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悠悠荡荡漫步在蓝色汪洋之上,阳光惬意地霸占着整片银白的沙滩,明媚却不失清爽。每每经过这片已经看过无数遍的海角,他总是会不知不觉地入迷。只是他自己也分不清楚,究竟是风景让他入迷,还是风景尽头的人让他痴迷。
这次他无心欣赏风景,七十七天,他与她失去联系七十七天了,尽管他们之前说好了的,尽管她一再留言,但他还是不能按她说的,不思念,不相见,不靠近。今时今日,他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可说是无人可破。但他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笔直道路的尽头,海角的最南端屹立着一座古老的欧式皇家城堡,如童话故事中所写,那里住着一位公主,他的公主。
“叮咚……”按下门铃的手在发抖,嘴角也是,但一丝微笑还是悄然地铺在脸上,一如他在青葱岁月里第一次看到她时的那般。
三声过后还是无人应门,她果真能做得到?不思念,不相见?他掏出手机,按下快捷键1,熟悉的铃声响在耳畔。他打开玫瑰花簇拥中的信箱,原来她真的做得到。
离开城煲,童话故事结束,换上的又是一脸的冰冷。
这厢可苦了肖冬瓜,“那个,那个,小宝宝,醒醒……醒醒……”冬瓜先是用手指头轻推着小可爱肉乎乎的小身子柔声地喊着,但见小可爱睡得那个死沉啊,她一时着急音量就失控地陡然提高了八度,惊得小可爱迷糊地睁开睡意惺忪的大眼不解地看着她。
冬瓜见惊了人家好梦连忙堆起满脸的讪笑,满怀歉意地小声嗫嗫着请求道,“……你带我去尿尿好不好?”因为她实在是憋得太过辛苦,感觉肚子里那带收缩性的膀胱已经撑到了崩溃的边缘,一个忍不住就要决堤而下一泄千里。
可让人喷血的是,小可爱他竟不明白将欲被憋死的冬瓜的意思,虽说他现在人是醒来了,但那瞪得大大的眼里蕴含着的一片着急和迷茫都充分昭示着:他依依然是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无奈冬瓜只得挤脸撅嘴扭胳膊打手势地告诉他,她想要尿尿了!
十八般武艺用尽后,看着眼前这张越来越迷茫和焦虑却死也不肯离开的小白脸,冬瓜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办法,绝对比刚刚任何一种哑语手势都管用。
只见她咬紧牙关慢悠悠的爬起来,一爪黑虎掏心轻捏住他尿尿的地方,再嘟起红唇大大地吹了个嘘嘘的哨子,然后小心地摇了摇。这样他要还是不明白,那他就是个小傻子!
果然,小可爱晕红着粉嫩乎乎的小苹果脸快速地翻滚下床,两只小手抱起地上的拖鞋,然后,费力地掀开被子,捉住冬瓜的脚一只一只地帮她套上。忙完这些后,他踩着他的小拖鞋笔直地站在床头前,一脸兴奋又害羞地微侧头等候着,只露出一颤一颤的嫣红小耳朵报告着他的小心思。
冬瓜微笑着点头赞赏地回视着他,这人肯定是美男宝贝的儿子,因为他俩实在是太像了,都是那么迷人可爱。
不过,此时她没有多少时间来贪恋美色,上厕所乃为她目前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不然之前没被丧尸给吃干抹尽,倒让尿给生生的憋死去,要是因此缘故下了地府,她都不好意思去见那儒雅的阎君大哥。
事不宜迟,冬瓜缓缓地将上半身轻压在小可爱的身上,再扶着他的肩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一步朝他所指的地方挪去。
此次过程真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实乃太过艰苦卓绝,毕竟身下的小人儿还这么幼小,大部分的力气都得她自己来出。由此导致她那一直沸腾不止的五脏六腑逼得她全身上下冷汗跟山洪暴发似的,瞬间淹得她都快要怀疑自己刚是不是掉过水里,愈发头晕目眩重如铁的大脑亦使她几度想就此昏过去算了,软绵绵的双腿简单堪比那空中飘絮,随时可遇风而逃。
这一切感受冬瓜都跳过小家伙不愿去叫人帮忙,而归结于这间房的缘故。因此,她再一次深深地恨上了这间豪华大屋,没事弄这么大干嘛,连上个厕所都这么麻烦。
终于,好不容易像打仗一样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和距离,厕所近在眼前了。此时的冬瓜已经累得连脚趾头还在不在自己身上都不敢确定。
小可爱倒很是贴心,他冲上去卖力地将马桶盖打开再扶她坐下,然后再很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逗得冬瓜差点没乐出声来,奈何身上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连脱裤子的力气都是攒了好一会儿才提起来的。
大江决堤,快意人生呐!
“你在干什么?”冬瓜这边正在兴头上,门那边就暴发了一阵震天巨吼,惊得她后背一阵抽搐,生生把尿意给掐断了,受惊过度的身体摇摇晃晃一番之后“咚”的一下压倒在小可爱身上。
奈何小家伙之前并没有做好面对当头压下一座大山的思想准备,虽然他用两只小胳膊紧紧地抱住冬瓜,但俩人乃是势不可挡地“啪”一声砸在纯白的大理石地板上。
好死不死冬瓜的脸居然刚好贴在小可爱的臀部上,刹那间她竟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这个位置怎么会有梅花味,难道他天天吃梅花,再天天拉梅花?
于是,她非常好色地将只有三寸小丁高的小可爱的肥屁股给吃力地扒拉了出来,真软真白真嫩真滑真……观赏过后,她万分不好意思地用手前后左右地摸了摸。“梅花烙?”她低声嘟嚷着,脑海里疑云一大片。
低眉思忖片刻,她索性放松自己全身肌肉蓄意按压在小可爱身上,然后,口中故作□□地哼哼着,很是无辜地静等美男来个英雄救美将她捞起。
美男回来后找不到冬瓜,以为她也不幸成为了他身边被拖走的人之一,听到动静后他想也不想便直奔冼手间,看到的画面就是:在他走之前还被告之可能会一辈子瘫痪的人——冬瓜,竟然在他儿子的搀扶下正有气无力摇摇欲坠地坐在马桶上。到底是她不知死活还是鲤锦的医术太平庸了?所以他剑眉倒竖暴吼出声,哪知这一嗓子竟将她吓得直接倒地。
最终,他踱步上前很是嫌弃地提起她的衣顶,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一身骚味。虽然很想就这样将她丢出去,他还是不着痕迹地挡在小可爱面前,愤红一张俊脸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到底是有多不想活了?早知道你这么想死我就不该让鲤锦来救你,更不必浪费我的体力给你揩油,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真是食色而不知死活!”
只是,他虽一边鄙夷地数落冬瓜,但还是一边撇开头去替她拉好裤子,嘴里时不时发出一阵阵银牙摩擦的声音。哪知她竟然不领情,不但死命推搡着他帮她拉裤子的手,还意图挣扎着坐回去。
从来没遇上这么尴尬场面的美男,真想一脚踹死这黑女人算了。他手拽着冬瓜的裤头又羞又怒又气,张嘴又是一通狂吼:“你还想干什么?”
他已被她气得完全不能正常思考,直到她弱弱地牵着他的手指着马桶的时候才猛然间明白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哼”他轻咳一声,面无表情地快速回头扫视着小可爱,见小家伙在他的逼视下哆哆嗦嗦地拉上裤头乖乖地走了出去,这才屈尊纡贵地将她重新抱上马桶,然后转过身去站在旁边扶住她。
这是他第一次替人把尿,手掌下冬瓜微微颤抖的肩膀让其有生以来产生了一种叫做“抱歉”的东西,也不知是不是天上下红雨了。
要说这也怪他,他怕她养伤这段期间再出现什么不寻常的现象,所以吩咐周围的人都不许靠近他的房间,却没料想到她竟这么快就醒了过来,由此导致她处于没人看管状态。他这个人虽无情却并不是不讲理之人,错在他,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嗯……”美男清理下喉咙,然后放缓语气斟酌着说道:“其实你有什么事可以叫他——我儿子帮你去打电话,这样就有人过来帮忙!”
“哼,有此一次你还想有第二次,要不是你一声大吼我至于这样丢人吗?说不定现在我已经回去躺着了!”冬瓜靠在美男身上恢复了些体力,又极度牛哄哄地喝斥着。
美男不答,只是目不斜视地等她尿完后,生硬地将其抱起走向浴室深处的休息台,一把将她放上去便快步走开。
冬瓜正努力地吸取着他身上的香味,见他离开连忙意犹未尽地小声嚷嚷道:“哎,你别走啊,你还没送我回去呢!”好不容易等着止痛药出现了,她一刻都不想跟他分开。
“叫什么叫,我走哪儿去了?给你换身衣服而已!难道你想这样回去睡。”美男回头没好气地怒斥着,不知怎么回事,面对着她他总没有好脾气。难道俩人天生相克?
可这回换冬瓜生闷气了,凭什么冲她吼,她招谁惹谁?要不是他,她能变成现在这样?“美男啊美男,这笔帐先给你记着,等我养好伤,定叫你知道什么叫‘代价’。”
美男挑来一件浴袍放在冬瓜身旁,却并没打算假手于人,而是自己闭眼替冬瓜擦着身子,然后轻轻地帮她换上。“你既然签了合同,名义上就是我妻子,我虽给不了你夫妻之实,却可以让你活得很潇洒,肖冬瓜,我们合作愉快。”
这是打算演言情剧?千辛万苦地找到她,就是为了请她配合及参观他的痴情戏码?他当她的智商与小可爱一个级别呢!
冬瓜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乖乖任他摆布,只在心里暗自冷笑道:“身带几乎可媲美大罗金仙的福泽佛光,除了修为近十世的清修和尚恐怕再无他人有这个可能性。偏你痴恋红尘,有你的地方怎会有平静。说来也是个苦命人呐,只是你不该拿我来做你的挡箭牌。”
说到底美男还是没有冬瓜脸皮厚,他囫囵给她擦了两下便一把将其抱回床上。正打算离开时,冬瓜一把将他拖回床上,嘟喃着“一起睡!”的同时翻身一把将他压在了身下。
美男无奈地怒瞪着压在他身上的冬瓜,长叹一声后他终是屈服了,不是他不愿反抗,而是他知道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他苦苦寻求二十余载才找到的这一条生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的天眼是他的一切,若是让她就这样死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找到第二位,何时才能找到?所以就算她再不如他的意,他也会接受她,保她平安。思定,他闭目乖顺地躺在冬瓜身下任她趴着。
此时,冬瓜并不清楚美男那些激烈的心理斗争,她正心绪不宁地想着小男孩屁股上的那朵梅花。该不是他爸妈也爱搞什么梅花烙吧!瞧着又不像是胎记?
借由刚从美男那儿吸来的香气,她念咒试探了下那躲藏着的看似很玄乎的东西,原来只是一朵小花妖,等身体好了她有办法对付它。倒是小这伙让她有些好奇,小小年纪便能寄养得起妖,是因为跟在美男身边的缘故吗?
“嗯,究竟宁静的背后隐藏着什么,就让它破爪而出时再去烦恼吧!眼下好吃好喝好睡才是重点。”她自言自地眨巴着眼睑,头一偏嘴角含笑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