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太夫人怔了怔神,看着自己孙子一脸的郑重神色,这事儿相爷也提过,却没有说下文,如今听叶扶元再次提起,心里倒是犯起了嘀咕,这君如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以前有个右钰儿在中间立着,不知要拿自己的外孙女怎么办,现在,右钰儿眼看着就要与那个状远成亲了,还没个动静是个什么意思?
扶疏是自己的嫡亲的外孙女,那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嫁与他做正安室,自己都嫌他配不上自己的外孙女,如果不是左相在一边押着让自己等等看,只怕自己早就要替自己的外孙女重新打算了,现在倒好,委曲自己的外孙女做他的侧室也就罢了,还迟迟的不肯与她成亲,究竟安的是什么心?如果自己连替扶疏这点儿主都做不了,还怎么做人家称职的外祖母?
“嗯嗯,这倒是的,我看不如你亲自找个机会与那君如玉说清楚,不行,也不行,好像咱们上赶着找非要找他一样,如果不成,我可真是不再听相爷你们怎么说,我都要把她认回来了,我自己嫡亲的孩子,老是呆在别人家做一个下等的婢女,我想想,心就疼得慌。”
叶太夫人,叹了声气,这些天,自己没少与相爷念叨这些事儿,可这老头子,什么都听自己的,临了到这事上了,却无论如何都不同意,非要自己再等等看,哪还能再等得下去,再等下去,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
可是他倒是好,天天不着家里的土,连今天的大重孙的满月酒都喝不成,又给叫到宫里去了,也不知这做皇帝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选秀这事儿本来都搁置不议了,现在又重新提了起来,怕是有心人在做文章,你也劝劝祖父,这事儿,也不要再反对了,我怕,这是有心人设下的圈套,而这事儿,牵涉到凤凰命一说,一个不慎,怕是要招来麻烦的,而且这事儿在这节骨眼上出现,我怕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冲着别人,而是冲着扶疏来的。”
叶扶元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把老太太吓了一大跳,急急的拉着孙子的手问到:“元儿,你到底听到了些什么,快快说与祖母听听,我也听到了一些,但却没敢往这上面想。”
叶扶元顿了顿,仔细的听外面,发现没有什么响动,才又压低了声音说到:“祖母,你想想,与花非花有关系的人,从最开始到现在,哪一个与她接触过的人,不是都是在走大运?当然,也包括咱们家。”
叶太夫人想了一会儿,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变得严肃,脸色也渐渐的变得有些苍白,却一句话都不说。
叶扶元见自己的祖母神情变得从来没有过的严肃,知道有些事儿她怕是想到了,于是接着说了下去:
“从最开始的东方一笑,他从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士兵,一升上来,像是坐上了云梯,一路之上青云直上,这才多久,就封了候,成了举国震惊的神卫候,再一个君如昊,他原来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让威北候君清上都看不上眼的一个儿子,可是成就如何,短短的几年,一个小小少年,现在竟然成了绝世的高手,连今上都视他为狼为虎,恨少不得除之而后快。
再拿君如玉来说,他以前如何,在威北候眼里无跑轻重,一个不良于行的人,在君清上的眼中,无疑于废人一个,自从扶疏那一年救过他的,现如今,你看看,他一身玄功,出神入化,不看内里,就光看表面,怕是都已接近大成,明的咱不说,暗地里,他养精蓄锐,实力只怕君清上,强的何止数十倍。
历数这些年来与扶疏接触过的人,哪一个不算是换了人生,换了活法,成了人上人?就拿咱们家来说,她不但送回了叶子,还救回了素心母子的命,祖母,花非花,可能不只在我眼里,在太多人的眼里,她都是福星啊。”
叶扶玉一口气说了老长才停了下来,叶太夫人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面前荼几上放着的花非花送来的果子,心里翻江倒海般的翻腾着,说实在的,这些东西,自己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却下意识的拒绝相信,相信他们的变化与自己的外孙女有关,他们成功成仁,那是他们的福份,与自己家的孩子何干?
“孩子,这些话,你都是听别人说的,还是你自己瞎琢磨的?”
叶太夫人还是有些忍不住,这些东西,关系着自己外孙女以后的生活,人家的孩子想成皇成后,自己不管,可是自己家的,自己却只想她平安的幸福的生活,离那些地方越远越好。
“祖母,我自己哪敢琢磨这些事儿,这些可都是民间流传的说法,我也只是听虽别人说来,不敢也不愿意相信的,可是众口烁金,有很多事儿,说着说着,就成真的了,如果这样下去,我怕扶疏她是撑不过了,别说他与君如玉的事儿不成,就是成了,只怕也得黄了,试想,谁敢与皇家争人啊?
扶疏,要想不进宫,怕是只有一条路,但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如果,让有人心给信了这些的话,只怕她,再无宁日,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儿,哪个人不想自己梦想成真?平日里大把的人做白日梦,现在,只想要伸伸手,就会梦想成真,有几人会不伸手的?”
叶太夫人抓起放在几上有的拂珠,双眼微眯,快速转动了起来,叶扶元盯着自己的祖母,惊讶的发现,花非花竟然与老太太有八分的神似,虽然她们从来没有在一起生活过,可是这双眼微眯的神情,几乎如邮一辙,相极了。
又想起了自己的姑姑叶凰,与自己的祖母,长相如果不细辨,几可分不出来,所不同的只是年龄的差异造成的阅历深浅,如果自己的姑姑还在,一定会想出办法,不让花非花以身犯险,当初,为了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都能默不吭声的一去多年,直到那一天,都再没与家里联系过一次半次,甚至隐姓埋名的生活,现在,花百非花遇到了人生的极困之时,如果她在,一定会早做打算,不惜再来一次失踪吧?
“那也就是说,现在的扶疏,已经被太多的人给盯上了?”叶太夫人猛然开口,把陷入往事的叶地扶元给惊了一下,随即回到:
‘’是的,如果不是今上还没有出关,如果不是君如玉现在正如日中天,怕扶疏早就……就是如此,她出来,身边也暗地里跟着不少人,她也是个被人给跟习惯了,经过事儿的,不然,怕是早就吓坏了,与她一边大的孩子,又有几个有过她一样的经历,但是,她现在,必竟还是个孩子,如果君如玉,再不吐口,怕是……”
叶扶玉没有再说下去,叶太夫人却替他接了下去:“怕是等今上出关了,君如玉也只能靠边站了,至于他现在还在沉默的原因,怕就是不知道出了关的今上,究竟实力如何?”
叶扶元定了定神,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扶疏她自己心里可明白?”叶太夫人不轻不重的问到。
“不清楚,这丫头,就是有心事儿,也是闷在心里,不会与外人说的,这事儿,我想办法再问问,只怕她不肯与我说真话。”
“那你也别问了,我会与她打算,总不能让她羊入虎口,君如玉那边,你也操些心,有些事儿,怕是不得不为了。”
叶太夫人神色清冷,说出口的话,带着扑面而来的寒气,叶扶元突然觉得,自己这个祖母,与平日里好像有些不一样了,自己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子,周身散发着俾倪天下的强者之气,这种感觉,自己说不出来,但是,却明显的感觉得到,这种气场,绝非一般人可以散得出的,不由又深深的看了自己的祖母一眼,才回到:
“祖母,你且吩咐,只要是为了扶疏好,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是肯的。”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好好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别的事儿,该你做的,我自会吩咐与你,现在,你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好好静静。”
叶扶元起身向炕沿上坐着的叶太夫人施了一礼,退了几步才转身出去,关上门的瞬间,心里才觉得松了口气,刚才的祖母,那气场强到,压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短短的时间,自己的祖母就好似换了一个人,自己的父亲可知道,他的亲娘,还有这样的能力?
叶扶元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怕自己这个祖母的,不是因为她的严厉,相反,她对自己一直很慈祥,从来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从来不曾与自己说过一次重话,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子呢?
自己也算是小成了吧,对一般的气场的感应,从不放在心上的,可是,对于自己祖母,刚才的表现,实在是有些畏惧,正在想着心事儿,却听身前有人开口问到:“元儿,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如此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