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法克斯还算义气,只与人跳了一支舞就回来了。就着欧阳琪的盘子匆匆吃了两块蛋糕,东西还没下咽,隔着两桌又有人叫。欧阳琪开始抱怨:“早知道就不跟你来了!”
费尔法克斯一再抱歉,还是被人拉走。欧阳琪只好又一个人在角落里发呆,拿着香槟一口一口地喝。音乐已经从舒缓的华尔兹换成了爵士,欢快的节奏瞬间点燃气氛,许多人跳进舞池里扭动起来。期间有几个人来请欧阳琪跳舞,欧阳琪都谢绝了。眼睛却不由自主去搜寻场中的身影,只是再怎么找,都找不到查理斯。难道他回去了?欧阳琪想。
坐了一会儿欧阳琪似乎发现有人开始对她品头论足,时不时眼睛向她这里瞟,偶尔会有一两句话飘进她的耳朵里。欧阳琪知道,她们是故意的。不过也难怪,对着费尔法克斯这么肥沃的一只,想不令人瞩目都难。
记得曾经有人评论,说他是商界难得一见的精英。
精英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来一个人。费尔法克斯给她介绍说是某业界的X总,欧阳琪也只好硬着头皮地跟他喊“X总!”。其实她压根不感兴趣,什么总不总的,她又不傍大款。
“X总”开玩笑说:“费尔法克斯是怕你一个人寂寞,所以把聊天场地换到这儿来了。你看,我们的赫斯特先生对你好吧!”说着还拍拍费尔法克斯的肩。
欧阳琪皮笑肉不笑:“那是那是!”
难为费尔法克斯想得周到,不过两人说来说去都是生意,实在没什么她插得上嘴的。欧阳琪这时才知道,原来费尔法克斯的英语说起来不光总是柔情密意,还透着股精明,像只耗子似的“吱吱吱”地没完没了,词语精准得不差丝毫,完全是律师级的交谈。
欧阳琪真受不了,找了个借口上洗手间,就出来了。
外面的空气真是新鲜,感觉肺粒都在一点点往外膨胀。音乐隔着门缝透出来,人语嘈嘈,忽然远得像是在九天之外。欧阳琪按了按酸痛的膝盖,找了个楼梯的拐角处倚墙脱下一只高跟鞋。脚趾火辣辣的,被挤得变形,突起的地方还磨出了两水泡。
真是得不偿失!都怪自己虚荣心作祟,跟来这金窟似的地方。玩不能玩好,吃不能吃好,还要遭人白眼。欧阳琪扳着脚趾头直吸气,真怕待会儿一不小心水泡磨破了,那才叫钻心疼。
突然楼梯上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欧阳琪慌忙提鞋穿上,还来不及扣好,脚步近了。抬头一望,自己人,欧阳琪松了口气。
“你来这里做什么?”查理斯问。
“上洗手间啊。”欧阳琪一想到刚才对他笑,他却转开脸的样子就不想理他。欧阳琪又把脚从鞋子里放出来,脚尖踮着另一只鞋的鞋面。她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想把鞋子磨脚的地方包一包。
查理斯站在楼梯上,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忍不住还是说:“在这里等一下。”然后就走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瓶酒。
欧阳琪问:“干嘛?”
查理斯打开瓶盖,白兰地芳香醇和的味道飘散出来。他径自提起她的鞋,在她拿纸巾包住的地方抹上酒,抹了几下又用纸巾擦干。
“试试看。”他自地上站起来。欧阳琪简直看得发怔,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哦……哦!”然后慌手忙脚穿鞋,鞋扣扣了好多次都扣不上。
“你来这里做什么?”查理斯又问了一遍。
欧阳琪纳闷,过了一会儿才想到他问的不是这里,而是舞会。“当然是跟法克斯来啊,他请我当女伴。对了,史密斯不来吗?”欧阳琪想到,查理斯也是需要女伴的。
查理斯一声冷笑:“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你!”欧阳琪深深吸一口气,这人还真是个百里挑一的混蛋!不过看在他刚才替她弄鞋的份上,她忍了。
“是啊,我就是蠢,蠢得来这里给人家当笑柄,给你来奚落。”
“你还怕人奚落?”查理斯看她一张不以为意的小脸,完全不像她讲的那样,简直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眼睛滴溜溜的,因为刷了睫毛膏,比平时的又大又水汪汪。
一张小嘴也是艳红欲滴,嘟起来的时候,就像挂着一颗樱桃。还有那裙子,露了一半她还不自知。查理斯简直不能想像她穿着这一身在舞场穿梭的样子。怪不得费尔法克不在的时候,有几个人就按捺不住要上去搭讪她。
查理斯脱下外套把她披上:“你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让人奚落?”
“大厅里都这样穿,为什么偏偏我就成了让人奚落?”欧阳琪据理力争,况且她事业线都还藏得好好的,说着又忍不住瞧了一眼自己的胸口。
然后她看见查理斯极黑的脸,嘴唇几乎都抿成了一根线,几次欲张口都说不出,最后他道:“哦,那我还祝你好运了。”
“什么好运?”
“成为我堂兄女朋友或是未婚妻。”
“为什么我要成为你堂兄女朋友或是未婚妻?”
“要不你以为你有什么身份或是资格进入到这里?
“都说了是他女伴。”
“你未免也太天真了点!能跟着他来到这里,你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女伴?”
“是你太小题大做了好吗!”欧阳琪还嘴
“对啊,我忘了,这正合你意。”他讥笑,“你如饥似渴地不就想钓个有钱的男人!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高兴吧,要不要来杯香槟庆祝?噢,我忘了,你更喜欢罗曼尼康帝的红酒吧……”
欧阳琪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每一句话从他嘴里出来都像刀片,锋利得狠狠剜进她的肉里,一刀一刀,剜得人体无完肤。雾气还是上头,真是忍不住要哭:“对呀,我就是拜金!我就是喜欢法克斯!关你什么事,我的事不用你管!”欧阳琪扯下他外套,转身就走。
猝不及防地,身后一股力道,欧阳琪被他拽回来。他把她压到墙角上,黑影铺天盖地压下来,从未有过的心悸和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欧阳琪想到了那日靠在墙上亲吻的那对男女,那样缠绵那样激烈。NBA球星又高又大,像要把女人嵌进墙体里,而又紧紧箍着她。
她甚至可以听到他们唇齿交融的声音,那样暧昧那样妥帖,仿佛已经演练了千百遍,他熟知她每一处□□,然后狠狠撕咬啮齿。
痛!
真的是很痛!
查理斯一手插入她发际,一手箍紧她腰肢,简直没有挣扎的余地。他的手指是冰凉的,扣在她头皮上,让人一直凉到骨髓里,浑身就像被冰水浇透。欧阳琪一度以为自己会窒息在这墙角里。直到远处隐约听见费尔法克找来的声音,查理斯才放开她。
欧阳琪狠狠喘息,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肺疼得像是被刀划了几道口子,怎么喘气都喘不进去,眼泪毫无征兆流下来:“你混蛋!”
她甩给他一个巴掌,然后跑上楼梯去。
走得远了,查理斯还能隐约听见两人细微的声音,她说:“……没事……脚很痛,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