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那一番话离念虽然听不懂,但是却听到了什么“五毒丹”之类的词,如今被强迫吃下丹药,他便明白这丹药是至毒之物,哪里肯轻易吞进去,正微微地摇着头想要挣脱,但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子却越加用力了,道魔用手掌在离念的胸口轻拍了一下,丹药便在离念的口中吞进了肚子里。男人这个时候才将架在离念脖子上的刀子拿开,放任着离念,看他的反应如何。
丹药已经进入了肚子,离念又是扣喉又是捶打自己的肚子,想要把丹药弄出来,可是弄出来的只有自己的胃液而已,却早已经不见了丹药的踪影。
“五毒丹是入胃即溶的,你再怎么弄都无济于事。”道魔在旁边淡淡说道。
离念此时已经陷入绝望,想着自己这一路以来所经历过的事情,只怪当初自己贸贸然就跑了出来,若是仍留在家中,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田地。
正当离念还在拼命扣喉催吐的时候,忽然离念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慢慢地弯下腰去,冷汗在他的额头及身上不停地冒出来,离念只觉得全身内脏似乎是有千万条虫在乱钻一般,一下子身体痛苦地扭成了一团,嘴里不住地流着哈喇子,牙齿紧咬,发出阵阵*声。
道魔往后退了几步,继续看着离念的反应,嘴角上却有着一种轻视的微笑,他回过头去看了看神情担忧的东阳,像是在说:你自己好好看吧。那东阳眼睛直直地盯着滚倒在地的离念,想要过去帮忙,却又不敢上前。另外一边的东灵这个时候已经不敢再去看了,已经捂着耳朵,转过了头去。
痛苦的离念肚子越发疼痛,不能自已,方才只是痛在肚子,后来疼痛逐渐蔓延,上升至头部,他只觉得脑子像是要裂开一般,忽紧忽松,*似乎被无形的手在里面不住地搅动、翻滚。头痛过后,离念身体又变得忽冷忽热,一会叫嚷着快热得要死,伸手去撕破自己的衣服,一会又叫着好冷,又把撕破的衣服抱在自己的怀里取暖。若说生不如死,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到了最后,东阳都看不下去了,也跟着别过头去,不再看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离念的声息渐渐低沉了下去,最终躺在地上再也一动不动了。发现没有了声响的东阳跟东灵不约而同地重新看着离念,东阳首先走了过去,不敢相信地蹲下,伸出手指在离念的鼻子下探了探,发现已经没有气息了。东阳表情痛苦地趴在离念身上,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默默地流下了眼泪,“是我害了你!”
道魔看着此情此景,不但没有上前安慰,反而哼了一声,丢下两人跟一具尸体就离开了。
东灵不知所措地靠近东阳,在东阳后背轻轻地拍着,“哥哥,你也别伤心了,这不是你的错……”
东阳这个时候已经泣不成声了,只能无助地埋头痛哭。若是离念这个时候能看到东阳为他痛哭,他定会为东阳对他的情谊动容,要知道虽然离念曾经救过东阳,但是两人的相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天不到,可东阳居然能够为了他而如此痛哭,实在难得。
看着东阳哭得那么伤心,东灵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蹲了下来,跟着东阳一起哭,一个男声一个女声,哭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山洞。
从洞口深处忽而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要是再敢为那孩子哭,今晚都不许吃饭!”
两人闻言噤声,强忍着哭声只任由泪水肆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东阳一直待在洞里看着离念的尸体,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他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但心情已经基本平复了下来,他摸着旁边东灵的头以示安慰,东灵乖巧地靠在他身边,幽幽地说:“本来还以为能有个新朋友……我也不该建议师傅让他服下五毒丹……明知道五毒丹奇毒无比……”
“是啊,我也没想到那五毒丹竟然这么厉害……那天我明明看见他可以被紫蛇咬啦……肯定错不了……”东阳还在为离念安安叹息,转而他对东灵说:“罢了,现在都已经成了定局,再过多自责也于事无补,我们还是找个好地方把他埋了吧!”
东灵不安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离念的尸体,显得有点害怕,“我还没有见过死人呢,总觉得死人还可怕!”
“我也没有见过死人,但是却见过不少死的野兽,大概也跟那些动物一样吧……别怕,有我呢,我看他生前也是个不错的人,而且我们是为了把他好好安葬好,即便是诈尸他也不应当害我们啊!”
一听到“诈尸”两个字,东灵心里就发毛了,惩罚一样地捶打了一下他哥哥的后背,只听见东灵幽幽地在东阳后面说:“或许他会找师傅呢……毕竟是师傅将他毒死了……”
走在前面的东阳沉默了,过了一会,他说:“师傅也不是坏人,他那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啊……可不能乱说师傅坏话……你忘了师傅从小到大是怎么对我们的吗?”东阳的声音里流露出责怪东灵的意思。
东灵低着头,道歉说:“对不起……”
两个小少年开始动手将离念的尸体搬出山洞。由东阳在前面背着,东灵在后面帮忙扶着,离念的尸体的头刚好侧向东灵的那一侧,东灵一抬头便能看见离念死灰一般的脸,好几次都把她吓得停下脚步,不敢继续跟着。
东阳将离念的尸体搬到一棵与洞口有很长一段距离的大树下,就在大树下的草地挖了一个大坑,正好可以将离念的尸体放进去。
将离念的尸体放好了以后,东阳开始给坑里回土,湿润的泥土泼在离念的身体上,将他的身体盖住,直到剩下离念的脸。东灵将一朵硕大的鲜花交由东阳放在离念的脸上,才将一铲泥土抛在离念的脸上,将他的脸彻底盖住。
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