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伯特的小木屋装饰并算不上豪华,充满着古朴和历史的气味,一些褪了色的画和有着印记的小玩意随处摆放着。
但让众人震惊的是小屋木墙上纹绘的巨大壁画,这是这小屋内唯一一个不断被修缮的事物了,这幅画是被临摹的,原画是博拉莫斯大陆人人皆知的著名画作《创世纪》,上古神与魔史诗般的战争,上万的神明与不尽的魔鬼互相厮杀,吞噬,同化,他们在混沌中的战斗使空间裂开,分裂成了三个世界,人界,魔界,上界。
他们的血液融合,猩红的血流汇聚成河流过大半的墙面,血河蜿蜒,另一边的尽头是世界七大种族:人族,精灵族由长夜精灵和临暮精灵组成,地精族和与他们相似的矮人族,魔族,泰坦族,天神族,哦,血河旁还有一个分支,那是黑色的河流,代表的应该是死去的神魔不可化解的死气与怨恨,于是亡灵诞生了,但各族并不把它容纳,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是死去的,不变的哀伤。
在摇曳的烛光之下,《创世纪》以其粗犷狂野的画面,将神魔厮杀的惨烈场面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一时间,佣兵们的眼球就像是被黏住一样,紧紧盯着《创世纪》不放,艾薇儿更是走上去好奇地摸摸,纤细的玉手带下一些染色了的木屑。
“哦,美女,那幅画可是我的名作,虽然你像枯骨荒原的琳陌花一样美丽动人,可还是请你不要碰,你知道,木头吗。”吉尔伯特从厨房探出脑袋说着。
艾薇儿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头,扬了扬手示意明白,便躲到凋零背后以抵挡吉尔伯特的带着些许愤怒的目光。
佣兵团的其他人却是心中梗了一梗,琳陌花是美丽动人,但它们是长在枯骨荒原这片亡灵故居,大叔你用这种形容词来美化他人真的好么?关键是这小美女还接受了这称谓这是为什么?小美女脸上不好意思的红晕是什么?
就在其他人内心煎熬焦灼之时,一直冰山脸的凋零却轻轻摘下了斗篷帽,一头银色的长发垂肩而下艾薇儿惊呼一声你还留的长发,便连忙把脸埋在凋零的长发里。
“呀,好柔软,好舒服”从银花花的长发中传来艾薇儿的惊呼。
一股尴尬的气息油然而生,吉尔伯特端着切好的火腿,干熏肉,烤面包,挎着几瓶酒开始摆放食物。
格瑞斯也叫人出去将携带的干粮分发。
“你画的?”凋零问着,看向吉尔伯特。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的成名之作,我年轻时可是个远近闻名的艺术大家。”吉尔伯特终于忙完了,抬头回答着,声音沙哑,应该是酗酒过度的反应。
“年轻时?”凋零继续问着,并没有在意长发里一直动个不停的小脑袋。
“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吉尔伯特平静地说着,仿佛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他打开酒瓶瓶塞,一股沉淀着时间的酒香氤氲而出。
佣兵团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个重点,300年前,大叔你到底活了多久,普通人能活100岁已经是谢天谢地感谢祖宗了,就算是他们这种修炼者,不断修炼杀死怪物获取魂,修为的增长才能延长寿命,可活能到300的都是些老怪物,抬手间毁灭一支军队不在话下。
眼前的酗酒大叔怎么看也不像是世外高人啊,而且他也不像是精灵族或者别的长寿种族啊。
格瑞斯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他不禁拔了拔剑柄,没想到出道这么几年,亡灵斩了这么多,还真就栽在一个很人性化的亡灵手中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是个亡灵?”格瑞斯拔出的剑刃反射着清光。
除了两个后背贴前额的人,佣兵团的各位也都拔出兵器,刚刚还是一番“举家团聚”的良辰美景,马上成了剑拔弩张的杀戮场面。
“干嘛干嘛,我的屋子本来就小,你们还玩玩具,想拆了我家吗?”吉尔伯特不满的叫到,“你们见过亡灵喝酒的吗?”
格瑞斯心里一想好像是这样啊,哪有这么有品位的亡灵呢,那么……
正当他有话却没有胆子说时,凋零却带着一个“小尾巴”走向木桌,挑了一个高脚酒杯,开始优雅地倒酒,并为吉尔伯特也满满倒了一杯。
凋零长发中的艾薇儿也是探出小手,从木桌上掏来几块烤面包,接着木地板上陆陆续续地开始掉面包屑。
吉尔伯特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和凋零轻轻碰了碰杯。
“酒很好,和人一样。”凋零说着又抿了一口。
“谢谢。”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吉尔伯特,你身上有着一种不散的悲伤,我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知道那很美味。”凋零把玩这酒杯,紫色的琼浆均匀地晃动着。
“哦,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的我都快要忘记的事。”吉尔伯特握着酒杯陷入回忆之中,跳跃的烛光在他脸上的皱纹间跳动。
“真的很久了,这还是300多年来,我第一次和别人提起这件事吧。”吉尔伯特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平静,他用一种旁观者的口吻,向众人叙述着他的过去,尘封的过去:
吉尔伯特出生在布拉雅国暮英城郊区的一个被称作终的小镇上,他的父母长辈都是些没落的贵族,曾经都拥有的很大的封地,没落之后却只是一个小镇上比较有权势的富足人家罢了。
在吉尔伯特13岁时,一次偶然的机会,皇家学院发现吉尔伯特过人的魔法天赋,家族为了吉尔伯特,不惜一切代价,将吉尔伯特送进了皇家学院这所只出人才的圣地。
吉尔伯特很争气,他在魔法上的造诣一天比一天高,在学院内部的聚会上,他结识了一位美丽动人的小姐,当时格洛瑞伯爵的私生女爱丽丝,爱丽丝对艺术有着非常深的理解,尤其是画作和小说,两人相谈甚欢,非常投机。
那是吉尔伯特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他爱上了这个搞艺术的美丽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