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里饭也贵得要命,明显是以店少欺客,一小碗米饭浇上一勺咖哩,就买到两百英镑,简直是吃死人!欧阳琪想,下回见到费尔法克,一定要找他好好投诉投诉。
欧阳琪只买了一份牛排,结果饥肠辘辘回到车上看查理斯吃,还要装作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她拿了车上的一张报纸来看,翻来翻去上面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怎么看都像牛排。最后饿得眼睛冒金星,胃也隐隐犯疼。
查理斯实在看她可怜得像条小狗,好几次口水都差点流下来,于心不忍只好叉了一块递给她。
欧阳琪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捏进嘴里,然后立刻又指着盘里另一块道:“这块这块,这块大的!”
查理斯叉子停住,抬头看她:“你怎么不买自己的?”
“我都说我没钱嘛。”欧阳琪吮着手指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钱有那么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
“重不重要反已经全在这盘牛排里了……下次你能不能不要再那么血盆大口啊?!”说到这欧阳琪就生气,“每一次都吃得我倾家荡产!你就是存心的,存心跟我过不去!我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欧阳琪瞟了查理斯一眼,“这一餐就……就抵消你家的晚餐啊!”
虽然他家的晚餐情意说起来也许无价,而且她吃的也不止一次!但欧阳琪实在不想被他再这样一餐餐敲下去,非把她逼到绝路不可!
查理斯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把盘子推过去:“你吃吧。”
“哦。”欧阳琪抓过盘子,不懂他为什么突然那么好心,不过好在牛排还有大半。然后查理斯在车上翻了翻,还能翻出一袋面包,还有巧克力,还有咖啡!
欧阳琪欣喜不已:“这种巧克力我也有,今早布大哥送给珍妮的时候我也吃过。”欧阳琪看了他一眼,“对了,像这种节日,你送给史密斯什么呢?不会也是巧克力和玫瑰花那么俗吧?”
“我没送。”
“哦。”欧阳琪吃完牛排又慢慢啜着咖啡。不得不说有钱人的生活真是会过,连速溶咖啡都冲得那么好喝。查理斯也慢慢抿着咖啡,车里的灯已经关了,只空调口咝咝吹着暖气。路灯昏暗,时不时有从餐厅里出来的男男女女从车边走过。偶尔欧阳琪还能认出一两个来。
“那不正是演那个什么的某某某女星?!”欧阳琪一下想不起来她名字,真是又兴奋又激动,只差没冲下车去抱住她求签名。
不过抱住她的那个,是某NBA球星么?欧阳琪把脸贴到挡风玻璃上,然后然后……球星把女星,压在墙壁上……吻了起来!
欧阳琪一口咖啡咽不下去,就堵在喉咙里,猛烈咳嗽起来。好在车内昏暗,隔音又好,她掐着喉管像要把自己脖子掐断,别提有多狼狈。
“他们怎么也不怕被狗仔队拍到?”
“这里没有狗仔队。”明明眼前一幅活春宫,查理斯却还是能四平八稳地喝咖啡,“餐厅的安保措施很好。”
好到可以随处拥吻?欧阳琪不得不怀疑,餐厅里的食物出奇地贵,大概原因也在此。不过一想到她买牛排的钱,其实大部分都花在安保上,她就觉得痛心疾首。
明星和球星足足拥吻了十多分钟,才依依不舍各自驾车而去。反正这期间欧阳琪是眼观鼻,鼻观心。好不容易松一口气,查理斯手机又响起来,他一看就摁掉,然后又响起来,保罗在电话那头问:“大哥你在哪里?我到酒店你不在,家里也没人。”
“外面。”
“你去外面干嘛?现在非常时期耶!跟丽茜姐吗?”
查理斯“啪”一声把手机挂掉,然后关机。
欧阳琪看他脸色晦暗不明,也不敢作声。两人又坐了一会儿,餐厅里的客人已经稀稀疏疏渐渐散去,欧阳琪忍不住提醒:“天色好像不早了。”
查理斯说:“我要进去吃饭,你去吗?”
欧阳琪毫不客气:“我没钱!”
查理斯也不理她,径自下车往餐厅走去。欧阳琪不得不也跟着去。餐厅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还有几对情侣靠窗侬侬细语,烛灯点得昏暗,差点对面找不着人。
查理斯点了西冷牛排套餐,还有红酒。其实欧阳琪倒是没那么饿,不过又不能太矫情,所以慢慢吃着牛肉,一口一口啜着红酒。吃到后面竟然吃到撑,连餐后甜点都吃不下去,拿着勺子一勺一勺挖着奶油菠萝木斯。
“对了,像今天这么大好的日子,史密斯怎么不来?”
查理斯不声不响,面容冷峻,指节又细又长,低头切食物的时候分外好看。他说:“不知道。”
“你可以去找她啊。”欧阳琪提醒,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意无意提起她,像是在提醒查理斯,其实更是在提醒自己。
“这种日子恋人不该都是在一起嘛!”
“也没见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啊。”
“我那个……我那是”欧阳琪一时语噎,“……讨厌玫瑰花!”
最后竟答了这么一句脑残的话,说完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哦~”查理斯终于抬起眼看她,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那你喜欢什么?”
“钻戒啊!当然是钻戒了!又亮又大颗的钻石。女人嘛,总是有虚荣心的。”欧阳琪脱口而出。只见烛光下查理斯模糊的脸慢慢浮起一丝讥笑。他复又低下头去吃东西,最后说了一句:“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琪突然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像是有某利器在心口狠狠插了一刀,汤匙“叮”一声掉在地上,她揪着衣服弯下身去,大口大口喘气。
欧阳琪最后还是喝多了,查理斯也不管她。她自斟自饮倒完那瓶酒,脑袋就重了起来。以至于见到费尔法克斯妈妈的时候,她有些失态。
未来婆婆啊!欧阳琪想,查理斯当时也不提醒她一声。两人走出店门的时候,费尔法克斯妈刚好走进来,查理斯叫她“大伯母”。当时欧阳琪都还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站他身后也不知道出来打一声招呼。
不过似乎“大伯母”并不怎么友善,只语气冰冷问查理斯:“什么时候回来上班啊?”
也难怪嘛,对着家族里这么大一只米虫,只管花钱如流水不管干活,是谁谁都不待见!好在家伙还懂得恭敬,低声下气说:“有堂兄一人干得好好的,不需要我……”
“他干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为别人做嫁衣!”大伯母语气不耐,连话都没让他说完。她白了一眼他身后的欧阳琪。
查理斯站在那里不再作声。
欧阳琪连打了几个哈欠,拍拍嘴巴从他身后出来:“我口渴!”她对着查理斯道,一副睡
眼惺忪的样子。
查理斯看了她一眼,对着“大伯母”一颔首,领着欧阳琪越过她走了。
直到上车,查理斯脸上仍噙着丝笑,似乎极力隐忍的样子。欧阳琪不由得问:“你没事儿吧?”
查理斯终于伸手揉了一下额,抿着的唇有点扭捏。你说这男人活得该有多不痛快?连笑都是隐忍的,欧阳琪奇怪地看他。
“给你。”他拧开瓶盖递水给她,“那是费尔法克斯妈妈。”
“费尔法克斯妈妈?!”欧阳琪灌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你怎么不早说?”这回还能不能愉快地玩了?
“我都叫她大伯母了,谁知道你不知道。”
欧阳琪跺了一下脚:“我怎么知道你爸几兄弟啊?万一法克斯是你二伯母的儿子咧?”欧阳琪真是要哭。
“我爸……三兄弟。”
“都怪你!”欧阳琪趁着酒势撒泼,一路愁眉苦脸回到家门前。要下车之前查理斯问她:“你说布德豪斯跟珍妮?”
“是啊,我牵线的。”说到这里欧阳琪才略感自豪。
“你还是别牵了,他们不适合。”
“你怎么知道?”欧阳琪回头问,两只眼睛乌溜溜的,像暗夜里的星星,凝光发亮。查理斯说:“因为他是我的律师。”
“那这更好啊,亲上加亲!”欧阳琪过了一会儿才悟过来,难怪上回在酒店外见布德豪斯,他说他在那里有工作。也难怪她说送给人送饭,他就猜到是查理斯。
不过查理斯这样说是……“你是说珍妮配不上他?”
查理斯皱眉,过了一会儿还是说:“是!”。
“又是门当户对!我最讨厌门当户对!”欧阳琪解下安全带,“不就是看不得别人飞上枝头当凤凰嘛,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就飞上墙头当鸡!谁稀罕!”她“嘣!”一声关上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