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烬微微垂眸,将香片换成安神的天息香,“什么事情我不说你总能知道,梦流景你不累吗?”
“呵呵。”梦流景冷笑了一声,“还不都是因为你吗。”明明已经知道两人没可能了,为何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呢?
梦流景啊梦流景,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你真是够傻的。
梦流景从贵妃榻上下来,走向寝殿内,路过夜烬身旁头也不回也不曾停留。
“梦流景。”夜烬看向他,梦流景停下脚步但并未回头,夜烬轻轻走向他忽然伸手从身后抱住他精壮的腰身。
梦流景微愣,夜烬靠在他的背上闭着眼睛,片刻后她才说话,声音很轻:“对不起。”
对于梦流景来说夜烬的此刻说的每一个字残忍地就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穿心而过,痛的撕心裂肺、痛地肝肠寸断、痛地麻木不仁。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此刻梦流景泪水纵横,“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对不起,回不去了。”夜烬眼眶微红,心下内疚纵横撕裂着她的心,“我爱的是巫离,所以……”梦流景打断她的话,“所以你就要和她在一起。”
夜烬喉咙哽咽,沉重吐口:“是。”
“对不起,我们必须了断。”梦流景冷冷地甩开夜烬的手,夜烬向后微微一个踉跄,梦流景看向她眼中只有冷寒,“你明明知道你不能和他在一起的,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是啊。”夜烬步履慢慢向后后退,“我明明知道的,可是我想贪心一回。我活不久了,可是我想……”说着说着夜烬眼眶红地不像样,泪水像是止不住的洪水,声音哽咽地不像话,“我想在有生之年能够开心一下,哪怕很短,我也满足了。”
梦流景快步向前走又停住脚步微微侧身看她,不冷不热地口吻说,“就算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夜烬你至今还是我梦流景明媒正娶的妻,永远都是。你的肚子里是我梦流景的孩子,这是事实。”
为了你我不惜一切,为了你我愿意化作卑微的尘土伴随。劫是因果而起,我错过,但是我得到了报应,那就是从未得到过什么。
梦流景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夜烬闭上眼睛转身迈步走,睁眼看着外面的大雪。“雁门关外情,葬了那一世的缘。三生三世,为什么我还不能摆脱这宿命。”
“我现在什么也不求,只想在这一年半里好好地活,就一年半……”走出大殿,漫步下阶梯,而宫殿转角处走出一抹淡金色的身影,那人看着夜烬的身影。
不是梦无生是谁?
梦无生伸出左手,看着手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寝殿大门关上,透过层层帷幔,有一个华贵的黑色身影站在尽头,梦流景微微眯眼,有些嘲讽:“修罗太子不是在疏梦境外等着爱人吗?”
“我担心她所以暗中跟来了。”巫离看向梦流景,眸光深邃。梦流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怎么,很疑惑?”
“看来她当年真的什么都没有告诉你。”梦流景冷声大笑,“不要和她在一起,否则你会害死她。阴阳不和,正邪不立,是克。”
“正邪,这两个字意味深长。”巫离若有若无地抿唇,梦流景抬眸看他,“想知道吗?”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背弃她。”巫离说。
夜烬出了疏梦境,便看见巫离在风雪中,她快步走上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巫离拥着她微微眯眼看着天宫,然后若无其事地和夜烬一起离开。
*
魔界。
道天水几乎将魔界给倾尽了,好在巫离暂时止住了道天水的泛滥,但是到处都是惨状。
死伤不计其数,民不聊生,几乎遍地都是百姓的惨叫和求生。
魔界只有曾经的光明之主祭魂的王宫和石像没有被波及,因为有结界的保护,魔界子民纷纷地靠近祭魂所在之地。
祭魂在魔界的名声犹如不可亵渎的神,皇亲贵族不允许这些百姓靠近,防止玷污都赶了出去。
人界也被波及,那些神话中的六界开始慢慢浮出水面,妖在大陆出现了,肆意妄为,以人类为食。
一身黑白色华丽道袍的梦流景手执殛天拂尘凌空飞行,看着这此场景淡淡摇头,拂尘拂过,不管自己是否有没有伤将路过这一方危机化解。
他闭上眼,身上发出白光然后转变成了一袭黑衣,披着披风,戴在头上的宽大的斗篷帽遮住了半张脸。黑色的发丝在风中微扬,衣袂翻飞,在黑夜中不留下任何痕迹。
王宫的地势偏高所以至今还未被波及,梦流景直往目的地而去。大牢外的侍卫看见梦流景,是那一身着装,便快速行礼:“见过主上。”
“开牢。”梦流景声音和无常的无异,侍卫打开大门,梦流景便走了进去。里面弥漫着腐臭的味道,找到瞿霖所在的牢笼,梦流景淡淡道:“打开,拖出来。”
侍卫便上前将牢门打开,将半死不活的瞿霖脱离出来,另一个侍卫提着桶将水泼在她的头上。
不愧是夜烬训练出来的替身,能够很快地反应过来然后镇定,梦流景嘴角微扬,语气不冷不热,“给你一次存活的机会。”
瞿霖微愣,随即伏地磕了一头:“谢主人不杀之恩。”
“有你这样叛主的属下,究竟有过多少主人?”梦流景语气讥讽地说,然后伸手,一颗褐色的药丸出现在手指尖随手丢到她的面前。
药丸在地上滚了滚停下动作,瞿霖咬咬牙伸手捡起,梦流景忽然伸脚踩上她的手疼地瞿霖微微痛苦一声。这令她忽然想到那时候身份是寂九隐的她是如何虐待自己的,眼中顿时生出憎恨。
“不甘、嫉妒、憎恨。”梦流景见瞿霖上钩了继续道,“那就和夜烬争,将巫离抢来。”
“自然。”瞿霖恨恨地咬牙,“我不会忘记夜烬是如何对待我的,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说完瞿霖惊出一身冷汗,随即梦流景抬脚毫不留情地踹上她的胸口将她摁在地上。
瞿霖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可见梦流景下手并不留情,他声音阴冷低沉:“若是敢伤害她,我就将寂九隐、千邪、夜烬、瞿霖、危葬这五个名字的真相告诉巫离,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瞿霖丝毫都不怀疑他的话,因为她现在面对的是无常,他和夜烬一样残忍、变态!
梦流景抬起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告诉你一个消息,巫离和夜烬在一起了。”
只见瞿霖一怔,梦流景随手丢下一颗药丸:“这是连心丹,让他吃下,他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便会爱上她,亦可双生双死。”
待梦流景走后,过来片刻瞿霖爬起将那枚沾染了肮脏的药丸捡起吞了下去,然后将那一颗连心丹小心翼翼拾起。
他们在一起了……瞿霖踉跄地站了起来,心下接受不了这事实。
要分开他们,很简单。巫离最在意夜烬这女人,她是夜烬训练出来的,是她最得意的替身。
她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都可以是她,那么她就扮作她,这次绝对会成功!
如今无常走了,原岐被解开了封印,现在魔界又是他来掌管了。
……
“巫离,这里是我的秘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迷雾森林,常年的都是云雾缭绕不散。到了迷雾森林中下游,夜烬双手结印打开结界,便看见有一座座阁楼、房屋、宫殿,里面没有外面的大风大雪,依旧犹如春天的景象。
抱着小无痕的夜烬摘下黑色的面纱走进去,巫离看见很多妇孺、老人。
进入结界,结界又封闭了。
有人看到夜烬喊道:“千丫头回来了。”顿时人群就炸开了,很多人都出来了,一拥而上。
有个妇女打量着巫离问:“哟,千丫头这是你相公啊,你们连孩子都有了这么快啊。”
“是啊。”夜烬笑道。
“千小妹,你和你相公真有夫妻相啊。”有个二十多出头的男子说道,然后调侃道:“李静睿这回真的要死心了。”
巫离一听便知道那是自己情敌,众人笑了起来,夜烬说:“有我相公在,管什么桃花梨花都要被灭了。”
话一落众人又笑了起来,有个老伯说:“丫头啊,这次你是八九个月没回来了,你天天在忙什么啊。”老伯屡屡胡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夜烬。
夜烬说:“当然是忙着赚钱当当好心人啦。”巫离微愣,原来这些人并不知道她身份。
“真是个好姑娘,这小子真有福气啊。”有个妇女上前握着夜烬的手,欣慰地拍拍她的手。
“哎,对了千姐姐。”一个十几岁的小子终于挤了进来,问:“你相公叫什么啊?”
夜烬:“他叫……”夜烬话未落巫离就抢答:“玄离。”
寒虚问暖之后夜烬就带着巫离四处闲逛,“我从小几乎无依无靠,历练的时候便看到世间很多苦难之人便很有感触,所以等到我有能力之时我凭一己之力创建了迷雾森林里的迷雾之城,让那些悲惨的人入住。”
“是啊,我千邪在世间很多人眼中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但是又有几人知道我是不情愿的我是被逼无奈的?”
“我所做的这些和我的罪孽想比远远不及,现在天下人诛杀我,也许哪一天我就死了。”巫离微愣,深邃的眼底有犹豫挣扎的神色,片刻后他伸出一只手从身后捂住夜烬的眼,“我说过,以后所有的日子都由我来守候。”
“小千。”旁侧忽然响起一个略熟悉的声音,夜烬和巫离看过去,一袭红衣的李静睿走了过来,语气有几分落寞:“我听天策说你回来了便过来寻你,原来你真的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