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店中的客人倒也不多,伙计见阿肆孤身一人坐在那里,一边为她倒了一杯水,一边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啊,这今日上京城可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啊。”
阿肆点了点头,声音略微沙哑,道:“哦?”
“公子可是知晓这裕亲王爷和古老将军二人?”小伙计将茶壶放在了桌上,一双机灵的眼睛四下里看了看,这才转过头来再次看向阿肆。
“这天诚国的裕亲王和古驰古老将军二人名声大噪,一个是亲王,一个统帅虎威军,怎么不晓得。”阿肆执起茶盏,喝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说道。
伙计见阿肆神情淡淡,这会儿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近几日,古老将军率领了虎威军,竟是将那裕亲王府给拆了,命令三四百名虎威军将士将王府之中,能摔的摔了大半,能拆的拆了大半,一片狼藉了,若不是皇上后来赶了过去,只怕,这裕亲王府定然变成一片废墟了了……”
阿肆闻言,就像是一个毫不关己的事情一般,坦然听之,“哦?那皇上没有怪责古老将军吗?”
那伙计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又是凑近了阿肆,接着道:“我还听说啊,古老将军怒极,与那裕亲王爷还大打出手了,全是因为那将军府的三小姐,也就是现在的裕亲王妃跳崖死了,古老将军得知后,那个生气啊,丝毫没有给皇家留一点颜面呢,听说昨日里还跪在皇宫跪了很长时间呢,就是求皇上一个给一个说道,只是啊,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
“是吗?那皇上没有给裕亲王定罪吗?”
那伙计摇了摇头,掩饰不住的唏嘘,道:“哪有那般的轻巧,这皇上若是惩罚了裕亲王爷,古老将军哪里还会去皇宫跪着,只怕啊,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说罢,那伙计便又是一副无奈的惋惜,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阿肆微微敛下了目光,那一闪而过的狠戾也被她收敛了起来。
穿过街巷,阿肆站在医药馆的门口,看了看,从怀中拿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扇锁了很长时间的锁,走了进去。
奚言离开已经半月有余了,这间医药馆便一直空着了,桌椅上都落下了一层灰尘,因着在上京之中,她根本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原本是打算住进客栈的,可是那里人多眼杂,倒也不适合她,必将她现在身上还带着伤。而奚言隐在巷尾的那间宅子,她也不能够去,毕竟她只是一个外人,对于那里的诸多神秘,她尚且不想多有牵扯。
荒蛮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拿出了一把钥匙,告诉她是医药馆的钥匙。
阿肆有些生疑,这个老者当真只是一个行走天下的医者吗?她总觉得,他和奚言像是有什么牵扯一般,可是当她再一次问他的时候,他只是面带微笑,只言片语不曾谈及。所幸,阿肆便也不再问,她想起当初他的那番话,总觉得自己隐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他一定是知道的。
这间医药馆,走了荒蛮和崖司,来了奚言,如今奚言也离开了,便只剩下她了。
走到后院,打来了一盆水,找到了一块抹布和一个鸡毛掸子,她的手暂时还不能够碰水,但这屋里总归是要打扫一番的,无奈之下,便将抹布缠到了一根树枝上,简单的打扫了起来。
陆行之走在走在街上,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三小姐的离去,无疑是让古老将军和古将军最是心痛的事儿。因着皇上下了禁足令,如今整个虎威军都由他和王大壮等副将将领看管着,这几日,可是把他给累坏了。
目光不禁意间瞥见了一家医药馆,不禁微微蹙眉,这家医药馆他倒是知道的,是那个郎中的医药馆,只是那个郎中去了羌国为将军寻找解药,这都已经紧闭大门半个多月了,今日竟是开着,难道……那个郎中回来了?
陆行之思及此,心中不禁十分喜悦,总算是有一件好事了。
“有人在吗?”陆行之跨进了医药馆,声音儒雅,却掩饰不住的欣喜。
彼时阿肆正在整理药柜,这半个月没有人打理了,这药柜是要好好的清理一番了。正在清理的时候,却是陡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他怎么来了?
阿肆不动声色的转过身来,而陆行之看着站在药柜前的那道身影慢慢的转过身来,这一看,竟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庞,原本脸上的喜悦之情却是慢慢的凝结了,片刻之后,当他回过神来之后,才方觉有些失礼,于是急忙说道:“不好意思,请问,这家医药馆之前的郎中先生呢?”
阿肆原本还以为这陆行之竟是认出了自己,只是眼下听他所言,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奚言,“郎中先生还未回来。”
并不是阿肆刻意想要隐瞒陆行之,只是,她虽然回来了,但是整个上京的人都认为她已经死了,现在她突然回来,只怕,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势,这是她所不愿的。
清冷淡漠的一句话,让陆行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看来,将军身上的毒还需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阿肆并未理会陆行之,而是继续着方才的打扫事宜。
陆行之却并未就此离开,他总觉得面前这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小哥,郎中先生一走便是半月有余,这医药馆一直都是禁闭大门的,如今小哥今日前来打扫,可是因着那郎中先生要回来了?”
原本以为陆行之见不到自己想要见的人,便会离开,谁知道他却还未走。
阿肆放下了手中的鸡毛掸子,这双手还是未能痊愈,这会儿已是开始有些不适的感觉了。“你想知道?”
“还请小哥不吝赐教。”
“那好,你把这医药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吧。”说罢,阿肆便将打扫的工具往那一放,自己则是走到了一旁,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