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圈套:一个套子引发的血案 40公诉9(一)

  徐铎自然也不愿意徐虹出庭,他认为她给他丢透了人。他在法院的内部会议上公开表示,徐虹不能出庭参与这起案子,她的代理人身份不被认可,法院认定她是不适宜出庭的人士。

  徐虹早就想到会有人阻止她出庭,所以她提前做了准备,她没有以律师身份代理张锋出庭,而是以普通公民的身份。其他可能阻碍因素她都想到了,她不认为法律上有阻止她出庭的明文障碍。但是法院还是把她拒之门外,法院的综合认定就不是单纯法律能解释得通的了,更多参杂了人为因素。

  殷蔓蔓又请美大使馆帮忙,美大使馆又向外交部发函,希望中方能充分保证美方公民的合理合法的诉讼权。美国公民委托中国公民代理其在中国发生的案件符合中国的相关法律精神,并且也只能委托中国公民;中国的法律精神允许和鼓励夫妻一方指证夫妻另一方的罪责,只要常雨泽有违法犯罪的事实,徐虹就有权力机和义务指证他;中国刑诉法没有明确限定夫妻一方出庭指控夫妻另一方,并且徐虹与常雨泽已经签订离婚协议,常雨泽因为有案在身而不能办理后续的离婚手续,再就本案的实际案情来看,两人已没有任何夫妻感情,已非正常的夫妻关系,无需再遵守夫妻之间的义务;就本案来说,常雨泽提出激情伤人的辩护,认为徐虹与受害人通『奸』导致他愤而伤人,那么徐虹也是与此案有密切关系的重要相关人,她有权出庭为她和受害人自证。

  外交部和公安部的有关领导认为美方提出的理由合情合理,没有违背中国的法律精神,又担心外媒借此发挥,再度报导中国司法不公正的负面新闻,就采纳了美方的意见,准备让归德中院放行,让徐虹出庭参与诉讼。

  徐铎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同意徐虹出庭,但是中央部委层面的压力不是他这个小院长能抗衡的,或许最后时刻他不得不放行。

  这时,西山会所的某老领导通过人民日报就该案发声,文章说中国的司法权容不得任何外方势力干扰,所谓司法独立,首先就表现在司法权在国与国之间的独立,不受任何外部势力干扰的中国司法才是独立的司法。没有国家层面独立的司法,更谈不上公平公正的司法。中国法律要保护外国公民的合法权益,更要保护本国公民的权益不受侵犯。

  由此,外交部和公安部的有关领导也不再指挥归德中院的行为,全权交由归德中院审判该案,归德中院依法自行判案,各方的压力和影响自然都由归德中院承担。

  徐虹见出庭受阻,心知是爸爸从中作梗,就回家找爸爸面谈,她希望固执的爸爸能够开明一次。

  看见女儿回家,徐铎满脸冰霜相迎,还没说话就快火山暴发了。

  “爸,我希望你让我出庭,我出庭不仅是代理张锋诉讼,我也是为我自己的清白辩护。去年那些网上日记是常雨泽捏造的,是他找人发到网上的,我要向他讨回我的清白。”徐虹开门见山说。

  “郑卫华都跑到国外去了,去年的那些事早就结案了,你现在说这没用。这起案子我不会让你出庭。”徐铎不冷不热,直接回绝女儿的请求,分明就是不相信女儿的任何话。

  “难道你就希望女儿背着一辈子的骂名吗,难道你就不希望女儿洗刷清白吗?我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常雨泽捏造日记,侮辱我的名声,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是清白的?你敢说你跟张锋那个小子没有关系吗?你跟他的关系也是清白的吗!”

  “我跟他是有关系,但不是常雨泽所说那样,里面有些情况爸你不了解。到了法庭上,我会把这一切都讲出来,你女儿是什么人你会一清二楚。”

  “你还不嫌丢人啊,你还要到法庭上丢人显眼啊,你替『奸』夫出庭,状告你的合法老公,你这是天底下最肮脏的行为,你知不知道!”

  “我已经跟常雨泽签订离婚协议了,他现在是有案在身不能跟我到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事实上我们已经离婚了。他是一个阴谋家,去年他到银监局开枪闹事,到后来网上日记的暴光,都是他一人策划的,他欺骗了我们所有人,他是世上最卑鄙最无耻的男人!”

  “闭嘴!你认为常雨泽诽谤你,你可以另案起诉他,我支持。但是这起案子你就死心吧,我不会再让你丢人现眼。送客,我的家不欢迎你!”徐铎认定女儿就是想法设法出庭,对她嫌恶到了极点,当即要扫她出门。

  面对爸爸铁打一般的顽固脑袋,蛮横霸道的态度,徐虹什么话也说出来,眼含热泪,低头推门离家,坐进殷蔓蔓的车里嚎啕大哭起来。殷蔓蔓安慰她,说大不了她一个人参与诉讼,她在外面支持她,只要她们两人同心合力,一定能让常雨泽受到法律严惩。

  黄爱玲正在家里,看到了他们父女二人谈话的整个过程,她见女儿哭着离开了,心里异常难受,一改往日的软弱,鼓足勇气站到老伴面前,抹着眼睛指责他:“你这哪像做父亲的啊,你闺女来家里求你办事了,你直接把闺女赶出家门。天底下哪有你这样无情的父亲!”

  “少废话,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还象往常一样,徐铎立即给老伴一顿训斥,他的权威不容任何人质疑。

  “你说得很对,你的事轮不到我管,我以后再不会管你的事。你听着徐铎,我今天就跟你离婚,这几十年我已经受够你了,我们俩以后各过各的!”

  徐铎见老伴没有服软,反而是提高嗓门和他对干,愣住了,心想,这不是老伴的脾气啊,她什么时候长胆了,敢当面顶撞他了。

  黄爱玲边流泪边怒声说:“天底下哪有你这样当爹的,胳膊肘尽往外拐。对外人信任有加,对自己的闺女看作仇人。你再相信常雨泽,他还能喊你爹?你死了他一声爹也不会再喊你;你闺女再不好,你死了她保准比谁都哭得痛。常雨泽以前是你女婿,这会已经跟闺女离婚了,你还真当他是你儿子啊。”

  “你真相信那个死妮子的话,常雨泽捏造日记,目的就是诬陷她的名声?”徐铎虽然还是质疑女儿,不过声音明显放低了,他看到老伴真是出离愤怒了,她的眼睛快要冒火了。

  “是的,我相信咱闺女,从开始到现在我都相信咱咱闺女。女婿又不是我的亲儿子,我为什么相信他比相信亲闺女还相信!

  我为什么相信咱闺女?因为闺女是我生下来的,是我一把屎把『尿』拉扯大的,我对她知根知底。我相信有啥样的母亲就有啥样的闺女。将心比心,要是换我在咱闺女的立场,不管我遇到多么大的诱『惑』,不管我遇到多么大的压力,我都不会背叛我的婚姻,我都不会背叛我的老公。我永远也不会跟郑卫华那样的老男人发生关系,更不会忍受他的欺负!我相信闺女也跟我一样,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人的情『妇』。

  为什么你怀疑闺女,为什么你不相信闺女,因为你总是站在你男人的立场考虑问题,因为你跟郑卫华就是同类人,你认为你能做到的事情他同样也能做到。你认为不管多么优秀的女人,只要是在你手下做事的,你都有能力把她弄到床上去,就像那个小律师一样,年轻漂亮又傲气,还不是让你弄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跑到广州伺候你,还准备给你生儿生女。

  因为你能摆平别人家优秀的女孩子,所以你认为郑卫华也同样能摆平你优秀的闺女,这就是你们男人的肮脏想法,你们认为只要手里握有大权,就能随心随欲!”

  黄爱玲就象是发了怒的小母鸡,昂着脖子瞪着眼睛大声宣泄怒火,毫不在意老伴多年形成的一家之长的威压。

  徐铎倒是萎顿下来,不管他平时多么强势,在小律师这件事上总是对不起老伴,老伴拿这个话题指责他,他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只是,他不会轻易向老伴低头,他不认为一个『妇』道人家会比他这个法院院长更懂人『性』,更能看透人心,他说:“你认为日记那档事是假的吗,你认为都是小常搞得鬼吗?小常是啥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小常追小虹多少年才娶上门啊,他跟小虹的感情基础可不是一般的牢固,他对小虹照顾疼爱左邻右舍谁不夸赞,他怎么可能设计陷害小虹呢。

  再说了,你认为小常有这个胆量吗,他敢无缘无故的算计咱闺女吗,你以为我这个老岳父就是空架子。小常要是敢欺负小虹,看我不收拾好他。”

  “哼哼,徐铎,你真的是老了,你以为你这个法院院长有多牛『逼』,你除了能在家吓唬吓唬我跟闺女,你看外面的人谁怕你!别看常雨泽现在有案在身,你这个法院院长动动他试试,你能动得了他吗?

  人是会变的,连我这个不出门的『妇』道人家都看出来了,你还在坐井观天,自认为老子就是天下第一。你这个法院院长现在在常雨泽眼里啥也不是,你明不明白!

  你睁开眼睛看看,常雨泽身后都是啥人!常雨泽只要出点事,范丽立码跑来归德护他。范丽那个女人你该知道吧,她是公安厅里的领导,她爸是省长,连刘逢东在她面前说话都不敢大气,你认为你这个法院院长比公安局长还牛吗。

  去年归德开大会,谁护送常雨泽回来的你也看到了,省军区司令带着兵将护送他回来,还有中央级别的老领导专门写信支持他,连市委书记都吓得够呛,你以为你这个法院院长比市委书记还牛。

  人是会变化,男人更会变,无权无势时他一个想法,大权在握时他又是一个想法。

  去年常雨泽在银监局开枪闹事,最后是谁保他平安无事?这次他枪打张锋,又是谁给他跑前跑后的周旋?他在警校上大学的时候又是跟谁非常熟络?

  你总是自以为是,别人把你卖了你也要替人家数钱啊。

  我也不想给你多说了,你就是那种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我现在跟你离婚还不算迟,死之前我也受点你的气。反正你老了也不指望闺女伺候你,那个小律师会照顾你辈子,你再跟她生个儿生个闺女,再跟她过一家人。”

  黄爱玲连哭带骂说了一大通,不理徐铎和保姆的劝阻,带着几件随身衣服离开家,她说她要跟闺女住在一起,明天她就到民政局跟他离婚。

  徐铎独坐在沙发上,心中数不出的落寞。

  保姆小李做好了饭菜放他面前,饭菜都凉了他的筷子也没有动,小李劝他也无用。

  夜深了,客厅的灯熄了,保姆小李也睡了,徐铎还坐在沙发上,外面的灯光映照进来,构成一位老人空房独坐的孤独背影。

  老啦,真的是老啦,在几个小时的静坐里,徐铎满脑海都是陈年旧事的回忆,女儿成长的点点滴滴都让他感到温馨和留恋。虽然他十分『迷』恋小律师的青春朝气和美丽身体,可是,他与老伴几十年来相濡以沫的感情更让他珍惜,无论如何他都不忍心这个家解散。

  或许女儿是对的,男人有权就容易变化,这两年常雨泽的变化很大,靠山一个比一个硬,那个范丽对他确实非常照顾,不象一般的关系。

  他决定给女儿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他不欠女儿什么,他只是欠老伴的。或许算是他退休之前给老伴和女儿所做最后一件事吧。他知道他这样做肯定会让某些大人物不满意,那又如何,大不了干完这一案他就请辞,在他离职之前归德中院还是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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