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圣神州,西岭域的大西北,偏西,群山延绵,郁郁葱葱,树木苍劲挺拔,偏北地势渐缓,苍苍莽莽,一望无际全是草原。
在这大西岭和大北疆,交界的地方,大山,宽广而不高耸,连绵而不峰凌。植被虽然稀疏,不过长势还算茂盛。
恶劣的大风,呼啸在这天和山之间。土坡上的野草集体俯下身子,让你过去又何妨。山石间的大树,摇一摇,晃一晃,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在这片大地上风颲颲兮万物萧萧,特异的气候磨砺出不一样的硬朗。
山林之地,齐腰高的野草之中,趴伏着一个小少年,身体一动不动,神情专注的注视着远方,眼神犀利如鹰,时不时的还会反射出光芒。
在这个小少年的远方目光所及之处,少年早上来到这里时就已经探查过了那些地方,早上探查时发现有一群野生岩鹿从这里刚刚经过的痕迹。
这个在等待猎物的少年名叫午鞅,十一年前,午鞅是鞅射族的少主,现在鞅射已经无族。
午鞅享受着等待猎物的惬意,一边想着很多年前的族叔偶尔讲给自己的话:“当今天下,只有修为通玄,才算是修士。
要想修为通玄,必须要先‘开力府,寻力源’,再‘通气府,寻气源’。
源源相合,可通玄。
只有通玄了才能够我命呈台。”
“也只有我命呈台,不管天道地道,才有了一席之地。
也只有我命呈台,大道我独行,才有了落脚之处。”
“修士大道行,得力,得气,得玄,得命而敕令,一步一环,每一步,每一环,不知难倒了多少英雄好汉。”
“我命呈台,遥不可及,修为通玄,又谈何容易,只是一个开力府,寻力源的武谱,就让我苦苦的熬了七年。千金买武谱,我还差了二十金。
你们这些老祖宗啊,以前那么的牛比,也不给我留个好的宝贝,想让老子逆天,没法宝怎么行。
你们以为只要我有库荡里的天赋神器,老子就能打遍天下。老子倒是想复族,复个屁族。”
午鞅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手伸进怀里把脖颈上用草绳拴着的一个金色的铁环拽了出来,一边回忆一遍不断的用手磋磨着这鞅射族的信物。
“儿子,你是我们鞅射族下一代的少主,你以后的名字就叫‘鞅’。”
“父亲,什么是鞅。”
“儿子,你看到远处的那个羊皮靶了吗,羊皮上,一个圈又一个圈,最中间的那个红色的圆点靶心就叫鞅。”
午鞅抬头看着天空,接着回忆父亲的话:“这天空就像那灰白的羊皮,这天上的太阳就像是羊皮上的红心。‘鞅’就像天上的太阳。鞅射族的神射手,能射下来天空的太阳。”
午鞅看着天空中的太阳,自言自语的说道:“父亲,我们鞅射族的族人,不要射天空中的太阳,我们要做这天空的太阳。”
“我前世姓午,今生名鞅,我就叫午鞅。”
大中午最烈的太阳,蒸蒸烁烤着大地黝黑沧桑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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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西北黄狐正在挑逗着猎人的耐心,忽然,一只破空的利箭,呼啸而来,当这一只西北黄狐,听到响动,机敏的看过来时,这一只利箭在黄狐的眼中迅速的放大,一下子就射入黄狐眼里,绞碎了眼珠,钻进脑中。
西北黄狐一命呜呼。
一个少年,出现在狐狸的旁边:“黄狐子啊黄狐子,要怪只能怪你的命不好,不好好的在家里,你跑出来做甚……”
这时,在这呼啸着大风的天地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午鞅听到马蹄声的时候,赶紧拎起狐狸,转身就要离开。
“啪”的一声,马鞭响起,“站住”。
随着这一声大喝,三匹健马拦住了午鞅的去路。
只见骑在这三匹健马上的三个壮汉,贪婪的看着午鞅手中,毛色金黄的狐狸。
“西北黄狐,价值两金。”
“滚你麻的蛋,什么两金,做成金灿灿的围脖,老爷家的太太,小姐,肯出五金。”
“小孩儿,把你手中的黄狐给我留下,马上滚蛋。”
另一个骑马的壮汉眼睛直直的看着午鞅手里的狐狸眼睛,没有讲话。
午鞅轻轻的把黄狐和手中的猎物放下,迅速的退后。
忽然这个安静的壮汉大喊一声:“快,拦住这个小孩儿,不能让他离开。”
后退的午鞅在听到,这个壮汉的喊话的时候,左手张弓,右手抽箭,双手一合一拉,一箭射出。
“嗖”的一声,这离弦之箭就没入了喊话壮汉的喉咙之中。
另外一个壮汉,看到这个突然就一箭射来的少年,迅速的抽出腰刀,拍马而来,午鞅紧接着就又是,射出一箭,射中了抽刀壮汉,一箭穿心。
最后一个大汉,正要抽刀,忽然就看到了,又一个同伴摔下马来,立即放弃抽刀,伸手去拉响箭。
这时,午鞅又一箭射来,利箭直接没入大汉胸口,受伤男子拼尽了最后一口力气,响箭一拉,一只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草,又踏马地,要大开杀戒了。”午鞅看着响箭升空,忍不住的骂出一句粗口。
午鞅迅速的跑过去把地上的猎物捡起来挂在一匹马上,把射出的箭一一收回,飞身跃上马背,轻拍马臀,马儿慢慢跑起。
还不等,马儿提速,午鞅就听到了身后,传来大地震动的声音。
午鞅回头看了一眼,看着远处飞扬的尘土,说道:“还好只是十多个人。”
午鞅奔跑的速度并不是太快,转眼身后的马群就和午鞅拉近了距离,午鞅看着身后的马队,摸着手中的弓,心中感叹的说道:
“目之所及,弓箭不致。”
等对方进入一箭之地后,午鞅随即猛挥手中马鞭,立即提速。
午鞅策马扬鞭。
然后午鞅一转身,就屹立于马背之上,张弓搭箭,接连射出三箭。
马群‘呼喝’之中,三人中箭,应声而到。
只听马群之中有人喊道:“有箭手,一字长纵阵。”
马队里的人在听到喊声后,迅速调整队形。一字摆开,犹如一支利箭,正对着前面飞奔的午鞅。
午鞅看着自己屁股后面的人,心中疑惑到:‘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马队,看这骑术像是草原上来的,但又不像是开出力脉的武卒,难道是草原上来的普通商探。’
午鞅虽然这心中疑惑,但抬手又是一箭。
只见马队第一位的骑士应声而倒,第二位的骑士,挥动手中马鞭打出一个响哨。前面一匹失去主人的健马,自己调转马头,跑向偏处,给后面的骑士让开前路。
只听马队里又有人喊道:“翻身。”
午鞅屁股后面的马队,骑士们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健马独自的排成一排,冲向了午鞅。
午鞅见此,抬手张弓,箭箭连珠,专射马腿。
只见午鞅的身后,一匹匹健马应声而到。十余箭之后,马队全部伏于身后,而伏马处,尘烟滚滚。
午鞅调转马头围着眼前的滚滚烟尘,在一箭的距离处不断绕行,看到伏马处闪烁的人影,午鞅一箭箭射出。
十余箭之后,不只是健马伏地,骑士也伏诛。
午鞅策马上前,收起射出的箭,经过一番查探和搜身之后,并没有找到有关这些人的身份标记。
不过午鞅收获十三金,七十二银。十银换一金。
“真是,祸福相依,意外得到了二十金,千金武谱价,我已经凑足。”
转眼午鞅消失不见,等午鞅策马来到,沽地和剥地之间时,停了下来,取下猎物,甩动手中马鞭,马儿跑向剥地,而午鞅转身向着沽地走去。
这些马儿放走,虽然很可惜。有些东西能留,有些东西不能留,为了没有后续的麻烦,午鞅必须把这些马儿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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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的西北边缘,一个少年向着闪烁着灯火的村落走来。
少年抬首远望村落,一头长发自然散开,遮耳披肩,随风飘逸。一身青色劲装随风颲颲飘响。只是清洗的次数太多了,一身青衣已经泛白。
这个少年正是午鞅。
午鞅除了左手拎着的野兔和草鸡,右手侧垂的手中还有一只西北黄狐。
天刚刚发黑,这只西北黄狐就忍不住了一日只是待在土穴中的寂寞,出来溜达,一不小心就和少年撞了一个照面儿,这只成年的西北黄狐,非常的狡猾,就这样任你再狡猾,经过短暂的追逐,终究也没能改变,黄狐已经成为猎物的立场。
黄狐没能拒绝命运的悲哀。
一箭入眼,皮毛无损,瞬间毙命,无痛无苦。
真不知这个已经死去的西北黄狐如果有来生可选,是继续的投胎成狐,终究再次变成猎物,还是会投胎做人,变成那捕猎的人。
西北黄狐哪里知道,就在午鞅的那一箭射入狐狸眼睛里时,希望这只狐狸来生了还做狐狸,狐狸天性狡猾谨慎,只是希望这只西北黄狐来生再谨慎一点,不要撞到午鞅这类猎人的眼里即可。
在这个世界,做人不如做狐。
月光下,入秋的风,凉滋滋的,轻抚着午鞅的一头长发,吹打着烈烈的衣角,还有午鞅有些清瘦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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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鞅穿过村子,村子边上有一户人家,还不等午鞅走到这一户人家的篱笆墙,就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恍恍惚惚的围在篱笆墙外。
走近了以后,午鞅才看到这是几个,吃饱了闲的旦疼的油滑青年,这几个人虽然比午鞅的年龄大,但常常的在村子里里外外的瞎晃悠,就是不干正事。
“踏马地,这几个赖货,又闲的皮痒了。”
午鞅心中嘀咕了一句,就悄悄的走向了这几个黑灯瞎火,糊摸乱扯的货。
他们鬼鬼祟祟,午鞅比他们还鬼鬼祟祟,午鞅猫着腰悄悄的走过去,抬腿就是一脚。
“哎呀”“啪”的一声,一个赖货,一下子就被午鞅给踹飞了。
其他的几个家伙,一扭头见到是午鞅,撒腿就跑。
“站住,谁跑,我就把谁的吊子射下来。”
午鞅的话一出口,这几个家伙赶紧的立马站住,嗨,还别说,真没一个人敢跑的。
“午鞅小爷,午鞅爷爷,饶命。”
“午鞅少主饶命。”
午鞅看着这几个人,说道:“我以前怎么跟你们讲的。”
“少主,饶命,少主……”
不等这个喊少主的油滑青年把话说完,就被午鞅抬腿给一脚踹飞。
“不许喊我少主。”
“啊”“啪”
“午鞅爷爷,不敢了。”
“我以前不是说过了,不要你们在这里出现,若是见到一次,就打你们一次。你们是不是都忘了。”
“没忘,没忘。”
“既然没忘,那就给我趴好了。”
这些人在听到午鞅的话后,赶紧的一个个的都趴好,佯装在地板上捡什么东西,还不忘一个个的把屁股都高高的翘起来。
只见午鞅抬起腿,一,二,三,四,五,一连五脚,把这几个家伙,一个个的都给踹飞。
等人形鸟,纷飞后。
“噗嗤”一声,篱笆墙里传出一声轻笑。
午鞅朝着篱笆院子,转身一看。
一个月光下朦胧婀娜的倩影从屋里走出来说道:“午鞅哥哥,你怎么从这边过来了,你每次不是都从,村子这边绕着走的吗。”
“打猎回来,我到村子里讨了一碗酒,喝吃,喝吃,解解乏,暖暖身。”
“噗嗤”女孩儿又笑了“午鞅哥哥,你想喝酒啊,我家里有,你不用到村子里,喝吃,喝吃,我去给你拿一壶。”
说完不等午鞅拒绝,转身就向着屋子跑去,眨眼就拎着一个酒壶又跑了出来。打开篱笆门,跑到午鞅的面前,把酒壶递了过来。
午鞅看着这个邻家女孩儿,脸上浮现出笑容,把手里的草鸡拎起来说道:“看,这草鸡肥不肥。”
“肥”
“拿去,让你母亲给你炖上。瞧你瘦的。”午鞅看着邻家女孩儿的小胸脯,是有点瘦,可能年龄还小,没有发育好。
少女本想拒绝,但眼珠骨碌碌一转,笑嘻嘻的把草鸡伸手接过。
“回去吧,天慢慢的转凉了,外面风紧。赶紧回屋。他们要是再来这里,你就和我讲一声。保准,后腿炮,挨个儿把他们给嘣飞。”
“噗嗤”一声,邻家女孩儿又笑了。
午鞅说完拎起酒壶,转身离去,绕过院子,这嘴巴里,边走还一边嘀咕:
“你有酒窝,我有酒。酒不醉人,酒窝醉。酒窝斟酒,潜甜一口。”
“哈哈哈……”
人生有苦,有乐。
午鞅向着自己住的地方看去,见到不远处的小山顶上似隐似现的微弱灯光。
小山岗上有伏龙。
邻家少女站在院子里,目送着午鞅的背影,只是看着这一个朦胧的背影,居然也是这么的招人喜欢。
就这么一个乡野的邻家女子哪里知道,那朦胧背影虽然清瘦,单薄,但其中隐藏的可是仙骨。
邻家女孩儿不知,但却沉醉于,背影的月下朦胧。
邻家女孩不知,午鞅亦不知,小山岗如卧龟,不远处,卧龟上面有伏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