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妲己湿润的身体在宫袍上留下了点点水渍,褒姒终究是在最后一秒拦腰接住了她,长袖轻轻一挥,香薰应声而灭。
她看着怀里人昏睡的面容,右手微微抬起,手心忽的窜出一束幽暗的火焰,火苗幽幽的燃烧着,却烧出了一阵阵阴冷的感觉。怀里的人忽的颤抖了一下,细腻的皮肤在她手掌上轻轻震颤着,是比火焰还要柔软的感觉。
她想来算不得心慈手软的人,以往得罪过她的人死的也都极为凄惨,不过今天她终究还是决定给这只狐狸一个痛快。这短短相处的几日,即使是演戏,苏妲己也是给了她种种新鲜的感觉。
不同于宫廷中人的毕恭毕敬,胆战心惊,有她在的地方都会莫名的感觉到放松。不过这大概也是因为她不是常人,那些世俗的礼法她通通忽略,偶尔都会忘记其实自己是西宫娘娘,她们还处于敌我不明的状态。
倘若她没有试图探足自己的领地,说不定她们还可以相安无事,毕竟她也是手中一颗很重要的棋子。她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也是想问她个清楚,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出了纰漏,让她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空气中熏香的气味慢慢淡了去,也让她静下心来思考。苏妲己自然是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美艳,可她就是无所顾忌的释放她的妩媚,因此也就更加张扬,把这平庸的世间照出了妖娆的风姿
若一开始她没有跟着苏妲己到树林,没有听到树林中那段对话,想必她对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定是迷惑万分。那狐狸摆明了是想勾引她,这倒也没错,爱情有时候比敌意更能牢牢牵制住对方。
不过妖毕竟是妖,刚刚涉足人间,自是不明白很多平常道理换个地方就行不通,居然把对付男子的那一套用在了女子的身上,光想想就觉得荒唐不堪。任凭她再怎么妖媚无边,怎么可能让女子也对她产生情愫。
不得不说,欲擒故纵,我见犹怜这两招她玩的的确不错,可惜她用错了对象。
褒姒忽的溢出一声轻笑,这么想来,今天这熏香怕也不是不小心才弄错的,连推门而入的沐浴场景看来也是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还真是良辰美景啊,若是男子见到这副场景,哪里还想到家里的糟糠之妻,怕是早就饿虎扑食了吧。
赏心悦事谁家院,良辰美景虚设。
长袖轻轻一挥,苏妲己就从她手中滑走,稳稳的落在了床上。褒姒信步走近,右手的火焰刚刚要点燃帷帐的时候停了下来,她低眼俯视着苏妲己玲珑有致的身体,如此完满的身体倒是让她起了些兴趣。
其实褒姒远不如外表那般镇定,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接触情/欲,刚刚苏妲己光裸的身体在她身上蹭动的时候,大概是那熏香的作用,她明显感到了自己小腹的收缩。
左手好奇的抚摸在了她平坦的小腹上,这里刚才不知道有没有和她一样的感觉,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别的女子的身体,和自己的略有些不同,腰肢似乎圆润一点,胸前的雪峰也高挺了许多。
纤长的五指顺着目光轻轻游走在她身上,身上的触感好像比脸上的还要柔滑一些,还真不愧是狐狸的化身,天下再怎么称之为角色的人间女子也是及不上她十分之一。
左手覆在她挺立的雪峰上,轻轻压了压,还试探性的捏了捏,鼓鼓的感觉。苏妲己忽然扭动了一下身体,浅浅的溢出一声轻叹。
褒姒的手指微微顿了顿,似是对刚刚那声轻叹不甚理解,指腹又按了按那团软肉,果然又听见了一声缠绵的轻吟。她挑了挑眉,这只狐狸的身体还真是有意思。
暂时的兴趣来无影去无踪,她兴致阑珊的直起身,躺在床上的人还在沉沉的昏睡着,胸部也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着。褒姒右手的火焰接近床边的帷帐,暗蓝的火焰倏的窜上了纱帘,几乎是瞬间就包裹住了床榻。
这火焰为她所控制,只在这四方的床上静静的燃烧着,床上白皙的身体和幽蓝的火焰静谧的交缠了在一起,不分彼此。
褒姒轻轻搓了搓指尖,刚刚游走在苏妲己身上的触感还没消失,她没来由的吁了口气,一种久违的疲惫感慢慢侵入了她的身体。她后退几步,坐在了桌案边,眼底映出了面前正在燃烧的蓝火,莫名的有些坐立不安。
眼看着火苗就要舔到了苏妲己的身体,褒姒忽的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却又顿住。还没等她想明白,右手手心忽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感,面前的蓝火蓦地退缩了回去,像是惧怕眼前的东西一般。
褒姒心下一惊,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蓝火纷纷化作一团一团的黑烟,黑色的烟雾弥漫在空中,严严的挡住了她的视线。褒姒按捺住心神,右手一握,满室的黑烟渐渐散开,空气重归到方才的清朗。
苏妲己依然静静的沉睡着,丹红的唇雪白的肌肤,青丝铺散在床上,一丝不乱。青色的帷帐桃红的纱帘,完好无损的摆设着,在这里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褒姒抬起右手,手心留下了一抹刺目的鲜红,鲜血源源不断的溢出,这是冥火反噬的痕迹。苏妲己明明是一只修为极低的妖,为什么可以另冥火反噬,这苏妲己到底是什么?
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长长的睫毛轻颤,眼眸半抬,她渐渐苏醒了过来。褒姒站在床边,凝视着她雾色朦胧的眼睛,不言不语。
“姒儿?……我怎么在床上?”苏妲己感觉身上微微有些凉意,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褒姒面前,而对方竟然还牢牢地盯着自己。
她面上忽的一热,拽过过一旁的衾被遮在了身前,欲盖弥彰的顾左右而言他:“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半晌都没听到回话,房间里冰冷的寂静着。苏妲己感觉到她的目光依然凝固在自己身上,沉沉的压了下来。刚刚赤身裸体的站在她面前让她看,她几乎把脖子扭断了也没转头看一眼,现在遮得严严实实的,她倒是开始看个不停了。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尴尬的时刻,那个人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要不要看的这么认真啊!
一直没有人说话,苏妲己的眼神只能死死盯着地板,好像她能用目光在地上挖出个洞钻进去一样。忽的一滴鲜红的液体滴在了地上,溅出一朵血色的茶花,她眨了眨眼睛,顺着血色玉珠掉落的方向看了上去。
雪白的长袖被染红了一片,细白的手指静静的垂着,血色的痕迹蜿蜒而下,白色红色暧昧的交缠在一起,朵朵红莲驻足在她的手上。目光再往上移,不偏不倚的撞进了她的眼中,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神色。
不是冰冷,不是漠然,而是固若金汤的戒备。
“苏妲己,你可真是让本宫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外有人。”褒姒嘲笑着自己,本以为苏妲己不过是一颗棋子,到现在才发现都是她自作聪明,明明已经棋逢对手却还不自知。
“姒儿,你的手在流血。”刚刚还恨不得钻进地下的尴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平静的提醒着。她只是勾了勾手指,搭在一旁的长裙就自然而然的飞到了她手上。
褒姒瞥了眼自己的手,鲜血刹那间消失,可怖的伤口渐渐恢复成了原样。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本宫的。”没有疑问的口吻,可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苏妲己就站在她眼前落落大方的穿衣,虽明知她现在根本无引诱的意思,可她一举一动却偏偏吸引着人挪不开视线。
“上一次在树林中,我闻到花香,现在可是二月,树林中又怎会有花香,还偏偏是和姒儿身上一个香味。”苏妲己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拨弄着微乱的头发,纤白的手指游走在乌黑的发丝中,美艳而清丽。
她居然还可以对一个要杀她的人谈笑风生,褒姒轻笑一声:“你果然是一只为了让别人倾心可以用尽手段的狐狸。”
苏妲己咬咬唇,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你说这熏香啊……姒儿可真是不怜香惜玉,我都投怀送抱了,你居然直接把我打晕了。”
隐约间褒姒像是又见到了那日在树林中的苏妲己,大概是已经互相坦诚,她脱下了面具,让自己看到了她真实的表情。
褒姒回身坐到了桌案旁,手指轻轻敲打着木质的茶桌,手指轻叩在桌案凸起的纹路上。
“本宫不只要打昏你,还要杀了你。”她清冷的嗓音缓缓流出,她的表情那么从容而温文,坐在那里好像说着温暖柔和的话。
杀气,已如亘古的黄钟大吕,沉沉的敲响,悠悠的弥漫而出,不重,却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