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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教授，您刚刚说什么了么？”
卞教授是喃喃自语的音量，沈之荞没听清，隐约听了个大概，但内容太过荒诞，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没有犹豫。
“卞教授、卞教授？”
可沈之荞叫了第三遍，卞教授才开始有反应。
他揉了揉眼睛，挺恍惚的转头看向沈之荞，反应了一下，才对着她指了指夏夜道：“荞荞，站中间那个女孩儿……”
沈之荞自然道：“哦，她就是夏夜。”
卞教授表情更讶异了几分。
她就是夏夜？
弄到那些神奇植物的夏夜？
“卞教授！”
怔愣间，戚然带着夏夜四人走到卞教授身边。
戚然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就听听说过卞教授的大名，卞教授撰写的科学论文，她几乎每篇都看过。
戚然老家是个位于南方的小县城，天高水暖、风景优美，但不算上先进，但她爸妈却能给她弄到连京都很少看到的、国际上最先进医学科刊。
连她都觉得有些神奇。
毕竟从她从小的生活条件来看，她家顶多就算个小康家庭，爸妈也都是普通文员，根本不像是有什么人脉、能力的大人物。
那些科刊、班里同学连听都没听说过，可她从小就能看到，几乎是每期不落。
科刊是生僻小语种的版本，她妈妈就又给她弄来一本小语种词典，让她自己对照着翻译。
要说一个从小县城考到京大生物医学系的才女是怎么培养出来的，这就是答案了。
不过她很理解，爸妈都是很普通的公司职员，肯定也不认识那种小语种，家里又没有钱请家教，她不自学，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反正戚然从小就对生物医学方面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也熟知卞教授在国内植物学领域的成就。她能考入京大，崇拜卞教授这件事、给了她很大的动力。
所以就算戚然平时特别内向，见到老师从来都绕路走，可这会儿看到卞教授，却没忍住、壮着胆子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不但自己打招呼，还很贴心地小声提醒夏夜：“夜夜，这位是卞教授，是咱们生物医学系很厉害的教授。”
说完还冲卞教授努努嘴，夏夜明白她的好意，就很听话地跟着打了招呼：“卞教授好。”
看着是聪明又伶俐。
卞教授眼睛一亮。
本以为是离远了产生的错觉，没想到离近了看更像。
“夏夜，”卞教授表情神奇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你爸爸跟我都是植物协会的，他经常跟我提起你啊。”
这世界难道真有因果轮回？
不然怎么会有人长得跟祖师爷这么像？
虽然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卞教授对夏夜的态度、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语气和蔼熟稔，哪儿像是教授和第一次见面的学生？
他怕是早就忘了，自己曾经立下fg，这辈子，除了爱惜植物，他永远不可能像旁人那样去溺爱哪个晚辈。
可这会儿，他才见夏夜第一面，连夏夜专业能力怎么样都不知道，天平就已经开始倾斜了。
戚然满眼羡慕地看向夏夜，虽然她很喜欢自己老家那儿的山山水水，但也不得不承认，出生在京都也有好处，她也好希望卞教授能跟自己这么熟悉！
沈之荞看了看卞教授，又看了看夏夜，表情略显狐疑。
她也看出来了，卞教授对夏夜有些非同寻常的热情……
几个人简单聊了几句，便分道扬镳。
沈之荞刚到食堂，就接到学生会打来的电话。
“学妹，今天来应聘的学生好多啊，你从实验室出来了么？要不要来学生会帮忙？”
电话里这个男生，是生物医学系大四的学长，名叫薛哲。
连续四年年级第一，也是现任的学生会会长。
沈之荞大一刚入学，就加入了学生会，她对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社团没有任何兴趣。
没到一周，她凭借着高智商、年级轻轻就已经在生物医学领域获得无数青少年奖项的优秀履历、以及超级吸睛的高颜值，成为了学生会里的中心人物。
经过一年时间，她也已荣升学生会骨干。
至于其他学生口中的‘学生会超级难进’、‘那可是镀金的地方’、‘宁可花光所有运气、也要进学生会！’的话，沈之荞没有任何感觉。
沈之荞看一眼腕表：“好吧，等吃完饭我过去看看。”
“你还没吃饭呢？直接过来吧，学长请你，”薛哲声音很宠溺。
相比之下，沈之荞反应就有些冷淡了：“不用，我自己吃就行。”
若换成夏有容，有男生这样示好，早就心花怒放。
但沈之荞真没有，她从小跟沈之席一起长大，审美早就被养高了、养挑剔了，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哥哥挡在前面，像薛哲这样温文尔雅的大学生，别的学妹或许会很疯狂，但却无法牵动沈之荞心中任何波澜。
薛哲声音略显失落：“学妹总是这么客气，那你慢慢吃，别着急，吃完再过来就行。”
沈之荞语气淡淡：“好。”
下午两点，沈之荞到了学生会这边。
进办公室前，就注意到门口坐了一场排等待面试的学生。
这里的人都是通过了初级筛选的。
一个个看见沈之荞，激动的表情里又都带了些紧张。
“学生会里每个人都好有气质哦！果然是京大质量最高的学生组织！”
“会长好帅啊！他身边的就是生物医学系那个特别有名的系花吧？”
“好希望我能面试成功！这样就能跟系花一起工作了！”
“欸？我怎么听说他们系今年来了个新生，是个百万粉丝的大网红，说不定系花要换人了！”
学生们小声议论着，忽然，一道略显尖细的女声从中间位置出来。
杨千歌语气笃定：“系花不是看人气，而是看综合实力，涉及专业领域，那个新生比不了。”
周围人听她这样说，也觉得有些些道理。
沈之荞向来对旁人拍马屁的行为无动于衷，但这次，倒是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不为别的，只是杨千歌话里那藏不住的对夏夜的敌意，让沈之荞觉得挺有趣。
薛哲跟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学妹，一会儿你帮我面试一下外面的学生，你最喜欢的咖啡、不加糖，我已经帮你买好了，放在办公桌上。”
沈之荞微笑道：“谢谢。”
半小时后，终于轮到杨千歌进入办公室面试。
沈之荞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朝自己对面的椅子指了指：“请坐。”
杨千歌紧张地笑了笑：“谢谢学姐。”
前面的流程跟其他学生一样，杨千歌先做了自我介绍。
沈之荞纤长好看的手指浅浅交叉，搭在下巴上，好看的眸子凝着杨千歌，看起来高深莫测。
从这角度看，她跟她哥哥神态还真有几分相似。
待杨千歌说完，她唇角向上弯了弯：“你说话有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听起来就像是学姐关心学妹的语气，可这句话，却是直接戳中杨千歌的软肋。
她最介意的就是自己来自小地方，虽然她家住城里，比起戚然条件是好多了，但跟人京都坐地户没法比。
她已经让自己的普通话尽量标准，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学姐听出来了？
沈之荞见她表情愣住，耳朵也有些泛红，跟着又笑了笑：“放心，学生会入会是看能力，跟籍贯在哪儿没关系，我也是外地来的，这很正常。”
杨千歌觉得学姐好温柔：“学姐，你老家是哪儿的？”
沈之荞语气随意：“海市的。”
杨千歌接下来的话瞬间被堵在嗓子眼里。
海市那可是跟京都并肩的一线大城市，这样的‘外地’，她羡慕都来不及！
再看向沈之荞，杨千歌眼神里的羡慕就更浓了。
她感觉沈之荞身上的气质特别慑人，一看就是豪门培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举手投足都透着上流社会的教养与气度。
这就是杨千歌最想成为、且最羡慕的人！
沈之荞轻嘲着勾了下唇：“好了，你填的申请表给我看一下。”
她学过心理学，几个简单的对话，就轻易看穿杨千歌的性格。
“给你，学姐，”杨千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自己在学姐面前矮一头，语气客客气气，一点也没有平时在宿舍里、对待陆北北和戚然时的傲气。
沈之荞首先注意到她填写的宿舍门牌号：“你们这届生物医学系的新生，也都在一个宿舍？”
杨千歌：“是啊，这届一共就三个女生，我们都在一个宿舍，学姐，你那届几个女生啊？”
沈之荞轻描淡写地在她申请表上打了个对勾，而后撩起眼皮看向她，慢慢道：“就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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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歌回宿舍的一路上，心情都特别好。
就连中午没吃饭都不觉得饿。
看着手中被学生会录取的证明条，军训那几天的憋屈感一扫而空。
回到1003，陆北北正在跟戚然研究怎么填社团申请。
杨千歌经过她俩的时候，难得地帮她俩改了几处错误：“这个地方要这样填，不然很容易被pass掉。”
陆北北看出来她心情好了：“千歌，你去学生会了？结果咋样？”
终于问到点子上，杨千歌得意地挑了下眉：“被录取了。”
陆北北也说不上多真心地叹道：“哇，好厉害啊。”
虽然敷衍，但杨千歌也挺受用的，她扫一眼陆北北的申请表。
还以为陆北北这种性格，肯定是报什么追星社之类的，不过人家报的竟然是人工智能社。
这社团杨千歌之前也听说过，在京大很有名。
每年都会在学校范围内组织机器人大赛，有时还会跟其他高校联合举办对抗赛，前三名奖金丰厚。
而且跟陆北北的自动化专业也十分对口。
出人意料地有正事儿。
再看戚然那边。
诗社。
这社团现在不像人工智能社那么活跃，但这可是京大从上上世纪建校之初就有的第一个社团。
名望相当高，还出过大文豪。
杨千歌换了身挺讲究的居家服，对着镜子转了个身，表情看得出满意：“你俩选择的专业都不错，以后挺有发展，咱们考上了京大，就要充分利用京大为我们提供的优秀资源，听说咱们每个系都要上的经济学公开课、也是请平时只有杂志里才能见到的那种商业巨佬来给咱们上，去年是电商界巨鳄，今年不知会请谁，反正这些都是机会。”
心情好了，她就传授了点自己在论坛逛贴搜到的干货。
不过对面俩人显然都没什么兴趣听。
戚然一直在专心写自己的申请书，陆北北也就随意回了一句：“我这社团当然好啦，可是我偶像帮我挑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她话音刚落，夏夜转着手机，吊儿郎当地从洗手间回来。
陆北北拎着申请表就凑了过去，跟小仓鼠似的，还笑出两个特别可爱的小梨涡：“偶像，你决定好去哪个社团了吗？报名截止日期就是这两天了。”
夏夜睇她一眼，眸光含笑：“决定好了，明天去交申请。”
她语气挺神秘的，惹的杨千歌刚刚还胸有成竹的优越感瞬间虚了。
她尽量藏起了语气里的警惕：“夜夜，你……报的是学生会吗？”
夏夜高深一笑：“放心，当然不是。”
杨千歌刚舒一口气，忽然反应过来夏夜这话不简单，心虚的移开视线：“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都已经被学生会录取了。”
夏夜笑了笑，随手拿过一本就得快掉渣的书，翻开一页。
陆北北看一眼书封：“嚯，偶像，你这本书有年头了吧？看这书页的颜色，我都怀疑是几百年前的古董书……”
夏夜挑一下眉，笑容意味颇深。
杨千歌表面上别开视线，但事实上，一直通过桌面摆着的镜子，偷偷观察夏夜。
夏夜报的不是学生会……
京大还有比学生会更牛逼的地方？
跟陆北北一样的人工智能？
还是类似辩论社那种？
杨千歌不安地咬着手指。
不知为什么，就是让人很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