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琴剑录》第十八回 相逢侠地

　　方少霆手按剑柄，当下环视一周，见楼道里、房梁上、柜台边，相继钻出人来，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一个个面目狰狞，有恃无恐。二·八·中·文·网楼梯上走下来两个人，走在前头的是个青年汉子，左手提着一柄长剑，看剑鞘形状比寻常佩剑略宽三分。另一个双手空空，体形较瘦，两眼直视杨承昭。一众人见二人下来，目光纷纷投向先前那青年汉子，不难看出他便是众人之首。

　　方少霆不知此二人来历，默不作声，但全神贯注，心道：“此间形势凶险，我若一人脱身尚且不易，何况宋姑娘女流之辈，虽武功不差，但实非众敌之手，杨前辈中毒至深，一时半刻功力难以恢复。要想全身而退那是万万做不到的，须得想个法。”

　　二人下得大堂来，为首的青年汉子莞尔一笑，朝杨承昭拱手道：“师叔公别来无恙？”样子十分谦卑。贰伍捌中文方少霆认得他的声音，知道此人蓄谋已久，并非善类。又瞧他身旁那人，心道：“下毒便是此人之计，这人看着面善，实乃心黑。今日就算性命不要也保杨前辈周全。”此时他正与宋雪瑶不谋而合，她虽女子，却也不失英雄好汉的行径。

　　宋雪瑶道：“原来你们源系一派。”青年汉子道：“在下姓鲁名延。”指着身旁的瘦子道：“这位是在下胞弟鲁允，未克请教两位高姓大名？”宋雪瑶懒得跟他搭话，方少霆拱手道：“在下方少霆，这位是宋小姐。”他知道宋雪瑶性情，见她不予理会，便只与通晓姓氏。

　　鲁延道：“原来是方少侠，宋女侠，久仰，久仰。”这‘久仰’不过是江湖豪杰见面客套话，方少霆岂有不知？便道：“咱们萍水相逢，何来久仰？”鲁延微微一笑，道：“江湖深远，足下虽不识在下，可亦非在下不认得足下？江湖人人皆知少侠所在，见与不见不过是早晚之事，当得久仰。”他这话说得十分风趣，只言少侠不加姓氏，意思是天下少侠多了去了，不知道姓名难道还不知道有‘少侠’存在么？

　　方少霆道：“阁下能言善辩，在下无话可说。”心道：“且容你卖弄下去，倒要看看你手段如何？”鲁延道：“方兄弟此言差矣，你我同属武林一脉，江湖中人行事必有手段，或许今时今日你少有作为，运气好的但难保日后没有大的功绩么？”

　　鲁延此时并不知杨承昭是否真的已中毒，亦不知方少霆二人虚实如何？后两句话是说，今天你虽然是无名小卒，但凡事皆有变化，如果今日拿你不下，那么今后你如何发展难免不会干出一番功业，成为大英雄大豪杰。鲁延是个老江湖，明白世事无常，这也是为彼此留有余地。

　　宋雪瑶道：“方才还是少侠，现下已称兄弟了。”心道了个‘呸！’又对方少霆道：“方兄弟时运甚佳啊，在这小小的青阳城中，小酒楼里，不单结识了杨前辈这样的武林名宿，还多了个多年不见的兄长，真是皆大欢喜，久仰，久仰啊！”‘多年不见的兄长，’这话到让方少霆死去的老子占了个大大的便宜。她故意用鲁延的口吻说出这几句话，惹得一众汉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鲁延心里恨得真切，但他故作镇定，一旁的鲁允却安奈不住，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嘴上逞能不算英雄好汉。”宋雪瑶道：“莫非你瞧不出来么？小女子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众人皆知啊！难不成你还想动手？”手腕一翻，从腰间拔出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