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乍然间到黑辰耀没有任何预兆的说出这么一句话,宁月瑾震惊的手一滑,杯子掉落在地上,索性下面铺着厚厚的地毯,杯了只是发出一记沉闷的响动,没有破碎,酒液却溅了他一身,当下也顾不得自已那昂贵的西裤了,不可置信的盯着黑辰耀看了五秒,嗓音有些飘忽,“辰耀,你刚刚说要和邵琳琳解除婚约对吗?是我耳聋听岔了呢,还是你喝醉了在疯言疯语啊?”
如果黑辰耀没有喝醉,那么就是他被薰醉了!
他这是要闹哪样啊!难道这家伙不知道吗,他和邵琳琳订婚容易,解除婚约会很难,但是要离婚那更是难上加难,难于上青天啊。
如果说他的未婚妻是普通的豪门小姐也就算了,想要解除婚约也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无菲就是下点血本多给女方一大笔补偿金,兴许能风平浪静的解决的。
可是,问题是黑辰耀现在的未婚妻不是普通的豪门千金啊,她是邵魁的女儿。这邵魁是何许人也?他可是江夏市的人人争相巴结膜拜的政界大佬啊,邵琳琳才是名副其实的江夏市第一千金名媛。
邵琳琳可以主动提出离婚,可以把黑辰耀给甩了,但是反过来绝对是不行的,他要是先提出来解除婚约,这打的不仅仅是邵琳琳的脸,而是狠狠打邵鬿的老脸啊。
这邵鬿的老脸,是你想打就能打的吗?
虽然黑家是江夏市赫赫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势力不容小觑,而且每年也都为江夏市的经济贡献不少GDP的,但是黑辰耀要真是把邵家千金给甩了,邵魁绝对不会咽下这口恶气的。明面上邵魁不能奈何黑辰耀,但是保不济他咽不下这口气在背后往死里整黑辰耀,给黑家穿小鞋。不过,虽然他的理想可笑,也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但是他的勇气实在可嘉,他得为他狂点一万个大赞,然后再为他的前程暗暗捏一缸冷汗。
黑辰耀用力捏紧手里的玻璃杯子,由于薄唇紧抿使得他的下巴愈加冷峭,抬头看向宁月瑾,一字一顿的说:“我没有喝醉,我现在很清醒,刚刚我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大脑认真思考的----我想给我恬恬一个完整的家,一个有爸爸和妈妈陪在她身边的家。我做这个决定不仅仅是因为恬恬是我的亲生骨肉,更多的是我想弥补我对恬恬的愧疚,还我有当初犯下的错误,两年前因为我这个亲生爸爸的冷漠绝情,我几乎亲手扼杀了恬恬弱小的生命。”黑辰耀深邃的眸底溢着无比的坚定和真诚,语气沉着平稳,完全不像酒后的疯言乱语。
听着黑辰耀的话,宁月瑾的小心脏剧跳不止,猛然的挺直背脊,愣愣的凝视着黑辰耀半晌,好像不相信他就是黑辰耀本人一般,意味深长的说道:“辰耀,你刚刚的话,我能理解为:一旦你和邵琳琳解除婚约,就会和恬恬的亲妈季拂烟结婚吧?!”黑辰耀半眯着幽深的凤眸,定定的看了宁月瑾一眼,没有说话,像是已经默认了他的意思。
霎时,宁月瑾的心里也已经猜测到答案了,他无奈的摇摇头,略略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两年前,我已经给你指点迷津了,曾明白的告诉过你,由始至终你心里都不曾真正的放下过季拂烟的。所谓恨之深爱之切,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吧?!当初,你用尽手段折磨她,其实也是在变相折磨自已,在这种折磨发泄中,你发现自已又不可控制的爱上了她,可是毕竟是她抛弃你在先,还间接害死了你外婆,所以你心里一直认为你不应该再爱上她,而是应该往死里去恨她,为了制止自已再一次沉沦,也为了让自已死心,你才痛下狠心做了一个了断。当时你之所以不要她生下恬恬,是想要彻底切断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想和她再有一丝一毫的牵畔,因为你心里始终认为你们之间除了恨不应该再有别的瓜葛的。你让她亲眼见证你和邵琳琳订婚,她彻底被你伤透,毫无留恋的离开,可是后来你发现没有她在身边,没有了仇恨,你的日子生不如死,你的世界孤寂茫然。辰耀,你可以骗得了别人,但是你永远骗不了自已,其实你心里应该清楚这一切,只是你不愿意去承认而已。如果仅仅是为了给恬恬一个健康幸福的家,你完全没必要和邵琳琳解除婚约的,凭邵琳琳的聪明她一定会无条件的接受恬恬,视她为亲生女儿的。”
宁月瑾这一番深刻透彻的分析可谓是通过表面直切入人心,黑辰耀朦胧欲醉的眸底染着暗芒,这个男人不去相亲节目客串情感专家真是可惜了。不过啊,他对别人的感情与心理到是分析的艞,可是对自已的呢,却是懵懵懂懂的。
“那你之所以这样对静婉,我也可以理解为:你对她也是恨之切爱之深?”这话看似在开玩笑,其实是在探究他的内心。
乍然听到黑辰耀这般问,前一秒还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某男面色倏忽僵冷,迷人的桃花眼噙着怒气,不悦的睇了黑辰耀一眼,语气冷凝,“我们现在说你的事情呢,没事干嘛扯上她啊?!再都说了,叶静婉和季拂烟能比吗?她们的性质不同,所以两个人不能相提并论的。你外婆的离世拂烟只是一个外在因素,其实对于你外婆的离世,季拂烟内心也很痛苦和愧疚的。可是叶静婉不一样,她为了嫁进宁家,亲手杀死了林莹的孩子,那可是我的亲骨肉啊。若是叶静婉但凡能有一点点仁慈,我也不至于会对她这般绝情的。”提到叶静婉,宁月瑾那张桀骜不羁的俊脸上旋即染着深深的阴鸷与残戾。
当初,他没有亲手掐死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他那未出世的孩子抵命,已经算是对她足够仁慈了。可是她不知道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到处告状说他虐待她,她还真是三天不她就上房揭瓦啊。
黑辰耀抬头望了一脸怒不可遏的宁月瑾,劝导的话便没有再说了,为了缓解他暴躁的情绪,他执起手中的酒杯和他的轻碰一下,随即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想他和宁月瑾两人在商界呼风唤雨无限风光,为嘛在感情上却是历经坎坷磨难,他们还真是一对难兄难弟啊。这男人心中的苦,男人心中的痛,也只有深深经历过苦痛和酸涩的男人才能懂得理解。宁月瑾本来是开导黑辰耀的,没想到却被他带进了沟里,当下这两位同命相怜的难兄难弟为了消除内心的苦涩和伤痛,准备一醉方休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第二天。
天空阴沉着,时不时的飘落零星细雨,没有了明媚的阳光被暗色系的窗帘遮住的房间愈加显得灰暗深沉,好像天还没有亮一般。
早上七点,刘姐准时打开别墅的大门,室内灰暗一片,四下静悄悄的。刘姐把从早市买回来的食材放到地板上,顺手拿起拖鞋准备换上,可是呼吸间竟然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儿。本能的她抬起头四下逡巡了一下,目光在落到客厅时,看到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那么高大的身形一看就是个男人。纵然十分惊讶,但是刘姐并没有慌乱,因为能进这栋别墅的男人即使不是男主人,也应该是他的朋友。
急忙换好鞋子,刘姐快速走了过去,远远的她就看到这个男人睡在沙发,整个身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而且身上也没有盖被子,落地窗还半开着,这要是睡一晚上,铁定是要被冻感冒的。可是等到刘姐走到沙发边上时,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潜意识中她‘啊’了一声,千分之一秒,脸色都吓白了,瞪大眼睛怔怔的望着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根本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了。
空气里飘浮着浓浓的酒味,她以为他只是喝醉了,可是走到客厅,借着玻璃窗外的光线,她能清晰的看到他放在胸前的左手上竟然有干涸的血迹,刘姐的双腿都颤抖起来了。
第一反应就是,难道黑先生被杀了吗?
足足呆愣了一分钟,刘姐才缓过神来,艰难的挪动着两条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爬完楼梯,惊惶失措地跑到客卧,浑身冒着冷气,颤抖着双手拼命的拍打着门板,连声音都带着颤抖,“拂烟----拂烟,不好啦,黑先生出事了!”
门外传来的‘砰砰’声终于把昏睡中的季拂烟惊醒了,她猛然睁开眼睛,惊的一身冷汗,双眸呆滞的望着灰暗的房间,意识有些迷糊不清,整个人还停留在刚刚做的恶梦中,兴好被惊醒了,否则在梦里她不得被吓个半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