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满桂的援军还未到达,纪用献计,派了一个守备外加一个千总跑到金营与皇太极议和。
皇太极一见二人便笑了:“这种宵小伎俩也配在本王的面前卖弄。如果明军真的有议和之心,让那个叫纪用的亲自前来,与本王说话。”
守备与千总回到锦州,将皇太极的话如实告诉了纪用与赵率教。
赵率教用询问的目光瞅着纪用:“纪大人,您是继续和谈呢?还是打仗呢?”
纪用是何许人也:让我到金营和谈?我呸!去了还有本官的命在。纪用二话没说,回去休息去了。
到了五月十二日的正午,皇太极始终没有看到纪用的影子,心中便已通明。他紧咬牙关,冲着身边的国师沙宁说道:“国师,今日就看你的了。”
沙宁面现为难之色:“启禀大汗,我的大阵尚未摆好,而且我的援手至今未到。草率交兵,对于我军恐怕不利啊。”
皇太极面沉似水,冷然说道:“国师,你这话可就没有道理了。当初,劝孤出兵的是你,如今你却说时机未到。莫不成你在戏耍本王?”
沙宁一脸尴尬,刚想再说什么。皇太极已经把头扭向身边的中军官:“立刻传本王将令,即刻出兵!”
令下山摇动,兵动鬼神惊。在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的率领下,数万金兵开始向锦州城发动攻击。
纪用、赵率教登上城楼,但见城下刀枪林立,旌旗蔽日,人欢马炸,号角长鸣,一股腾腾杀气直冲霄汉。
赵率教远望金兵盔明甲亮,气势逼人,呐喊声惊天动地,握剑的右手不由得渗出了汗水。
纪用见赵率教如此做派,把嘴一撇,冷笑道:“莫非赵将军害怕了不成?”
赵率教脸上一红,尽量保持镇静说道:“金贼来势不善,纪大人也要小心为上。”
纪用哼了一声:“还请赵将军尽快传令迎敌!”
赵率教将左手的令旗一摆,大声喝道:“开炮!”
军令刚刚传出,城头上数十门大炮一同开火,城下金兵的楯车被炸得粉碎。后金骑兵胯下的战马被火炮震得咴咴直叫,踢跳咆号,乱作一团。
可是金兵的攻势丝毫没有减弱,大批的金兵架起云梯向上攻城。
当金兵靠近城墙之时,城头上的滚木礌石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为了抵御弓箭与礌石的攻击,金兵在春末夏初之时,还要身披棉甲。别说打仗,就是不动都捂得一身白毛汗。
眼看金兵快要攻上城头,纪用大步向前,两手交叉立于胸口,两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再看明军弓弩手背后箭壶中的雕翎箭纷纷飞出,直奔攻城的金兵而去。
这些雕翎箭好似狂风骤雨,箭箭穿透金兵的棉甲。一个又一个的金兵哀嚎着坠倒在城下。战斗足足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锦州城下金兵的尸体堆得如同小山相仿,鲜血染红了锦州的城墙。
沙宁再次悄然现身于皇太极的面前,他也不施礼,沉声说道:“英明的大汗,如果现在退兵,我军还能少受一些损失。如果在这样攻下去,恐怕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皇太极号天聪汗,为人奸诈机敏。刚才只是一时气急,才下令攻城。如今见自己的军队伤亡如此惨烈,皇太极也是心疼得直蹦。
他哼了一声,传令退兵。一阵铜锣响起,金兵这才如退潮的海水,退兵五里扎下营寨。
纪用见金兵退去,手扶垛口朗声大笑:“人言金贼英勇无比,犹如天降。今日一见,尽是虚言。在我看来,尽是一群酒囊饭袋尔!”
等到金兵扎下大寨,皇太极将沙宁招进自己的宝帐:“国师,你这大阵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
沙宁想了想,说道:“启禀大汗,还需要十天。”
皇太极皱了皱眉,问道:“那这十天之内,我等该如何是好?”
沙宁微然一笑:“这全凭大汗定夺。”
五月十三日开始,皇太极开始想主意。他先是往锦州城中射劝降书,书中不乏威逼利诱之词,意思无外乎如果不投降,下场非常凄惨云云。
这锦州城不比关内,里面大部分住的都是军兵,而不是老百姓,所以这投降书基本上没多大意义。
后来,皇太极又派使臣前来议和,因为今年确实不是什么好年景,关外处处闹饥荒。蒙古人没有吃的,金国人没有吃的。实际上明军也快揭不开锅了。
但是明军有一个金国没有的便利条件,就是在天启皇帝朱由校和魏忠贤的支持下,户部从江南调来了大批的粮食运往关外,所以明军虽然快揭不开锅了,但是粮食确实没有断过。
皇太极对于沙宁的大阵半信半疑,故此已经有了退兵的心思。
可是纪用与赵率教却拖拖拉拉,一会儿同意议和,一会儿又闭门不见。这让本来肝火就很旺的皇太极气得成宿成宿睡不着觉。
到了十六日这天,金军大营已经断粮了。皇太极急忙下令命莽古尔泰、济尔哈朗、阿济格、岳托、萨哈廉、豪格等率领两万精兵前往塔山护粮。这塔山上的粮食是金军唯一的存粮了,如果有丝毫的闪失,金兵将不战自溃。
就在莽古尔泰帅军押着粮食经过笊篱山的时候,只听道边一声炮响,一支明军的人马拦住了去路。
莽古尔泰吓了一跳,急忙将大戟擎在手中,高声喝道:“什么人?”
一匹黄骠马踏尘而来,马上一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一脸的虬髯,卷曲向外翻着。此人头戴乌金盔,身披乌金甲,手中擎着一条乌金点钢枪。
来人看见莽古尔泰,不由得也吓了一跳。这莽古尔泰同样长得高大魁梧,膀阔腰圆,脸似生蟹盖,一脸的钢髯,手中的方天画戟足有一百五十斤开外,往马上一坐,如同烟熏的太岁,火燎的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