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旭看着阿肆,冷冽的双眸带着杀意,只是阿肆却并未觉得有何惧怕。
“怎么?裕亲王妃是想要朕放了你?”一声嗤笑,带着冷意,从鼻尖溢出,那轻蔑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人。
阿肆倒是无谓,并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可言,至少在面对他人的冷眼相待的时候,她不会做无谓的辩驳。“皇上觉得,若是臣妾这么做了,会有什么意义吗?”阿肆并未回答萧景旭的话,反而是反问了他。
萧景旭见阿肆神态傲然,不卑不亢,不禁皱紧了眉头,这个女人,难道就不怕惹怒了自己,当下一怒砍了她吗?他就不信,她真的不害怕。
“难道裕亲王妃要朕相信,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子此刻会有什么明义之举吗?岂不是有些可笑了。”
面对萧景旭的冷嘲热讽,阿肆却并不在意,“可笑,只怕这一次正是要皇上笑一次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冷漠到没有一丝的动容,阿肆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瞬间愣怔掉了。
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一国之君,可为何,陆行之与王大壮却觉得,一股来自心底的臣服感油然而生,那是蔑视一切的威严,似是从骨子里的带出来,即便是帝王站在她的面前,也略显的无力。
“希望皇上言而有信,臣妾请求皇上,放过那些士兵,沙场上,他们每每冲在最前方,天诚国的国安民乐,都是他们用鲜血,用他们的人头换来的,生来一世,他们用满腔的热血换来的国泰明安,他们无权无势,甚至连为自己辩驳一次的机会的都没有,只怕,心寒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是这苍生百姓的心。”
阿肆的话,清清淡淡,,可每一个字,都沉重的击打在萧景旭的心上,每说一句,萧景旭的面色便黯淡几分,可阿肆却丝毫不曾畏缩,心中所想,尽数吐露。
“啪啪啪——”阿肆的话音刚落,便听到拍掌的声音,打破了一时之间的寂静。
“好,哈哈,真是想不到,裕亲王妃竟是会有这般的心胸,让朕大开了一番眼界,哈哈……”那笑声低沉,辨不清到底是喜是怒,可陆行之却明白,三小姐的这番举动,救下了那些个士兵。
“来人,将他们都关押起来,待贵妃娘娘醒来之后,再做审问!”萧景旭深深的看了一眼阿肆,便朝着外面走去,而立即有人走上前来,将陆行之和王大壮拉了起来,与阿肆一样,绑在了十字木桩之上。
阴冷潮湿的牢狱之中,与外面的风清云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深夜里,只有两盏昏暗的烛光依稀照着牢狱。
阿肆闭目无言,耳边却总传来细微的“哼哧——哼哧——”的声音,这种声音她很是熟悉,那是鼾声,疲惫所致。
过了很久,久到已是到了下半夜,王大壮从饥饿中醒来,看了看自己身处在何处,不禁骂咧了一声,“他娘的,俺还以为在自己的营帐中呢,怎么还在这鬼地方,唉,饿死俺了,也不给口吃的。”
一旁的陆行之闻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王大壮尽可能小声的喊了喊他,“老陆,老陆?白面书生,书生?”
“闭嘴!”陆行之原本不想理他,奈何这个彪形大汉一开口,那就是没完没了的,无奈之下,他只得妥协。
“哎呀,俺就说嘛,你这个细皮嫩肉的白面书生定然是没有睡,喂,俺说,你屁股疼不疼啊?”尽管如此,可王大壮还是有些担心他,这二十大板下了去,他亦是觉得屁股生疼,只怕这个白面书生挨不住。
陆行之闻言,倒是有些诧异,道:“哎哟,我说,没想到你竟是还会担心我,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王大壮可是听不懂他的挪谕,原本就因为腹中饥饿,心情是十分的不好,此刻因着陆行之这文绉绉的话,顿时有些恼了,“去去去,你这书生,俺不好容易关心你一次,你就给俺整这些个词儿,俺听不懂,但俺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你等着,俺出去了,一定要揍你一顿,让你知道,俺虽然听不懂你的话,但俺也不会吃这哑巴亏,哼。”
“噗哧——”
就在王大壮的话音刚落,一声笑声不禁意间传了出来,只一声之后,便没有了。
“三小姐,你还没有睡吗?还是我们打扰到你了?”陆行之因为对阿肆的态度大大的改观了,这下子说话间也是柔声细语的。
“嗯。”简单的一个字,却不知道,到底是没有睡着,还是被他们给打扰到了。
“三小姐,俺……俺有话和您说。”王大壮有些别别扭扭的开了口,趁着夜色与昏暗,微微低垂着头。
阿肆微微一挑眉,清冷的声音,道:“什么话?”她倒是不知道,他有何话要和自己说。
王大壮听到阿肆的回应,反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张黑黝黝的脸上竟是有些红了,甚至是红到了耳根子。
一旁的陆行之被绑在王大壮的身旁,心中也是讶然,这个王大壮要和三小姐说些什么,微微偏过头,看向他,见他低着头似是有些害了羞,更是诧异。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王大壮吼了两声,“吼,嘿!”吓得一旁的陆行之恼怒的看向了他,只是,却是看到了一脸的坚定。
“三小姐,俺在这里跟你赔罪,也替这个书生跟你赔罪。之前,俺对你不尊敬,是俺的错……”陆行之刚要恼怒,可是却在下一秒,听到了王大壮的声音,有些软,不似平日里的震耳欲聋。
“俺们之前对三小姐一直都有偏见,不待见三小姐,那是俺小心眼了,可是今日,俺着实的佩服三小姐,真的,俺这辈子,除了俺娘俺爹,还有古老将军和将军,俺还没有对另外一个女人这么佩服呢,三小姐,你是第一个。”
阿肆只是静静的听着,也不说话,昏暗的灯光中,除了王大壮的声音,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