碎流红。
沙乐棠想着,火柴说道:“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这花房散气之时,爹说要离远些,若是喜欢,摘一朵回房放着,镇定安神。不可多,至多一朵。”
沙乐棠:“这花可安神?”
火柴:“爹是那么说的,闻起来淡淡的,不如你摘一朵,回房再看?”
沙乐棠:“可摘得?”
火柴点了点头,沙乐棠便过去摘了一朵娇艳欲出的掩碎红花蕾。
火柴又说:“才看见时,我也摘了一朵这样的,浸在水里,放在屋内,开了几日,开的时候最香,淡淡的,也不恼人。”
沙乐棠看着掩碎红,确实美,美极。但也听人讲过,毒极深,无药医,吃了便无解,等死。
沙乐棠于是又问:“吃了这一朵,人会怎样?”
火柴笑了笑,说:“还是先回去吧,闻得多了,不好。”
沙乐棠点了点头,抱了火柴回房。
将火柴放在榻上,沙乐棠转身说道:“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叫个丫鬟来给你上药。”
火柴在他身后笑了笑,悄悄褪去了一身的衣裳,迅速换了女装。
沙乐棠背对半晌,见无人应他,心想:该不是疼晕了?还是看看吧。
沙乐棠回头之时,正赶火柴捻好扣子,一束青丝泻在肩上。
火柴抬头,正看见沙乐棠看她,笑着说道:“怎么?”
沙乐棠看呆了,过了会儿才说:“你这伤?”
火柴掩嘴一笑,并腿下床,跳了跳。
沙乐棠瞪圆眼睛,疑惑着。
火柴才说:“方才穿的男装,身形不像,在周身绑了垫子,火柴的武功又不是太差,所以就与马儿商量好,和沙大哥开个玩笑。”
这当人贩子的后遗症就是长时间不骗人心里痒痒,总想整蛊一两个,偏赶上这沙乐棠倒霉,对火柴又没什么心计。
沙乐棠反思着自己,是不是经常被人忽悠,这方才刚被亲爹诱骗至晕,紧跟着就来了一遭美人心计,一天两次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第12章火柴的心火
火柴见沙乐棠不说话,赶紧过去拿了掩翠红来逗他:“看这沙大哥一不高兴,这花都要谢了。哎……”
要说这沙乐棠长这么大,也见识过不少美女,偏这一次栽在女人贩子手上了。
沙乐棠此时还在游离,片刻后,又开口问火柴说:“你真的没受伤?”
火柴捋起轻纱袖,让沙乐棠看个仔细。
看着火柴近月来才养得皙白的手臂,沙乐棠一阵面红面紫,血脉逆行。
火柴见了,还以为是他闻不得这掩碎红的味道,赶紧将手里的花丢出窗外。
沙乐棠咽了咽口水,说道:“好好的,怎么扔了?”
火柴:“火柴怕沙大哥有事,一朵毒花,无谓怜惜。”
沙乐棠心想:难道我真错了?不该如此?这毒花果真不该怜惜?
火柴看沙乐棠又入了神,赶紧开声叫人。
随即,人闻声进门,是一个小童。
小童施礼过后,开声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火柴:“快去拿些祛毒的药来。”
小童又问:“小姐要哪种?”
火柴:“掩碎红的。”
小童:“小姐,这掩碎红并无解药啊。”
火柴:“果真没有么?”
小童:“小的未曾听说。”
火柴:“你在药铺抓了这么多个方子,就没有一个是解此毒的?”
小童:“怕是小的职位卑微,未能得此解药的方子。”
火柴想了想,又问:“那我爹有没有?”
小童:“小姐,这……请恕小的确实不知。”
火柴左右想想,又问:“这掩碎红单朵闻得,可有此说?”
小童:“小姐,恕小的不知,小的只知道这掩碎红向来是毒株,伺候花房的花匠入房灌水施肥都要戴上面具,这花房开门之时,人都躲得远远的。”
是这样么?那上次我摘了这花,为什幺爹如此告诉我呢?莫不是这爹不是真的?难道我火柴被人骗了?
一株毒花,忽然引出了火柴许久未生的心火。知错就改的人贩子,也不是任谁可欺的。事与人,有可恕,有可不恕。
一团心火就这样在火柴的心里复燃起来。
此时见沙乐棠与火柴都不言语。小童便自行退下了。
火柴合上眼睛想了很久,这一路走来,事事都太巧了。可若这爹是假的,当初他又为何要救火柴呢?这点火柴怎么想也想不通。堂堂米国资深太医千里迢迢派了人去到大唐救个人贩?这是为什么呢?这认作是我爹,又不告诉我这毒花之毒,又是为什么?还是我想多了?还是小童不知其二,所以如此说?
种种想法在火柴脑子里不断浮现,混成一片,连接不出。
往常在大唐之时,虽也是一个人出入,但是毕竟有自己的地方,有个安居之所。如今到了米国,身无分文不说,连个自由的地方都没有了。行事不便,诸多不便,随时被人监视,空有个小姐的名声,却添了无边的烦恼。
这是为什么!老天要这么折磨我!原想着以死谢罪,清刷先前的罪孽!如今死未死成,又平添了这许多事情出来!若还是如先前一样,只有火柴一个人多好,想死便死了。
第13章阿四想不通
这如今,有了这一切,孰真孰假?
当人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赴死很容易,当人一旦拥有了一些东西,即便是虚无的,缥缈的,也开始舍不得,怕失去。
火柴的心里,如今已装了两个人,一个是那个不明真假的爹,一个是眼前的沙乐棠。
此时,沙乐棠也在一边想着,脸上的红紫已渐渐褪去。脑子里也如火柴一样想着自己的身世。一个爹,也似爹非爹,一个火柴,琢摩难测。
沙乐棠心乱如麻地想了一会儿,回了神。转过脸与火柴说:“不是吃饭么?”
火柴恍然大悟,看看门外,日已西斜,是该吃饭了。看看这眼前才用了些计策哄了来的人,火柴忽然觉得心头一暖,至少现在,还有眼前之人。
火柴视沙乐棠为知己,沙乐棠不知。
沙乐棠如何视火柴,火柴也不知。
二人稍后,黯然无声地吃了石府的大厨精心炮制的晚餐,一席无话。
吃了饭,沙乐棠看看火柴,说:“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
火柴听了话一怔,若他走了,只剩我一个,在这个院子里,孤单的一个人?
这一念,在脑里瞬间闪了过去。
火柴不知为何,伸手拉了沙乐棠,只说了句:“能不能留下陪我?”
沙乐棠抬头看了看火柴,想了许久,也不知道如何应答,深吸了口气,闻到了一抹掩碎红绽开的清香。
火柴立在一侧,静默地等着沙乐棠的答案。
再说白日里,这阿四才回了府里,就被如意派去四处请人。
阿四不解问道:“请人做什么?”
如意:“这生了小少爷,公主要宴请百官。”
阿四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跟如意说:“如意,你说咱们公主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这小少爷不是自己生的,弄这么大排场干嘛?”
如意看了看阿四,一扁嘴,然后说:“哪儿有你这么说话的?咱们公主素来仁慈,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这少爷是二夫人生的,好歹也是咱们驸马爷的血脉,公主自是疼些。你刚才是没看见。公主抱了小少爷一个劲儿地笑。那小少爷也奇了,明明不足月,看着倒是比足月的还可人机灵。一看见公主就笑,逗得公主不知道多高兴。即刻就命我去问礼官,这生了少爷有什么礼数。这才回来,去禀了公主。宴请百官这么大的事,公主即刻就准了,连宫里都没报。”
阿四:“没报宫里?这事儿宫里不知道?”
如意:“知道倒是知道,这不是才传了话进去,等会儿说是娘娘过来。”
阿四听着,眼睛一时比一时大,心里想着,好么,就一个侧室,生个少爷,就这么厉害了,要是公主生个嫡亲少爷出来,那得是什么排场?这投胎可真是门学问,不行,阿四下辈子可得看准了,不能着急。一时半刻的,差着身份呢。
阿四这边胡乱想着就愣了神。
如意在一旁敲打了他脑袋一下。
阿四叫道:“干嘛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