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明白了,吴方其实早已发现这两个贼,只是一直没有吭声而已。
难怪他会神秘的问江虹,江虹却没反应过来。
他是怎么想的?为啥一直坐在餐车,按兵不动?
萧玲玉在对讲机里所说的两个贼,就是本月6号晚上,在她5号车厢想偷熟睡旅客一部手机的人:一个中年汉子带着一个小伙
中年汉子五十多岁,中等个子,不胖不瘦,戴着一顶帽子,秃头,圆脸,白白净净,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像大学教授。另一个小伙子,二十多岁,人比较瘦,尖嘴猴腮凶巴巴的,也是戴着一顶帽子,但是帽檐拉的很低。
萧玲玉说,这两个人今晚又上了车,她刚才发现后,果断吸取上次教训,鼓起勇气向列车长报告。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江湖大盗竟然又上来了,他俩胆子也忒大了!这下“9·6特大旅财盗窃案件”告破在即,可以打个翻身仗了。
机不可失,江虹和夏冰冰、商川立刻站了起来,准备行动,出去抓贼。
谁知吴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
温欣、餐车主任和外台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看着吴方。尤丽拿着小受话器放在嘴边,一脸问号?
吴方非常干脆:“叫萧玲玉不管他们,切莫打草惊蛇。”
尤丽赶紧回复:“玲玉,你该干啥干啥,不要惊动他们。”
萧玲玉的声音从尤丽的耳机里传出来,带着一点哭腔:“车长,我是休班,我想进去睡觉。可我害怕,他们有一把水果刀,会不会从后面捅我一刀?”
吴方稳如泰山:“叫她进来,不用害怕。”
尤丽急忙传达:“玲玉,吴支叫你进来,车上四个阿Sir坐镇,你怕什么?”
萧玲玉的声音有点发抖:“那我…试试看啊!”
尤丽放下了受话器。
商川摩拳擦掌:“吴支,还等什么?我出去把两个贼抓进来。”
“你别逞能。”夏冰冰说:“吴支比你冷静,他们两个现在没偷东西就是普通旅客,你凭什么抓人?”
“那不是有监控录像?就上一趟,他们想偷手机,被萧玲玉发现没有干成,后面就去偷了紫菱大嫂装钱的包。铁证如山,无法抵赖,吴支,下命令吧!”
“不急。”吴方笑了一下:“抓是肯定要抓,但是我有一些疑问还没有想清楚,暂时没有动手。黑子,你怎么看?”
“师傅,你要我猜哑谜?”
“说吧!”
“第一,因为他们在车上跑不掉,所以不急。现在时间20点45分,下一站是南江,还有两个小时到达,中途没有临时停车。这么看来我们时间充足,占据主动,两个扒嫌比较被动,我们完全可以精准出击,人赃并获。”
“嗯!”吴方点头。
“第二,如果不抓现行,单凭上一趟的监控视频无法准确定罪。旧手机的价值不高,而且他俩没有偷成,属于犯罪未遂,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依法处理就是治安拘留,然后放人。如果他是宝爷,我们就是抓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
“可是,那段监控视频是有效的。”商川有点急躁。
“商川。”江虹继续:“监控视频出现盲角,不能证明紫菱大嫂的蓝花布包是他俩偷的。当时列车正在进南江站,车门口挤满了下车旅客,宝爷混在其中,但是监控没有拍到他们行窃过程。他们只能是嫌疑人,而不是犯罪嫌疑人。”
“哦!”商川摸了摸后脑勺。
“第三,莫豹今晚怎么没有上车?难道他们真不是一伙的?因为这是我们初步推测,目前没有证据支持,所以应该继续观察一下,不能贸然行动。”
“说得有理。”夏冰冰很赞同。
“确实如此。”尤丽跟着点头。
“还有一点比较可疑。”江虹若有所思:“在正常状态下,这些扒嫌干了一票大单,都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不会继续作案,以便逃避铁路警方追捕。这两贼却不顾危险,今晚又上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师傅,如果我没猜错,你的疑问是他们来餐车窥视,被你识破,他们却没有认出你,说明这两个贼不认识你。他们可能是外地来的流窜犯,喜欢连续作案,并非什么江湖大盗宝爷,更不会什么闪电手。”
“黑子,你这一刀戳进我的心窝里了。”吴方皱着眉头,有点发愁:“你说的这四点都是我在想的,也是我想说的。不瞒你们,今天我带巴仔上车,我带来了一个锦囊妙计。本想尝试引蛇出洞,一举抓获他们,没想到他们自己上来了,这不正常。还有,莫豹没有跟着他们出现在列车上,我的计划就泡汤了。”
“哈哈哈哈!”餐车主任大笑:“老虎,你也有泡汤的时候?”
“你少怼我。”
“师傅,四天过去,地面所队一直没有进展?”江虹问道。
“若有进展我还不说?辰州、南江、乌塘、德丰、阳溪,五个车站派出所投入了专门警力,毫无收获。南江所从监控录像里发现了这两个扒嫌的出站影像,他们出站以后借着夜色,钻入车站旁边一条黑乎乎的小巷就没影了。还有辰州车站,这两个贼和莫豹的进站影像他们都查到了,但是没有查到源头。再说阳溪,市内大规模的搜捕行动已经结束,警方没有抓到莫豹,说明他漏网了,回了辰州或者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总之,地面所队是尽力了,但是收效甚微。”
“上一趟的那个手机主人找到了吗?”
“冯凯派人去了乌塘,费了好大的劲,今天终于找到那个下车旅客,结果是一问三不知。那个旅客说他当时低头睡觉,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
“老虎。”尤丽忍不住了:“我们在这研究来研究去,外面那两个贼,其中一个就算是宝爷吧!你准备啥时候抓啊?”
“等待时机,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我跟巴仔发个信息,让他移到5号车厢盯住这两个贼,尤其宝爷,发现异常立即报告。”吴方拿起警务电话,打开屏幕发送信息。
“车长。”这个时候,萧玲玉急匆匆走了进来,慌慌张张,心神不宁。
“玲玉。”尤丽一把抓住了萧玲玉的手:“总算来了,说说怎么回事?”
“我们的车出了辰州,我和对班共同作业,她整理行李架,我对5号车厢旅客进行去向登记。我登记到35号座位,一眼看见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就是像大学教授的那个。他还朝我笑笑,拿出了一把凉飕飕的水果刀,我吓坏了。”
“水果刀你也怕,真是胆小如鼠。”尤丽批评。
“看来辰州车站安检出漏洞了。”吴方放下警务电话:“水果刀也不能带上火车,带上车的要交工作人员暂管。好啦!先不管它,那后来呢?”
“他手里拿着刀玩来玩去,故意看我,眼神很凶很毒,周围旅客莫名其妙。我看了他的票,5车35号,到南江站。我刚转身就看见了那个同伙,他从6号车厢过来,不过我还是都登记完了才报告的。”
“登记簿呢?”江虹问道。
“我忘记拿来了。”
“他俩叫啥名字?”
“我当时脑子乱,我没记住。”
“你呀!”江虹笑了:“没事,他们用的肯定不是自己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