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 “大家听到没?朝廷抢了咱们吃饭的东西,还要抓咱们进牢房,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呼百应,众农户们都起哄起来。
“俺哪儿都不去,就守着这两亩地,想拖俺走,干脆一刀杀了俺!”
一老农甩了手里的锄头,干脆打横躺在田上。其他人见状,纷纷丢了自己手里的农具,跟着躺下了。
郑绪见状,冲贾琏拍手直骂:“瞧瞧这帮刁民,给鼻子还上脸了。来人,都给我拖回去!”
贾琏可算是明白了,这个郑绪就是来给自己添乱的,三两句话就底化激彻了户部和村民们的矛盾,听起来他似乎是故意的。修水渠的事儿可是他的软肋,对方一下就抓住了。贾琏心里很清楚,今儿个的情势再闹下去,回头定会引起玉州境内所有农户们的反感,将来就算水渠建成了,遭到破坏、厌弃,又或者根本没百姓们肯去维护,便是白费了人力、物力,他的计划就成了空谈。玉州不行,又怎么推行全国?
郑绪还在骂那些村民。
贾琏见状反而不着急了。他只是冷眼看着郑绪,一句话都不说。
郑绪自觉做得很到位,已经很替贾琏抱不平了,却不见对方有丝毫感激之情,连个客套话都舍不得跟他说。郑绪心里很不爽,他本来就瞧不上这些在朝堂上咬文嚼字的重臣,跑到地方来‘下马威’。地方官这么好心费力的,他个尚书大人却是这样的态度,鸟他干什么!爷可是正经的皇亲国戚,朝上有太后姨妈撑腰,谁敢奈他何!
被衙差拖打的农民们嗷嗷大叫,纷纷挣扎,拾起地上的镐头要反抗。
郑绪本来要把衙差扯下,不给贾琏面子了。这会子忽见这帮农民要‘造反’,驴脾气顿时上来,“呦呵,反了你们了,还想打本老爷不成!”
农民们明显害怕,抖手举着手里的镐头,哆哆嗦嗦道:“俺们谁都不想打,俺们只想保住地!”
此话得到众农户们的一致点头附和。
“大胆刁民,竟然敢跟本官讲条件,本官今天就让你们尝尝——”
“郑大人果然是位体察入微的极品父母官。”一声沧冷,如玉碎裂之声。
众人寻声望过去,看贾琏。
郑绪也看着贾琏。极品这词儿他知道,比如玉中极品,那就是极好特别好的意思。贾琏用极品这个词儿来形容自己,应该是在夸自己好,可他那话听着总觉得味儿不太对。不过话里都是好词儿,“体察入微”、“极品”,形容的很好,很好!
郑绪嘿嘿笑,算是灵了贾琏这个情,“尚书大人请放心,这里的事儿交给我摆平就好了。都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制服这些暴民!”
“都住手!”一声爆吼之后,余音震耳。
大家下意识的望向贾琏,都以为是他喊得,转而却见贾琏身边的另一俊朗少年面红耳赤,满脸怒意,显然刚刚发火的是他。
薛蟠很不爽地走上前两步,指着郑绪道:“有你这么做父母官的么,这些农民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人,他们做错了什么,他都只是想保护自家糊口的几亩田罢了,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地苛待他们。”
有几个农户以为自己幻听了,使劲儿扣了扣耳朵。大家都挺奇怪的,纳闷的看着这位衣着富贵的小霸王。才刚他跟衙差较劲儿的时候就挺厉害。不过这小子到底是帮谁的?刚才衙差帮着他们农民的时候,这厮跟衙差对着干。现在衙差听知府的话,向着他们那边了,他却站在他们这些农民们这头,甚至跟知府郑大人对着干,都敢吼他。
那个叫如柔的女人就一直在哭,用可怜巴巴的眼神儿望着郑绪,等待着他的解救。
林如海才不管这些,更不愿跟郑绪这样讲不明白道理的疯子继续解释。他转身便去,余下的活儿交给府内的小厮们处理即可。
郑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粗暴的拖走,心痛不已,挣扎不过,便绝望地四肢瘫软的哭起来。
等查抄的人撤走,府衙内早已经是一副颓败萧条之竟。
府内众人打扫的时候,见郑绪还在,立马拿着笤帚打他出去。
“明儿个新知府就来上任了,你不适合待在这儿。”
郑绪愣,“这么快?”皇上动真格的了,真的撤了他的职,而且这么快就找人替代他了。看来这次他怎么都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郑绪突然慌了,以前他太不怕地不怕,那是因为他心底里头清楚自己有皇后姨妈做靠山,惹了事儿最后也不会有事。这次突然这么快,他真的害怕了。
急急忙忙出府,搜刮自己身上,却发现没银子,小厮什么的也都不在,被“查抄”了。郑绪见自己身上还挂着个玉坠,忙送去当铺当了,当即买一匹马,急急忙忙进京,请求进宫。
郑绪在宫门外等到天黑,宫门大关时,才死心,知道皇后姨妈今儿个是不能见自己了。
郑绪癫狂气愤之余,沮丧不已,决定先回家明天再行请进宫去。谁知他到了自家门口敲门,喊着自己的身份,竟每个人给他开门。宅子里头的人都想是死了一般,不论他怎么喊,就是没人应。郑绪很很踹门大骂,还是没人理他,这才意料到其中有问题。必然是他那个薄情寡义的正妻,见他落魄了,便不想认他!
他可是孩子们的父亲啊,这个毒妇怎能如此自私!
郑绪更气,使劲儿踹门,更大声大喊,吵得邻近两府不得安宁。
赵氏无奈之下,才命人开了门。郑绪一进门就奔向正堂,冲着赵氏劈头盖脸一顿骂,“叫人把如柔查抄走的事儿是你干的吧,如柔签卖身契给我的事儿就你一个人知道,其他人还不知情,那个姓林的更不可能知道。你个没良心小肚鸡肠的恶妇,没想到你不容如柔到如此地步。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娶你这个贱蹄子进门……”
郑绪气急了,什么话脏骂什么。骂过之后,四下寂静,他盯紧一看,方发现通往内间的门口站着俩孩子,一个七岁,一个八岁,都曾是他的宝贝心肝。俩儿子而今都以一脸不可思议外加震惊的报请看向郑绪。
郑绪扭曲的神态顿然僵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赵氏早被郑绪骂的泪流满面,上气不接泄气。她狠狠地瞪一眼郑绪,叫人甩了一张纸给他。再没什么好说,直接领着俩儿子回娘家了。
郑绪弯腰拾起地上的那张纸,赫然“和离”二字,令他心如寒颤,手开始渐渐发抖起来。
冲动之后的结果,其实并不是他想要的。郑绪闭上眼,这种时候了,他眼前却依旧浮现着如柔那张娇美如花的脸。
果然,还是只有如柔最最懂她,是他此生唯一可携手的知心人。
烦躁一整夜。
第二天,言媒婆上门了。
可不巧,俩人刚照面,外边就有人传“贾侯爷到!”
言媒婆突然慌了,忙要郑绪帮她找地方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