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闲暇间的对弈,但是皇上输了,当然要留下点东西来。”她柔声笑着,眼底的笑意,渐渐斑驳,像是天际的星光,微微闪烁其中。
虽然是玩笑话,但是君默然却当真了。她向来不提任何要求,难得她问自己讨东西,他自然会应允她的。
皇帝在腰际摸了许久,嘴角的效益有些苦涩,自己没有北贡王那么风流倜傥,带着那么多的珍贵宝物在身。他随身之物,也不过只有这一块玉佩。
“皇上,你真的要把玉佩给我?”纳兰希眼神一沉,她只是随口说说,他居然真的将唯一的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送到她的手中来?这一枚玉佩,皇帝每日都戴在身边,可见对他的意义不小。
“朕输给了小希,当然要赏给你,你的进步神速,与你对弈,已然令朕不再轻松了。不过,朕却不想看你再伤神——”那一次的小产,已然令他心有余悸,他不容许这次,再出任何的差错。
他站起身来,双手放上纳兰希的肩头,轻声说道。“朕可等着,你给我诞下一个聪慧的子嗣呢。”
纳兰希眸光大减,眼底的笑意,转瞬即逝,她望着眼前的棋局,眼眸愈发阴暗。
“这是朕当年生辰,先帝送予的玉佩,如今你也可以给我们的孩儿。”
君默然说着这一席话,眼底的笑意,进渐渐加深。他轻轻扳过她的肩头,伫立在原地,拥她入怀。
她的指腹,无声滑过那一枚玉佩,望着其上的龙形图腾,此为白玉,通体纯净。居然是先帝给皇帝的?
“皇上还是收回去吧,这玉佩太过贵重。”她突然抬起白净小脸,将玉佩上的褐色长绳,挂在君默然的腰际。
君默然眼神一紧,心头凉意,无以复加。没想过,她居然在清楚这枚玉佩的由来之后,将玉佩还给他。
“朕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他冷眼看她,详装生怒,淡淡丢下这样一句话。
他将玉佩重新解下,眼神一顿,将长绳挂在纳兰希的脖颈处。那眼底的温柔隽永的笑意,像是足以汇入纳兰希的内心最深处。
她低垂着眉眼,见那一块玉佩,就挂在自己的胸前,仿佛那深重的寒意,压的人心喘不过起来。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声响,带着些许嘈杂和纷乱。
“皇上,皇上,出事了!”有些仓皇的声音,来自钱喜。
“什么事?”皇帝隔着门,冷冷问了一句。
宠幸正文第九章是否要得
“果然,我猜得没错,她当真是自尽。”
纳兰希听着玲珑的一席话,嘴角生出浅淡笑意,心底愈发冰冷,她轻瞥一眼,生出疑惑。“不过,那种香蕉使人无法保持清醒,要想一心求死,也颇为不易,她又是如何办到的?”
“那个侍卫说,皇太后是撞上房内圆柱,血流不止,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咽气了......”玲珑将偷听到的话,悉数说给纳兰希。
“看来的确是求死心切——”纳兰希眼眸一沉,她本要他们生不如死,他们却都可以痛快摆脱?
当年,太皇太后久居中宫,姿容绝代,专宠二十年而不衰,楚荣仪靠得是绝世容貌,以及她的心机毒辣,才得以将君家天下,几乎要变成她楚家之物。
皇太后跟太皇太后相比,计谋和城府都无相提并论,所以,当楚荣仪不再是她的靠山之后,她便手足无措,自身难保了。
如今的皇后,手段狠毒,但不够老辣,可谓,一代不如一代了。
纳兰希缓缓摇头,突然在冥冥中,好似感觉了什么危险,她摒除杂念,闭眼细听。
玲珑见主子这般警惕的模样,也随即快速隐藏在纱帘之后,凝神静气。
纳兰希的身子未动,依旧躺在床榻之上,那个靠得越来越近的身影步伐极轻,纳兰希却在下一瞬,突然睁开了双眼。
来者还来不及出手,便被玲珑点住了穴道,无法动弹。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这个不请自来的人是谁。如今是深夜,想必她也清楚自己已经支开了所有侍卫,所以才能这般轻松自如的闯入清翡宫。
但,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她这一招,便是诱敌深入,瓮中捉鳖罢了。
玲珑已经扯下了对方的蒙面巾,眼神一沉,对着背着自己径自倒水的主子说了一句。“是灵儿。”
“我等她很久了。”纳兰希缓缓转过身,那一双冥黑的眼眸,直直地望入灵儿的眼底,笑意轻忽。
灵儿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如今武功全无,但她还是无法压抑心中的怒意,所以听到最近兰妃怀了皇裔,喜好清静,将清翡宫侍卫退下的消息之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纳兰希轻瞥一眼,轻松拔出她手中的匕首,眯起黑眸,眼底闪过一道清冽冷光。“我佩服你,即使武功被废了,还是有这种勇气,一定要杀了我。”
“你,当真就是纳兰希吗?”灵儿虽然被封住了穴道,但说话的力气,却还有。她眼底升腾出不屑的笑意,语气带着嘲讽和讥诮。
纳兰希将那一把凶器,放在桌面之上,她轻声微笑,脸上依旧神色自若,并无一分慌乱。
灵儿眼神一沉,为什么她居然还可以如此镇定自如?
“你想跟我说的是,真正的纳兰希还没有死,而我是个冒牌货,你看不下去?”纳兰希侧过脸,望向灵儿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
那眼底的一股深沉莫测,在灵儿无意间望入之后,居然沁出一手冷汗来。
那一双冥黑眼眸,仿佛蕴藏着无限力量和风华,令人看不透,其中充斥的,到底是威严冷绝,还是骄傲尊贵。
“是,没死......”灵儿的心一紧,眼底突然浮现一抹古怪的神色,像是喃喃自语,低声说道。
“皇上早就知道,我并非纳兰太傅的女儿,但,即便如此,那又如何?”纳兰希只觉得好笑,虽然她在皇帝面前没有任何显赫身份,但同样也不会是居心叵测之辈。
可以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她是谁,她根本就不畏惧,他日有谁在皇帝面前,戳破她并非太傅之女纳兰希的幌子。
这在众人眼前,是一个秘密,但是在皇帝与自己中间,不过是彼此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一件小事。
灵儿的心猛地一沉,她说什么?皇帝早就知道了?那么,为什么,还纵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成为堂堂兰妃?却不在意,真正的太傅之女,到底是谁,又在何处?
“你——”看得出,灵儿咬牙切齿,无比愤恨的神情,她的眼眸之内,尽是无限怒意。“太嚣张了......”
“嚣张的人是你,皇帝根本就不在乎我是何身份,而你,就为了证明我留在皇上身边,别有用意吗?我从正三品的婕妤,晋升到如今一品兰妃,你以为单凭纳兰希三个字,就可以得到今日的无上荣耀么?你想得,未免太过简单。”纳兰希无声冷笑,眼神愈发凌厉卓绝,她冷眼看着眼前面容清秀的女子,语气更加冷淡幽深。
“你从纳兰希身上得到的所有,不该还给她吗?”
灵儿闻言,突然笑了,那眼神之内的笑意,担着无限的凄凉,像是万古不化的苦涩,席卷着深沉的黑暗而来。
“真正的纳兰希,没有你这般的绝世容颜,没有你这般的聪慧逼人,没有你这般的舌灿莲花她在三岁时丧母,六岁时丧父,一个人,无依无靠,孤苦存世......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却没有一个人关心......”灵儿垂下了眉眼,像是呼吸都凝着,她的声音极小,宛如蚊呐,偏偏落在纳兰希耳边,却成了沉重的声响。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千斤巨石,压在人的心头。
“你要我把这个名字还给你,好,你拿去便是。”纳兰希清浅一眼,带着无所畏惧的笑意,令灵儿的心猛然一紧。
她想她屹立在着尘世间,有时候,并不需要一个累赘的名字。
皇帝只需要知道她是他的兰妃,他的小希,根本就不必记得,自己到底是何等的名号。
而她自己,更是清楚,时时刻刻,她都是明月希。
纳兰希突然想起了什么,眼前女子心底最在意的,莫非是自己代替了真正的太傅之女,夺得了皇帝的宠溺?这般想着,她的眼底,突然浮现一丝嘲弄的笑意,更显得她的容颜,诡异深远。
“赵公公的义女你,想必也梦想着哪一日,可以成为皇帝的后妃,蒙受皇恩吧。”她当然清楚,赵公公的意图,不过如今看来,灵儿的心底,说不定也藏着这样的念头。
灵儿眼波一闪,没有回应纳兰希的疑惑,脸色渐渐苍白,更显得纤弱的身子,引人怜惜。“骄傲的女人......你自然可以在此刻把我交给皇上,用刺杀未遂的罪名,轻松除去我这个后患。”
“你故意落水,以求得告诉皇上真相的机会。皇上体恤你的真实身份,所以没有惩罚你,你就当成在我面前炫耀的资本了?你觉得,就算我将你再度送到皇上面前,你也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只因为,你才是真正的太傅之女。是这样吗,灵儿?”纳兰希玩弄着手中小小的匕首,眼神一暗再暗,恃宠而骄的人,往往没有任何好下场。
灵儿看错皇帝了,被皇帝温和仁和的模样所蒙蔽,一个已死多年的太傅,一个失踪已久的太傅之女,在皇帝眼中,可以抵得过与他并肩战斗,为他制衡后宫的后妃吗?
“你想与我为敌吗?”纳兰希步步紧逼,在烛光之下,看穿灵儿内心深处的不甘和软弱,她的嘴角,生出漫不经心的笑意。这一句说得,像是轻描淡写,全然没有将她放在心上。“那就尽管试试看吧。”
不过,想在皇上面前扳倒她,也要看看,灵儿是否有这个能耐。
灵儿眉头轻蹙,那种咄咄逼人的眼神,依然令自己再无反击之力。眼前的这一位兰妃,声音清澈犹如寒冰轻击,却偏偏生出无穷魅力,上位者的威仪,淡淡可见。
纳兰希的视线,擦过玲珑的身影,语气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玲珑,替她解开穴道。”
“主子。”玲珑以为纳兰希要放了这个一而再,再而三陷害主子,刺杀主子的放肆丫头,就算她是太傅之女又如何?她不禁生出怒起来,双拳紧握。
“我没说要放了她,只是要你将她带到皇上面前去,顺便,把这把尖利的匕首一同你带着。”纳兰希无声冷笑,后宫的规矩很多,怀有皇裔的后妃,见到这等凶器,是最不吉利的征兆了。
她也很想看看,到底皇帝对这个丫头,包庇纵容到何种地步!
她望着玲珑眼中满是骄傲的笑意,带走了灵儿,眼底的幽冥之色,才渐渐退去。
她紧抿薄唇,不曾想到,苦苦一笑,她在皇帝面前,其实不过是一抹游魂,名字,身份,都是假的。
这无疑是世间,最大一桩,荒谬。
龙干宫内,灯火通明,宫灯高悬。
皇帝望着眼前的楚自相,自从他那一日匆匆离宫之后,自己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皇帝的眉眼之间,是淡淡的笑意,像是春风一般和煦,令人心生神往。“朕听说恩师将京城的府邸都卖出去了,是有什么难处?”
如今恩师是经商之人,莫非是在途中蚀本,才落到要卖地卖田的狼狈地步?他真的不知,到底是何事改变他这么多,从一个风雅之士,变成实际的商人,实在是令人费解。
楚自相将饱经沧桑的脸,深深低下去,浅淡的笑意,从喉间传出。“我只是觉得一年到头四处经营,住在京城的时间实在太少,我有并无儿女家眷,诺大的宅子也是白白空着,还不如卖给别人。”
“原来如此,那么看来朕往后能见到恩师的日子,想必更难得了。”皇帝虽说觉得他临时将家产都卖出的行径有些古怪,但至少也有几分合理。
“多谢皇上惦记......”楚自相这一趟,刚从火炎国回到京城,所以听到子嗣稀少的皇帝即将成为人父,也不禁为他高兴。他眼波一闪,迎上皇帝的眼眸,声音之中带着劳累奔波的苍老和低哑。“我还没有跟皇上恭喜一声呢,我听钱公公说,皇上后宫传出了喜讯了。”
“不知,又是哪位娘娘,可以替皇上你开枝散叶?”
皇帝点点头,笑意在眼眸之中,渐渐温润,低声回应。“是朕的兰妃。”
“兰妃?”他这一趟回来,的确听到外面的不少消息,短短几个月来,皇宫之中,出了不少事。外面只传闻,元淑妃和长宁公主被恶疾缠身,匆匆离世,令人扼腕痛惜。
不久之后,在行宫修养身子的皇太后,无疾而终,被风光大葬之后,后宫隐约也浮着一层哀伤的气氛,令人觉得沉重。
但如今,似乎又有了新的希望。
只是不知,这兰妃又是何等人也?之前并未听说,有女子蒙受皇恩......楚自相这般想着,不禁开始为小希的处境担忧。虽然,她一向有化险为夷的本事,但他还是觉得后宫险恶,不太适合小希在此地耗费一生。
“朕快忘了,恩师上面与她见过一面,当时她还只是昭仪而已。”皇帝畅然大笑,只是这随口说出的一句,竟令楚自相的脸色惨白。
什么?小希有了皇帝的骨肉?
皇帝察觉到楚自相的神色,有些许异样,他向来是平和的,波澜不惊,为何会如此失态?他似乎觉得眼前,再度被疑云所遮挡,无法看透其中深意。
“恩师,你身子不适?”
楚自相只觉得手脚发麻,却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意,无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