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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幸》第4卷第51章 情何以堪

作者:提拉米苏 字数:4421 书籍:宠幸

  “我猜得果然没错——”

  周氏眼波一闪,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她看起来不若在深宫之内勾心斗角阴沉狠戾的上位者,只是如今吐露这一句话的时候,没有笑意的脸上,居然尽是寒霜。

  “把所有知情的人,都请到宫中来。”她站起身来,不为所动地拂拂手,示意跪在不远处的侍卫退下。

  她的直觉太准确,那个男人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只是匆匆一瞥而已,她居然在他身上,看到了先皇的影子。

  虽然,那一瞬间,太过短暂,但她还是无法压制自己心底的,震惊和愕然。

  “皇太后,张大人在外等候。”一位身着碧色宫衫的年轻侍女,从门外徐徐走来,径自走向周氏的身旁,在她耳畔压低声音说道。

  “请他进来。”她无声冷笑,正坐在殿堂当中,她可也正想找他呢。张斯未可是她最得力的心腹,如今稳坐着二品大臣的位子,若不是当年她主动扶持,他不过是个六品的芝麻小官而已,如何平步青云?

  “上茶。”见那身穿墨黑色朝服的中年男子尾随着侍女而踏入大堂中央,她沉住气,张斯未坐在下堂的红木椅上,还未来得及开口,已然听到周氏先发制人。

  只见她优雅接过下人奉来的茶,啜得慢条斯理。“我看张大人的办事,实在是令人放心不下。”

  “太后,这几日我都派手下严密监视,项府那儿并未有任何动作。若不是太后对他心存仁慈,给他这些时日慢慢等死,我们一早拿下,早就可以除去项云龙这个后患。”显然张斯未早就有所准备,他说的感慨十分,似乎令人万分信服。这一席话,周氏安静地听着,带着浅淡的笑意,项云龙对他们母子,是一种劫数,她自然不可能看之他死的痛快。

  但,今日的她,不是想谈这件事。

  “你急什么?我又不是要怪罪于你。”她轻笑出声,眼看着张斯未的神色稍稍缓解紧张,她却突然话锋一转,不疾不徐地丢下一句话,冷淡的意味,已然令人无法忽略。“我跟你,可是要翻一翻二十多年前的旧账。”

  “微臣不明白——”张大人在此刻看不懂周氏脸上的表情,她若不是在故弄玄虚,莫非......又出了事?

  她说得漫不经心,半眯的眸有着兴味。“当年,我吩咐你去处理的那件案子,你可记得?”她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茶杯,清澈茶水,才能平复她的心境。她的表面自如流露神情,垂眸微笑的表情,却猛然令张大人想起了那一件前尘往事。

  他突然开口,试探地问道。“太后说得,是沈家的那个女子吗?”

  “她没死?”周氏微微眼神闪烁,嘴角的笑意愈发深沉,却依旧没有给他明确的答案。

  张大人一脸惶恐,眉峰紧紧蹙起,语气沉重。“太后,微臣可是亲眼看着她悬梁自尽,太后不是也亲眼看到她的尸体了么?怎么事情过了二十多年,太后还在怀疑她的生死?”

  她当然不是如此浅显的怀疑,她是亲眼看着那个女子的尸首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是她派去的催命鬼魅,要她在白绫和匕首之中择其一,痛痛快快地离开尘世间。她眯起双眸,那个女子的模样,她无法深刻记起,只能隐约想起,看到她的第一眼,似乎是个美人儿,虽然身上没有一分华丽的装点,却像是一株清莲,面若芙蓉,清雅动人。

  只是,当年她还未从太子妃蜕变成一国皇后的喜悦之中脱离,等到的便是这等的消息,她不是不清楚皇族男子的博爱情怀,当然她的夫君从太子的妻妾成群变成拥有三千后宫的一国天子,她也可以容忍。

  但,她与他不过新婚三月而已,在他名正言顺登上皇位的时候,却突发奇想要走出皇宫,微服出巡。

  她守在后宫深闺之中,等着他回来的那一日,她明白皇后必须要有一颗比任何女子都宽大的心,但新婚燕尔,却听到的是他在宫外与另一个陌生女子缠绵的噩耗。

  她的心,再宽广,再无限,也比不过那天。

  她的心,再宽容,再无谓,也敌不过心碎。

  这,要明媒正娶的她,情何以堪?

  男子皆薄幸,就算是天子,只是比平常男子更多一分冠冕堂皇的权利罢了。

  她适时地从回忆之中抽离出来,眼神平静宛如水面,不起一丝涟漪。“你们这群人突然破门而入,她当年是什么反应?”

  “乡野女子,没见过大世面,自然无非恐惧惶然了。”张斯未噙着笑意,未曾说出的残忍,还在他的眼前模糊浮现。那自然是个容易令男子引出怜惜心意的柔弱女子,只是当年他受周氏的委托命令,只有成**除去这个女子,他才可以爬得更高。

  他无法忘记,当他的手下,将那两个选择,呈现在那个女人的面前时候,她止不住全身颤抖。

  特别,是在临死之前,知道她所邂逅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的瞬间,她安然闭上的双眸,眼角落下的一行清泪。在场之人虽都不是仁慈之辈,却都选择在那一刻,保持了沉默。

  眼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停止最后的呼吸。

  他早已记不清了那女子的容颜,但她悬梁的身影,宛如秋日落叶的惨烈,他却一直都记得。

  “你似乎说过,她是个孤女,独身所住的小院之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亲人。”她眼神一暗,在新婚期间夺去她夫君的疼爱的女人,她不会大度到将她纳入后宫。

  虽然,她往后要面对的敌人那么多,她却不想自寻烦恼。

  多一个,少一个,其实没有多少差别,但当初的自己,觉得那是这一生都无法容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她第一次,学着去杀人,却不必脏了自己的双手。

  也是她第一次,在权利之中,品尝到顺遂人意的美好滋味。

  先皇是她所熟识的性情,在投入热烈的时候,在他喜欢一个女子的时候,就像全身着了火,只是这把火最多烧不过三天。

  他的身边,不会缺一个乡村出身的孤女,百花齐放的后宫,会让最终回宫的天真,无暇顾及那一段邂逅,这是她所笃定的答案。那不过是他出宫的时候,觉得身心散漫,无人牵绊,对天真清纯的女子,短暂地迷恋而已。

  于是,她痛下杀手,决不拖泥带水。

  没有一个女人,会对毁掉她对终身大事投注的美梦的罪魁祸首,手下留情。

  “正是。”对方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张大人推想着当初的情景,却不知为何,背脊都凉透了。

  “你可曾知道,在那个女子死去三年之后,在先帝的生辰,他突然在寝宫对我大发雷霆?”她想到那一夜的回忆,眼神一暗,便是那一次开始,她居然生出了嫉妒,嫉妒一个......死去的女人。

  三年的时间,他并未忘记她。

  甚至,他仿佛知道了真相,虽然不再去宫外寻找,但却依旧没有忘记那个与他有过数月缠绵的女子名字,他在酒醉之后,对她咆哮,也是第一次,对她动手。

  她隐约看到自己的身影,伫立在那一座寝宫,人影萧条。她黯然若失地抚着自己炽热的脸颊,眼神毫无闪烁。她只是低低地说着,声音宛如蚊呐,作为他盛怒之下的回应。

  “如今这把火,烧了三年多,是铁也该熔了,你又是哪里不对劲,竟回头找我麻烦?”

  他的歇斯底里,她的沉默冷静,却在最终化为彼此的界线。

  他只是将自己的残留的爱恋,去交给其他的后妃而已,他对她称不上是万分冷淡,不过貌合神离。

  毕竟,他们还是夫妻,那份情感,也不是一段错失,就可以生生抹去的。

  于是,她变得更加包容,几位恃宠而骄的后妃,在她眼前明着暗着叫嚣的时候,她也只是一笑而过。

  如果那是她亏欠先帝的,那么就让她用宽容来回应他离开的心。

  至少,她还有一个希望,她的孩子,是这个国家的希望,是太子殿下,更是将来的皇帝。

  “微臣不知。”他恳切地回答,沉声道,却只听得那一道极其缓慢平静的声音,猝然传来。

  “也没有孩子?”那个女人认命地悬梁自尽的原因,是否是当真认清其中的利害关系,抑或是......她以此结束这一段情缘,牺牲自己的生命,让他们安心不再过问这件事。

  只因,她要保护自己的那个孩子。

  用自己的生命,总结周氏的不安。

  看来,她早就知道了先帝的身份,莫非是先帝对她坦诚,并许给她一个承诺,她才会将自己的孩子,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太后你是说......”那个姓沈的女子,在当年先帝刚刚登基上皇位,游玩江南的时候邂逅的先皇,一见倾心,甚至,早就在他们知情之后及时赶去之前,暗中产下了一个孩子?

  若是女的,那不必说,若是男儿,那可是比太子还要年长,若是念及长幼有序,那岂不是?!

  张斯未一脸惶恐,猛地跪在周氏的面前,心有戚戚,如今隔了二十多年,那孩子若是当真完好地活在人世间,不就是长成了对当今年轻天子最大的威胁吗?

  一旦那个孩子牵扯出当年的往事,对当今皇太后的声望,也是一大危险。

  “只是,太后,我与手下可是将那个小屋搜查了好几遍,当真没有发现半点痕迹。”他不可能会放过任何不利的人与事,他向来做事仔细小心,怎么会捅了个这么大的篓子?他面色凝重,直直回视着周氏的审视目光。

  她了然一笑,她是小看了乡野女子的头脑,如今才会受此打击。她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一句,直起身来,遥望着宫殿前的光景,目光渐渐幽深。“她早就将孩子送走了,想必与孩子有关的动心,一件不留。”

  “微臣不明白,既然早就怀疑会有人找上她,为何她不带着孩子离开?”远离这个纷扰的地方,至少可以挽救两条性命,那个女子为何还会傻傻地等在原地,是在等先帝何时想起她,怕他找不到她吗?

  如果是,这个女子,未免太痴心,也太天真了罢。

  “你们男人,永远都不懂女人在想什么。”周氏闻道此处,淡淡笑着,笑纹在眉眼之处,清晰凸显。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认命地死去,平复了她的心头大事,解决了她的心头大患,她的孩子又如何会成为漏网之鱼,多活了这二十多个年头?

  “那么,太后找到了那个孩子了?”当年只听说先帝对那个平民女子沉迷了一段时日,却不知那个女子早已有了身孕,想必她就算对先帝,也隐瞒了这个秘密。

  这个孩子的存在,显然是对周氏和当今太子的威胁,他耐心等待着,周氏的命令。既然是当年的他失了手,如今的烂摊子,自然要他自己收拾干净。

  周氏描画的细长的蛾眉轻挑,长长舒出一口气,语气浅淡,听不出其中是否藏着更多的情绪仇恨。“也算是机缘巧合,老天要我重新见到他。”

  “要微臣——”他眼神一紧,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的寓意,周氏了然于胸,却不再多言。

  她并不急着下毒手,轻举妄动,往往会悔恨更长时间。她的目光随意地落在一处的花海之上,炽烈的阳光,将那花色照映的更加鲜丽明亮,印在她的眼眸之中,颜色也显得更加深刻。她的喜怒,藏得极深,波动极小。

  “他看起来好似还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在这之前,我要见的人,不是他。”

  张斯未蓦然看出了一些端倪,陪着笑脸,低沉说道。“太后,这件事,还有旁人知情?”

  周氏闻言,沉下脸来,温暖的笑意转瞬即逝,化为面无表情的冷沉。

  “或者,那个人,才是当真心存阴谋的,要将此当做要挟太后的筹码不成?”张斯未小心翼翼地试探,眼看着周氏的面色,愈发难看。

  “明家的女人,从来都是不好打发的。”她这一句话,说得万分沉重,像是咬牙切齿的痛恨,每一个字,都带着淋漓的情绪。

  “明家?”张斯未并未抬起眉眼,重新坐于位置上,低低重复着这一个字眼,猝然想起了什么前朝往事,却紧抿双唇,不再多说一字。

  “今夜的邀请,我相信她一定回来的。”她早已说服了皇儿,写出密令,派出使者,邀请术国公主前来赴宴,商讨两国要事。

  之前项云龙挑起的战事,他们会将罪名推到他的头上,如今皇儿自然可以作出恳切举动,对她与术国子民致歉,提出一些两国友好交往的意见......这是对术国有利之事,她自然看得出其中利害。

  “太后的意思,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是术国的公主?”张斯未得知这一真相,无法停止警察和错愕,周家和明家的牵扯,居然又到了这一代?!

  周氏不再回应他的疑惑,由着左右,将陪伴着走入内堂之中。她换下身上的绸衫,伸出双臂,披上浅灰色金丝闪烁的华衣,望了一眼天色,时辰差不多了。

  “吩咐下去,准备晚宴,贵客就快进宫了。”

  她朝着身旁的姑姑说了一句,神色自若地倚靠在一旁,身后的侍女动作贤淑,替她梳起更加精致华美的发髻。

  她在后宫之中,向来只是中等之姿,也不曾因为自己的容貌妄自菲薄,一国的皇后只需通懂女徳,控制大局,统领三宫六院,拥有贤能者,美貌不再重要。

  如果不曾遇到那个“她”,也不会突然发现,自己这些年来,居然苍老了这么多。

  “这个晚宴,有什么重要的?”不满的声音,充斥在明月希德耳边,她紧紧闭着双眸,试图让自己的心,恢复到平静。

  “我会赶在天明之前回去,你若是不想等待,就先回去。”她坐在车内,依旧没有睁开双眼,声音清冷,而车夫,是鹰。

  “那个人不是不让你来吗?”知道她的身边多了君默然的存在,他安静地退后一步,如他的承诺一样,只是在不远处静静守望。

  “因为......”这件事,与鹰的身世有关,她不想让他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无意间的心意,却牵扯出太多太多的往事,她趁着夜色前来,不只是为了两国交好而已。至于君默然,明日便是第三日,她会乖乖陪伴他到最后的一刻。

  察觉到她的声音稍稍停顿,不知为何不再迟疑,鹰不以为然地扬起嘴角笑意,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是幽罗国长大的罢。”明月希察觉到他停下马车的动作,撩开蓝色帘子,望着眼前的宫门,眼神一沉。

  鹰轻笑出声,身手利落地跃下马,笑望着她,回应。“这可不代表我就是幽罗国的人,说不定我的爹娘,是暝国的人,或者术国人士。可惜,这些都不再重要。”

  “你会觉得这一切是万分重要的。”

  明月希德笑意一闪,眼底再无一分深沉,愈发清冽逼人,她直直望入鹰狭长邪惑的眼眸,这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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