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到了一处农舍,农舍前是一片菜园,荆棘做成的篱笆将农舍和菜园围在一起,冰滢和老伯将老妇人扶到床上休息,雷生将柴禾和篮子放在院子里,随后也进了屋。贰.五.八.中.文网
老妇人斜倚在床上,对老伯说道:“老头子,我这身子骨看来今天不能做晚饭了,你就帮我准备吧。”
老伯听了老妇人的话,起身说道:“哎,老婆子,我现在就去。”
冰滢忙说道:“老伯,不急,您能拿大娘平时用的药方给我看一下吗?”
老伯说道:“好的,等一下,马上拿来。”
老伯从隔壁屋拿来一张泛黄的药方,递给冰滢,冰滢拿起药方看了一遍说道:“这药方确是奇特,对缓解心疼病是有用,但不能根治。”
雷生站在冰滢身后,同样看着药方,说道:“这药方像是昆仑派的医治之法。”
冰滢将药方递给雷生,问道:“雷生哥哥,你再看看,这是出自昆仑派的药方吗?”
雷生接过药方,细看,在纸张的右下方发现一个九重山的标记,雷生确定地说道:“这纸上有昆仑派九重山标记,说明是昆仑派之人写的药方,但这药方与我印象中医治心疼病的药方差一味药。”
老伯听到雷生的话,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觉得小哥这么眼熟呢,当年那位游方郎中所穿衣饰与这位小哥极为相似,他给我家老婆子开了这张药方之后,还补充说道,此药方只能缓解心疼症状,要彻底治好还差一味药,叫什么香草的。”
雷生接着老伯的话说道:“萆荔香草!”
老伯说道:“对对,就是叫萆荔香草,那位郎中说萆荔香草极为稀少,不易寻找,就没写在药方中,若能找到萆荔香草,配上此药方就能根治老婆子的心疼病,听说华山之上有人看到过萆荔香草,长得像黑韭菜,有一股奇怪的香味,可是我和老婆子去山上找了很多次都没找到。”
雷生说道:“萆荔香草生长在石缝之间,多处于悬崖之上,平常人很难寻找。”
老妇人叹道:“哎,我老婆子是土都埋到半截的人了,不奢望能根治这心疼病,有这药方能缓解一下我就很满足了。”
冰滢看着老妇人灰白的头发,说道:“大娘,明天我们上山帮您找萆荔香草。”
老妇人摇头道:“怎么能再麻烦两位,况且我跟老头子在这华山找了大半辈子也没找到,你们两个就别白费力气了。”
冰滢说道:“我和雷生哥哥本来就要上华山,寻找萆荔香草也是顺便的事,而且我们可能也找不到。”
老妇人叹道:“随命吧,哎,老头子,休息了一阵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我来做晚饭吧。”
冰滢忙说道:“我来做吧,就当报答两位留宿我和雷生哥哥。”说完站起身,拉着雷生走到屋外厨房。
厨房紧挨农舍旁,四根圆形木柱支起四周,顶上用茅草覆盖,三面用细木条做成的篱笆遮住,一面敞开,厨房内一个简单的灶台,木质的水桶,木质的米缸,还有采来不久的青菜。冰滢看着虽然简陋但整洁的厨房,说道:“嗯,东西还算齐全,雷生哥哥,今天你可以尝尝我的手艺啦。”
雷生看着冰滢开心的样子,问道:“那我做点什么?”
冰滢看了一下四周,指着灶台说道:“帮我烧火吧,雷生哥哥今天是我的火头军。”
雷生果真依冰滢之言生起火来,冰滢看着雷生熟练的样子,笑道:“雷生哥哥,你在昆仑山是不是经常做这些啊?”
雷生抬起头,疑问道:“经常做什么?”
冰滢指着雷生手中的柴禾,说道:“经常烧火做饭啊,看你这么熟练,像是经常做的样子,昆仑山不是有专门的伙夫吗?还是说,你在昆仑山经常犯错被罚去当伙夫啊?”
雷生笑道:“我在昆仑山,师尊长老和各位师兄弟对我都很好,从没被罚过,这手艺是进昆仑山之前就会的,那时自己一个人,这些事都自己做,倒是冰儿你,这么熟练,难道是小时候经常被罚练出来的手艺?”
冰滢看着雷生的笑脸,说道:“雷生哥哥也会开玩笑啊,我是第一次见呢,我厨艺好是因为我聪明,我这么聪明怎么会被罚,而且我喜欢做饭给我喜欢的人吃。贰.五.八.中.文网”
雷生冰滢说说笑笑中一顿晚饭很快做好,冰滢把四道青菜和米饭端进屋,老妇人握住冰滢的手,说道:“姑娘,别忙了,快把你的小郎君叫进来一起吃吧。”
冰滢看着仍在屋外忙碌的雷生,不好意思地对老妇人一笑,说道:“大娘,其实我俩还没成亲呢。”
老妇人看着冰滢微红的脸庞,笑道:“我老婆子明白,你们两个是相互喜欢,就差没成亲了吧。”
冰滢摇头小声说道:“大娘,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况且雷生哥哥都没说过喜欢我。”
老妇人笑道:“姑娘你相信我,我老婆子虽不识得几个字,但活了这么大年纪,也算是阅人无数,你俩一看就有夫妻相,你的雷生哥哥是个心眼实诚的好小伙,你可要抓紧,可别被别的姑娘抢走了。”
冰滢听了老妇人的话,羞涩地笑而不语。
雷生忙完也进屋,见冰滢和老妇人说笑,问道:“冰儿,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老妇人笑着看着雷生,说道:“我们在说,谁有福气会娶到冰儿这么好的姑娘。”
冰滢忙把话岔开,说道:“大娘,只有您跟老伯住在这里吗?这里地处偏僻,生活不方便吧?”
老妇人笑道:“这方圆五里只有两户人家,本来我和老头子还有三个儿女住在这里,后来儿女长大了,两个女儿嫁到外地,小儿子去离这里四十多里的城镇读私塾,半年才回来一次,所以平时就只剩下我和老头子两个,吃的是自家种的,穿的是自家养的蚕织的布,自给自足,没什么不方便的。”
晚饭过后,老妇人将冰滢带到旁边一个房间,说是女儿出嫁前的房间,雷生则住在隔壁的小儿子的房间。冰滢看着收拾整齐的房间,一张土炕,旁边一个简单的梳妆台,梳妆台旁是一扇窗户,冰滢推开窗户抬头看向夜空,月明星稀,夜风和着草木的气息吹进来,冰滢将头伸出窗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冰儿,怎么睡不着吗?是不是住不习惯?”
冰滢睁眼一看,是雷生站在隔壁窗前,冰滢说道:“不是,我在欣赏这里的夜色,雷生哥哥,你呢?怎么也没睡?”
雷生说道:“刚才大师兄用传音石联系我,说绿淼的事已经解决。”
冰滢忙问道:“怎么解决的?”
雷生说道:“李大人说绿淼已受了一刀之罪,既然改过就不再追究,绿淼保证以后不再扰乱人间,已经返回榣山。”
冰滢说道:“这样挺好的,采花迷案算是圆满解决,又是一件开心的事,哦,既然这样,云逸大师兄也会来华山吗?”
雷生摇头道:“钱公子刚醒,钱老爷请求大师兄再多留几天,最好能到钱公子痊愈。”
冰滢笑道:“可以理解钱老爷的爱子之心,我们明天早起去山上,希望能顺利找到《五藏山经》。”冰滢停顿一下,小声问道:“雷生哥哥,你不会怨我吧?”
雷生不解地问道:“怨你什么事?”
冰滢说道:“寻找萆荔香草的事啊,若不是我主动要帮助大娘,说不定现在已经找到《五藏山经》了。”
雷生笑道:“帮助大娘寻找萆荔香草也是我所愿,况且华山之大,要在其中找到一本经书也非易事,你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而已,冰儿这么善良,这正是我喜欢的地方。”
冰滢听了雷生的话,心想,雷生哥哥说了喜欢,那是喜欢我的意思吗?四目相对,冰滢看着雷生有点炙热的眼神,脸上出现一团红晕,冰滢忙说道:“嗯,谢谢雷生哥哥,早点休息,明早见。”说完便把窗户关起,之后长舒一口气,回到床上和衣躺下,想着雷生刚才的话,甜蜜入睡。
第二天清晨,雷生和冰滢早早出发,在太阳升起之前已经到了华山山脚。冰滢看着高耸的华山,说道:“这么大,要从哪里开始找起呢?”
雷生说道:“我昨天问过老伯,华山西边是西海,东边是悬崖,北边被白雪覆盖,南边地势平缓,他这么多年一直在华山南坡寻找,都没找到,萆荔香草生在石缝之间又喜阳光,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在华山东边。”
冰滢说道:“这样听起来,确是东边最有可能。我们现在是在华山南玻山脚,要转到东边去吗?”
雷生说道:“东坡接近山脚若有萆荔香草也会早被人发现,我们直接御剑去东坡山顶,去那里找。”
冰滢听从雷生建议,二人踏上青吾剑,很快御剑到了山顶,山顶雾气弥漫,树木稀少,几块突兀的岩石占据大部分山顶平地,冰滢四下看去,由于云雾的关系,看不甚远。冰滢往前走了两步,突然雷生抓住冰滢的手,说道:“小心脚下!”
冰滢低头一看,吓了一跳,再往身前一步距离便是万丈悬崖,悬崖下的雾气跟山顶云雾连在一起,不细看,分不出是悬崖还是平地。冰滢向雷生身边靠近两步,说道:“好险啊,这就是东边悬崖吧,平常人很难上来。”
雷生说道:“山顶雾气大,冰儿跟着我身边,我们找找看,萆荔香草像黑色的韭菜,生于石缝间,有股特殊香味。”
冰滢站在离雷生不远不近的地方,在石头缝里到处查看,山顶平地不大,不一会便找完,没找到,冰滢闻着雾气,感觉跟昨夜山下晚风的味道不一样,多了一股淡淡香味,冰滢寻着香味走到悬崖边,香味从崖底飘上来,冰滢站到悬崖边,探头向下张望,东升的太阳照上悬崖,悬崖边上的雾气在阳光中慢慢消散,一株黑色萆荔香草出现在悬崖下的石缝里,冰滢忙喊道:“雷生哥哥,你看,那个是不是萆荔香草?”
雷生顺着冰滢手指的方向,看到陡峭的悬崖壁上,一株黑色小草挂着露珠,迎着阳光努力生长着,雷生说道:“是它,那棵就是萆荔香草,冰儿,你是怎么发现的?”
冰滢说道:“我是闻着它的香味找到的。”
雷生将随身带的天蚕丝系在山顶一棵树上,对冰滢说道:“冰儿,你呆在上面,我下去把萆荔香草摘过来。”
冰滢依言站到一旁,说道:“雷生哥哥,小心。”
雷生顺着天蚕丝慢慢下到悬崖下,顺利地从石缝间摘下萆荔香草,放入怀中,冰滢在崖顶开心地喊道:“太好了,摘到了,雷生哥哥,快上来吧。”
雷生抬头冲冰滢一笑,准备沿着天蚕丝向上爬,突然,一条长着两对翅膀的怪蛇从崖底直飞上来,雷生一看,怪蛇不仅生有两对翅膀,还长了六只脚,脚上有锋利的尖爪,怪蛇看到雷生,直扑过去,雷生握紧天蚕丝,双脚借力悬崖峭壁,飞身闪过。
冰滢见状,唤出灵华剑,御剑来到雷生身边,怪蛇扇起翅膀,狂风骤起,冰滢御剑不稳,从灵华剑上跌下来,冰滢下落中忙抓住崖壁上的一根粗藤蔓,怪蛇又张开大口喷出一道火焰,正当冰滢无处可避时,雷生单手将火浣布披风挡在二人身前,另一只手已松开天蚕丝握住冰滢身边的一根藤蔓,雷生对冰滢说道:“这是肥遗蛇,能陆地行走水中潜行,还能空中飞翔喷火,最厉害的是两颗毒牙,但它也有弱点就是视力,它只能看到移动的东西,所以我们两个这样呆着别动,过一会它应该就会自行离开。”
冰滢轻轻点头,过了一会,冰滢感觉手上开始松滑,用眼角余光看向四周,没发现肥遗蛇的影子,冰滢小声说道:“雷生哥哥,肥遗蛇走了吧?”
雷生收起火浣布披风,警觉地远望,四周云气出没,看不真切,侧耳细听,没有任何声响,雷生说道:“可能走了,我们先上去吧。”
冰滢开始沿着藤蔓向上爬,突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雷生大喊:“冰儿小心,肥遗蛇还在上面。”冰滢抬头一看,一条肥遗蛇六只利爪紧抓崖壁岩石,蛇身贴在冰滢手抓的藤蔓上,肥遗蛇看到沿着藤蔓移动的冰滢,猛地张开大口露出两颗尖锐毒牙,冰滢被肥遗蛇惊吓,松开紧握藤蔓的双手,整个人沿着崖壁坠下。
雷生同时松开藤蔓,在空中拉住冰滢的双手,二人一起坠向崖底,这时一道红光穿透云雾,青吾剑感觉到主人有危险,及时出现,接住雷生和冰滢。雷生御剑带着冰滢快速前行,肥遗蛇在后紧追不舍,突然冰滢喊道:“雷生哥哥,左边又有一条肥遗蛇!”
雷生御剑拐进两道山峰之间,两侧均是陡立峭壁,头顶是一道长长的一线天,穿过一线天,眼前骤然开朗,出现一个圆形山中盆地,盆地处于华山正中央,四周山石陡峭,绿色藤蔓悬挂其上,与刚才华山山顶清冷的雾气不同,一股湿润水汽扑面而来,雷生御剑前行,脚下依然是一团白雾,阳光从顶上照在雷生冰滢二人身上,突然两道黑影从二人头顶闪过,雷生抬头一看,两只肥遗蛇正在二人头顶盘旋,雷生御剑向下躲进下层白色雾里。
盆地底部平坦,正中央有一个深水潭,水潭向外冒着氤氲热气,潭水周围青草茂盛,雷生御剑在水潭周围飞行一圈,没发现有肥遗蛇,便收起青吾剑,停在水潭边,雷生说道:“崖底雾气弥漫,小心有其他野兽。”
冰滢看着眼前水潭占了崖底盆地面积的一半,四周崖壁上古藤悬挂,脚下岩石边上开放着不知名的山花,冰滢说道:“没想到华山崖底是这样的,这里人迹罕至,连鸟兽的声音都没有。”
冰滢走下岩石,突然被脚下东西绊了一下,雷生忙扶住冰滢,却听冰滢“啊!尖叫一声,雷生顺着冰滢目光看去,一堆白骨零散地躺在地上,雷生安慰道:“冰儿别怕,只是一副骸骨,可能是以前不小心坠崖的人。”
冰滢细看骸骨,疑问道:“可是为什么只有半幅骸骨,还支离破碎的?”
雷生说道:“肥遗蛇不吃死人,这幅骸骨的主人可能是被肥遗蛇活生生带到这里吃掉的,那这里……”说道这里雷生停住,二人面面相觑。
突然二人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二人回头一看,几十条肥遗蛇从潭边的石缝间涌出,个个露着毒牙朝二人靠近,冰滢不禁说道:“雷生哥哥,我们闯进蛇窟了!”
雷生下意识地一手握住冰滢的手,一手拿着青吾剑挡在二人身前,肥遗蛇群盯着青吾剑的红光,似颇为忌惮,但看着到嘴的猎物就在眼前又有不甘,蛇群慢慢向二人逼近,雷生冰滢步步后退,二人退到崖壁前,一排古藤将陡峭的山崖遮个严实,冰滢后背贴着古藤,左脚后退,踏入古藤后面,忽然一脚踏空,冰滢整个人跌进古藤幕帘内,雷生拉着冰滢的手,一起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