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点点头,耐心地解释道:“宅犯廉贞煞,应验事业或行事遇难时,无人解救或照应,你们看宅后山包上,有巨石凸出,这在风水上称为步步紧逼,半山腰的房子,最容易遇到这种情形。
这种风水恶煞的影响,主要是导致上司或长辈为难自己,使自己的才能无法发挥;如果是行政人员,则主自己没有实权,部属下级多阳奉阴违……”
“太对了!”田五一拍大腿,兴奋地叫到,这跟兄弟田六的情况很符合,就连自己那个副手也……
“嗯……这位是何人?”刘洪这才注意到,站在苗三儿身旁的田五。
由于田五穿着便装,衣着很普通,他一直把田五当成了田园别墅的佣人,没想到,这个站在苗三儿身旁一声不吭的中年人,还可以越过主人发问,看来判断有误啊。
“呃——”田五感觉到有些失态,赶紧掩饰:“我是苗总的亲戚,你说的太对了,这廉贞煞该如何破解?”
苗三儿属于黑冇道中人,田五兄弟却是国家公职人员,在外人眼中,双方是不应该有任何关系的。
刘洪当然是外人,不可能也不应该知道真相。
当然,任他想象力再丰富,也绝计无法想象到苗三儿和田五的关系,事实上,他也没兴趣知道。
“化解方法有多种,不想麻烦的话,经常把窗帘落下,眼不见不为煞嘛。真要是想解决问题,可于犯煞方挂葫芦、八卦镜来化解,挂两串玉帝明咒也可以,严重的话可放貔貅挡煞。”
“有效吗?”苗三儿迫切地问。
刘洪矜持地笑笑:“一般来说可以,但也不一定。好在,我有一个拿手的绝活,不过……可是费力不小的。”
苗三儿一愣,心中隐隐不快。在整个淮水县,还没有谁敢对他这样算计,问题还没有解决,就跟老子讨价还价,你当老子傻呀?
联系到之前五鬼运财风水法器的硬伤,他更是如鲠在喉,由此,刘洪的形象,在他心目中,那是急剧地下降。
但为了不得罪人,他还是故作大度,大手一挥,豪爽地说:“钱不是问题,只要效果好,一切都好说!”
苗三儿的迟疑,刘洪看在眼里,暗骂小气,心想你越小气,待会儿老子我宰你越狠。
苗三儿是何许人他当然知道,但我刘洪也不赖呀,淮水城里最厉害的风水师啊,苍蝇打我眼前过,我也要削下二两肉来,何况是你这个老财?至于说什么黑老大,真要是干起来,他也不怵,话说我们风水师的报复,那可是……嘿嘿!
“那行,那就用石敢当挡煞吧。俗话说,“一石化三山”,此石就是“石敢当”、“石胆”,可以用一块儿外形如枕的石头,放在外边见山煞的地方,上写“石敢当”三字即可。”
“噢……”苗三儿点点头,石敢当他可是见得多了,“不过,有效果吗?小杨说,我这宅子里,可是有三种气场叠加的,恐怕……”
“什么?”刘洪吃了一惊,他只顾着看风水环境,根本没有关注什么气场,再说,他也不懂,看不出来。
“一派胡言,故弄玄虚!师父,咱们不用理他!”刘高在旁边插话。
苗三儿脸色一黑,眼中再次闪过狠戾的光芒,心道,么的你说谁一派胡言呢?
“苗总和我都是瞎说的,您随便——”杨淮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苗三儿,做出“请”的姿势。
他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对于刘高的话,他很乐意故意曲解,替他们拉一拉仇恨。
“蠢材!”听杨淮这么一说,刘洪狠狠地瞪了一眼刘高,迟疑着抬头看了看田园别墅上空,可惜,一切都很正常,他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又不好意思问。
“啥……啥气场?”刘洪的徒弟见师父也迟疑了一下,不敢再武断地下结论了,下意识地问道。
刘洪暗赞一声:“机灵!”这家伙,问出了我不便问的问题。
这座别墅,处处透着邪性,我得谨慎些。
““马上封侯”和“五鬼运财”呗!”杨河不怕刘洪知道真相,他不愿放过任何打击对手的机会。
他哈哈一笑,讥讽道:“别告诉我说你没看出来啊!”
“哼!”刘洪不屑地反驳,“之前我就说过,廉贞煞会影响宅主的官运,至于财运吗,以苗总的现状,能不希望公司生意兴隆吗?”
他也不明说,只是很含蓄地点出了两大风水局的功用。
至于苗三儿一个黑涩会的大佬能求什么官运,他才不在乎呢。
莫不是,他嫌自己的县政协委员官职太小?
刘洪提供的五鬼运财摆件,苗三儿不愿提,知情人也都没有多事,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自己经别人手卖给苗三儿的。
今儿个苗三儿已经把他给恨上了,很不幸,他躺枪了。
田五看了看表,提议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吃午饭吧。”
经田五提醒,大家才知道,原来这一会儿,已经十二点多了,苗三儿为难地看看众人:“那……下午再说吧。”
刘洪心中暗自高兴,这两个小子到底面嫩,一旦老子出手,还有你们表演的机会吗?
他得意地看着杨淮,问:“怎么样?”
杨淮一摊手,说:“您决定,你就当我俩是来打酱油的。”
刘洪略一沉吟,做出了决定:“刘高,你现在回去,把店里镇店的那块石敢当带过来,吃过饭解决问题。”
刘高为难地说:“师父,安放石敢当,不是得找吉日吉时吗?”
刘洪把手一挥,“没关系!苗总时间紧迫,我们烧道符就可以了,记着把制符用具也带过来。”
那边刘高回县城取所需的东西,这边苗三儿连声抱歉,一声命令,佣人开始上菜。
五个人一起,在前院的客厅坐下吃饭,由于下午要施法,刘洪没有喝酒,仅仅只是吃了一些素菜,也算是斋戒了。
杨淮两人上午经过剧烈运动,能量消耗过多,加之吃饭时间又晚,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上桌就大吃特吃起来。
出于某种考虑,杨淮专拣素菜下手,肉类是一点儿也没吃,而胖子则不管三七二十一,逮着什么造什么,吃相彪悍无比,惹得刘洪不住皱眉,但又不是自己请客,也不好说什么。
作为杨淮兄弟的长辈,田五一直笑眯眯地,劝他们多吃点。
刘高马不停蹄地取来石敢当和画符用的符纸、朱砂液,见桌子上已经杯盘狼藉,仅剩下残羹冷炙了,不由得心中不快,但见师父这会儿明显心事重重,浑然忘了这茬儿,也不敢造次,只得暗自腹诽苗三儿小气,饿着肚子帮师父张罗起杂事来。
大家来到宅后,得到苗三儿吩咐,土包上的嶙峋山石,早已经被清理一空,雇佣的工人,正在往土丘上覆盖沃土,移栽花木。
刘洪吩咐工人,在他勘定的位置挖坑,放置石敢当,然后指挥人,将案桌置于适当位置放好。
等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刘洪以清水洗手、漱口,置毛笔、砚台、黄符纸、朱砂液等制符文房四宝,以及烛台、信香、水果等在香案上,连桌围、拜垫等一应俱全,一看就知道是轻车熟路。
杨河跟杨淮挤挤眼,小声说:“这家伙手艺不错,咱们……”话里话外,充满了担忧,明显是信不过杨淮的承诺。
杨淮摇摇头:“卖相不错,仅至此尔!你耐心看吧。”
信香烟雾缭绕,刘洪神情庄重,心无旁骛,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水雾,咒语念罢,大手一挥,毛笔沾着上等的朱砂液,在黄冇色符纸上划过,绘出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复杂笔画来。
画符完毕,将笔反向,以笔头压符三次,由下而上撞符纸三次,以指诀用力压符。
杨淮暗自观察,见刘洪绘出的符文倒也规整,但是里面几乎没有蕴含什么气场,知道他画符的水平也不过尔尔,制成的符只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知道了这些,他的心马上就放下了七八分。
他的制符知识,当然是得自于鱼符的传承,自不是刘洪这种沽名钓誉之徒所能比拟的。
正在出神,只听刘洪大喝一声:“鸣炮!”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一道符纸骤然烧了起来,工人也在快速地往石敢当基座处填土。
突然感觉周围气场有些混乱,几乎与此同时,杨淮的右耳也轻轻抖动了两下,他眉头一皱,心念电转,一把拉住杨河:“不想沾一身血的话,快往后退!”
杨河这会儿正被刘洪如行云流水般潇洒的动作给吸引着,浑然忘记了自己和刘洪的矛盾,正伸着脖子看热闹呢,被杨淮一拉,身体趔趄着往后退去。
苗三儿几个人正伸着脖子看热闹呢,见杨河往后退,他们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下意识地跟着退后了一步。
“噗——”
正一副得道高人模样、衣袖飘飘地念着咒语的刘洪,浑身一颤,就像是有重锤狠狠地击打在胸部,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要说刘洪的公众形象,那真不是盖的,画符画得犀利,吐血也吐得很拉风。
要不是杨河等人后退得快,非落个“人”血喷头的下场不可。
刘洪眼睛一黑,向后栽倒,刘高悲声大喊:“师父——”
杨淮耸耸肩,颇为无辜地摊摊手,尖着嗓子叫道:“糟了——气场反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