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倾下,清风微微,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庭延屋角处被映的有些空明。
萧云看着眼前的林羽城,林羽城却似陷入了无尽沉思,萧云不明所以,只静静的站在一旁不敢出声,良久,仿佛是来自天际的一声叹息,林羽城回过神来,看着萧云,目光转柔,拿出一柄剑交到萧云手中,道:“云儿,明天你就要比试了,你也没有称手的剑,这把封尘剑就给你吧,你要好好表现。”
那剑入手微凉,在月光映照下,蓝光隐隐,萧云看着林羽城,只觉他如同父亲一般,那般亲切,盼望自己能有所斩获,不禁眼角微湿,林羽城见萧云真情流露,微微一笑,拍了拍萧云的肩膀,道:“好了,都是个男子汉了,可不能哭哭啼啼了,明天就比试了,快回去睡吧。”
萧云心中感动,强收住泪水,心中打定主意,明日就是拼尽全力也要赢得一场,不让师父失望,萧云正要回去却又被林羽城叫住了,萧云道:“师父,您还有事吩咐么?”
林羽城顿了一下,才道:“云儿,我知道你这些年拼命修行的原因,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也不用硬拼,若是输了也没关系,切莫伤着自己,知道么?”
萧云心中只觉轰的一声,师父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萧云全身巨震,只觉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心中更是打定主意,比试考较,不论如何,也要拼尽全力。
玄心阁外,四个青石高台气势雄浑,以四角分立四处,场上人声鼎沸,有的内心坠坠,有的磨拳擦掌,暗自兴奋。
萧云下午才会有比试,便连同柳倩张翔一同台下观看林夕儿的首战。
同林夕儿比试的是个入道弟子,身着道袍,名叫张延,张延身材瘦削,一脸温和相,当先仗剑执礼道:“在下张延,还请林师妹指教。”
林夕儿也忙还礼道:“张师兄客气了。”温尔一笑接着又说:“待会儿还望张师兄手下留情,不要让我输的太惨呢。”
张延见林夕儿容貌美丽,又是如此天真烂漫,倒还真有些不忍下手,忙镇定心神道了声请,执剑在手,摆开门户,林夕儿也拿出玉箫,严阵以待。
张延见对方是女儿身,不欲抢先出手,却见林夕儿素手执萧,身形不动,竟是等着他攻来。
张延无奈一笑,道了声得罪了,身形一晃,欺身向林夕儿一剑直刺,林夕儿并不直面对挡,脚尖点地,腰肢快速旋转,轻巧的避过张延这迅猛一剑,林夕儿并不是托大,让张延首先递招,而是她这身法是林羽城特地为她量身传授的拂柳步,讲究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随之而动,如同清风拂柳,风动而柳摇,轻柔若水,击之无形,随势反击。
张延一剑无功,立即变招,在空中身子如泥鳅般翻转,剑尖掠地,又是一剑横削而来,林夕儿如同一片空中摇曳不定的秋叶,腾挪随风直似九天飞舞的仙子,张延变招越来越快,一剑比一剑迅猛。
林夕儿却毫不以为意,越来越轻盈灵动,更是抽出空余来,凑箫贴唇,奏出箫音,只听乐声悠远寂寥,商征变换不定,箫音一起,张延不禁不禁脸色一白,心中惊惧,自己此时剑已运至快绝,却丝毫奈何不得林夕儿更反而被她箫音所扰。
当下止住停在原地,然后突然一声低啸,道了声:“林师妹小心了。”
把剑抛到左手,舞了个剑圈,又把剑从后背抛回右手,剑决不待用老,就又换一式,直晃的台下观众眼花缭乱,纷纷叫好,连看台上的长玄等人也纷纷侧头,目漏赞许。
张延一把剑舞的虎虎生风,似是张延生出三头六臂,执着数把剑锋,这时林夕儿也不能如适才般从容,箫声被迫止住,但拂柳步讲究轻盈,是以林夕儿在场中仍是身法曼妙,翩跹若蝶,不时寻找空隙,用玉箫反击。
张延舞剑良久,虽是大占上风,但却极耗真元,林夕儿却以逸代劳,时间一久,自己必输无疑。
忽然他心中一明,剑招又变,此次剑锋去势轻缓,不引风声,这剑平凡至极,豪无先前霸气,台下观众有不识货的弟子已然心道:他不行了,这么就黔驴技穷了。
看台上终长老也含笑嘉许,一直面色淡然的林羽城也不禁眉头微皱,为林夕儿担忧。
林夕儿正自跳腾闪躲,忽然剑气消失无踪了,突然感受到一股微弱的剑气,那剑却已经近身半尺,林夕儿花容失色,啊的惊呼一声,忙闪动腰身,间不容发之际堪堪躲过,一颗心咚咚直跳个不停。
张延不待她多作调整又是一剑附身直来,不含半点花哨。林夕儿的拂柳步已是无用武之地,左右躲闪,额头迸出颗颗汗水,比之之前的轻盈,此时大显狼狈,萧云在看台下,全身心的都聚集在台上的林夕儿身上,紧握双拳,汗水浸透掌心兀自不觉。
林夕儿只想重整旗鼓,但张延剑身始终不离林夕儿半尺,剑势虽不急,但招招直指林夕儿漏洞所在,突然林夕儿娇一声,回身落箫,连点三下,真气鼓荡,一下子便将张延迫开一步,台下众人本就对娇美的林夕儿心生好感,见此纷纷叫好,声响盈天,萧云不觉松了一口气,台上的林羽城也是一阵宽心。
此时场上两人都以有些疲倦,都没想到第一场就如此棋逢对手,就在两人对恃缓口气时,另一边三个台上最后一组也比试完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二人身上,林夕儿心中有些紧张着急,当先出手,此时二人均知对方底细,招式也都用尽,剩下的只是比拼真气的谁更能坚持了,林夕儿玉箫裹着劲气迎向张延,已是在拼最后气力。
张延深吸一口气,挺身持剑,剑身竖直放在胸口,脚下加力,原地旋转起来,随着张延旋转,身周剑光形成一圈屏障,随着张延速度加快,那屏障也越来越大,张延却突然收住身子,执剑横在胸前,双眼闭合,一脸*,那屏障却并不消失,在张延周身旋转讯疾,林夕儿玉箫如同一把利刃,劲气蓬勃如锋,嘭的一声巨响,张延的屏障与林夕儿玉箫的劲气撞在一起,两人都是一阵颤抖,面色红白不定。
张延的屏障一阵抖动,也带动着玉箫一阵乱颤,险些脱手而飞,林夕儿停滞在半空,衣襟被两人劲气吹的波浪般翻飞,秀发飘扬。
这一刻,时间仿佛定格住,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场面静的有些骇人,没有人知道这种情形持续了多长时间。”啪“低微却清脆的声音想起,众人不明所以,纷纷侧头相视,就在这时,又是“啪“的一声想起,这次声音更是清脆,人人听的清楚,只见张延手中的剑上裂出两条不粗不细的纹路,张延面色惨白,又是一阵“啪啪“声,又密又集。
张延轻喝一声,周身屏障光芒一闪,旋转加急,张延趁机回剑退身,林夕儿玉箫劲气与屏障一同消失,化作一阵劲风吹的台下衣袂翻飞,张延面色面色讪讪,呵呵一笑道:“林师妹果然技高一筹,嘿嘿…我输了。”
林夕儿面色通红,脸带豫色,道:“张师兄过谦了,师兄比我道行深,只是没有称手仙剑罢了。”
张延见林夕儿粉面羞红,面有愧色,知道她这话是出自真心,不是场面作词,爽朗一笑,道:“呵呵,输了就是输了,胜败乃是兵家常事嘛,反正输给我们聪颖过人的林师妹也不算丢人,哈哈••••••”
说罢便转身潇洒下台,台下人听他说的幽默淡然,心生好感,纷纷起哄假作嘲笑,台下笑做一团,林夕儿也被他一句话逗的不知该如何作色,脸更是像熟透了的红苹果。
待一慈面白须长辈宣布结果后,林夕儿便迫不及待的越下台来,与萧云等人会和,在众人微笑注视下满面绯红的快步离开了。
中午,饭间,柳倩特意做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林夕儿平日整天拿人开玩笑,不想今日也成了众人焦点,红着脸,似是怯弱不敢说话一般,同桌的萧云等人俱是会心含笑的望着林夕儿,眼露嘉许,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林羽城都是淡淡含笑。
看林夕儿平日嘻嘻闹闹,调皮爱笑,却是个害羞不喜出风头的人,见众人都把眼光聚集在她身上,反而不自在。
萧云下午也会上场比试,他玉心决已有小成,但向来顶多和林夕儿柳倩稍作切磋,从未实战过,此次参加比试的都是长青门弟子中的精英,能否胜利归来,萧云着实没有把握,吃过午饭,萧云就独自回到房间,静心打坐。
林夕儿等人此时也从胜利的喜悦中回复过来,想到下午萧云的第一场恶战,都是心中担忧,林羽城更是一言不说,目光悠远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