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女》第五十一章 相见

　　相谈了半夜，终于扯出了皇甫梁，看来艳舞是打算忘记这个人，只记忆她和杨书奇的事，可是哪有那么美好的回忆？尽管变成了鬼，可以选择性失忆，但是有些事有些人的关键作用是不能忽略的，比如，这个皇甫梁。

　　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艳舞没有小拾那种和我之间的联系，她只是普通的鬼，公鸡打鸣就必须藏到人气少的地方去，这种孤魂野鬼喜爱藏匿的地方也很少，义庄就是其中一个，因为又要藏身，又要躲避无常的搜索，也委实过得艰难，可是所有违背规则存在的特殊情况，哪一个不需要付出点什么，否则也就太容易破坏规则了。

　　“听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艳舞走后不久，我对着门外说了一句让小拾目瞪口呆不知所以然的话，“天天，你说谁？门外有人吗？”小拾问我，他听的出神，也没有我这种对人的气味的敏感。

　　“看来你果然不是普通的人，不仅能和鬼对话，还可以敏锐的察觉四周有没有人，皇上说的不错，找你，就对了。”杨书奇推门走了进来，他特意去让人查了我的来历，可惜他什么也查不到，但是他的举动却被皇甫昊天知晓了，不过皇甫昊天只是派人给他送了一封信，告诉了他我的能力，毕竟，只有死去的人才会知道我的来历，知道我可以给他们什么，而活着的人是不会知道的，他们顶多知道的是我可以沟通冤魂，让他们相见。

　　“杨大人，初次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只是个饱读诗书的书呆子，顶多相貌堂堂而已，此番才发现，原来你并不简单啊，还是我多虑了，看来皇甫冉的眼光是不错的。”我说到，伸了个手势请他坐下，他倒也没有客气，径直坐下了，看了我一会儿，又看了看旁边的小拾，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叹了口气，说：“我听到舞儿叫你大人，我怕你会拆穿我在偷听，所以我不敢凑的太近，只是听到了一部分而已，所以我想请你告知我舞儿到底是不是自杀的，还有就是……后来我听红娘说我母亲来过红人馆，可是我并没有告诉过她我要娶舞儿了，我本打算高中之后，先替舞儿赎身然后一起回老家，在那里没人认识舞儿，我母亲也就不会知道舞儿以前做过妓女的事了……”

　　“看来你听到的没多少嘛，连艳舞是怎么死的都没听明白，那你有没有听到皇甫梁这一段？”我看着他的眼睛，以防他说谎，毕竟这一段只要听过就能明白所有的一切，而对于杨书奇来说，无疑是残酷的，他以为的艳舞的意思完全都是有心人故意为之，那他的一去不返就是无情无义了。

　　“皇甫梁？艳舞的死跟他有关？我就知道早晚会出事，舞儿还说他和别的皇亲国戚不一样，同是男人，我太了解那种求之不得的感觉了。”杨书奇握紧拳头，看样子他没听到，这个皇甫梁跟他肯定也是起过冲突了。

　　“按照我的推测，应该是有关系，不过艳舞的死是因为你，杨书奇，不是别人。”我认真的说，有些事做了就得承担责任。

　　“我？你是说是我害死了舞儿？怎么可能，我那么爱她，虽然是过去，我现在身为驸马，嘴里说爱着别的女人其实没有可信度，但是我敢发誓，在遇到公主之前，我最爱的人是舞儿，我又怎么会害她？”杨书奇一脸的错愕，不相信我说的结论。

　　“我没说你害她，我的意思是艳舞是为了你死的，就在她听到你高中状元，却成为了皇甫冉的驸马那一天，吐血身亡的，你或许不相信，好好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死了，那我可以告诉你，从你们的爱情暴露开始，她就承受着来自红娘的压力和阻止，她不是拥有自由身的一般女子，她是签了卖身契的妓女，她之所以可以保住自己的清白，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才学给红娘赚足了银子，而你的出现彻底让她再也无法对别人强颜欢笑，那她就赚不了那么多钱给红娘，你想想，红娘会逼着她做什么，这些她可对你说过？没有吧，她和你说的就只有专心温习，好好备考，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对吧？”“这些她的确都未曾提过，我却傻傻的以为，红娘对她有多么亲，原来是这么现实……”“还有你刚才问过的你母亲的事，我想，应该是皇甫梁派人通知你母亲的，目的也很清楚，他喜欢艳舞，而艳舞却爱上了你，以前还能见面聊天，如今连见面都是敷衍了事，他也是男人，也会嫉妒，所以他有充分的理由拆你的台，而你本来就一无所有，只剩下你的老母亲，她含辛茹苦将你养大，送你进京赶考，可不是为了让你娶一个妓女为妻的，所以你母亲一收到信就急忙赶了过来，直接去了红人馆找艳舞，并且毫不客气的警告她休想嫁给你，进你们杨家的门，而你那时候已经进入考场，分别的时候又糊里糊涂，没给她半分念想，你猜她会如何理解这件事，只有加重的哀伤。”“我会那样匆忙的跟她分手，也不是我无理取闹，实在是舞儿太糊涂，以为只要给了我身子，我就非她不娶，还找一个妓女来羞辱我，我哪里是贪图她的身子？哪一次我们相处我不是以礼相待，我从未拿她当作妓女，是她自己放不下这身份……”杨书奇的话让我疑惑了一下，“什么叫羞辱于你？艳舞何时找来别的妓女羞辱你了？她可没和我说这个。”

　　“她当然不会和你说这个，又不是光彩的事，就是红娘赶我离开之后不久，舞儿让她一个姐妹送了一封信和银子给我，说让我看完信就明白了，信上说明晚三更时分，到城东的十里亭见面，有话和我说，于是我就去了，可到了那里，我并没有见到她，等了一会儿，来了一个女子，穿着很暴露，一来就往我身上，往我身上蹭……”杨书奇面色有些发赧，毕竟从来没有接触过女子的亲近，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为了跟我说明，也顾不得许多了，“我使劲推开她，才发现她就是那个白天送我信的女子，此时她面色潮红，有些不正常，我也不敢多看，我就问她为什么舞儿没来，她说是舞儿让她来的，因为今夜要陪皇甫世子走不开，所以让她来替她伺候我，说我不过是想要得到她罢了，眼下只能先替一下，解了饥渴，等日后再寻机会与我，与我巫山云雨……我当时真的不敢相信这些话是舞儿说的，可她就是白日送信的人，舞儿怎么会随便让人送信？而眼下发生的事实我无法解释，只得先行离开了，后来，我打听之下，那一晚，舞儿果然在陪皇甫梁，所以我才会，说了些狠话与她，如果知道舞儿当时已经伤痕累累，经不起打击，我是死也不会说那些话的……”“可是一切都发生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