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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将宁》第91章 光芒落下

作者:某星移 字数:3539 书籍:云起将宁

  “李承平!”景韬用力地摇她,可承平好像被梦魇住了一样,就是醒不过来。

  眼看着承平开始额头冒汗,嘴唇变得苍白,脸上毫无血色,景韬只好把她扶起来,想要强行唤醒。

  景韬在心里暗骂,这大夫开的什么药,该不是有副作用吧?

  可是承平却似乎完全沉在了梦里面,刚触到景韬,她的手好似利爪,狠狠地掐着景韬的手臂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我永远是你座下的一条狗,这还不够吗!”

  景韬大吃一惊,却怎么也扯不开承平的手,问道:“你在说什么,我杀了谁?”

  他这才发现承平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有睁开过,好像是在说梦话。

  没有可以抓的东西,接着承平就开始疯狂的抓自己,手臂抓出好几条红痕,景韬连忙摁住她的双手道:“你疯了吗?怎么回事?”

  她似乎是没有了力气,低下头喃喃道:“你不能杀我,血莲会永远随着我而埋葬。”

  过了一会儿,她的眼角缓缓落下两行泪来,轻笑着说:“主上,我族会以我的亡灵为祭,粉身碎骨,也必定用你们的骨肉滋养让长生天里的血莲......”

  李承平似乎成为了另一个人,透过她的身体,将临终前的绝望和仇恨全部灌进了景韬的胸口。每一个音调,如同穿过亘古大地的风,独自走过八千里的荒凉,却永远没有归期。

  他想起自己在极北时曾经路过一片高耸的桦树林,在阴沉的乌云下黑的有些深蓝,站在树林的面前,踩着齐膝厚的雪,当一阵风从面前掠过又飞向天际时,似乎能感觉到天地之怆然,令人不敢立于其间。就像不敢去看幽深的树林,他忽然不敢低头去看就瘫倒在怀里的人。

  那就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她在心里面在呼喊,在求救,在极力的向她能够靠近的一切靠近。

  可是她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微微睁开眼睛,又任由梦里的恶魔将她拉了回去。

  人本能的离危险东西远一点,她不怪景韬丢下她跑出去。

  魂是柳绵吹欲碎,绕天涯。

  天涯尽处,云正空眠宁魂归。

  隔天她醒的时候,景韬照例没有醒来,她摇摇他示意要去上朝了,外面的小丫头已经在准备洗漱用具,结果景韬一翻身道:“吩咐流光去给我请个病假。”

  李承平觉得好笑,问道:“你怎么了?”

  景韬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昨天晚上他喊来阿莱和大夫,那时候承平依然是半梦半醒的,在说一些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话,大致的意思是有一个她很在意的人死了,一直在诅咒另一个人。

  大夫给她把了脉,却还是看不出问题来,道:“还有一个可能,臣看了王妃的起居录,发现她睡眠和食欲都有所下降,恐怕并不是身体上的病。”

  阿莱倒是纳闷了,她也习过医术,问道:“不是身体的病,那是什么?”

  “王妃心智坚定,非常人能及。所以在下特意开了一些让她放松的药。”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白胡子道:“这可难办了。臣只怕王妃有心疾,这就难以医治。”

  阿莱疑惑的问:“心疾?”

  大夫叹气道:“最好的办法是知道王妃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景韬倒没想到李承平成天活蹦乱跳,算计这个祸害那个的,居然.......

  景韬背着手看向内室还在沉睡的人,道:“等她醒来再问问。”

  阿莱脸色十分的难看,说:“王爷,没用的。平公子曾有一次做也做了和很吓人的梦,说着不想死之类的话,醒了之后,我问她梦见了什么,硬是搪塞过去。有一些东西根本没法撬开她的嘴。”

  这倒是让景韬疑惑了,她对阿莱比对亲妹妹还亲,有什么是连阿莱都不能说的。

  “你不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她了吗?”

  “是啊,阿莱从小就跟着平公子,一直没有离开过,可是她说的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阿莱又对大夫说:“王妃大概是十六岁的时候,常常像是有两个人同时在身体里面一样,有时候是她,有时候又是另一个人,会自己和自己说些很奇怪的话。”

  三个人聊到深夜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景韬睡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解释一下,昨晚都梦见了什么。”

  她其实是有一点印象的,最近时常会梦见自己前两世临死之前的场景,但也不会哭不会闹。难道昨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吵到景韬了?

  此人面不改色道:“我不知道。很少会有人知道自己梦见了什么。”

  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欲盖弥彰,正色道:“谁是主上?”

  李承平没想到自己连这都说出来了。其实她也不知道主上是谁,大概就是个坏人吧。

  景韬作为一个局外人,尚且要被昨晚的场景吓到,而她竟然不愿意吐露一句真相。为什么她就一定要把自己裹得这么紧呢?

  他对语气里带了些恳求:“是谁要杀你,是从前的事情吗?”

  “我说了,那只是一个噩梦而已,我已经记不清了。”

  她实在是没有耐心和景韬纠缠。而景韬默默的想,他应该做一些什么把承平治好。

  裴广轩的全面落败,反而给李承平带来了更多的清醒。她还会有很多敌人,前路仍是一片茫茫,松懈片刻会万劫不复,苦心劳神会极损身心,从她踏上北列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没有宁静的日子。

  夏日的热浪席裹着,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去看看景韬的鱼,只是望着它们曳尾池中,真能体会到景韬说的“忘记自己只有这一池天地”。

  正是暑气盛的时候,晴空万里却飘过一片薄薄的乌云,落下雨滴来,淅淅沥沥的雨点不一会儿就打湿了青砖铺就的地面。

  一边是晴空万里,一边是雨落满地。

  她出神的喃喃道:“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把裴广宣处理掉,北列的主战派就再也无足挂齿,她要做的事情才真正的要开始了。

  银桦吩咐把午膳搬到凉亭里,对承平道:“王爷说夏热,王妃恐怕没什么胃口,特意让人去外面买了些开胃消暑的菜。”

  承平淡淡的看她摆放碗碟,道:“不想吃,撤了吧。”

  她确实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从睡眠到食欲,一点一滴蚕食着她。

  时日无多。

  她只能想到这一句话。而她还有这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完,如果在这个时候倒下,但她前面所做的一切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银桦还当是因为裴家的事情导致她和王爷又生了嫌隙,早知道她就不提裴韶颜的事情了。

  她劝道:“身体要紧,王爷的一片心意,您还是动动筷子吧。”

  承平不答话也不坐过来,银桦再劝道:“王爷是把您放第一位的,若不是入了眼,进了心,怎么会如此温和呢?”

  在他们看来,景韬成婚之后脾气好了很多,从前他的凶名远扬,一个烦躁的眼神都能吓到她们,现在不仅勤勤恳恳,而且不仅知道照顾王妃,这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承平撒下最后一把鱼食,拍拍手里的碎屑,对银桦道:“温和?”

  银桦看承平的虽然是笑,可眼神已经变了,心里一惊,连忙跪下。

  他大杀四方,坑杀士兵,攻破良邑,追击她,逼她联姻的时候,温和过吗?

  如今的这一点温情,她还应该感恩戴德不成。

  景韬听说这家伙又不吃东西,连午饭都赶回来盯着她。

  饭后景韬突然说:“你最近一直在看《上京西时》?在府里闷了许久,上京城附近确实有不少景致优美的地方,带你出去逛逛。”

  李承平皱眉道:“去哪儿?”

  “陶家在北郊有一片荒野,种了一大片的合欢,每年会举行合欢花宴,陶泓景邀请我们去他那儿游山玩水,皇家的温泉行宫也在那里,如果你觉得喜欢,也可以住一段时间。”

  李承平犹豫了一会儿,一是不想和景韬出去玩,二是不喜欢去宴会。

  何况她对出去游山玩水没有任何兴趣,那本《上京西时》只不过是个幌子,可景韬还真以为她想去玩了。

  李承平道:“我还有事,阿莱的绸缎铺子马上就要开了。”

  景韬瞥了她一眼道:“这些小事情他们会去处理的。大夫说你不能劳神,我可不是在劝你。别裴广轩没能弄死你,你自己先不行了。”

  在景韬的威胁下李承平还是答应了和景韬两个人去陶家的庄园。

  阿莱倒是非常兴奋的给承平收拾了一身的行头,阿莱经过这段时间对北列官家女子服饰的学习的学习,又做了两身更加融合北列特色的裙装。整体仍是以白色调为主,上半身干净利索,下摆却加了更多繁密的红色和金色花纹和褶皱。

  但承平走出王府,发现景韬没备马车,反而牵了两匹马,一匹通体黑色,一匹是枣红色的。

  景韬把那匹枣红色的马的缰绳给她道:“走吧,让我看看甘统领的骑术如何。”

  陶家的庄园坐落在永定河的上流,总河道从此处流入上京城,河流两岸视野开阔,只有人高的芦草,没有农田也没有栽树,这块地方虽然土地开阔却无法耕种,所以人称荒岸。

  陶家的庄园依着河流荒岸而建去,在水边有望江的楼阁,最负盛名的便是那一大片合欢林。

  合欢树生长的很快,陶家买下这块地方也不过二十年年的光景,便已是重重茂茂。

  在一片荒草萋萋中,一个可供二十多人休息玩乐的两层凉亭里,已经坐了十来个各式各样的人。

  “元大人,不是说英王殿下今年终于肯赏脸了吗,怎么还是不见人影啊?”

  一个二十来岁的妇人道:“难得英王爷答应了肯来来赴宴,你可做耐心些。”

  元朗一个人霸占了一长条椅子,双手枕在脑后,懒洋洋的说:“光来他有什么意思?要是英王妃愿意赏脸,那才有趣。”

  他们话正说着,打远处来了一匹马,马上的两个人正不紧不慢的,一路踏着美景而来。

  他们都这些人都是习惯坐马车的,这大老远的愿意骑马来,难道是英王和英王妃来了?

  可当人走近,元朗瞧了一眼道:“瞧瞧,成远伯府家的三公子都来了。这可是个出了名的懒骨头。”

  这场合欢花宴其实就是各个贵族公子携着妻子的一个附庸风雅的宴会罢了,如果不是带李承平散散心,景韬确实是打死都不会来的。

  他和陶家的陶泓景结的梁子可不浅。但他们俩越是看不惯,就越想要互相多见几面。

  成远伯府的那一匹马还慢悠悠的向着凉亭而来,忽然从远方传来一阵口哨声,这声音不是那种俏皮的调子,反而像是在金戈铁马中的一声嘹亮的鹰唳。

  一批枣红马和一匹黑马飞驰而来,马蹄踏的地上,草屑飞扬。

  在这一望无际的碧绿的春景中,两匹马被矫健的的身影倒是成了另一道更美的风景。

  那两匹马的目的也不是这凉亭,在众人的注视下径直略过凉亭,向前方而去,直到快冲到河边,才传来“吁”的一声,马的前蹄高高扬起,似乎是要将这片河岸给踏平。

  黑马先到河边,立刻掉头转向凉亭,而那匹枣红马气势也是惊人,虽然落后于黑马,但掉头时却要熟练的多,在他们向凉亭骑来的时候,竟然平行了。

  正好那成远伯府的三公子在凉亭前下马。他下来了之后,马上的美丽女子将手小心搭在他的手心,借着他肩膀的力一跳,把男子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落在地上。夫妻二人牵着手互相对视着笑,眼睛似乎都只有彼此,羡煞旁人,在这美景良辰中实在是相得益彰。

  而另一边两匹马的主人,可就没有不能煞风景的自觉了。

  这两个人走到哪都要和别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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