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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庶女,纨绔皇后》第一百五十五章 丧失记忆

作者:笙北 字数:8557 书籍:名门庶女,纨绔皇后

  林寻从醉仙楼一路追查到城外,沿路询问着街上的行人,只有离城门不远卖甘蔗的老人家看到她出了城。

  他与苏雨晴出了城门后便分头寻找,一个往西一个往东;这个时辰,外城几乎是荒无人烟。

  林寻身子凭空掠起,就像是忽然被风吹起来的,他使出轻功飞窜在树与树之间,半空中只看到一条白影窜来窜去,如鬼如魅。下山的柴夫路过此地,只觉得眼前一花,在回身看去,空空如也。

  他从半空中落下,停在方才桃花所在的茶摊,看到地上躺着的女人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快步走了过去仔细一看,是一个中年女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伸出食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她的脖颈,根据体温推断出这个中年女人似乎死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再看看她的死状,七窍流血,很明显是被内力深厚之人打碎了头颅。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了中年女人的腰间,一枚代表身份的令牌挂在腰间,令牌上赫然两个字-南山,林寻心里一惊,她竟是杀手榜上赫赫有名的南山剑客之一,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将她杀了,转念一想,江湖杀手为了登上杀手榜,会向榜上的杀手发出战帖,恐怕就是那些挑战者下的杀手,只是这一掌毙命,未免也太狠辣了些。

  林寻站起身看着四周的一片狼藉,被砍裂的桌子,身亡的剑客,还有散落在地上的面。再仔细一看,地上竟然还有血迹一直蔓延到远处,他沿着血迹往前走;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天色有些发暗,他弯着腰仔细的寻着血迹。

  桃花所在的山谷周围发出了灌木丛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靠近这边。她猛地睁开眼,向四周看去,不远处似乎有几个黑衣人在朝这边走来,她因为紧张呼吸变得急促,艰难的撑起身子,跌跌撞撞的往另一个方向跑着。

  “快追。”声音远远地传来,桃花奋力跑着,可是这山谷空荡荡的,往哪里跑都是徒劳,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她越跑越远,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她在距离悬崖五米的地方被几个黑衣人包围住了。

  远处的灌木丛在风前翻滚跳动,猎猎作响,犹如一头巨大的发威的山猫,山雀儿被风卷得满天散开,化作了纷飞的黑点。那陡峭的悬崖边上,零星的巴茅草像是高高举起的无数矛枪在飞舞晃动。

  正对着她的黑衣人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刀刃上泛着黑亮的光,她惊恐地盯着那把匕首,惊慌之下大退步撞进了一个怀里,侧头一看,竟是东方墨,却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是眼神!他的眼神让她感到很陌生。

  风在怒吼着,山谷中尘土飞扬,她眯着眼倒退两步,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东方墨,她一边后退一边上下打量着他,身材样貌一模一样,可惜一个人的眼神是模仿不了的,她敢断定,他绝不是东方墨。

  易容成东方墨的人一步步靠近她,她站在悬崖边上回头看,悬崖深不见底,若是掉下去一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她还未来得及回过头,那人身形如魅影般移动到她的身前,举起锋利的匕首插入她的胸口,鲜血沿着匕首不断地往外涌出,浸湿了薄薄的暗黄色长裙,胸口的鲜血犹如曼陀罗,炽热而诡异。桃花浑身僵硬,感觉胸腔里的血腥味不停地往外涌出,眼底满是惨烈痛苦。

  “住手。”一声冷喝响彻整个山谷,回声在上空盘旋。

  林寻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闪出腕中的剑光,霹雳一般疾飞向几个黑衣人,落星一样的寒光在他们的脖颈间一闪而过,三个黑衣人瞬间倒地不起,颈间呲呲的往外冒着血。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易容者手下用力,一把将插在桃花身体里的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涌了出来,喷了他一身一脸,也打湿了她脸上的面纱,她痛苦的呜咽着,身体摇摇欲坠。

  易容者转身向前走,她原本被他遮挡住的视线豁然开阔,看着不远处的林寻,她睁大眼睛,朝他伸出了手,嘴里喃喃道:“林寻。。哥哥。”

  一阵风吹过,她脸上的面纱飞到了半空中,身子如同纸片飘起,最后消失在悬崖边。

  林寻痛苦的吼叫着,像疯了一样冲了过去,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看着越来越模糊的人影,他一刻没有犹豫,飞身跳下了悬崖。

  易容成东方墨模样的男子看向悬崖下,心里冷笑着,这断情崖深不见底,掉下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上来的,现在又多了一个陪葬的。

  桃花的身体像凋零的花瓣,像断魂的蝴蝶,随着呼啸而过的风慢慢飘落;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脸上露出一丝平静的笑容,原来她与慧儿一样,本该漫长的一生,现在却要结束了。

  她的眼前出现了另一幕画面,有个男人坐在桃花树下,细数着轮回了一季又一季的满地落花。柔柔的呢喃,瑟瑟的叹息,潺潺的相思,望穿了秋水蹉跎了年华。

  陡峭的悬崖壁上长满了奇花异草,甚至还有不少的矮树从壁上凸出来,有几颗树枝上还挂着已经风干的尸体,林寻身形灵活的旋转着落下,速度飞快。

  桃花落下悬崖的那一幕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们明明早就遇到过了,却没有认出彼此,他好悔好恨,恨自己没能认出她;若是那日相认,今日他断不会让她遭受这样的痛苦和灾难。

  *

  夜晚,云落山顶峰星空下,凉风习习万籁俱寂。

  林寻抱着全身血淋淋的桃花回到了贺兰山。

  在快到崖底时,尽管黑夜降临,眼尖的他还是一眼便看到了挂在树枝上的桃花,崖底狂风呼啸,草木被刮得摇摇晃晃,若是再晚一会儿,她恐怕会被刮下崖底,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他看着她手腕上翠绿的玉镯,上面的倾城二字在黑暗中泛着亮光,他已经肯定,她就是上官桃花。

  从崖底上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和一半的内力,好在那片山谷离贺兰山并不远,到达山脚下时,他用尽全身力气使出轻功,飞身上了山顶,而此时他怀里的人已经奄奄一息。

  与山下的茂密丛林不同,山顶上有着自开派时便建好的房子,大大小小总共有十几座。

  “盟主。”一个稚嫩的声音惊呼道。

  “快去找羽田长老过来。”林寻的声音虚无飘渺中带着一丝焦急,他抱着怀里一动不动的人儿飞跑着进了屋里。

  他轻轻将她放到床上,刚才找到她时,他已经将她伤口四周的经脉封住,血已经暂时的止住了;他现在满眼都是她脸上触目惊心的划痕,崖壁上的草木过于锋利,她的半边脸还有脖子上几乎都是或深或浅的划痕,看起来格外的狰狞,全身上下几乎已经被鲜血浸透,而胸口上的伤口也已经开始发紫发黑。

  一阵凌乱地脚步声传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跑了进来。

  “哎哟,我的少爷噢,你这又是从哪里捡回来一具尸体。”老头靠近床榻一看,惊得后退了两步。

  林寻伸手拉住老人,焦急道:“她还活着,求长老务必要救救她。”话落,他从床边站起来,一下跪到了羽田长老面前。

  羽田长老慌了,他从小看着林寻长大,只见他跪过天、跪过地、跪过师傅,今日林寻竟向他下跪。他这一跪,羽田长老便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

  “你快起来,你这样跪着我怎么专心给她看病。”羽田长老说完便坐到了床边上,抬起右手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他看着那已经破了相的脸忍不住眉头皱起,再一摸脉搏脸色也变得不太好了,沉思片刻,接着道:“青禹,快去药房取玄参丹。“

  “是。”叫青禹的少年片刻不敢耽搁,风速跑了出去。

  “你去倒热水来,再准备些处理伤口的药。”羽田长老只吩咐着,没有回头。

  “好。”林寻起身欲走,却又被羽田长老惊声唤住:“等一下。”

  “伤口处有毒。”羽田长老看着发黑的伤口,心里一沉。

  林寻在原地愣愣地站着,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不敢问,他怕听到他不愿意听到的回答。

  羽田长老的手还搭在她的手腕上,脸色缓和了些,接着道:“但是有些奇怪,这毒毒性看起来极强,却至今未渗入她的五脏六腑。”

  林寻松了口气,七秀盟有各种珍贵的药材,只要没伤及五脏六腑,那就还有可能救活,只不过她脸上的伤口,若是恢复不好,极有可能会留下疤痕。想到这,他的心如同刀绞般的痛,她醒来后看到自己的容貌,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青禹风一般的回来了,手里捧着药盒,递到了羽田长老面前。

  “你家盟主已经成化石了,你去代他准备些热水和处理伤口的药材吧。”羽田长老瞧了林寻一眼,吩咐道。

  “是。”青禹又风一般的出去了。

  羽田长老打开药盒,取出里面的一粒玄参丹,轻轻捏着桃花下巴,喂到了她的嘴里。玄参丹是七秀盟自制的丹药,是取自贺兰山上独有的千年玄参炼制七七四十九天而成,有补血续命之药效;皇室贵族以及江湖中人曾想花天价买其一粒,均被拒绝;也曾有人硬闯贺兰山取药,却丧命于山路上的重重机关之下。

  “老夫现在要去给她配汤药,一会儿你给她清理下身上的伤口,将甘露散洒在伤口处即可。”羽田长老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这姑娘骨骼奇特不说,经脉走向也与常人不同,只不过这毒性到底会不会蔓延,他现在还说不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寻愣愣地看着床榻上安静躺着的血人,她身下的被褥已经被染红,呼吸微弱,感觉随时都会停止呼吸。

  *

  夜已深,太和宫内,端孝太后端坐在铜镜前,镜中的人洗尽铅华,发丝如瀑布倾泻而下,白希的皮肤、乌黑的秀发看起来如同一个少女,只有眼角的细纹出卖了她的年纪。

  这时,黎尚仪身披暗色披风,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烛火摇摇晃晃,感觉随时都会熄灭。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端孝太后眼睛一眨不眨地透过铜镜凝视着摇曳的烛火,半边脸被烛光映出淡淡的金色光彩,另半边脸却隐藏在黑暗中,摇摇欲坠的光衬得她的脸也模糊不定。

  黎尚仪微微垂首,恭敬道:“太后娘娘放心,她已经摔下了断情崖,并且还被上了毒的匕首重伤,这次必死无疑。”

  太后发出一声阴森森的冷笑,面部开始抽搐变得狰狞而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死的好,死的好,哈哈哈。”她仰起头,笑的大声。

  “太后娘娘英明。”黎尚仪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扫了一眼角落里安安静静的安嬷嬷。

  “明日一早,传哀家懿旨,恢复上官桃花位分,在冷云殿为她摆祭,派几个人去守灵,至于尸体...就不必摆了。”太后拿起梳妆台上的八角梳,一下一下的梳着头发。心里冷笑着,她不是一心想留在后宫吗,那哀家就成全她。

  安嬷嬷虽面无表情,但心里已经厌恶透了助纣为虐的黎青,这些年黎青害死了多少人,她已经数不清了,每当有人死去,她都会在夜深人静时去佛堂为逝者诵经超度。

  今夜,怕又是一个不眠夜。

  东方墨快马加鞭,一刻没有歇息,本应该是两天的路程,只用了一天一夜便赶回了皇宫。整个宣阳殿里笼罩着沉重悲凉的气氛,哒哒的马蹄声突然传来,徐成等人忙迎了出去,与快步往里走的东方墨撞了个正着。

  “她人呢?”东方墨风尘仆仆,脸色略显疲惫,但仍掩不住那焦急地神色。

  宣阳殿外经过的宫女太监均被这匹马吓了一跳,因为内宫里是禁马的。

  徐成和小林子“噗通”跪了下去。

  徐成缓缓地磕了个头,带着哭腔道:“奴才该死,奴才无能。”

  “朕在问你,上官桃花她人在哪里?”他的脸色骤然大变,声音如同一只受伤的狮子在怒吼。

  “皇上息怒,桃花...桃花已经走了。”徐成跪在地上,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这把年纪老泪纵横,只看得人心里难受。

  东方墨闻言一愣,身子忍不住晃了一晃,感觉整个人都要撑不住倒下了。

  “朕不信,她人在哪?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徐成见他冷静了许多,抬起头道:“今个儿一早太后娘娘便在冷宫给桃花摆了祭祀台,玲珑去守灵了,方才遣了人来信儿,说尸体...尸体不在冷宫。”

  东方墨双手握拳,额头两侧的青筋暴起,强压着怒火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皇上,黎尚仪在冷宫搜出了太后娘娘的人形木偶,说桃花使用巫术诅咒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怒之下将她关进了大牢,第二日一早便...便被处死了。”徐成说到最后近乎哽咽。

  徐成话落,东方墨抬脚大步走了出去,徐成和小林子对视一眼,忙起身跟了上去。

  宣阳殿离刑部大牢并不近,他出了宣阳殿翻身上马,夹着马肚就离开了,身后的徐成和小林子快步小跑着跟在后面,人跟马是没法比的,一会儿功夫就看不见皇上的人影了,徐成急的只好加快了步子。

  一路上,到处都有穿着绯红春装浅紫色比甲的宫女,见马儿呼啸而来,吓得统统退到宫道边上,待反应过来马上的人是谁时,早已不见了其踪影。

  没一会儿功夫,皇上骑着马穿梭在宫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东方墨一脚踢开了刑部大牢的门,大牢里的狱卒猝不及防,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吓得魂都快没了,忙跪在地上请安。

  “上官桃花在哪里?”东方墨尽量保持着平日里一贯的神情,冷声问道。

  狱卒吓得哆哆嗦嗦,迟迟说不出话。

  “朕在问你话。”这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回,回皇上,已经火化了。”狱卒吓得已经结巴了。

  东方墨闭了闭眼,强忍着心痛和怒火,低声道:“带朕去关押她的牢房。”

  “是,奴才遵旨。”狱卒麻利地起身,在前面带路,一刻不敢耽搁。

  两人进了关押犯人的牢房,一股扑鼻而来的酸味夹杂着浅浅的血腥味让他皱了皱眉头。

  曾关押桃花的那间牢房没有上锁,狱卒率先打开门,在一旁等着他进去。

  “你先下去吧。”东方墨站在门口,看着里面脏乱的地面,杂草、食物、死老鼠,还有斑斑血迹,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

  而狱卒却如遇大赦,终于松了一口气,恭敬地退了出去。

  他迈步走了进去,感受着她留下的最后的气息,他至今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她竟然已经死了。

  突然,墙上模糊的三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上前才看清。

  “白衣惹灰土,只需心如故。愿如山水各自流,从此相遇勿相融,我们就此别过,有缘来生再见。”他轻声念着,眼圈已微微泛红,接着喃喃道:“来生,我要一个虚无缥缈的来生干什么?”

  若非失去她这一刻的蚀骨心痛,他还不肯承认,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对她情根深种;她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此刻只希望她还能活着。

  他伤心至极,一拳打在了墙上,年久失修的墙壁“扑哧哧”落了一层墙皮,外面听起来却是一声闷响。

  拳头按在墙上,他低下头,抑制不住心中的痛,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消失不见。

  他收起拳头,转身出了牢房,只留下墙上那几句话孤零零地挂在那里。

  冷云殿里,玲珑披着白衣站在摆着骨灰罐的祭祀台前泣不成声,而黎尚仪指派来的几个宫女太监只漠然的站在两边。

  宫廷纷争,九死一生,桃花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玲珑心里恨,恨不得将太后千刀万剐,可惜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能苟活在这后宫之中,已是莫大的福气了。

  她冷眼看着灵堂里守灵的宫女太监,有人小声说笑着,有人打着瞌睡,竟然还有人妄图吃祭祀台上的祭品,最后被她怒斥了一顿。

  她实在想不明白太后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想尽办法将人杀了,现在还弄这些虚情假意的把式,真让人作呕。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声音,满眼血丝憔悴万分的东方墨跌跌撞撞的快步走了过来,看着灵堂中央的祭祀台痛苦不堪,愤恨的走进去踢翻了祭祀台和周围披麻戴孝之人,大声怒斥道:“谁准你们摆这些的?”

  骨灰罐摔碎,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灵堂内,毫无防备的宫女太监好几个被踢了,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全都滚出去。”

  跪在地上的人闻言,连跪带爬的跑远了。

  玲珑走到东方墨跟前,屈膝跪下,双眼红肿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明黄的战靴,低声道:“桃花是冤枉的,玲珑恳请皇上替她做主。”

  东方墨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洒了一地的骨灰。

  玲珑咬了咬牙,缓缓开口道:“奴婢和桃花在冷宫的这些日子,得知了太后娘娘十几年前的秘密。”

  若是这些秘密能让太后伏法,那她就算死也是值得的。

  东方墨一惊,强打着精神问道:“什么秘密?”

  玲珑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关严,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当年的贤妃、董昭媛,全部死于太后娘娘之手。”

  她的话如同利剑,一下一下的扎着东方墨的心脏。

  玲珑将事情的始末全盘托出,泛黄的字条、带血的匕首。

  自贤妃死后,当时还是贵妃的端孝太后登上了后位,便将他接到身边悉心照顾,这些年来,她西门家手握大权,并且她时时刻刻想着左右他、控制他;曾经他也曾怀疑过母妃的死是不是跟她有关,只是当真相彻底被揭露的那一刻,他还是有些难以承受。

  这些年来,他竟然认贼做母;九泉之下的母妃,会不会已经寒透了心。

  *

  清晨,贺兰山上云雾缭绕,白云平铺万里,犹如一个巨大的玉盘悬浮在天地之间;后山的平地里,有几个少年在练着剑,他们身穿劲衣,手持一柄精钢剑腾转挪移,剑光闪闪。

  而此时的桃花,还躺在床上沉沉地睡着,毫无醒来的迹象。

  林寻没日没夜的守在她的身旁,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羽田长老打着哈欠走了进来,看了看床上沉睡的人儿,忍不住摇了摇头,可惜道:“这都三日了,这丫头不会想这样睡一辈子吧。”

  林寻心里一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哎呀,我随口一说,不必当真,不必当真。”羽田长老见他脸色不好,忙又改了口。

  羽田长老坐在床边例行把脉,眼光一扫,便看到她另一只手上戴着一只翠绿的玉镯,那镯子朝上的那一面有两个字,他凑近一看,吓得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她她她是你师姐?”羽田长老如遭雷击,结巴着问道。

  林寻走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看着床上的人摇了摇头,道:“她是师姐的女儿,长老应该见过的。”

  羽田长老一惊:“她是桃花。”

  林寻抿着嘴点了点头。

  他一拍大腿,心疼的不得了,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早不说,我可怜的孩子,怎么被人伤成这样了。”

  “她进了宫,在宫中被人百般刁难,现在还被太后西门氏伤成这样。”林寻看到她现在这样,心如刀割,若是可以,他愿意代替她遭受这些痛苦和折磨。

  羽田长老气的喘着粗气,吹胡子瞪眼,嘴里不停的骂着:“西门氏这个老巫婆没人性,怪不得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缺德事干多了。”

  骂完后,疑惑地问道:“这孩子不是女娲后人吗?她不是瑶姬神女吗?她不是应该有灵力吗?怎么还会被人伤成这样?”

  羽田长老的疑惑接踵而至。

  林寻顿了顿,思绪似乎回到了十六年前那个桃花盛开的日子,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她出生时,师姐就用封神镜将她体内的灵力封印住了,或许是想让她像个普通的孩子那样,慢慢长大,不用背负着太多的包袱。”他说着看向桃花,眼中满是怜惜。若是师姐知道她现在伤成这样,会不会后悔当时将她的灵力封印。

  羽田长老的思绪也被带回了从前,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倾城长大后下山历练,却阴差阳错进了宫,得到了当时皇上的青睐,还史无前例的被封了女官,只是后来她突然回到了贺兰山;他是第一个知道她有了身孕的人,后来很多人问她孩子的爹是谁,她都不肯说;孩子出生没多久,她就和孩子一起消失了。

  “小倾城去哪里了?”羽田长老忍不住问道,他连桃花都能找到,想必也应该知道他师姐的下落。

  可惜林寻的回答让他失望了。

  “我至今没有师姐的下落,当年能找到桃花也是机缘巧合。”

  “哎,十六年了,不知道她还活着吗,你那师傅太狠心了。”

  羽田长老摇了摇头,起身出了屋子。

  *

  不知不觉,四月一晃而过,桃花离开的第十八天后,宫里才显露春日的温暖,随着日头越来越浓烈,宣阳殿悲伤的气氛也渐渐淡了。

  这些日子,东方墨一头扎进国事中,不给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疫病的传播终于控制住了,现在朝廷正在调派人手,前去疫病爆发地处理后续的事情。

  此时,上官名炎、乐正然还有月王爷已经从淮阳城和襄阳城回来了,第一时间进了宫。

  而在前不久,他收到了父亲的书信,信里说道,上官桃花因使用巫术诅咒太后已经被处死。

  这件事情大学士本应是从德妃那里知道,可是没想到却是东方墨亲口告诉他的,消息来得突然,大学士急火攻心,已经病了多日,为此已经有半月余没有上朝了,并写信怒斥德妃,不念手足之情,实属无情无义之人。

  大学士丧女,忧思成疾,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玲珑知道后,悔得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若是那日她能听小林子的话,派人出宫去给大学士送个信儿,桃花也不至于枉死了。可是这大学士既然认她这个女儿,生前为何不对她好一些,现在人已经死了,再伤心又有什么用。

  因为桃花一事,整个后宫冷冷清清门可罗雀,自桃花出事后,东方墨没有踏入后宫一步,包括给太后请安都省了,绿头牌自然是没有翻过一枚。也有耐不住性子的前去了宣阳殿,大多都被徐成拦了下来,而那些硬闯进去的则都被东方墨撵了出来。

  敦煌的三位公子正在宫道上走着,乐正然和月王爷此时还不知道桃花的事情,因疫病一事处理完毕,心情也是大好,两个人有说有笑,唯独上官名炎缄口不言,脸色也很不好。

  “名炎,从今个儿早上见到你,你就这副模样,这国家大事解决了,不是应该高兴吗?你瞧你哭丧着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事情办砸了呢。”乐正然一边走一边瞧着他那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家妹刚刚去世,名炎实在是高兴不起来,还请见谅。”上官名炎眼神平静地望着前方,似乎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乐正然和月王爷闻言相对而视,愣了愣,月王爷惊恐地问道:“德妃娘娘去世了?”

  “怎么可能,德妃娘娘若是去世了,这宫里头怎么还能挂着大红灯笼。”乐正然拍了他肩膀一下,否定了他的问题。宫里有规矩,妃位以上的嫔妃若是殁了,宫里头要举丧七日。

  “那那那就是桃花妹妹?不会的不会的,名炎你莫要说笑了,哪里有诅咒自家妹妹的。”月王爷心里一惊,忙又摇了摇头,忍不住责怪上官名炎。他们自然是知道她册封当日被打入了冷宫,但是他们都看得出皇上对她有情,平日里她又那般嚣张跋扈,本以为只是小两口吵吵闹闹,将她打入冷宫,也只是皇上一时气恼。

  “就是,走之前还好好的,你休要胡说八道。”乐正然一脸不爽,他至今没有听到任何消息,怎么能这么突然就去世了。

  上官名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我自然不会拿自家妹妹的性命开玩笑,你们一会儿自己去问皇上吧。”

  两人闻言心里一沉,看他的样子并不像说笑,只是这噩耗来的太突然了,两人一时已不能接受,脑子里一片空白,直至到了宣阳殿见到了皇上,两人才换过了神儿。

  半月余没有见,东方墨看起来似是瘦了一圈。

  乐正然不管不顾,劈头盖脸就问了起来:“名炎说桃花妹妹去世了?这不是真的吧?”

  东方墨闻言脸色变得苍白,这些日子所有人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生怕惹怒了他。

  “不会是真的吧?”月王爷从未见过他神色这般憔悴,心里逐渐接受这个事实,只是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去世?看着他落寞的神情,他实在是问不出口。

  “皇上。”上官名炎突然跪了下来,脸上平静如一潭死水,接着道:“微臣今日要辞去官职,从此不会再入朝为官,恳请皇上恩准。”话落,缓缓地冲东方墨磕了一个头。

  乐正然和月王爷站在一旁,原本是带着好消息回宫的,现如今却变成了这样的状况。上官名炎本是不用行跪礼的,看来这次是铁了心要离开了。

  “是朕愧对于你,你替朕守护子民,朕却没能替你守护好妹妹,朕准了。”东方墨面带愧疚,情绪低落,道。

  上官名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能为朝廷所用那真是可惜之极;他早就看透了这宫廷里、朝廷里的纷争,既然他执意离开,那东方墨怕是很难再留住他了。

  大学士丧女,忧思成疾;炎公子丧妹,一怒辞官。原本传言不受宠的上官家二小姐死后却翻了身,只是,还有什么用。

  *

  贺兰山

  桃花已经躺了足足半月了,这半个月里一直处于昏死的状态,灌再多的汤药也无济于事。

  这些日子一直是几个人轮流照顾着她,林寻一开始没日没夜的守在床前,整个人憔悴了很多,被羽田长老好一顿骂,才答应让大家轮流照顾,只不过每天都会有大半的时间守在这里,看着床上的人他才安心。

  青禹坐在桌前,托着腮,无精打采的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你都睡了有半个月了,还没有睡够吗?你不起来吃点饭吗?你难道不饿吗?”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青禹吓了一跳,胳膊一晃,差点趴在桌上。

  “你醒了?”青禹快步跑过去,仔细盯着床上的人。

  桃花微微睁开眼,缓了好一会才看清上面这个面容稚嫩的少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谁啊,你在这跟和尚念经似的,我能不醒吗?”

  青禹瞪大眼睛,转身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道:“盟主,长老,她醒了她醒了。”

  他跑出去后,桃花支起有些无力的身子,胸口处随着身体的动作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她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才觉得好了一些。她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山水图腾连着串着水晶豆丝线的床帏,窗台上还放着开得正繁盛的牡丹,香炉中溢出淡淡沉香荡漾在屋内。

  床榻上的桃花脸色苍白,因为昏睡了半月余,整个人骨瘦如柴,脸上还未结疤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她似是感觉到了脸上的痛感,忍不住伸手想要触摸,刚刚碰到便痛的收回了手。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她又是谁?

  她低下头慌乱地敲打着自己的头,她怎么忘了自己是谁了?不行不行,她得赶快想起来。

  林寻冲进屋里,只看到她不停地敲打着自己的头,焦急地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柔声说:“你醒了。”

  桃花闻声抬头。

  眼前的男人清澈的目光不含一丝杂念、俗气,温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能抚平人心中的烦躁和不安。

  他的身上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熟悉的味道,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林寻见她愣愣地望着他不说话,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你是谁?我是谁?他们是谁?”她看着屋里的四个人,年过半百的老人,冷面少女,还有那个将她吵醒的少年。

  他们到底是谁?

  林寻诧异地看向羽田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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