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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赔钱买卖
杜月笙做事倒也利索，第二天就把上海的数十个大粮商了一起，其中就有凌家粮行的新任掌柜。7Z?当然，关键还可能是其中的好处不小，在利益驱使之下他才会如此主动的。
这些粮行的老板受到邀请本来还是胆战心惊的，以为杜月笙这个青帮大佬是要从他们身上榨取什么好处，一个个都苦着脸就跟死了老子娘似的。
等杜月笙说完请他们的来意，一个个瞪圆了眼珠，没想到杜月笙竟然是为他们介绍了一单大生意，这可算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以至于许多人又开始疑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啊。这难这些大粮商会这么想，因为这馅饼也太大了，大得有些出人意料。当然，这也只能怪杜月笙自己的黑老大身份了和他的人品了，经常巧夺豪取让人害怕了。
不过，这些人虽然疑惑不安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说一个不字，一个个坐在那儿装聋卖哑。杜月笙本来还等着众粮行的掌柜的对他感恩戴德呢，一看众人的这幅表情就全明白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不见了，冷哼了一声，暗骂这些人不识抬举。
一声冷哼听在粮行掌柜心里就如一声惊雷，更是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赵翰青一看众粮商的表情心知肚明，这些粮商只怕是被杜月笙为洪水猛兽了，着实鄙夷了杜月笙一回，谁让你恶名在外呢。他微微一笑道：“诸位别摆出这么为难的样子，咱们这是谈买卖又不是打劫，买卖自由，不乐意的不勉强，呵呵。其实我是想要到太仓、苏州一带收购米粮的，毕竟那里的米价毕竟便宜些，还是杜先生顾念肥水不流外人田，想着让诸位赚钱，没想到诸位竟然不喜欢赚钱。还真是屈了杜先生的一片苦心了。”他说着拿出了早就草拟好的购粮契约道：“你们看过这份购米契约再说，同不同意都没关系。”
杜月笙听赵翰青在众粮商面前为他请功买好，这才脸色稍霁，对赵翰青更是佩服，这么年轻处事如此圆滑得体实在是难得啊，只是他为什么要做这笔赔钱的买卖呢？摇了摇头。真是不解。
等众人看过赵翰青草拟的购粮契约心中的疑虑尽去。他们也的确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契约上的买家可是龙腾公司。龙腾公司虽然是家新开张的公司，但是，前些天开业时很隆重，应该是家有实力的公司，关键是跟杜月笙没有多大关系。这样，众粮商先就放下了一半心。
再说，按照契约上的内容对他们更为有利，其中有两条是：一条是龙腾公司先预付粮行的购粮款不低于百分之二十五，二是不结清余款前不拉走粮食。这两条保证了粮商的利益不受损害。粮行要履行的责任只有一点：三个月内必须完成粮食收购交付龙腾公司，到时候银货两讫。最后一条让众粮商们彻底放心了：龙腾公司如果违约，预付的购粮款当做违约金补偿卖方；粮行如果违约将按照预付款的两倍赔付龙腾公司。
至于赵翰青这么年轻是否有资格代表龙腾公司因为有杜月笙在倒是没有会怀疑。都把他当做了豪门的纨绔子弟，不然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去做赔钱买卖。
众粮行的掌柜轮流看完购粮契约，虽然人人都意动了，不过都没有表态，而是把目光都投向了坐在上首的一个黑胖粮商。他是上海最大的粮行谷丰粮行的老板宋万卿，宋万卿不但是上海最大的粮商，也是江浙一带的有名的大粮商，家有良田无数，还在江南开了数十家大粮行。上海的这些粮行虽然没有成立行会，但是平时涨跌都是以宋万卿马首是瞻。
宋老板偷觑了一眼杜月笙。见他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这才咳了一声问道：“我想问一下这契约上为什么买卖双方赔付的违约金不一样？”
赵翰青看了宋万卿一眼笑道：“不知这位老板贵姓？”
“敝姓宋。”
“宋老板，按照这份契约上的规定最有利的一方其实是卖方，也就是说你们粮行占了大便宜，所以才加上了这一条对你们做个限制。不然到时候你们不能按时交粮我岂不是没钱赚了？”
众粮商都暗暗发笑，到时候还想赚钱？做梦去吧，不过，这话是没人说出来的，谁也不会傻得断自己的财。
宋老板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问道：“这买卖很公平啊，怎么说两行占了大便宜？”
“你看，这第一条就是预付款，做生意本来就是银货两讫，但是，为了让你们放心交易才有了这个预付款，粮食还没有见到先就送上了钱，这是不是你们占了便宜？还有这粮价是按照现在的市面价格交易的，而且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米价自然贵些，三个月后新粮马上就要下来了，粮价肯定会比现在低，你们高价卖陈粮腾空了仓库，再低价收进新粮，是不是占了大便宜？”赵翰青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了微微笑意，有了这三个月的期限等于是粮行义务为他存储保管了粮食，只要他一天不运走，粮行就得为他存储一天，连租用粮仓的费用也省了。
宋老板一听无话可说了，龙腾公司只要按时结清购粮余款的话他们，粮行就会稳稳赚上一笔。当然，龙腾公司如果有什么意外不能按时结清余款的话他们就白白得了那不低于百分之二十五的预付款，那比他们赚的还多。至于粮行不能按时交粮的这样的事情他是连想也不用想，别的粮行不说，光是他乡下的粮仓里现在也有数十万斤大米，等新粮下来粮食就更多了，就是他一家粮行弄个几百万斤也不是什么难事。无论怎么看这契约都是是对粮行有利，只是这龙腾公司为什么要干这样即便是赔不了本也不会赚钱的买卖呢？宋万卿在商场浸淫了数十年，一直信奉的就是赔钱的买卖不干，也养成了他小心谨慎的性格，但是，他纵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对方为什么要做这样不赚钱的买卖。
赵翰青看着狐疑不定的宋万卿心道，这家伙看起来就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不过，他再如何老奸巨猾大概也看不透这其中的玄机，除非他也是穿越者，但是，这种可能几乎没有。赵翰青为了让宋万卿放心，又笑着道：“当然，诸位如果嫌预付款少的话我可以再加一些。”
众粮商一听互相看了一眼，眉眼之间掩不住笑意，还真没见过这么急巴巴地送钱给人的，嘴里不说心里都把赵翰青当傻子了。
赵翰青心知肚明冷笑不已，谁贪心大这时候要的预付款多谁将来赔付的违约金就多，笑吧，现在笑吧，到时候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见宋万卿迟迟不表态还在沉吟不语，有的粮商沉不住气了：“宋老板，这契约我看没什么问题吧。”
宋万卿一看众人都望着他，也顾不上再去想别人为什么干不赚钱的买卖了，别人赚不赚钱关他屁事，反正粮行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过这么多粮行均摊下来赚的就少了，想到这里他故意道：“这黑纸白字写着呢，有没有问题你们自己看吧。”
他这么一说，有人疑惑起来，有人却看出了宋万卿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十有**想自己独吞了这桩生意。
赵翰青一时间没有看出宋万卿打的什么算盘，不悦地道：“咱们是买卖自由，有谁不愿意做这笔生意的咱也不勉强，我有钱还怕收不来粮食？”
众粮商互相看了一眼，恨不得别人都不做才好呢，自己一家做还不赚大发了。于是，就争相恐后地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