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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空 阅读记录
此刻，盛森正坐在车上赶往盛家大宅，大舅舅找他过去，目光精亮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却什么话都没说，只让他去盛家大宅，外公要见他。
已经是十一月初，大宅花园里的花仍开的姹紫嫣红好不热闹，顾老太太在修剪枝叶，大舅妈和李心悦正在浇花。
“心悦，你也在？”
“哦，”李心悦走到哥哥面前说：“公司没什么事，我来看看外婆和大舅妈，对了，外公在书房等你。”
盛森微微地皱眉，他推门进去的时候，盛老先生正坐在书房里发呆，看见盛森进来招呼他坐，盛森问：“外公，伦敦住的开心吗？”
“还不错。”
“我看到外婆佩戴着您在苏富比秋拍拍到的黄钻胸针，非常衬她老人家，很漂亮。”
“我眼光一向不错。”盛老先生露出第一个笑容。
盛森看到桌上煮茶的水已开，很自然就开始烹茶，盛老先生看着他忙碌，缓缓地问道：“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也不错。”盛森答。
茶炮制好，盛老先生啜了口，笑道：“你烹茶的味道和你妈妈一样。”
“那当然，我师从于妈妈。”
“但愿你不要事事师从于她。”盛老先生意有所指地看着他说。
爷孙二人品茶，片刻无语后，盛老先生才终于开口说道：“听说你今天颇出风头，恒泰上下都在议论你和那个……女孩的事情？”
“棠棠？糟糕，没想到会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困扰。”盛森坦白承认，他知道，这才是外公找他来的目的。
“所以你在和她恋爱？”
“嗯，确切地说，我在追求她。”
“为什么是她？” 盛老先生目光深沉地看着外孙。
盛森目光清明地回视，“因为喜欢，因为爱。”
“你连这点都要学你妈妈吗，一定要喜欢会伤害自己的人？”
“棠棠不会伤害我，外公，”盛森看着面前的老人，目光坚定又认真地说：“棠棠太善良了，她不会伤害我。”
“她不会伤害你？呵，”盛老先生冷笑，“当年你妈妈也这样对我说，她说盛天齐会对她好的，结果怎样？”盛老先生提高音量道：“盛天齐是怎么对她的！我的女儿……我的女儿那么年轻就走了，阿森，你知道外公和外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有多痛？”盛老先生眼眶湿润。
“外公，我知道你担心我，”盛森握住外公的手，“可是我和棠棠的情况和当年不一样……”
“不一样？是，不一样，”盛老先生打断盛森的解释，“当年你妈妈只是打了个电话就换来终身抱憾，你呢，你忘了你是怎么对待你那个妹妹的，你忘了顾盛两家是如何逼迫她去替你顶包的？”
盛老先生站起身踱到窗前，沉痛地说：“对那个女孩来说，我们都是罪人。”
他又转过身凝视着盛森道：“外公告诉你，当你决定伤害一个人的时候，当你已经伤害了一个人的时候，就不要存有日后求取别人的原谅的念头，由己度人，你会原谅伤害过你的人吗？”
“阿森，”盛老先生叹了口气，“我们可以补偿她，用任何方法都行，但不要妄想别人原谅你，这就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外公，棠棠已经原谅我了……”
“那难道不是你使苦肉计逼迫的？”很显然，盛老先生调查的一清二楚，“阿森，不要用自己去做补偿她的代价，你是你妈妈唯一的孩子，我和你外婆老了，我们盛家受不起再一次这样的风波了……”
盛森苦笑，“所以外公，你学我爷爷一样，要劝我和棠棠分开，是吗？”
“你们真的不合适。”
盛森也站起身，对视着自己最为敬仰的长辈道：“外公，很久以前棠棠来到我面前，我以为那是一根刺，我一直想拔掉它，可是没想到那是一颗种子，这颗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如果把这棵树拔掉，我的心也会碎成一片片了。”
他接着说道：“外公，我相信棠棠，她说原谅我了就是原谅我了，您是我最尊敬的长辈，我希望您支持我。”
盛老先生沉痛地看着面前这个最出色的孙辈，指着面前的一块地板说：“阿森，当年你妈妈就跪在那，求我同意她嫁给盛天齐，我心软就同意了，我犯了这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同样的错误我绝不会犯第二次。”
“我不是我妈妈，我和棠棠也不会重蹈覆辙！”盛森苦口婆心的解释，“我们不一样……”
“如果有不一样，就是那个女孩更铁石心肠！”盛老先生怒道：“你为了求得她的原谅，差点把命都搭上，你说你在追求她，她同意了吗？”
盛老先生看向盛森，尽量和气地说道：“我其实很欣赏那个女孩，百折不饶、很有韧劲，也很有骨气，可是，可是阿森，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是适合你的对象，你想过没有，就算她答应了你的追求，盛家会接纳她妈？你爷爷已经摆明态度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就连她曾经的妈妈也不同意，你们以后要如何相处？如果你们有了龃龉，她会不会把你当年的过错翻出来作为控诉你的筹码？你会幸福吗，孩子？”
“是啊，我连人都没追求到，已经各路人马来告诉我，我们不合适。”盛森自嘲地笑起来，“外公，我要谢谢你找的是我，不是她，否则她会更讨厌我也说不定呢。”
“可是，外公，”盛森说，“我认定了她，无论谁反对，我都要和她在一起，我爱她，不可自拔，她是我能够幸福的唯一一把钥匙。”
强强对峙，火光闪耀，半晌后盛老先生说：“我这次绝不会再心软，你要清楚你会为此付出的代价。”
“明白。”盛森简单明了地说：“我曾经想用有生之年去做代价来换取她的原谅和青睐，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不能付出的。”
“好！好！”盛老先生被气得吐出一连串的好字，单手扶住办公桌指着大门道：“你可以走了，你给我出去！”
“保重，外公。”盛森退出书房，却看到李心悦正趴在书房门口偷听。
盛森皱皱眉，先找到大舅妈说：“我担心外公被我气到了，还要麻烦您去书房照顾一下。”
顾太太站起身笑道：“知道自己气人还不收敛点。”
“原则问题，无法让步。”
顾太太噗嗤笑了出来，道：“好吧，你坚持你的原则，舅妈帮你善后。”又感慨道：“长大了，去做你想做的事，舅妈支持你。”
“谢谢舅妈！”盛森由衷地笑出来。
***
“心悦，过来一下，哥有话跟你讲。”盛森叫住李心悦，把她拉住一处僻静的地方。
“是你告诉外公这件事情的吧？”盛森问。
“我……”
“之前你还怂恿爷爷和云姨来找棠棠，是吧？”
在盛森目光的逼视下，李心悦索性硬着头皮全部承认，“是，那又怎样？大家都觉得你们不合适……”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看她不顺眼，我不喜欢你和她在一起！”李心悦大声嚷道。
“心悦，”盛森叹气，“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打不开这个心结，你对悠悠都还好，为什么就只针对棠棠？”
“为什么？”李心悦梗着脖子说：“你不知道为什么吗？自从她来到我们家，你的目光就围着她转，带着她玩，还帮她筹办生日party，她变成了盛家的小公主，那我算什么？她把你抢走了，又把苏灿之抢走了，你说她讨不讨厌，她是全天下最讨厌的女人！”
“苏灿之和她没有关系，他们只是朋友……”
“就算只是朋友，苏灿之对她也比对我好，还有你，”李心悦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你对她也比对我好……”
盛森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李心悦，忽然想起他多年前诳叶棠时说过的话，没想到竟一语成谶，李心悦真的因为失落因为嫉妒而把叶棠作为了最大的对手和敌人。
他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地说：“心悦，你只看到自己的失落和痛苦，你忘记我们曾经对棠棠做过什么？”
“她活该！她活该！”李心悦眼里含着泪道。
“没有人活该被你和我那样欺负！”盛森抓住李心悦的手，气愤地说：“何况棠棠，她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受害者。这些年我有多恨我自己，心悦，为什么你可以一点内疚都没有？”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讨厌她，我看到她就难受！”李心悦的泪水在脸上纵横，仍不依不饶地叫道。
盛森松开李心悦的手，闭了闭眼睛无奈道：“心悦，你不是小孩子了，还这样无理取闹，这么多年了，棠棠受过那么多伤害，都已经从痛苦中挣扎出来，活出了自己的精彩。你却一直在原地徘徊，对过往的一点点挫折怀恨在心，心悦，你这样怎么成长？”
“你为什么总是帮她说话？”李心悦抹了把脸上的泪，“叶棠什么都是好的，她混太妹她□□也是好的，你只看我不顺眼，你只骂我，为什么？为什么！”
盛森见无法和李心悦沟通，决绝地说：“因为我爱她，她自然在我眼里什么都是好的，所以，心悦，你对她的伤害会十倍百倍地反噬到我的身上，如果你想让我难受痛苦，如果你想和我决裂，你就继续吧！”
“不！”李心悦哭到在地，伸手却挽留不住盛森远去的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