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航就这样站在她面前,白色的T恤,米黄色的休闲五分裤,脖子上挂着浅绿色耳麦,五官立体,一张颇具英伦风的英俊脸庞,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同于贺逸枫冷漠的阳光。
竹雅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出国三年,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欣赏与喜悦,当然如果忽略他紧缩的眉头,和瞪向自己左腿冒着怒火的眼睛的话。
“竹雅晴,你可真够厉害的,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连高考都参加不了。”程远航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他一考完试就马不停蹄回来,本来想给她个惊喜的,她倒好,直接来个惊吓。柱着一副拐杖,左腿打着石膏,密密麻麻地缠着绷带,就像刚从战场上逃回来的伤残老病一样。
竹雅晴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顶回去:“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那一场车祸,我现在就坐等名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他是她一起长大的发小,每次见她都要阴阳怪气的讽刺几句,以欺负她为乐趣,练得她现在对他的恶毒语言达到一种自动屏蔽,并且可以熟练反击的境界。
程远航鄙夷的扫了她一眼,嘲讽地说道:“别到时候录取通知书没等到,等来的却是医院的病危通知单。”
竹雅晴现在特想用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敲上他那颗长满毒瘤的脑袋,满腔怒火化为咆哮:“程远航,你千里迢迢从国外回来就为了气死我是吧?!!”
见她真发脾气了,程远航见好就收,没再故意挤兑她,“怎么可能?把你气死了,我人生该多无趣啊,我比你还在乎你的小命呢,来来来,娘娘我扶您坐下。”
说着快步走到她身旁搀着她的胳膊,一脸的谄媚。
竹雅晴白了他一眼,没动。
徐永惠从厨房里端盘热气腾腾的饺子走出来看到客厅里站着的两个人,笑着喊道:“你们两个见面就掐,长不大似的,快过来吃饺子。”
以前程远航和竹雅晴住对门,两家人经常来往,关系很好,但后来因为程远航父亲工作的关系,他们搬家了,两家人来往也不那么密切了,但竹雅晴和程远航从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班里,双方父母都知道他们感情很好。
程远航殷切地替她拉开椅子,扶她坐下,又帮她拿碗筷,忙前忙后的,竹雅晴脑中不由得浮现一个词——狗腿。
饭间,竹嘉辉看着程远航,笑着问道:“小航啊,在国外生活还习惯吗?”
“还好,不过到底不比家里,外国的生冷西餐哪比的上咱中国,还是阿姨包的饺子好吃,我在国外还想着竹叔家的饭菜呢。”一席话逗的他们两位乐不可支,徐永惠更是给他碗里夹了许多菜。
趁他们不注意,程远航得意的朝她扬了扬眉。
竹雅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埋头吃饭。
“对了,这次考试怎么样,准备上哪所大学?读什么专业啊?”竹嘉辉继续问道。
程远航微笑的应道:“投报了海德堡大学,想学医。”
竹雅晴闻言抬头看他,学医?倒是挺适合他,不过他更适合学法医,因为以他的功力死人都可以被他气活过来。
竹嘉辉赞不绝口,“那可是德国有名的大学,医学专业世界闻名,你爸爸肯定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结果还没出来,我没敢和他说,您也知道我爸的脾气,要是考不上他还不得气昏过去。”
程远航和竹嘉辉聊得很欢。
一桌饭吃的很高兴,说说笑笑,竹嘉辉对程远航特别欣赏,吃过饭就拉他到书房下棋,黑白棋子在木质棋盘上交错分布,一室的静好。
竹雅晴腿受伤没法帮妈妈的忙,就回到卧室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发呆。
阳光很好,微风阵阵,倒也不觉得有多热,竹雅晴低眸看向自己缠着纱布的的左腿,竟鬼使神差的想要站起来,而且她还真的那么做了,不借助拐杖站起来,结果不言而喻。
心里生出一丝烦躁,她现在无比痛恨这样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心情不好?”不同于贺逸枫的低沉性感,而是沉稳浑厚参着阳光的温度丝丝缕缕地从头顶上方飘进耳朵。
竹雅晴沉默,没有回答。
程远航看了一眼窗外,轻轻地说道:“想不想出去转转?”
她一怔,惊讶地看向他。
他微笑低头与她对视,头发映着阳光泛着金黄。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竹雅晴已经被他带到小区旁边的公园,夏季的阳光很热烈,烘烤着大地,公园基本上没有多少人。
可她却觉得阳光温暖,心情舒畅。
程远航双手交叉在胸前站在一旁,微笑地看她一个人拄着拐杖走来走去。她果然是闷太久了。
走了一会儿,身上出汗便和程远航坐在石凳上休息,笑着对他说:“谢谢你。”
程远航静静地看着她,她光洁的额头上细细密密一层汗,眉眼弯弯,睫毛如同蝶翼一般一动一动的,灵动的大眼里盛满了笑意。
他心念一动,问道:“我送你的眼镜呢?”
“丢在车祸现场了。”
他身体微微一震,直直的看着她,声音飘忽:“还好…你没丢。”
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埋藏着一个秘密,他喜欢竹雅晴,小的时候见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但他以前并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喜欢,只是单纯的想接近她,就想欺负她,长大后才知道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喜欢,出国那年,他送她一副眼镜,让她整天戴着,其实就是害怕有人会发现她的好,会把她抢走。
她其实并没有多漂亮,在国外念书的时候遇到很多比她漂亮很多倍的女生,但他都没有那种感觉,只要一想到她心里就感觉满满的,仿佛再也容不下其他……
竹雅晴没有听清,因为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向她走来……
贺逸枫眼眸漆黑如墨,脸色阴沉,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善的气息,语气凉薄:“不介绍下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