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生随死殉 200 振衣飞石(200)

《生随死殉》200 振衣飞石(200)

作者:藕香食肆 字数:5392 书籍:生随死殉

  谢洛奉旨前往长山王府抚慰池王妃, 池氏很惊讶, 问道:“你怎么来了?”

  “圣人使我来告诉母妃和大哥,不必心沉焦虑,这件事就此结束了。再过几日, 圣人有旨意让大哥承继王爵,还要册封嘉木为世子。”谢洛长话短说, 他怀里揣着皇帝写了字的本子, 莫沙云和辛吹都紧跟着他,哪怕他在内室和池王妃与谢沄说话, 这两人也不肯稍离片刻。

  有这两个羽林卫的耳报神盯着,池王妃与谢沄也没法儿和谢洛说太多私话。

  谢洛却从当日直接举报兄姐谋逆之后, 就彻底抱紧了皇帝大腿,一心只做“直臣”。莫沙云和辛吹在门口守着, 他就敢直接对母亲和兄长说:“我今日奉旨去探望真熙郡主。”

  他在皇帝面前称呼谢娴为阿姊, 那是因为皇帝一口一个“你姐姐”,他不能逆着皇帝口风来。当着家人的面, 谢娴对他而言就只是“真熙郡主”,他根本不肯承认谢娴是他的姐姐。

  池王妃与谢沄都有些迷茫,皇帝突然间叫谢洛去探望谢娴, 这是怎么个安排?

  谢洛见他们不解, 直接问道:“母妃, 大哥, 我要那日父亲病重时喝过的汤药。”

  池王妃失声道:“什么?!”

  “我要那一日父亲病重不起、弥留之时, 喝过的‘汤药’。”谢洛准确地重复了一遍。

  谢茁根本就没有生过病, 他死于鸩毒。

  此事池王妃清楚,谢沄夫妇清楚,谢洛也清楚。谢茁临死之前唯一喝过的汤药,就是毒|药。

  皇帝不会无的放矢,突然叫谢洛去“探望”谢娴,其中的用意非常明显。

  谢洛顶冠上的空心白玉簪里也藏着见血封喉的剧毒,领旨之后,他本想用此剧毒送谢娴上路,然而,回了长山王府,看着上下缟素的故居,看着陡然间憔悴了许多的池王妃与谢沄,谢洛改主意了。

  ——他要用当日毒死谢茁的药,去毒死谢娴!

  父王死于此,不孝女亦死于此!

  一年半以前,听事司密使登门告知谢茁与池氏,说谢娴、谢泓密谋弑君失败,要求即刻软禁谢泓等候处置,那时候池王妃就知道谢泓、谢娴都必死无疑。她已经接受了谢娴必死的现实。

  和谢洛的心态转变一样,自从谢茁仰药自尽之后,她对儿女的疼就变成了隐隐的恨。

  可她毕竟还是个母亲。丧子丧夫之后,眼见又要丧女,这毒死女儿的药还是小儿子亲自送去的……如此人伦惨剧,池王妃心里实在承受不住。

  池王妃坐在椅上紧紧握住扶手,半晌才艰难地说:“她……是你姐姐。”

  “母亲!”世子妃夏氏紧张地按住婆母的胳膊。

  莫沙云和辛吹都很恭敬地站在门口,有意无意地守着谢洛揣在怀里的御赐黄皮本子,并不太在乎长山王府一家说了什么。

  他们是羽林卫,奉命守那个御赐的本子,又不是听事司,才懒得管人家家中的阴私秘密。

  然而,他们往门前一站,就代表着皇帝的威仪,代表着皇权在俯视着长山王府。

  池王妃陡然惊醒!叫谢洛去赐死谢娴,是皇帝的旨意。皇帝让谢洛、谢娴姐弟二人骨肉相残,她难道还能抗旨不许么?若非皇帝顾忌颇多,整个长山王府都要满门死绝了!

  她颓然耷下双肩,吩咐谢洛稍等片刻,回内寝妆匣里取出一只装胭脂的瓷扣,交给谢洛。

  “兑二钱黄酒。”池王妃沙哑着嗓音,向儿子交代毒死女儿的方法。

  谢洛体谅池王妃舐犊情深,可他半点儿都不可怜害死了父王的谢娴。

  辞出长山王府之后,谢洛在前往长公主府的途中,经过了一家酒楼,他专门让王府家奴去打了一壶上好的黄酒。

  他不会用衣家的酒毒死谢娴。

  倘若用衣家亲自送来的黄酒鸩杀了谢娴,他这差事就算是办砸了。

  池王妃只认为皇帝是用骨肉相残惩戒谢娴,谢洛则认为皇帝不至于那么无聊。真要用骨肉相残之痛折磨谢娴,怎么也轮不到做弟弟的谢洛去赐死。

  谢娴是必然要死的。可是,他这个姐姐,只要能活着就绝不会自杀。

  衣家不至于事到如今还疼惜这个祸家的媳妇,可是,不管由衣尚予还是衣长宁下令赐死谢娴,对她留下的三个孩子都太过残忍了。祖父、父亲下令杀了生母,这仇报不报?若不报仇,心中恨不恨?偏偏他们的前程都在衣家,都要依靠父祖,一旦心中存了疙瘩,一辈子就彻底废了。

  与其让衣尚予、衣长宁亲手杀了谢娴,不如由他来动手。

  至少,日后谢娴留下的三个孩子得知真相之后,要记恨的也是他这个已然出继的舅舅。谢洛却是理直气壮的。谢娴害死了父王谢茁,他代表长山王府清理门户,她的孩子凭什么记恨?

  谢洛琢磨来琢磨去,觉得皇帝到底还是在替衣家设想。

  说皇帝是可怜三个孩子?谢洛不信。明明就是为了襄国公,为了保全衣家的下一代。

  想到这里,谢洛又忍不住摸了摸怀里的黄皮本子,皇帝究竟写了什么?

  他一摸怀里的本子,辛吹就紧张。莫沙云上前施礼,尽量客气地说:“王爷,圣人当面交代了差事,您亦当面听闻。这本子里的御笔,只有真熙郡主能看——为什么只有真熙郡主能看,您比卑职聪明,该明白其中的道理吧?”

  因为谢娴马上就要被赐死了,所以,这本子上的御笔只有谢娴才能看。

  若有人“不慎”看见了死人才能知道的秘密,王爷觉得,皇帝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谢洛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他就算想看,也得找一个不为人知的机会。现在莫沙云和辛吹盯得这么紧,他不要命了才会去动这本子的主意!

  想来想去,谢洛干脆把怀里的本子掏出来塞给莫沙云。这烫手的玩意儿,本王不管了。

  “卑职先替王爷收着。”莫沙云也松了口气。东西在他手里,他才最放心。

  纯王半点儿不老实,一会儿就心动地摸一下,摸得他和辛吹都不敢眨眼,就怕一时不慎把差事办砸了。这可是要赔命的差事!

  纯王府的车驾抵达长公主府后,吃了个不硬不软的闭门羹。

  谢洛不能说自己是奉旨前来,莫沙云连忙掏出自己的羽林卫腰牌,说道:“有差事。”

  衣飞石在羽林卫掌权十多年,羽林卫和衣家那就是自己人的关系。何况,莫沙云是衣飞石心腹之一,衣家不少老卒都认识他,这才往里跑了一趟替谢洛通传。

  谢洛虽贵为王爷,衣尚予也不会亲自来接待他,负责出面招待的是镇国公府世子衣飞珀。

  叙礼寒暄之后,谢洛看着衣飞珀不知道该怎么说。

  ——衣飞珀并不知道一年半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长街杀人时,衣飞珀正守在衙门里睡大头觉,等他次日闻讯回家时,该收拾灭口的线索早就被衣尚予打扫干净了,连皇帝和衣飞石都回宫去了。他若是去问衣尚予,衣尚予想着杀鸡儆猴告诫小辈,也未必不肯告诉他,可是,他没有问。

  他回家一趟去给衣尚予请了安,衣尚予没主动告诉他,他就不闻不问又回衙门去了。

  自从黎王府解禁,衣飞珀被黎王踢断腿之后,他就变得很沉默无谓。哪怕养好了腿伤,他依然像一个游离的病汉,常常混在衙门里吃喝睡觉。找外室是不敢了,可是,他也不关心谢团儿,甚至不理会自己先天不足的儿子,只管混吃等死。

  去年衣长安死了,衣长宁也称病不出,衣尚予才叫衣飞珀从衙门搬了回来。

  “你来看娴郡主?”衣飞珀叫几个仆妇来领路,“她一直身体不好,见她得问问长宁。”

  莫沙云与衣长宁是羽林卫同僚,曾经共事,关系还算亲密,熟知衣长宁的脾性,忙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下人。若没有他的腰牌,只怕谢洛进了长公主府的大门,也还是见不到谢娴。

  衣飞珀陪着坐了一会儿,衣长宁终于来了。

  乍一见面,谢洛与莫沙云、辛吹都差点没把衣长宁认出来。

  旁人憔悴是瘦弱,衣长宁却是一种苍白的虚肥,他寻死撞墙时太过用力,头颅上开了很深的一个洞,那一片始终长不出头发来,哪怕束起发髻尽力填补了,曾受伤的地方也带了点怪异的秃颓。

  最让人难以辨认的,却是他彻底变化的气质。

  曾经的衣长宁精神奕奕、灿若暖阳,如今的他却似一截在水中泡胀的枯木,阴冷、肿胀、腐朽,有着一触即溃的冷硬,就像是彻底变了个人。

  “不劳烦小叔了。”衣长宁来了就赶衣飞珀走。

  衣飞珀也不理会他,只和谢洛、莫沙云客套了两句,半点不好奇、不留恋地走了。

  衣长宁也不理会谢洛,问莫沙云:“二叔有吩咐?”

  “纯王爷奉旨探望真熙郡主。”莫沙云连忙解释。衣长宁是知情人,可以直说。

  衣长宁沉默片刻,又问道:“二叔没有吩咐么?”

  有吩咐那也不是吩咐你的。作为曾经的同僚,莫沙云很同情衣长宁,可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摇摇头。衣长宁很失望地侧了侧身,半晌才说道:“我带你们去吧。”

  谢娴被软禁在一个孤独的小院里,没有封门封墙,防守却极其森严。

  莫沙云和辛吹都老实地不去张望,衣长宁亲自带着,一行人才顺利进了门。

  谢娴只能待在屋子里。房间不算逼仄,内屋是床,外间是榻,有书橱、琴案,临窗的茶几上还摆了针线绣绷子,仔细看,窗户却只能半开。

  谢洛进门时,谢娴正在裁衣裳,看尺寸,是七、八岁孩童的衣裳。

  “二郎,你……终于肯来看我啦。”谢娴眼底只有衣长宁,又惊又喜。

  她放下手里的剪子,小心翼翼走到衣长宁跟前,看着衣长宁憔悴的模样,不自觉泪盈于睫:“你怎么……这样了?祖父、二叔责罚你了吗?你……”

  衣长宁看着她目光冷漠,说:“你不必再演了。”转身走了出去。

  谢娴着急想追,她在这里憋着装了一年多贤妻慈母,就是为了哄衣长宁回心转意。

  只要衣长宁愿意救她,只要衣长宁去求了衣飞石,她觉得她能活下去的!

  就算不去求衣飞石,这个小院儿的护卫都听衣长宁吩咐,她的“病死”本来就有猫腻不能见光,只要衣长宁肯给她找个替死鬼,皇帝难道还能亲自来验明正身?金蝉脱壳并不难做!

  她给衣长宁生了两个儿子,聪儿哲儿都那么优秀可爱,她认为哪怕是为了孩子,衣长宁也得让她两分。衣家不都是痴心种子吗?衣尚予为了马氏都肯和文帝拒婚对抗,衣长宁难道不能为她找一条活路?

  她曾听说贫家曾有母亲身患重病,给遗下的两个孩子做了几百件衣裳,一年四季各两套,从孩提时到成人,慈母之心遍传八方,当地将其记入县志。她这一年来都在给三个孩子做衣裳,努力展示自己母亲的身份,正是为了逼迫衣长宁念着孩子对她让步。

  然而,衣长宁根本不来看她。自从那日杀她未遂之后,衣长宁就一次都不曾再来!

  “二郎……”

  谢娴追到门口,被谢洛死死拽住了胳膊,用力搡回了屋内。

  她从未把谢洛放在眼里,突然被弟弟拦住了去路,还被推倒在地上,这才发现记忆中温软无害的弟弟眼底透着冷漠的杀机。

  谢娴已经知道谢洛突然出现的理由,却本能地抗拒,问道:“你来做什么!”

  “奉旨探病。”

  谢洛往前走一步,背后的莫沙云、辛吹跟进来,锁上了房门。

  谢洛亲自提着那壶黄酒,在谢洛屋内找了个茶杯子,倒上浅浅一抿,随后掺入瓷扣中的毒|药。他用手指将毒酒搅拌化开,轻声告诉谢娴:“父王去时,喝的就是这药。”

  谢娴看着他当面调制毒酒,吓得嘴唇不住抽搐,左顾右看想要逃出去,又知道绝出不去。

  “洛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姐姐……”

  谢洛却丝毫不与她废话,一把揪住她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瞬间就将一头青丝拆开。

  谢娴爬起来欲跑,被他一脚踩住长发,纤弱娇媚的身躯生生又被扯了回去。

  谢娴吓得眼泪簌簌落下:“洛儿……”

  谢洛用脚踩住她的头发,一只手捏开她的颌骨,另一只手端着毒酒,一仰而入。

  谢娴拼命想要把毒酒吐出来,然而,男女之间力气差异太大,谢洛捏着她下巴,她连动都动不了,没多久毒酒就顺着喉管滑入食道。

  莫沙云不知道那毒酒是怎么个发作方式,万一见血封喉,谢娴眨眼就死了,皇帝交代的差事怎么办?他连忙掏出替谢洛保管的黄皮本子:“纯王爷,这……”

  谢洛将那本子接过来,面朝背封摊开,只将皇帝御笔亲书的几行朱批露给谢娴看。

  莫沙云与辛吹都在谢洛背后,三人都只能看见本子的黄皮,看不见里边的内容。

  “这是圣人交代必要给你知晓的。你看清楚了么?”谢洛问。

  谢娴原本在疯狂挣扎,看见那本子里的御笔丹砂之后,整个人就似痴了,呆呆地看着不动。

  “这不是真的……”

  谢娴脸上浮起似哭似笑的表情,用手轻轻抚摸那几行字迹,眼神似无比珍爱又难以置信。

  然后,她涕泪齐下,疯狂地摇头:“这不是真的,我不信,这是哄我的!皇父就是想气我,他就是想让我后悔!我不信,这根本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我不信,我不信!”

  莫沙云紧张得要死,就怕谢娴一时疯狂顺嘴把那本子上的内容泄露出来了。

  他根本不好奇那本子上写了什么,皇帝防得这么严,这秘密必然是谁听见谁就死!

  “纯王爷!”莫沙云立刻提醒道。

  谢洛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啪地将本子合拢,递给背后的莫沙云:“烧了!”

  谢娴趁机挣脱了他的控制,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哭道:“这是骗我的!不可能是真的!”

  她混乱地看着谢洛,谢洛才喂她喝了毒酒,她恨死了谢洛,根本不想和谢洛说话。她就转头问站在一边的辛吹:“你听过这么可笑的事吗?家中儿子多不胜数,却要挑个……”

  辛吹猛地一记手刀劈在她耳门上,谢娴应声软倒。

  辛吹把昏迷的谢娴扶回床上,转身磕巴地问:“这……不算泄密吧……”他觉得自己动手很快,反正他自己是没听懂谢娴说的啥意思。

  正在笔洗里烧本子的莫沙云与谢洛面面相觑。

  就算听懂了,这会儿也得装听不懂啊。何况,他们也确实没怎么听懂。

  家里儿子多不胜数,是指宫中皇嗣谢沃与谢泽吗?两个儿子也能算“多不胜数”?“却要挑个”什么?难道是指……谢洛?

  除了皇帝本就想把嗣位给谢洛,其他情况,好像也不能让谢娴这么疯狂后悔不信吧?

  谢洛心中猛地一跳,又狠狠打住了自己的妄想。

  就算皇帝曾经想过立他为储,经过谢泓、谢娴弑君之事,只怕也已经改变了想法。

  莫沙云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就算刚才言辞不客气得罪了谢洛,莫沙云一时心虚之后,很快又沉住了气,心中不免对谢洛生起几分同情:这要兄姐不惹事儿,储位都到手了,啧,真可怜。

  真让谢娴把这个“秘密”嚷嚷出来,谢洛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这三个领了封口差事的倒霉鬼只能在谢娴房里窝着,眼见谢娴快醒了,辛吹又是一拳下去,生生把她击昏。

  偏偏这毒酒很折腾,一直到闹到半下午,谢娴才在昏迷中渐渐停止了呼吸。

  莫沙云与辛吹都看谢洛脸色。毕竟是同胞亲姐,就这么鸩死了……要不要临别再说句话什么的?反正那皇帝御笔的本子都烧成灰了,谢娴也死了,他们就不必再跟着谢洛寸步不离了。

  谢洛看着谢娴失去呼吸的尸身,嫌恶地捂住口鼻。

  人死之后,浑身松弛,屎尿齐流,味道确实不大好闻。然而,莫沙云与辛吹出于礼数都没做出表示,谢洛却公然掩鼻,可见对这个姐姐是嫌恶到了极处,再没有一丝感情。

  谢洛出门叫衣长宁使人来装殓报丧,身为谢娴丈夫的衣长宁也不肯进门,只吩咐几个仆妇进门来收拾残局。这几个仆妇看着谢娴被敲肿的耳门,不免多瞄了谢洛三人一眼——这小舅子也是稀奇了,带人来生生把出嫁的姑奶奶打死了?

  屋内忙碌装殓,谢洛连留下来帮着准备丧事的心思都没有,和衣长宁拱拱手就告辞了。

  莫沙云则端着盛了秘密灰烬的笔洗出来,确认纸张都被彻底烧透了,用手指将之细细地搓成灰,出门找了个地儿挖坑埋了,方才放心。

  ※

  皇帝赐死谢娴的旨意秘不可宣,谢洛就不能在谢娴“病逝”之后再度回宫缴旨。

  莫沙云与辛吹回宫复命。极其不幸的是,二人进宫时,恰好撞见皇帝与襄国公在“吵架”。

  莫沙云与辛吹才往太极殿廊殿上来,就看见自家将军跪在丹墀下,弯着腰一页一页捡地上的……书页?皇帝则站在玉阶上皱眉怒斥:“捡什么捡?朕扔的你敢捡回来?你还捡?……衣飞石,你敢捡回来,朕让你一页一页都吃了!”

  衣飞石仍是弯腰有条不紊地捡着,偶然还要低头查看一番,理顺页序,一一排好。

  辛吹戳戳莫沙云的胳膊,莫沙云才发现四周安静得有点吓人,原本应该守在廊下殿外的侍卫全都跑光了,御前服侍的宫人也只剩下秦筝硬着头皮杵着。

  想起自己刚才进来时卢成高深莫测的笑容,莫沙云顿时气急。

  娘亲的,姓卢的不是好人,又坑老子!

  孙崇外调之后,衣飞石往上提拔了两个人,一个是莫沙云,第二个就是卢成。

  二人隐隐有些针锋相对。明知道皇帝和襄国公在吵架,该走避的人全都清场走避了,负责太极殿禁卫的卢成却丝毫不提醒,故意把回来复命的莫沙云和辛吹放了进来。

  被坑的莫沙云也不敢声张,正想趁着没人留意悄悄离开,就被皇帝抓了个正着。

  “卢沙云!莫吹!把你们将军扶上来!”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