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律政女王,我爱你 (134)爱你已久

《律政女王,我爱你》(134)爱你已久

作者:镜未磨 字数:8710 书籍:律政女王,我爱你

  握住杯子的手一点点默然收紧,看向他,不敢继续这样感伤的话题,只问他:“江律师知不知道你这不是天生的?”

  薄南风摇头:“.更新最快哪里敢跟她说,只怕要心疼死。她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阮天明点着一点烟,顺带抽出根递给薄南风。

  笑笑;“的确不要跟她说的好,江律师绝对算个性情中人。”

  薄南风不置可否,淡淡的笑了嗓:“整天傻乎乎的,哪有个成年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

  这一顿酒喝的时间不短,薄南风没醉,阮天明却醉得一塌糊涂。还说没有喝够,挥舞着手臂,吵嚷着:“不醉不归。”

  薄南风只得将人拖回去。

  车上阮天明歪在椅背上,似是做了美好的梦,哧哧的笑出声。

  薄南风借着薄光打量,那一张脸长得很是斯文,行走在大街上,任谁也想象不到这人内心有怎么样的苦楚。

  最早阮天明不是他手下的人,也知道老爷子不信任他,就安插了这么一个眼线来盯紧他。后来发现志趣相投,没用他揭穿,阮天明自己就全招了,打那以后投靠到他这边来,光明磊落地跟在他身边,却常常自嘲:“我这样是没有好结果的,将来一定要不得好死。”

  道上的人更忌讳背叛,他那样就相当于背叛了老爷子。尽管后来老爷子打算重用薄南风,可阮天明却始终是个眼中钉。

  薄南风信誓旦旦的说:“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

  所以无论去往哪里,都将他带到身边,几年过去了,一切安好。如今再将他推出去,也难怪阮天明要灰心丧气,有些路再坎坷,一如既往的往下走,时间长了便不会怎么觉得。只是偶然再回头重新去走,才是真的茫然无措。

  薄南风薄唇抿得很紧,安静地看前方路况。至此往后他和苏瑞的关系,对于阮天明来说就像一个劫,一个不得不过又很难渡过的劫。自古难两全的事情很多,于阮天明而言,这个绝对算一个。

  那端呓语连连,即便是在睡梦中。

  “我要去医院……”

  薄南风握着方向盘的指掌收紧,车子离弦的箭一样射出去。

  孙青被堵到家门了,一大早就碰上这样的晦气。被人堵在门口骂,猜想林家的人指定不敢去找宋林爱的事,就挑她这样的软柿子捏。

  林母说话难听,起初站在楼道里,骂:“孙青,你算个什么东西,亏你和乐乐还是多年的好朋友,就那么欺负她,非把她逼死了才甘愿是不是?”

  “咒乐乐不得好死,现在林乐这个样子,你们满意了吧?狼心狗肺的东西。”

  ……

  大早上,又是深秋时节,都市人不习惯早起,很多不上班的过了丰富多彩的夜生活还都沉浸在睡梦中呢,都被林母的大嗓门给喊醒了。

  孙家都是老实人,孙爸爸孙妈妈从没跟人吵过架,林母如今堵到家门口了,也很束手无策。

  林母在楼门口骂得不爽快,最后直接上到孙青家门口来骂。

  最后没有办法,孙爸爸只得开门出来劝解。几个孩子都认识,家长之前自然也不陌生。起初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你看一大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跟个孩子值当么。都是孩子的事,进来慢慢说。”

  林母山岗上线,把孙爸爸伸过来的手拔到一边去,不识好人心。

  “什么孩子的事,你家孙青都多大的人了。你是没看你们家孙青那天是怎么欺负我们家乐乐的,和人联起伙来打,瞧把人打成什么样了?还竟说那些有的没的难听话,败坏我们家乐乐的名声,这下好了,我们家乐乐自杀了,她满意了是不是?”

  ……

  孙青本来都换了鞋子准备出门上班了,这样一来,又退回到客厅内。林乐跑去自杀,她心里也不好受,这种事翻过去了,谁会想再提?

  就想着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等林母骂够了,自然而然就走了。

  没想到林家人这么不识好歹,连江家都打算息事宁人了,不计较他家林乐做的那些缺德事,他们反倒不依不饶起来。

  孙青本来出了名的好脾气,料想林家也是瞧准了这一点,火气没处撒,所以专找她家的晦气。

  孙妈妈想拉没拉住,孙青“呼”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直接开门出去。

  一大早就这样吵吵闹闹的,楼上楼下积了好多看热闹的人,吵杂一片,将本就不宽敞的楼梯围堵得水泄不通。

  林母气焰高涨,正是不听劝的时候。

  孙爸爸已经赔笑到那种程度了,什么难听的话还是蹦豆子一样往外出。

  孙青扶着门框笑起来:“林阿姨,您一大早跑来说这些话,就不觉得没脸么?”

  林母一听孙青骂她不要脸,扬起巴掌就要打上去。

  被孙爸爸拉下来:“你看,怎么还动起手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扭头狠狠瞪了孙青一眼:“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还嫌不够闹腾。”

  孙青这一刹比谁都气,掐起腰。

  “我凭什么不说啊,她这样一说,不知道的,好像缺德事真是我做的一样。是啊,我和宋林爱就是去打你家林乐了,怎么了?她抢好朋友的丈夫,一次次从中作梗,还有理了是不是?江南以前多照顾你家林乐啊,你自己拍拍良心说,人家江南的老公让你家林乐进景原上班,结果你家林乐是怎么做的?在中间瞎捣鼓,一心想离间人家两口子的关系,你觉得她做得很有道理是不是?”

  林母在那里张牙舞爪的,自然不会承认。

  一口一个:“孙青,你别胡说八道。”

  孙青彻底恼火了,她现在世事也算见多了,并不像以前那样,像个放倒的擀面杖,谁想轱辘两下都可以。也不看她会不会站起来,打一下,谁疼谁知道。

  就任林母在一旁骂,转首看向围观的邻居们。

  把林乐做的事件件数来:“一心想拆散自己好朋友的家庭,已经很不是人干的事了。结果她家林乐怎么着?竟还联合别的女人害得江南流产,而且是在人家结婚当天,你说她这是人干的事么?她害的是一条人命,人家老江家都没说到他们林家去闹,反倒不要脸的先打上门了。我说她没脸还说冤屈了么?我看,你们也不知道丢脸值几个钱。”

  孙青气大发了,也有些口无摭拦。林母险些失去孩子,心中积压一些火气,也能理解。但她这样,不是自找不快?谁还没个起床气?

  楼道里一时间议论纷纷,连孙爸爸这样的老实人也觉得头脑发热了。

  劝阻的话不再说,有些不可思议:“也是,你家林乐的命是命,人家江南肚子里的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人怎么能干那种人呢,不是丧良心么?人家孩子的大喜日子,被你家林乐给糟蹋成那样,也不怪孙青去打林乐几下……”

  ……

  最后林母是灰头土脸离开的。

  只是把孙爸爸和孙妈妈气得不轻,一上午坐在沙发上憋气,什么事都没有做。

  他们跟江南的关系不错,老早江南找不到人嫁了,实心实意的跟着着急过。如今出了这种事,也是心疼得要命。

  这样一搅合,孙青班都不想去上了,没心情。就给同事打了一通电话,让人替一个班。拿上包出门,直接去找宋林爱了。

  宋林爱一听这事,火冒三丈。

  冷笑连连:“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林家这么不要脸的。”

  孙青呼呼的喘气:“甭提了,今天早上你是没见林乐她妈的那张怨妇脸,真想上去给她撕烂了。怎么可以那么不要脸呢?”转而一想,更加气疾败坏:“她以为我好欺负呢,大早上找我晦气,她怎么不去找你呢。”

  宋林爱拉着她:“要不然去医院骂她?”

  孙青一挥手:“你得了,林乐现在多娇贵,死一次没死成,再死一次,她妈还不得拉咱俩给她陪葬啊。”

  没有办法,宋林爱只得安抚她。

  “行了,别气了,中午我请你吃饭。”然后又补了一句:“和钟庆丰一起。”

  孙青下巴险些掉下来;“你们还真好上了?”

  林母本来出去找地方发泄,最后反被人将了一军。回到医院后一身的挫败,看林乐病奄奄的躺在那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争气。

  “你说你做的那些事,不是明摆着让人打脸么?我们老林家的脸算是被你给丢尽了。也不知你是犯的什么傻,看你以后还怎么嫁人。”

  之前心里一直有气,可被林乐恍了这么一下,命都勉强捡回来,没人再敢给她摆脸色。

  如今几天过去了,她自己肯定也得反思这事。有些脾气便是想压也压不住了。

  林乐侧身躺在床上,不说话,整个人都是面无表情。

  林母早上被别人用话呛,现在又自言自语地像个傻瓜一样对着空气讲话。别提多气恼:“怎么不说话了?你那些本事呢。我说么,好好的在景阳你怎么干不下去了,原来是做了那些事。你听听孙青她们是怎么说你的?我的脸都快被你给丢尽了……”

  无论林母怎么说,林乐看也不看,更是一句话不说。

  才从鬼门关上爬回来,那种感觉并不好受。真跟死过一回无异,五脏六腑如同被调换了个,当时那种翻腾真不如死了好受。却恐惧得害怕死去,卑微地垂死挣扎,便想着,再不做这种傻事了,只求别让她死掉。

  就连主治医生都鄙视这样的人,觉得折腾一点儿也好,不痛苦又怎么长记性。

  至始冷着脸,告诉她:“痛苦吧?再有下次命都得没。”

  枕头上湿了一片,林乐转过身去,面朝阳光的方向躺着。

  知道这样一折腾不仅没人同情可怜她,更是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了。即便别人不说,她也知道自己接下去的日子不好过,只怕无不戳她的脊梁骨,把她当罪人看待。

  不过这些她都已经不在乎了,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身子已经破败,不过就是一俱臭皮囊,陪一个男人和陪无数男人又有什么区别?这是个笑贫不笑倡的年代,攒够钱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有了钱,就摆脱这里的一切远走高飞,重新开始。

  经过这一次,林乐把一切都想通了。认起命,既然无力反抗,不如就顺从下来,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这些天她反复思及的不过就是这些。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那些鬼话只能说给古人听。她便要这样顺从下来,与其一天天痛苦的过,不如苦中作乐。每天赚到的钱并不比上班少,不过就是晚上辛苦一些,话说,这世上的人哪个不是辛苦的活着?

  宋林爱带着孙青一起出席,倒是没什么不自在。

  也不知道跟钟庆丰这样到底算什么。两个人没有将关系说破,只那时候钟庆丰一句牵上了,就再不能放开的话,让她整夜失眠,甚至心跳加速。几次爬起来,想找人煲电话粥,又觉得自己那个样子像个神精病,多大的人了还少女怀春,也不嫌矫情。压制打电话的**,逼迫自己上床睡觉却整夜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醒来,一对熊猫眼,想不化妆都不行了,却摭也摭不住。

  第二天还要被钟庆丰调侃,约她吃饭时候,似笑非笑:“怎么?想我想得没睡好?”

  宋林爱这种修为的,虽不至于说面红耳赤,心跳却漏掉一拍。

  之后钟庆丰又约她,一起吃饭,或者干脆接她下班,她都大大方方的应下来,倒是比之前自在又顺理成章许多。

  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不算将暧昧玩到巅峰状态了。

  只是孙青没那么自在,笃定自己来错了,分明就是个电灯泡么。

  席间偷偷的打量两人,暗波涌动,一看就已关系非浅。后悔的更是快要咬掉舌头,这一顿便宜贪的,比吃毒药还不痛快。

  钟庆丰修为良好,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对两个女士的照顾却很周到。

  孙青一直绷紧弦,紧张到不行,连胃口都受到影响。没吃几口就饱了,见那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又不好提早说自己吃完了,硬是又多压下几口。

  吃完饭,钟庆丰送宋林爱去卖场。转首对孙青说:“孙小姐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孙青忙招手:“不用,不用,我还没想好去哪里,打算四处逛一逛。”

  宋林爱直接把人拉过来,对钟庆丰说:“你不用送我们了,我和孙青一起打车回去,你去忙吧。”

  钟庆丰不强人所难,周正的跟两个道过再见,上车离开了。

  孙青终于痛痛快快的喘了一口气,放松的程度就差现在就将自己扒光,席地而睡。直摇头:“再不跟权贵一起吃饭了,这吃的哪里是饭啊,简直就是惊心动魄,紧张得胃抽筋。”

  宋林爱笑话她:“瞧你那点儿出息。”

  孙青不否认她就是没宋林爱有出息,从来混在人民最底层,除了薄南风那几个,之前就没接触过有钱人,八杆子够不上。而之前也不知道薄南风是有钱人啊,否则也一定会拘谨,只是后来熟悉了,再知道心中的芥蒂也早就没了。但这个钟庆丰不一样,一开始就知道权高位重。像她这种丑小鸭,自来生长在淳朴的土壤中,见到上流社会里的人,就跟古时候的老百姓见到皇亲国戚一样,英雄气短,想不拘束都难。不像宋林爱,无论见什么人都能大大方方的,倒真是很好。

  孙青自叹不如,有些本事学都学不来。难怪她这样的就只能嫁给方青山做老婆。又想到方青山了,一阵深邃的郁闷,命这个东西真是没法说。

  陪宋林爱走回卖场去的,离的也不远,边走边说话,没多少时间就到了。

  临走的时候,拉住宋林爱的胳膊,诚心实意的说:“如果觉得钟庆丰这个人不错,就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女人一定要有个人陪着过一辈子,才不会感觉孤独无依。”

  这样的话说出来多感伤,这世界上的女人哪个不想有个好男人一路扶持,和乐安稳的走下去,给她一世安好,给她岁月静好。

  却不是哪个女人都有那样的命,孤苦伶仃的有,乌烟瘴气的也有。

  宋林爱觉得自己要是那个孤苦伶仃的,而孙青却以为自己存属那个乌烟瘴气的。

  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得一个人善待,宋林爱甚至觉得自己没资格,没资格幸福,更没资格得到一个好男人青睐垂涎。

  笑了下说:“既然想要一个人陪着,为什么还想跟方青山离婚呢?”

  孙青抚上额:“方青山那样的还叫男人啊?跟薄南风一比,他跟一坨屎有什么区别吧?哎呀,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不说了,不说了,你快点儿回去上班吧。”

  薄南风进到病房里的时候,苏瑞正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发呆。薄南风直接绕过去,闲闲的往窗框上一靠。掏出根烟就要点上,连神色都懒洋洋的。

  “怎么?苏大小姐也学会伤春悲秋了?”

  苏瑞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想答理他。

  “要抽烟出去抽,没人想吸你的二手烟。”

  站起身往里走,操手坐到沙发上。一侧耳朵上带了助听器,头发披散下,隐隐看到一个轮廓。

  薄南风将烟叼到嘴里并没有点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拿到手里一点点辗碎。

  谁都没有说话,病房中一时间很沉默。

  苏瑞受不了这样的压抑,转首看过去,薄南风还是那个闲散的姿态,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苏瑞的心越发堵得慌,两人到了现在似乎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如此,不知道薄南风还来这里干什么。每次那种宛如最后一次带点儿祭奠味道的关爱或者问候,都如一根长刺硬生生扎进苏瑞的喉管中。肺腑中没有一处不疼的,连呼吸都会变得很困难。

  骤然发起脾气:“你要没事就走,我想休息了。”

  薄南风眼光望过来,若有似无的动了动唇角,站起身就真的打算走了。

  苏瑞痛苦的别过脸,心口痛得厉害。无论到什么时候,薄南风都是这么妖娆又蛊惑人心的样子,即便是这样不将任何人放入眼中的漫不经心,亦美好到看一眼都会脸红心跳。便不甘心将这样的男子供手让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即便是碎,也要碎在她的手里。

  下一刻,薄南风已经欺身过来,捏紧她的下巴,真是紧紧的。

  “苏瑞,这可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善待阮天明。如果她在你的手里出了什么岔子,信不信我真的能要你的命?”薄南风这一走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阮天明,很是放心不下。可也知道,现在就算他肯带阮天明走,阮天明也不见得就会真的跟他走。没什么万全之策,能保他的,也仅有苏瑞一个人了。

  苏瑞被迫看着他,一眼就已远至千山万水。再妖娆妩媚又怎样,不是她的,终不是她的,连说出的话都要像这样没有半点儿温情。他在威胁她?!

  盯紧他,看他风流邪肆的桃花眸子,挺直的鼻梁,单薄的嘴唇……从上到下,一切都完美如记忆中的样子。可是陌生,陌生到好似从不曾相识过,只在梦中着过一面,所以念念不忘……

  “我要是不善待他呢?”

  薄南风松开她:“苏瑞,别说这么硬气的话。什么时候你心里会难过,只有你自己知道。”

  “你来就是同我说这样?”

  薄南风抿动嘴角:“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我问过了,康复的希望很大。”

  苏瑞哼笑:“谢谢薄大太子爷的关心,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红枣吃,我还真有些受之不起呢。”

  当晚苏瑞饭都没有吃,打薄南风来过,心情就陷入低谷。跟看护发了一通脾气到床上去睡了,说是睡,不过睁着眼睛生气罢了。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阮天明敲了两下门板,推门进来。

  苏瑞没想到他还会来,那样骂都不能把人骂走,也实在无可奈何。

  冷冰冰的:“你来干什么?我不想见到你。”

  阮天明不过看了她一眼,把苏家下人煲好的鸡汤放到柜子上,告诉她:“趁热吃了,不吃饭怎么行?”

  苏瑞并不领情:“我是死是活不用你管。”

  阮天明看过来,眸子一下凌厉,光色从平光镜里透出来,才觉得,这也是个威严的男人。

  “苏瑞,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你这样有意思么?跟你自己较劲还是跟我较劲?”

  苏瑞怔了下,阮天明倒是极少这样跟她说话。无论那层纸捅破之前还是之后,不说温文尔雅,脾气几乎是没有发过。

  须臾,阮天明收了凌厉的气势,看她那样子不过就是一个小孩子,只是心高气傲而已,菱角又没有磨砺,永远可以划伤人的样子。叹口气,不管她是不是排斥,或者驱赶,挑了张椅子坐到病床前。

  说话的语气似跟薄南风如出一辙:“苏瑞,在这个世界上你谁都可以忤逆,最不该为敌的就是薄南风。薄南风可以对你很好,比这天下任何人都好,你若真想与他为敌,那便是傻了。”

  苏瑞一下暴怒,挣扎着坐起身,指着门板的方向:“阮天明,你给我滚。”

  她也不想这样情绪激动,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每一个人都跑来跟她说教。又是她最最厌烦的那一套,好像这天下每个人都大义凛然,唯她苏瑞最不识好歹。

  是啊,她苏瑞就是眼盲心拙,好坏不分。那又怎么样?也不看看这天下的人是怎么对她的?凭什么还要她感恩戴德。

  指着自己的耳朵,气得打颤:“阮天明你看好了,我已经听不到声音了。这就是你说的天下对我最好的男人对我出手做的事,我不该忤逆他,那么他就可以这样对我么?我告诉你,当薄南风那一巴掌打上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恨死他了!这辈子只能越来越恨,越来越恨,没有回转的余地。”

  最后阮天明被推了出去,一直推到病房外,听门板被“砰”一声的剧烈关合。

  那一夜阮天明都没有离开,也没说再进入,就树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夜半无人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静悄悄的。他眼望着那扇门便想,里面有他最爱的女人,爱了很多年,打她很小的时候便爱上。不知哪里生出的留恋,觉得念念不忘又舍不得。所以不肯离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一眨一眨的看着,直到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来回有人走动,他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不过短短的一夜,却宛如一生一世那样久。

  抬腕看了一眼时间,最后朝那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向外走。

  一边走一边给薄南风打电话。

  “南风,我去送你。”

  之前便说过要来送他,薄南风觉得没那个必要,可阮天明还是来了。

  扣紧他的肩膀,含笑的望着他:“回去吧,江律师一定很想你了。好好对她,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女人,你薄南风命还是很好,等了那么多年,倒让你给碰上了。”

  瞳光温润,栩栩如生,三月暖风拂上来的时候,大抵就是这样的一个感觉。此刻的阮天明没带平光镜,一双眼尽在眼前,什么情绪都看得到。望向薄南风的眼光充满疼惜,像一个老大哥望着自己的弟弟。这些年他虽是薄南风的手下,内心深处却也一直将他当朋友当弟弟看待。

  如今他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倔强到另人疼惜不已的毛头小子,成家立业,他很开心。

  薄南风一伸手,反扣住他的。

  嘴角动了动:“记得等我。”

  阮天明无声的点点头。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推了他一把:“快走吧。”

  机场大厅,原本人来人往的地方,似时刻拥挤而吵杂。没有风,却像有草被轻轻拂动,沙沙的响。

  阮天明直觉那声音是来自他的心里,早已经预料到,更是专门在等这一刻。

  等男子撞上薄南风一侧肩膀的时候,被他一伸手大力扯开,男子手中半寸长的刀子亮闪闪的已经刺出去,停不下,一直按进阮天明的身体里,接连就是几下,快而急,像是一种惯性,那是他们惯常的本事。常人的一下,他们就可以是连续不停顿的几下,即便是短暂的一刹那,也不给人留有活命的机会。

  刺错了人,再来不及弥补,男人像风一样消散在人海中。

  那一下突如其来到另人没有觉察。机场大厅依旧是吵杂的人来人往,尘世中的红红绿绿一如既往,没谁觉察感知一个人就要永远离这个世界而去。

  薄南风一转身,阮天明已经含着笑弯下身,穿了深黑的上衣,一切都不明显。

  可薄南风太清楚那是一种什么味道,血液的咸腥之气,一步向前,抱住阮天明逐渐下沉的身体,紧紧扣住他一只手臂。

  眸子骤然眯紧,嗓音沙哑:“天明……”明明什么都知道,他怎么那么傻。

  阮天明的确什么都知道,也知道这是他此生做过最傻的一件事,可是没有办法。有的时候穷途末路,与其苦苦挣扎倒不如了结了好。

  太疼了,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变:“如果我不没日没夜,死皮赖脸的守在医院,怎么可能知道苏瑞要干什么。她现在已经为爱冲昏头脑,成魔了,我知道她得不到你,就一定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可我不打算粉碎她的计划,如果要了一个人的命,能唤起她一丝神智的话,我倒十分愿意那么做……”

  薄南风扶着他的一双手臂都是抖的,咬牙切齿;“我要杀了她!”

  阮天明满是期许的看着他,那一双眼里有浓浓的哀伤和企及:“南风,这一刀我替你挡下了,答应我,如果最后真的一切都回不了头,放苏瑞一条生路,那是我爱的女人。”

  薄南风几乎是义不容辞的:“我答应你。”

  阮天明微微的笑起来,那干脆的笑声自唇齿间溢出来,仿要用尽全身力气。

  喉结动了动,连说话都开始勉强:“好兄弟,我们都不用再为难了。这一世我欠你的太多,还不还得完的就这样罢。来生我不打算做人了,预计做个牲畜也比如今要好得好。”

  他不是绝望了,他是打算等薄南风的,他从来都信他,知道他一刻都没将他舍弃过,哪怕一分一秒。那一个朝阳四起的早晨,定格在他的脑海里永远记得,像图腾刻在心口上,抹也抹不去。那一刻的时间太明亮了,薄南风就像一个战神立在那里,闪闪发着光,尽是温暖和希望。阮天明那时候是真的被他说服,相信有明天,只要挺过去,美好的明天就一定唾手可得。

  他死心踏地,要跟他一起开天辟地的,从没有迟疑后悔过。

  薄南风眼角的泪滚下来,一滴滴打到他的脸上。

  哑着嗓子:“我是要来接你的,从没想过要放弃你。只是怕你不肯跟我一起离开……”

  阮天明定定的瞧着他,有那么多的安心,又有那么多的不安心。可是一切都没有办法了,以后的路他看不到了,只能由他们去走,是爱是恨,是好是坏,任由他们一路不回头的走下去。可他相信,相信薄南风是要把他带在身边,不离不弃的。怎么会不信?正是因为相信,所以漫漫长路,不想再为难他,亦不想为难自己。

  推了他一把:“你快走,我撑不了多久。”

  薄南风紧紧扣着他的手臂:“不,我带你离开,带你去找医生。”

  “没有用了。”阮天明再怎么含着笑,眼光依旧有泪。贴近他的耳畔说:“我们这样做时,又可曾给别人留有活着的余地?快走吧,让人发现谁也扯不清。”放开他的手,狠狠的推他:“走啊!走!”

  义无反顾的转身,步履维艰的先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那是有生之年薄南风最后一次看着阮天明,当年那个将他从修罗场上救回来,无数个日日夜夜跟他一起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同饮一杯酒,同啜一碗羹……以后再没见到过,只那一个背景,弯曲而坚硬,步伐很快,眨眼在他的生命中退场。薄南风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睡梦中见到那个背影,一直疼进心砍里……

  知道他的终结是什么,却没哪一次有勇气敢问起。觉得他还存在着,在世界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过平凡而舒心的生活,再没了打打杀杀的吵闹。

  当所有人问起他:“阮天明呢?”

  薄南风总是会笑着答:“躲起来去过好日子了。”

  这一条路阮天明走累了,他也累了,他们便通通想要隐退江湖。

  只是阮天明的速度更快一些,入行早,退出去得竟也这样早。

  苏瑞在医院也知道错了,说不出是种什么心情。只知道电话拔出去的时候,手是打着颤的。一直抖,一直抖,阮天明那么讨厌的家伙,却没想着他就那样死去……

  不想着竟还通着,许久被人接起来。

  她破口而出:“阮天明……你去医院了吗?”

  阮天明没跟她探讨这样的话题,没有时间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何况还有那些的美好可供回忆。他不想在那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上浪费时间。能想起的,只有那么一件,当年她过十八岁的生日,没有人陪她,闷闷不乐。他走过去问她:“今天你生日,想干什么?”她想去看电影,他便陪着。午夜的爱情片,结局美好而浪漫,片尾曲唱的什么,到现在总还记得,仿佛昨天的事。

  若大的电影院不过就他们两个,她与他隔着一张椅子坐,心中滋味别样,侧首间看她心无旁骛,笑得前仰后合,觉得是个简单而美好的人。散场时已是午夜,街上没了人来人往,晚风簌簌,他步子很大,一偏首,不见她,回头看过去,光影中俏丽如花的一个人儿,才发现,爱上她已然那么久……

  没了力气,眼皮沉沉。连嘴角努力绽开的笑都很微薄。

  他说:“苏瑞,我不恨你……”

  手臂垂落,电话掉到椅座下。里面有急燥的声音,一下下喊他的名字,宛如撕心裂肺。

  阮天明觉得他太累了,撑也撑不住,将头沉沉的靠到椅背上,那天的阳光好极了,一大束一大束的,像万重的锦绣花开,绽在眼瞳中绵延起伏。

  那是此生他见过的,最美好的阳光……

  很温暖,很灿烂,像极了一个人的微笑。

  记得看到一个人胡乱写下的字迹,记在脑海中,现在仍旧一点点的默念出声……

  《爱你已久》

  影十二点散场

  隔着一个座椅很难过

  这城市,满处繁华,一地烟火,始终与我无关

  一条街只为寻你回眸

  人来人往无数,你总在我眼中

  漫漫长路你在手边,不过咫尺天涯

  别过头看灯火,要多么璀璨能点亮我心中落寞

  看着你,觉得很喜欢

  心跳的速度开始不一样

  发现爱你已久

  对着灯光失眠

  想一万遍不能在一起的理由

  最难过

  只是你不爱我

  想放弃,那样的舍不得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又有什么好搁浅

  爱你再久,不过我一人的镜花水月

  看着你,觉得很喜欢

  心跳的速度开始不一样

  发现爱你已久

  无望心如刀绞

  心口急速跳动

  掌心温度冰冻

  都是对你的喜欢在做怪

  看着你,觉得很喜欢

  心跳的速度开始不一样

  发现爱你已久

  手机阅读本站:

  本书地址: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点击下方的"收藏"记录本次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QQ、博客、微信等方式)推荐本书,谢谢您的支持!!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粤语 陕西 台语 辽宁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