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一眼万年。520
可这么四个字,却是之于郎有情妾有意的状态下来说的,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抑或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那便不能用这么四个字来描述两人的对视。
至少楚云裳就觉得,她在这样的一个夜晚,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其实并不是那么美妙的,这就只是很常见的一个港口夜晚,她随同船队一起归来进港,他就在岸上等着,是来接她的。
千里迢迢,从遥远的北方京城,赶至这东南沿海来接她。
楚云裳很意外,也很诧异,没想到他竟会从京城跑过来。
印象里,他父王好似是不同意让他跟她继续接触,见面吃饭甚至是一起游玩都可以,但绝不允许让他与她继续增进关系。可他如今却忤逆了他父王的意思,跑到这里来见她
她遥遥看着他,又觉这个夜晚,好像有些不太寻常。
周围是夜色无边,点点灯火闪烁犹如夜空中的星子,这样好的夜色却全然是此时陪衬。他们中间隔着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也隔着许多形形色色的光,五光十色,光彩流离,身后海涛阵阵,浪潮声声,她还在甲板上走着,抬头只那么一眼,就看到了他。
看到他,好似一缕清风从遥远海面上吹来,气息湿潮,带来北方在这个季节里难得的凉爽。今晚的东山港刚下过一场雨,甲板上的,空中偶有点点雨花洒落开来,让得这个素来都是湿热的城市,多了那么一点点晚间清凉。他便撑着伞站在那里,身边都是人,然而那一柄绘了细碎丁香的十二骨油纸伞,却仿佛一幅陈旧的画,画纸泛黄了,色泽不曾褪去,是记忆里最鲜艳的一抹色彩。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足下甲板已经快要走到尽头,将将要上岸了。楚云裳没有继续朝前走,而是站定了,等去指挥船队抛锚靠岸,从而落后了一些的九方长渊走过来的时候,她才道:“我见到一个熟人,去打下招呼。”她将怀中的楚喻递给九方长渊抱着,“你们先回去,我晚点再回。”
九方长渊刚想问她是哪个熟人,居然连喻儿都不带着,就见她好像并没有要对此加以解释的样子,转身走上岸。
于是九方长渊就没说话了,只问向怀中的楚喻:“你娘见着了谁”
楚喻自知道九方长渊是自己亲爹后,对这位目前名义上还是自己干爹的人态度简直是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大旋转。听了九方长渊的问话,楚喻当即伸手一指,就指向了岸上哪里,直接将自己亲娘给卖了。
九方长渊循着看去。
岸上人不多,又是刚下过雨的,地上积的有水泽,一点都不拥挤,除非是一家人,否则就站得很开。九方长渊看着楚云裳穿过稀稀落落的人群,直直地朝着谁走去,当即凤眸微微一眯,银色面具下的眉亦是拧出一个不悦的弧度。
“居然是他。”
背后东洋在夜色里黑沉无比,灯火根本照不亮这广袤海洋,夜色映衬得这人一身玄黑颜色更加的浓郁且深沉,似汪洋里一蓬化不开的墨色。他注视着那正看着来到了自己面前的楚云裳的撑伞的人,素来妖艳的凤眸里,此刻竟满是深邃而诡谲的光泽,看得楚喻心惊。
他遥遥看着那人,眸光深深,绝艳容颜掩在了半方面具下,连离得最近的楚喻都是瞧不清他此时神态如何。
难怪楚云裳会直接抛下喻儿不管,不承想,居然是堂兄。
不顾宣王百般阻挠,执意一个人从懿都跑来风晚城接人进港的堂兄
这不管怎么看,都是怎么重情重义,最是能刷女人的好感度。
九方长渊想着,莫名勾了勾唇角,却只是这么一个动作而已,他面上并无半分笑意,那一双眼实在冷得吓人。后边已经来了人,他没说什么,抱好了楚喻,抬脚上岸。
不知是不是路上堵了,还是楚宅里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绿萼几个来得有些晚,没像楚云裳那边的那人早早便来等了。这时候楚云裳已经是深入了人群里,绿萼几个就没看见楚云裳,只迎去了九方长渊的面前,兴奋道:“少主,小少爷,你们回来了。哎,小姐呢,怎么没见小姐”
九方长渊眼也不抬:“你家小姐去见情郎了。”
啊、啊
见情郎
刚回来就去见情郎
绿萼几人目瞪口呆。
楚喻见状,极老成的摇摇头,唉,抛弃亲儿子,抛弃亲夫君,连个解释都不说,直接转头去见小情郎,我的个亲娘哟,你可害惨儿子了。
就亲爹这似笑非笑的语气,这正外放的咄咄逼人的冷气,娘哟,你知道你儿子我正在遭受怎样的痛苦吗
娘亲不努力,儿子徒伤悲
娘亲捅了篓子自己拍屁股走人,留下我这个当儿子的来替娘亲补漏,心好累啊,不会爱了。
楚喻满心悲愤的想着,可那脸上却是并无半点多余的神情,端的是老神在在的面瘫脸,并不愿意接自家亲爹的口。
过来接人的几个丫鬟里,就蓝香是最没大没小,当即想也没想便接口道:“情郎小姐去会哪家的情郎啊,小姐她有情郎吗不不不,不对不对,少主,小姐的情郎不是你吗,你在这里好端端站着,小姐不会你,跑去会谁”
九方长渊闻言冷笑:“鬼知道她去会谁家的情郎呢,左右她情郎不是我,没看到她连儿子都不要了丢给我”
言罢,想要迁怒,想想又算了,因为根本不关这几个丫鬟的事,九方长渊抱着楚喻继续往前走,徒留蓝香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到底怎么一回事。
小丫头疑惑又茫然地抓了抓头发,看向身旁的姊姊和绿萼姐:“少主怎么回事啊,说话口气好冲啊,我又没惹他生气。”
蓝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没惹他生气,可小姐惹他生气了啊。”
蓝香听了,一拍脑袋:“对,是小姐惹他生气。可小姐是去会哪个情郎啊,我怎么不知道小姐有情郎”
蓝月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就听甲板上花雉在喊:“绿萼,蓝月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不是过来接人的吗,还不过来帮忙,要带回去的东西好多,小爷一个人在这里干活儿快要累死了,你们还在那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哎,来了来了。”
三个丫鬟这便没再继续聊下去,忙领了身后专门过来干重活的仆从,跑甲板上帮忙搬东西去了。
至于半是生气半是吃醋又半是羡慕嫉妒恨的某少主
此时楚云裳已经去到了某情郎的面前,正和情郎两两相对,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九方长渊就站在两人不远处,看了眼那正四目相对的两人,方道:“喻儿,你娘丢下咱们爷俩儿去会小情郎了,现在正和小情郎含情脉脉地对望。你说,这算不算红杏出墙”
楚喻点了点头,算算算,必须算,绝对算。
九方长渊再道:“你娘还是当着咱爷俩儿的面去会小情郎。你说,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见面本来就不好,结果还被咱爷俩儿给看见了,咱爷俩儿要不要去管上一管”
楚喻继续点头,管管管,必须管,绝对管。
九方长渊又道:“那该怎么管这里人多眼杂,总不能直接冲上去说楚云裳你个没良心的你居然抛夫弃子来见情郎,等第二天城里绝对是流言满天飞。啧,不若这样,看那小情郎也不像是个没地方睡觉吃饭的,你娘不招待人家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什么事,咱爷俩儿过去,我说我饿了,你说你困了,先把你娘哄回来再说,你看这样可好”
楚喻还是点头,好好好,必须好,绝对好。
见儿子如此态度坚定的赞同自己,九方长渊不由一锤定音:“那走,咱爷俩儿把你娘亲给救回来,绝不能让她陷入敌方的水深火热之中,免得中了敌方的埋伏。”
楚喻仍旧点头,救救救,必须救,绝对救。
自家亲爹出马,管他小情郎大情郎,都得给本少爷服服帖帖的趴下还回本少爷的娘亲
娘亲保卫战,现在开始,冲冲冲
于是九方长渊抱着某嗷嗷待哺的小儿子,雄赳赳气昂昂就朝楚云裳那边走去了。
恰如九方长渊看在了眼中的,楚云裳来到那人面前,一身素白清凉如水,在这暗夜里鲜明至极。她眼梢一抬,近距离看了眼这人手里撑着的旧丁香油纸伞,目光从那已然是泛旧了,却还是尚未褪色的墨色丁香上绕了一圈,这才正正看向撑着这把油纸伞的人。
丁香是她少时亲笔所画,十二骨则是面前这人少时亲手所伐。
她原以为这把伞早该被他扔到不知哪里去了,却没想到,他从懿都来风晚城接她,竟是带了这么一把伞。
这真是让人想不回忆,都难。
“你怎么来了”她终于开口,手指轻轻一抚袖口,抚平上面的褶皱,“是宣王让你来的吗”
对面的人闻言不说话,只微微侧了侧身看她,油纸伞便随之稍稍一斜,伞上一线水珠儿顺势滑落,滴到了楚云裳的头上。
发话的人可不眼神懒洋洋又阴恻恻,就连那抱在怀里的小包子,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也是盛满了委屈的神色,见她望了过来,小包子索性撅起嘴巴,能挂油瓶儿似的,然后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声,就转过头去,不看她。
楚云裳看着,愕然。
这两人是生了哪门子的气啊,她不就来见一下远道而来的京城好友,居然一个个的都摆脸色给她看
九方长渊摆脸色便罢了,喻儿也跟着摆脸色,这是几个意思
她正疑惑着,就听慕与归淡淡道:“九方少主也平安回来了。”
九方长渊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味:“难不成小王爷觉得,我不该平安回来”
慕与归没理会这句话,只道:“多谢九方少主一路照顾云裳。”
九方长渊闻言冷笑:“她是我未来妻子,我不照顾她,谁还能照顾她”
未来妻子
慕与归立时就看向了楚云裳,眼里有淡淡的询问之意。
且不说慕与归这人,在楚云裳面前还好,一直都跟个没成年的大男孩似的,常常被她毒舌给各种攻击各种讽刺,可他还是乐此不疲,甘之如饴。但在别人面前,他却是冷静自持,又温和又淡然,紫丁香精致秀丽,倒是真能教人觉得眼前一亮。
不过此刻的楚云裳,既没觉得这样的慕与归能让她眼前一亮,也没觉得那样的九方长渊能让她眼前一黑,她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先前之所以将楚喻扔给九方长渊抱着,便是想着喻儿在的话,不定又会让慕与归多想些什么。结果九方长渊抱着楚喻就过来了,二话不说直接跟慕与归杠上,她夹在中间,帮这个说话是错,帮那个说话也是错,两头不讨好,她得罪谁了这是
楚云裳心道自己今日应该看看老黄历的,这下可好,出门不利,出门不利。
可是不利你个头啊不利
再不利,她也得将这个僵局给打破了
死九方长渊,死慕与归,过了今天,看她不好好教训这两人
于是心下已经暗搓搓记了仇,表面上看起来却还是没什么的楚云裳开始打圆场:“八字还没有一撇,你在小王爷面前乱说个什么真是比女人还要喜欢八卦。”然后又看向慕与归,“来者是客,我这才回来也还没收拾,实在不适合陪着你。不如等明天我做东道主,请你吃饭,带你在城里玩一玩,今天远航回来,我着实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见楚云裳嘴上虽在数落九方长渊,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明里暗里都在向着九方长渊。慕与归眸底沉了沉,却没多说什么,只点头道:“那好,我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缓过劲了再陪我也不迟。”
楚云裳闻言奇道:“不对啊,你这回要出来多久”
他道:“等给你过完及笄礼再走。”
楚云裳生辰是八月初二,今日正是七月初一,满打满算刚好一个月后就是她十五岁生辰,也正是及笄礼了。
一听他居然能出来这么久,楚云裳这回是真诧异了:“你父王同意让你出来这么久”
他笑了笑:“这次回去后,就要很久不能离京了,算是放个假吧,父王也同意了的。”
他同父王做了交易,他来陪楚云裳过完及笄礼,回京后便继承父王的爵,成为新一任宣王。
等他成了新的宣王,他再想离京,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
楚云裳虽不知道他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能南下来陪她过及笄礼,但她对此也是道:“如果勉强的话,就不要在这里呆太久。天高皇帝远,京城里要是出了什么事儿需要你的话,你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去。”
慕与归摇头:“无妨,短期内京城不会出事的,我走之前,南阳王不在京城,越王也不在京城,这两人都不在,太子一人独大,朝廷里闹不出什么事的。”
就算过不几天,南阳王班师回朝,只太子一人是无法与南阳王相提并论,但听说越王也是快要回京了的,这两人前脚后脚的离开,又准备后脚前脚的回来,有这两人在朝中相互制衡,能和太子呈三足鼎立之势,你牵制我我牵制你,出这样的话来。
把堂堂东宫比作狗和兔子,普天之下估计也就她一人敢这样自自然然的说出口了。
不过说真的,历来当太子当得久了,当得急了,最后逼宫弑父,名不正言不顺想要登基,最后却反被做掉的例子,可不算少。
慕与归倒是没觉得她说的怎样惊世骇俗,兴许是早就习惯了,只道:“狗再跳墙也还是狗,兔子再咬人也还是兔子,不是雄鹰不是雄狮,就终究画虎不成反类犬。太子倘若发了怒,最终能伏尸百万的,不会是他。”
楚云裳接口道:“你是说慕玖越。”
对于楚云裳天天喊人,不喊称号只喊名字的习惯,慕与归也是早就习惯了的,听她直接将太子越王的名字喊出口,他也仍是没觉得怎样,只点头道:“自然是他。”
楚云裳此时不知何故,却是笑了:“慕初华若要发怒,怕是那怒火才燃了点儿火星,就该被慕玖越给一脚踩灭了。”
慕与归如今已是在往一名合格政客上发展,闻言觉得楚云裳这个“踩灭”二字用得很是微妙:“何以踩”
楚云裳道:“你觉得慕玖越对付慕初华,莫非还需要用得着吹灭吗”顿了顿,再补充道,“除了吹灭,还有掐灭,泼灭,斩灭当然,我觉得慕玖越最厉害的,其实是另一点。”
“哪点”
“他把他那冷气往外一放,慕初华那点小火星,就能直接被冻灭了。”
慕与归闻言沉默良久。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他竟觉得好像此刻越王就在这里,那一身冷气飕飕往外冒,真是冻得所有脑洞都是要幻灭了。
真是好冷的冷笑话啊。
许久之后,这未来宣王方才对着她拱手:“甘拜下风。”
楚云裳笑容满面地反拱手:“承让承让。”
然后两人似是说上了瘾,继续说道,却是拿了慕玖越来说。
楚云裳道:“我有预感,不出五年,慕初华倒台,慕玖越登基。”至于那三足鼎立里的最后一足,“羽离素,也势必败于慕玖越之手。”
慕与归微微蹙眉:“你对越王这么有信心”
竟能直接说出五年这么短的时间。
且知就算是他宣王府里的老师和幕僚们,有时在讨论储君之位时,最少也都是说十年的时间,更长点的都说十来年,因为依照陛下现如今的身体状况来看,陛下年纪虽大却还是生龙活虎,再活个一二十年不成问题。
是以慕与归挺好奇,楚云裳为何敢说出五年来。
“不是有信心,而是他此人,天生就是当帝王的料。”
楚云裳侃侃而谈,竟似是要指点慕与归,免得他以后在朝廷里站错位:“如今朝中大能耐者有三,其一慕初华,慕初华品性如何,你是他堂弟,和他见面多,你比我更清楚,他到底适不适合当皇帝,我不说你也知道。”
“其二羽离素,羽离素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不用多说,反正他不是皇家人,他要是敢坐上那个位置,天下士子千千万,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喷死他。”
“其三慕玖越,也就是最有能耐的一个,少年领军北伐,只花了三年时间,就打得那群马上跑的憋着一肚子苦水不敢吭声,慕玖越用兵如何可见一斑。再者他不打仗回京之后,虽说对于政事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你哪只眼睛见到他在朝堂上被人排挤不照样还混得好好的吗,羽离素都忌惮他,他要真没那个能力,他至于被羽离素视为对手吗”
“对了,小王爷,我跟你讲个秘密啊,羽离素这人自负,很少将人放在眼里。以前羽离素跟我说,他这辈子的对手极少,零零总总也就一个慕玖越,至于慕初华,他是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他当时跟我说,要是拿这兄弟两个的所有价值来卖,一个慕初华,顶多只够买慕玖越一根手指头,而一个慕玖越则是能买千千万万个慕初华。这样说的话,你觉得慕玖越的本事,是能有多大”
楚云裳这一番话说得极长,也很啰嗦,但慕与归听了,却是大有感触。
因他明白,楚云裳说的都是极对的,她之于如今朝廷的见解,虽与其他人的大有偏差,但她是女人,又师承帝师阁老,她的目光是十分犀利且细致的,她如今与他探讨政事,他虽不会完全认同她的见解,但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她说的话自然有她的道理,他只需听着便可。
见楚云裳和慕与归聊得欢快,且中心主题还是围绕着自己的另一个人格能否顺利继承帝位来说,九方长渊觉得十分不爽,然后询问了一番自己慕玖越的人格,得到的回答是慕玖越人格也十分不爽
九方长渊人格:慕玖越慕玖越,呼叫慕玖越,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慕玖越人格:收到收到,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九方长渊人格:哎你小子,不就最近没让你出来冒泡刷存在感吗,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得,现在不是跟你吵架的时候,我可好心提醒你,你媳妇正跟她小情郎有说有笑,还当着我的面在埋汰你,我感觉很不爽,你感觉爽吗
慕玖越人格:呵呵。
九方长渊人格:媳妇说过,每个呵呵的背后,其实都是有着十万头草泥马在疯狂的奔过,我相信你和我一定,也是很不爽的,嗯,你放心,你不爽,我也不爽,我铁定不会让那小情郎爽的。
慕玖越人格:那就放心交给你了,我睡觉了。
九方长渊人格:好,你安息吧。
两个人格都十分不爽的九方长渊转头看了看,见儿子好像也是老大不爽的,他当即只觉同仇敌忾,自家儿子是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喻儿,你娘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楚喻听着,点头,对,真是越来越大了。
九方长渊循循善诱:“咱爷俩儿要把你娘给拉回来,让她迷途知返,切勿深陷囫囵。”
楚喻继续点头,对,娘亲保卫战,继续冲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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