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请恕我们无能,目前只查到了这一点。”
东方染眠忽然感到有些累,揉了揉脑仁道:“幸苦凉珈姐姐和春夏姐姐了,你们去吧。”
“恩。”温凉珈和春夏转身离开。
东方染眠一手趴在旁边的软枕之上,当年的刀光剑影历历在目,让她心生胆寒之意。
宫里的事情都还未一一查明,君父在为她庆五岁生辰时,忽然要杀了她。
她内心极度恐惧,眼前一晕,觉得全身疼痛,骨头都快给人拆碎了。
再醒来她便在玄涂山上。
所有人都说是她杀了阖宫里的人。
白简珩便罢了,可是连墨谛师兄也这般说。
可是她除了满目血腥和剑影,实在想不起其他的事情。
有一天,她练功时发现自己或者有双重人格?
她一直不是很确信,但她确乎有那般一种强烈的感觉。
她的另一个人爱的不是墨谛,而是白简珩。
她甚至对白简珩执着到了病态的程度,而且极为可怕的是,那人有极为凶残的能力,几乎能在一瞬之间将人至于死命!
她的性格极端的偏激,对自己的保护有着过分的规矩,但凡是看不顺眼的便会杀掉。
那时她遍终于知道了,或者,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不是现在的她,可是是她的另一个人格杀了那么多人。
她很难相信自己有双重人格,但过了这么多年,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来的那就只能是真相。
想到这里她感到一阵心绞痛。
东方染眠捂住心口,那些血腥的场面又重新的涌上了心头。
那些人披肩散发,面目可憎,青面獠牙,每一个灵魂都有着无比阴刻的狠毒,想要向她索命。
一缕红光从她的瞳眸里出现。
她感到体内有另一个人在生生的拉扯着她的灵魂,想要将她的灵魂排挤出体内。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东方染眠红着眼睛说。
“没有为什么!”苏染眠说道:“那些人都该死!!!”
“是君父想要杀我,他为什么要杀我,我不相信,他分明对我那般的好!”东方染眠大叫。
苏染眠冷声笑了,她笑的时候她几乎能够想到是没有表情的,那是一种无声的极冷裂的笑意,直入人的心肺,让人剥夺了所有的假象,看到下面的鲜血淋漓。
“他想要我死,我便让他尝一尝死是如何滋味!”
一如既往的,苏染眠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东方染眠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但是还是忍不住红着眼睛问:“那多人,都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如果你恨君父,你分明只要杀他一人就好啦!”
苏染眠呵呵冷笑:“你如此天真,真不知道你在这魑魅魍魉遍地的世界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这世界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残忍世界。”
“你尚在大梦中耶?”
苏染眠说完了话,东方染眠大叫一声:“你又什么资格说我,好,即使你是对的,可是你这般行事,连无辜之人都不放过,畜生行径,我宁愿背负着一生的罪孽在这世界,不愧于天地和自己而活着,也不要向你这般行尸走肉!”
她用尽了力气和血液来抵抗那一股难以制止的血煞之气。
终于,在眼睛即将完全变红之前,血红色渐渐褪去,只剩了她的黑眸。
她如进行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脱力般躺在了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竹楼。
清风拂过桃花染就的白纱,一阵桃花香溢,弥漫着整间竹楼。
东方染眠感觉自己像一条快要淹死的狗,闻着世上最美好的味道,却无法多做些什么举动。
她想要拥抱这个气味,想要亲吻这一场风。
可是她现在只能躺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一滴咸涩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是了,是苦涩的。
过去的十五年里,有无数次,她这般品味着自己的眼泪入睡。
她曾经看到过一句话,我亦飘零久,十年死生,深恩负尽。
对了,这句话形容她在合适不过。
如果能够回到五岁那年,她想着一定不要这件事发生。
为什么君父会突然想要杀了她?
为什么她会衍生出第二人格,将皇宫屠灭?
她想着想着,忽然心里生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恐惧。
是一种蚂蚁般噬心而细碎不能忍的苦痛。
前世的她定然也是这般遗憾,定然也是这般祈愿。
如果回到五岁那年,她一定不要什么事什么事发生。
对了,她做到了,做的很好。
她逃出了十年牢笼,计除贺九华等人,可是最后她得到是什么?
呵,原来算来算去,终究意难平,终究是这些难以预计的事情。
她想要回到五岁那年,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想要改变。
可是上天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了,难道还会给第二次机会?
即便给了,她的人生是否也会有更多的不圆满在等着她?
如果眼下就无法过好,企及前世,难道就真的能万事如意?
自己可真是没用啊。
改变了一些事,却给身边人带来了更大的伤害。
张紫溪这几天很是清闲,再也没有无休无止的斗争和训练,再也没有提心吊胆的淘汰赛。
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被身边人杀死。
他睡的很安稳,不能再安稳了。
香甜的睡梦拖住他的脚步,让他一连两天都没有下山吃饭。
两天不吃饭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可是对他来说却是再寻常不过了。
当初东方染眠将他们丢在幽冥森林猎大型妖兽,他们为了蹲守一只妖兽,几天几夜不吃饭不睡觉也是有的。
现在只是两天不吃饭,况且他还睡得这样好的觉,自然感觉不到饿。
魏薄暌则是规规矩矩的一日三餐去食斋吃饭,可两天六次都没有见到张紫溪。
这一日,张紫溪睡的神清气爽,终于下山,遇到了魏薄暌。
一见面魏薄暌便拉住他问:“你在东方染眠那里怎样了?”
张紫溪道:“我很好。”
“真的?”魏薄暌有些怀疑的问。
“我为什么要骗你?”张紫溪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魏薄暌哂了几秒道:“只是东方染眠平时那般性子,一不小心杀了你我都信,你却说很好,自然是让我侧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