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七班的教室里,大家都在正常上课,李娟站在门前,她侧耳听着里面老师的讲课声,这一切对她来说,是那么的熟悉,夜色里李娟微微动容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过立即就清醒过来,自己以后就再也不是这个学校的人了,她冷漠的推开门,打断了老师的讲课。
上面的历史老师冷冷看她一眼,没有说话,李娟在大家的目光中,走进教室,走到那个熟悉的位置,当着大家的面,拿起书包,正想走出教室,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班级里的人,都在看她,李娟深呼吸了口气,走出了高一七班的教室。
她刚刚走到楼梯间,抬头一看宋雅正站在楼梯口,像是在等待她的到来,李娟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下了楼。
这时上面的宋雅开口说道,“慢走不送。”
而王兰也背着书包出现在了楼梯间,她用发红的双眼审视着宋雅,“我知道,一定是你们在背后搞得鬼,你和李照玉绝对跟这事有关系!”
夜色里,宋雅极其傲慢的打量了王兰一眼,“随便你怎么说,不过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一路好走吧你。”
王兰愤恨的瞪她一眼,用快速的脚步下了楼,王兰刚走,李照玉却上来了,楼梯间,宋雅和她对视一眼,二人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没说话,宋雅进去了教室,李照玉去办公室跟班主任汇报情况。
操场上,王兰在夜色里追赶上了李娟的脚步,她跑过去一把拉住了李娟的书包,“你真的要走?”
李娟撅着性子,站在路灯下,她说,“不走,还留在这里干嘛。”话刚说完,她注意到王兰也背着书包出来了,她抽着鼻子问道,“你怎么也背着书包出来了。”
“老师不是也让我走吗?”王兰低声说道。
“你没必要跟着我一起离开,我自己的冲动我自己担着,你等下向班主任求求情,没必要讲义气跟着出来,而且开除也不是小事,你家里人知道了也不好。”
“什么呀?你先去气冲冲打人的时候,也没跟我说,是我自己去打宋雅和李照玉的,我自己的事,我也担着。”
李娟推了她一把,“你快回去吧,真的,我自己被开除就行了。”
王兰微微笑了一下,“现在回去也没面子啊,等过今晚再说,我们先走我们的。”
李娟也不好再说,二人一起走到门卫室里,保安一看是两个学生,就立刻拦住了她们,“干嘛呀,你们,现在是上晚自习时间,谁让你们出来了。”
李娟背着书包,站在门边傲气的说道,“我们被学校开除了,老师让我们走。”
“不行!”保安上去阻拦她们,“没有出门单,不能放你们出去。”
这下李娟急了,她这一天真是要被气够了,接着就在门卫室里嚷嚷了起来,“那你想怎么样,我不是说了,我们被学校开除了,我们已经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你还不让我们走吗?”
保安一脸为难的样子,他劝慰道,“小姑娘,老师说的话,你太别当真了,你老师就是在气头上说你两句而已,你回去跟老师认个错就行了,还干嘛搞这一出。”
李娟骄傲的转过脸,不屑道,“认什么错,我又没错,人家都说开除了,我无所谓,开除就开除,大不了不读了。”
“小姑娘,你才多大年纪啊,你说你不读书能干啥呀,像我们一样没有文化,在社会上也不好找工作,所以你还是好好回去吧,别在这为难我了。”保安苦口婆心的劝着,反正没有指令,这人他不能放出去。
“我看是你为难我吧?”李娟看他罗里吧嗦,就是拦着不让走,“说这么半天,你直接放我们出去不就行了?”
保安憨厚一笑,他说,“你们这出去,得有出门的单子啊,病假条之类的,你们老师嘴上说着开除你们,可单子都没开,说明你们老师不是真要开除你们,就是吓吓你们而已。”
这时保安室的门打开了,来的人,居然是李母,她想是跑得急了,一缕头发丝散在了耳边,她径直过来朝着李娟脸上扇了一耳光,“你干什么你?真不读书了!?”
李娟被响亮的扇了一耳刮子,捂着脸气愤道,“对!不读了!”
保安见架势不对,这可不能在保安室打起来,“诶,诶,这位家长,这里是学校,你别在这里打孩子。”
“你说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你不读书,你能干嘛?啊?”李母在保安室扯着嗓子直接骂起来,她拉起李娟的手,往学校里走,“你给我过来!跟老师认错去!”
李娟被用力往后一扯,她看一眼王兰,“你干嘛啊你?放开我。”
李母也不听她叫唤,硬生生拖着李娟往学校里走,而王兰则是静悄悄的跟在了后面。
办公室里,急躁的李母扯着李娟就走进了里面,王兰不说话的跟在一边,这时班主任还坐在办公桌上,李母火急火燎的走到了桌前,“老师你是什么意思,要把我女儿开除?她才多大,你就让她离开学校。”
刚刚是班主任打电话通知了李母,而王兰家长的电话则是没人接,班主任一脸从容的说,“难道我还能容忍你女儿继续在学校里打人吗?”
“她为什么打人,老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女儿平白无故的被人关进体育室半天,还没个说法,她当然有气了,老师你要理解她一下,她是冲动了,但是你们也有责任,你们也不能全部怪罪到她身上吧。”李母这一急了,说话也嘣了一连串,而且还在情理之中。
班主任听见她的话,愣了一下,“那你的意思是,还让她继续在学校里,今天打这个,明天打这个,那这学校还有没有规矩了。”
“我女儿固然有错,她担着,老师怎么惩罚都行,但是你们不能开除她啊,她这个年纪,离开了学校她能干嘛,你们不能就这样断送她在学校前程啊。”
此刻做为一个家长,李母红了眼睛,掏心掏肺的在恳求老师,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真的成为社会上的混混,她很怕,怕将来李娟会怪自己。
班主任皱起眉头,他说道,“不是我们不留,你女儿打架不是一次了,第一次我给过机会了,但是这第二次,真的不行了,这次的事,校长也生气了,我也没有办法,你们还是把她带回家吧。”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直接击在李母身上,她吓得半死,立马缓和劲道,“老师,算是我求你了,我女儿真的不能这么年轻就断送了前程,她还小,她不能这样啊老师,她爸爸要是知道她被开除,她会被打死的。”
班主任厌烦的闭上的眼睛,没有说话。
李母见他不答应,内心如火烧一般,膝下一软,当场就要跪在班主任面前,“老师,你再放过我女儿一次吧,她以后真的不敢了。”
虽然李母看起来平日里浓妆艳抹,打扮得十分妖艳,在为人母方面也不是很责任,但在此刻,为着自己的女儿,她愿意在别人面前屈尊下跪,到底是还是爱子心切。
李娟见她要下跪,一脸的震惊,她立马阻拦在前,“妈,你干什么啊你?”
班主任被一举动吓得立马从凳子起身,他拦住了李母,“您别这样,有话咱们好好说。”
“老师,只要你不开除我女儿,什么都好说。”李母半跪在地上,恳求道。
班主任无奈的站起来,半晌,他终于开口道,“那好,那就让你女儿停课几天,好好回家反省,这样您没什么意见吧?”
“停课?”李母疑问着。
“就是让她停几天课,在家好好反思几天。”班主任看一眼站着的王兰,他说道,“王兰你也是,停课在家好好想几天,这书还要不要读。”
“谢谢老师,谢谢老师。”李母终于回过神来了,她连连道谢,激动不已。
班主任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如果你们管教严一点,她们也不敢在学校这样无法无天,我看你回家,还是好好教一教你女儿吧。”
李母从地上站起身,她尴尬的点头道,“一定会的,我绝不允许她在学校里放肆。”
“还有啊,她们今天,害得我们班的一个女学生,脸部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也不知道怎么样,这个医药费方面你们得替人家负责,而且到时候人家家长找上门来,我们也不好说。”
李母捏着手里的包,她说道,“这个肯定是我们负责的,她在哪个医院?我等下就过去看她。”
班主任咳了一声,“现在先不必了,明天再说吧,结果我们会电话通知你,你现在还是先带你女儿回家吧。”
“那行,老师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打电话告诉我,麻烦您了。”李母献殷勤似的,极力从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王兰,你也跟着出去吧,回到家,叫你家长打电话给我。”班主任嘱咐道。
王兰答应一声,跟在李娟身后一起出去了,操场边,李母绷着脸,一直没说话,今天要不是她,李娟就真的被开除了,几人一起出了学校,便分开回家了。
就这样,李娟和王兰被做了停课反思的处理。
胡佳包扎好伤口,和生物老师一起走出了医院,夜色里,医院门口摆着小摊,行人们,不断走过,胡佳望着对面的小区,像是出神一样。
生物老师看她倒是安静了许多,笑道,“你现在就先别回学校了,直接回家吧,我会跟你班主任说的。”
胡佳伸手摸了摸自己耳边的纱布,轻声说道,“谢谢老师。”
“谢什么,你没事就行。”生物憨笑了几声,她环顾这四周,问道,“你家在哪呀?我送你回去吧。”
二人一起走在阶梯上,胡佳指了前方的小区,“我家就在那,不远,就不麻烦老师送我回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这怎么行,现在还不是下晚自习的时间,你回家了,怎么跟你父母说啊?我跟着你去吧,免得你父母误会。”生物老师想着都来到这了,就顺便送她回去,也跟她家人解释一番。
胡佳的眼睛望着远方,她说,“我父母不会误会的。”
“那也得我过去交代清楚啊,你这是在学校里受得伤,我们老师就得过去跟你父母说一下。”
“老师。”胡佳抬头看她一眼,“我是一个人住,我父母现在不在家,你就不用担心了。”
生物老师不知这其中有什么缘由,但她也不再多问,只道,“那好吧,我把你送到楼下,看你上了楼,我就回去吧。”
听着这些话,胡佳不知怎的,眼角湿润了,或许是她太久没人关心过了吧,她对老师笑道,“好,麻烦你了。”
小区里,生物老师看胡佳上了楼,自己转身离去,胡佳进了家里,终于不再端着了,她急匆匆走到卫生间,仔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还好除了那块纱布贴在耳朵前,用头发一遮,也不大看得出来,胡佳又摸了一下,把头发拉到耳朵,想遮盖住纱布。
不一会,她默默出了卫生间,又坐到鱼缸面前,像往常那样趴着,就那样安静的看着金鱼。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有心事,胡佳都喜欢坐在鱼缸前,看着金鱼,一坐就是很久。
虽然金鱼不会说话,只是在水里,自在的游来游去,但至少这些可爱的金鱼,能给她一些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