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残,邪恶?
唐攸宁柳眉微蹙,显然是不开心了。
这时,赵成悦越过众人,径直走到她旁边站定,然后拉起她的手,脸上洋溢着少见的温柔,唐攸宁心头微微一颤,针锋相对的话在也说不出。
“既然大家都在,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婚事定了吧。”天帝突然开口,看向两人的目光十分犀利,容不得别人说不。
赵成悦似乎早就料到一般,唇边的笑更加迷人,满目柔情的看着一脸蒙圈的唐攸宁,轻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谢恩?”
唐攸宁被他的话拉回现实,却一动不动,她感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出乎意料,似是早就被人安排好的。
沉默良久,唐攸宁才缓缓开口,说道:“多谢天帝成全。”
天帝阴沉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鹰一般的眼睛看向前方,薄唇轻启,说道:“三日后完婚,战神、花神,你们准备准备吧。”
说完,就带着一众侍从离开了。
众神官都纷纷前来道喜,奇怪的是,他们之前明明见过唐攸宁,知道她是妖神,而此刻口中喊的,却是花神。
赵成悦微笑着一一谢过道喜的神官,最后,只剩下九黎族人和他俩。
唐攸宁看了他一眼,默默抽回了被他握着的手,结果又被他抓了回去,紧紧握在手心,他宽大的掌心很温暖,正如他此刻的人一样,洋溢着柔情。
似乎在天门见到他的第一眼,赵成悦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唐攸宁心里莫名感到心慌。
“啊伯,啊叔。”赵成悦出声,声性虽低沉,却不觉得冷清,反而透露出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柔和。
中年人摆摆手,笑着说道:“闲话勿谈,我们此番历劫归来,实属不易,先带我们去拜一拜祠堂吧,九黎一族经此大难浴火重生,除了继续肩负起守护六界的重任,对当初陷害我们的人也绝不轻扰。”
唐攸宁垂着眸,一颗炽热的心也慢慢冷了下来。
看来,他们是一定要跟她算账了。也好,反正她天织的仇,她也一定要报。
再次抬眸,见对上了中年人的探索目光,他展颜一笑,说道:“既然花神和栝儿已经订婚,那么也就是我九黎的人,九黎对族人向来保护有佳,花神也随我们一同前去吧,顺便也好把你的名字刻入族谱。”
中年人说完,就带头朝战神殿走去。
唐攸宁微微皱眉,和赵成悦一起跟在人群后面。
她有些不解,按理来说赵成悦才是战神殿的主人,理应由他领头才对,可是如今他却走在人群后面。
赵成悦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眉眼带笑,说道:“按辈分,我是最小的,九黎敬长,万事以长辈为先,你不用觉得奇怪。”
唐攸宁听到赵成悦说他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小的,瞬间瞪大了眼睛,惊道:“他们比你还要年长,那小练呢?她也比你大?”
赵成悦点点头,又说道:“小练比我大一岁,是啊伯的独女。”
这彻底刷新了唐攸宁的认知,她不可思议的表情倒映在他深邃的眼眸中,他心里的空缺在此刻终于被填满了。
族人的回归对赵成悦来说,是一种解脱,亦是他和唐攸宁新生活的开始。
从今往后,扔掉了沉重的使命,他不必在小心翼翼的活着了,也不用在隐藏自己的情绪,让她云里雾里始终看不清他。
“九黎的事,我知之甚少,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唐攸宁抬眸,漆黑的眸子里透出一股迷惘。
“你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赵成悦看着她,眼角带笑,他没有刻意隐藏情绪的样子,真的温柔极了。
“这花神……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神官明明知晓我的身份,却不点破。我不理解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唐攸宁对赵成悦都戒备心已经慢慢放下了,她知道九黎回归,赵成悦的计划也就彻底接受我,是在没什么理由继续欺瞒她了。
“这说来话长,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先拜过祖先,晚些我在与你细说,如何?”赵成悦都眼神十分真诚,这是唐攸宁从未感受到过的。
也好,反正她还有许多是想要问他,既然他都承诺了晚些在一一告诉她,那就晚些在说吧。
两人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就到了战神殿,赵轼停下步子,立在门前,虽面色淡漠,但气质却很温和。
“栝儿,我们住哪儿?”他开口问道,语气也十分柔软。赵成悦拉着唐攸宁上前,说道:“啊伯,侄儿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儿自会有仙娥带你们前去,先去梨院拜先祖吧。”
赵轼点了点头,又带着众人朝前走去,前面就是赵成悦口中的梨院,他们供奉先祖的地方。
唐攸宁记得她来过一次,赵成悦将这里看得很重,专门设了结界保护,却不曾想供奉着的,竟会是他的先祖。
众人进入到祠堂里面,唐攸宁就停下了步子,她实在没有办法和他们一起跪拜,只因她是天织后人,和九黎,本就势不两立。
赵轼率先跪下,点了柱香,其余的人也都跪了下来,唐攸宁站在门外面,看着里面的人,眼中情绪复杂。
“轼前来拜见师傅以及各位长辈。”赵轼开口,语气微颤。说完又叩了一个响头。
他说了很多,却只字不提报仇的事,唐攸宁都有戏怀疑,九黎和天织之间到底有没有仇了。
她虽没少听过天织和九黎世代的恩怨,但却从为见过,一是因为九黎莫名的失踪,二是因为天织逃亡多年四分五裂,这段恩怨也就落下了帷幕。
到了赵成悦和她这一代,就更不用说什么报仇的事了。
唐攸宁走神间,没察觉有人已经悄悄走到她身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愣着干什么,我爹要为你和栝亲自主持认亲大事,还不快进去。”
说话的是小练,她似乎忘记了唐攸宁,但却对她很好。
说话间,赵成悦也走了出来,那些族人就分开站在院子两侧,纷纷看向她。
唐攸宁小脸一崩,都有些想逃跑的冲动了。
“走吧,认了亲,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心里有什么疑惑,我都会替你解答。”赵成悦都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唐攸宁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就由他牵着走过众人,来到赵轼面前双双伫立。
赵轼很满意这个侄儿媳,从看见赵成悦牵着唐攸宁进来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啊伯,可以开始了。”赵成悦轻声说道,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唐攸宁。
唐攸宁自然也是看向他的,她眼里充满犹豫,赵成悦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她心里有很多疑惑,可是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只想要她尽快入族谱,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这样,他才能光明正大的保护她。
他不想在偷偷摸摸的了,那样的滋味犹如毒药一般刻入骨髓,令他苦不堪言。
“今赵炎之子,携其仰慕女子前来请求先祖认可,愿与之携手共度一生,现将妻子名字刻入赵氏族谱,大家有何意见?”赵轼的声音很洪亮,在场的人听了,都纷纷向两人投去羡慕的目光。
赵成悦虽然年纪最小,但在这些人眼里,他是九黎能够安全回归的最大功臣,心里自然敬佩他。
在看看他对情也是如此专一,大伙儿早就听闻他有心意女子,只是九黎族人流落在外,他一直苦苦坚守对女子的爱恋,直到九黎回归的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想将该女子的名字刻入族谱给她一个归宿。
这样的感情任凭谁看了,也是会嫉妒发疯的。
“九黎能够安全回归,这全是栝兄的功劳,加之栝兄如愿找到想要相伴一生的女子,是喜上加喜,大伙儿没意见。”小练率先说道,接着就得到了大伙的附和。
看来,他们是真心祝愿两人能够喜结连理、百年好合的。
赵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拿出了族谱。
唐攸宁没想到,九黎族谱竟是存于一个小小的指环中的,赵轼挥动指环的瞬间,族谱悦然映入眼帘。
她抬头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名字,一眼就看见了位于族谱最左边的赵炎,接着是赵成悦母亲安氏,接着是其子赵栝、赵阑。
位于最左边,说明他们的地位是最很尊贵的,唐攸宁当下猜到,赵炎,很可能就是他们这一代的族长。
“栝儿,她的名字。”赵轼开口,问得言简意赅。
“唐氏,单名一个眠,字攸宁。”赵成悦倒是一脸从容的说道,这让唐攸宁心口颤了颤。
唐眠,这个名字只在她的心中出现过,是很小的时候,娘告诉她的。从她记事起,就没人在唤过这个名字。
唐眠,字攸宁。
赵成悦竟然知道。
赵轼点点头,然后挥手准备将名字刻入族谱。
就在他题出第一个唐字时,字瞬间消失了。
赵轼神色一暗,看向唐攸宁。
赵成悦在见状,一双好看的眉头也是紧紧皱在了一起,唐攸宁不知道这代表的什么,但从赵成悦都表情中不难看出,这不是一件好事。
“先祖不认她?栝儿,你老实说,她到底是谁?”赵轼的语气很冷淡,目光死死盯在唐攸宁身上。
众人见此情况也是大惊,先祖竟然不承认她!!!这无异于说明,眼前这个女子,来历绝对不简单,她和九黎,一定存在某种瓜葛。
赵成悦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早就知道会出事,所以在大家都在议论时,已经走到赵轼面前,说道:“栝愿以血为契,将妻唐眠归入族谱。”
赵轼闻言瞳孔瞪得老大,手都有些发抖了,说道:“栝儿,血契入族谱的后果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想好了再说。”
“啊伯,不必多说了,开始吧。”赵成悦连机会都不给赵轼,就划破指尖,混以自身灵气,抬手在他的名字旁边,写下了唐攸宁的名字。
他完成这个动作只在眨眼间,带大伙儿反应过来,唐攸宁的名字已经印在了上面。
小练一脸震惊的看着赵成悦,看样子是想说什么,但名字已然刻上,她摇摇头不在多说。
自始至终,唐攸宁都站着一动不动,她其实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该干什么。
“罢了,既然你执意要娶她,希望你记住,先祖的意愿不可违,如若日后我发现她的身份不简单,今日的后果,你需得自负。”赵轼说完,收回族谱,背着手离开了梨院。
其它的人也都纷纷离开了,梨院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什么是血契?”唐攸宁站在他旁边,淡淡的开口。
血契这名字一听就不吉利,唐攸宁纵使不知情,也都察觉到了。
赵成悦朝她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满眼宠溺,说道:“就是想要保护你的意思。”
唐攸宁眯眼,她才不相信,说道:“赵成悦,你刚刚才说我若是有什么疑惑,都可以问你,你都会如实回答,怎么现在又说话不算话了呢?”
赵成悦挑了挑眉,说道:“我没有说话不算话,就是想要保护你的意思,深情一点来说呢就是如果以后你犯错,他们惩罚的对象是我。”
他说的轻飘飘的,唐攸宁听了心里一沉,冷着脸说道:“你明知我和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拔刀相见,这么做又是何必?”
赵成悦却不以为意,说道:“我前半辈子都在执着于完成守护族人的使命,无数次冷落了你,如今他们已经平安回归,如果现在非要让我在你们之间做选择,我一定选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就如这血契一般,谁也别想伤害你。”
“胡闹。”本以为唐攸宁听了会心有所动,可是她却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就当我胡闹任性好了,你也宠宠我嘛。”赵成悦脸皮的确够厚,不仅没在意,还凑近她笑眯眯地说出了这么肉麻的话。
唐攸宁往后挪了挪身体,说道:“你这么个大男人,说出这么肉麻的话,要是被别人听了,岂不笑掉大牙?”
“非也,那个男子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宠着自己呢,反正我是想要啊瑜你一辈子都宠着我的。”赵成悦扬起眉毛说道,脸上的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