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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可可的绝舞（三）
苏曼并没有在清西久留。在与清西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后，便轻装简从，骑着骏马往青枣城来。可可经过连续几日的休息，身体已经康健，便着手进行迁移工作，勒令两千士兵前往三十里外清水河畔，打造船只。并让老二苏哲训练青枣士兵，在青枣北城墙模拟攻城作战。
苏曼从清西回来，恰好经过北门，看到北门城墙，士兵们喊声震天，响彻如雷，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快速将云梯推上城墙，之后便攀登云梯，跃上城墙。
苏曼回到第二处，卫兵早就通报了可可。可可出了办公室迎接，笑道：“你从清西来，可看到苏哲在北门训练的攻城士兵了吗？如何?拿下清北，不在话下吧？”
苏曼却道：“我只看到外面士兵喊声震天，却无凄厉之声，鲜血之息，在清北守城的可是赵窹生，并非木鸡土狗，我方士兵在攻城时，要面对敌人漫天箭雨，而我从北城门来，却看到演练场地，只有攻击士兵，没有守城士兵。如此，便是在训练一百年，又有什么用呢？”
可可沉默许久道：“若将士兵分为攻守两方，恐稍有不慎，兵员日减，影响日后出征声势。”
苏曼却大摇其头：“并不会。演练所图，乃留善战之勇士，去胆小之鼠辈。若演练顾忌重重，徒为游戏，又怎能检选出勇士来呢？”
可可这才下令给苏哲，让其将士兵分为两队，一队攻城，一队守城，如此北城门外，才开始有萧萧杀意，成为真正之战场。在下面的十日里，苏哲令两队轮流互换，一方攻城，一方守城，每日都要死去几十名士兵，受伤者不计其数。
射下的弓箭在演练结束时拾取，扔下去的石块有明日守城之士兵搬运到城墙上来，死去的士兵，则旧地掩埋。十日后，北城门外，已经是坟包各处，无平坦之地了。
苏哲接到可可命令，停止训练后，便穿着破烂盔甲，往第二处来。在院子中遇到苏曼，朝苏曼骂道：“我听说了，又是你向公主出的好主意吧，可知道因你一句话，这十日来，我军伤亡了数百名士兵。”
苏曼却不为所动，淡淡一笑道：“打仗若不流血牺牲，怎么称得上打仗？与其空耗粮食，将他们一路喂饱，再被敌人射杀，不如先由我方优胜劣汰。”
苏哲怒极，拽住了苏曼的衣领：“不是你的兵，你不心疼。我手下的士兵都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汉，没有你所说的胆小之鼠辈！”
这时，可可闻到外面的动静太大，走了出来，喊道：“苏哲，快放下苏曼。”
苏哲冷哼一声，放下苏曼。
可可问道：“这几日士兵的训练成果如何？”
苏哲道：“士兵们每日流血拼杀，对攻城诸多事宜都已经能够从容应付。因为公主吩咐，演练要务求真实，不避牺牲，因此短短时日，我军还没开仗，已经损失了五百三十人。五百三十个坟头屹立在北城门外。”
可可道：“这些死亡的士兵，都晋升烈士，抚慰其家属的工作便由苏曼来负责。”
苏哲抚掌大笑：“这样好！”要知道青枣城中人人都知道，这场演练出现这么大的伤亡，都是苏曼心血来潮的主意，如今让苏曼去抚慰，苏曼还不被死去士兵的家属给打死了？对于苏曼被打死，苏哲是乐见其成的。
可可对幸灾乐祸的苏哲道：“由苏哲来配合苏曼，在三日内，共同完成此事。”
苏哲当下闷声称是。对于可可留下苏哲吃饭，苏哲以衣衫不整为由拒绝了。看到苏哲气冲冲离开，可可对苏曼笑道：“看到你的建议，让苏哲吃了许多苦头，对你埋怨日深呢？不过让我奇怪的，他一个阿苏尔人？为何要在乎方舟人是死活？”
苏曼苦笑道：“公主，在乎士兵死活的才是一个好将军，我不在乎士兵的死活，所以最多只能当一个谋士了。”
可可道：“新颖之见。我有一个在乎士兵死活的好将军，有一个不在乎士兵死活的好谋士，这清北镇是不是已经快要被我收入囊中了呢？”
苏曼忽然看见地面之上，一处明黄色的光影，定睛一看，却是一朵鹅黄色的小花，他弯身采摘，将之赠与可可：“公主，春天来了，秋天还会远吗？”
可可闻着花香，是啊，春天来了，正是万物需要鲜血滋润的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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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窹生虽然没有进攻青枣的打算，但对于青枣城的动态一直关注着的。青枣城地处清河上游，距离清水河畔，不过三十里短途。赵窹生听取了黄芡的建议，早早的派出斥候打探青枣的动静。
三日前，一名斥候回来报告，青枣城近日正厉兵秣马，打造舟楫，欲往下游袭击清北。这委实出乎清北众人的预料。河洲之地，南有方舟城，北有清水镇重兵，乃四战之地，并不利于青枣起义军的发展，因此青枣城要倾城出动，占据清北，的确让众人毫无准备。
据传，青枣城有八千士兵，人多势众，纵使清北全员皆兵，也不过两千人不到。更加脆弱的是补给不足，一旦围困，两千人的吃喝拉撒都要拥挤在营寨包裹的方寸之地。不出几日，便会因补给耗尽投降。
因此在赵窹生召集诸位将领、家主一起商议时，清北城的诸位家主都纷纷建议，不如让出清北，迁移别处，以避其锋。
赵窹生还没有发话，黄芡已经站起道：“诸位家主既然说要迁移？那么是准备前往何处呢？我们之所以被方舟城看重，也是因为我们地处清北，可以拱卫方舟城的缘故，若是离开，我们的金矿将丢失，与方舟城的贸易也将一去不复返。过去的背叛罪行也将被深究，诸位，我们离开了清北，又靠什么在这个共和国立足？”
黄芡的话振聋发聩，家主们也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离开了清北镇，他们将什么也不是。清北镇，不可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