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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同里那点事》第六百三十章 澎湃

作者:深涧见蓝天 字数:4456 书籍:胡同里那点事

  狗剩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从车站见到杨老爷子直到现在,就没听他提过一句娘亲的事,一声闺女那是怎么样的百断愁肠到今日,如见却只字不提,这又是怎样的原因使他有这样的隐忍和大度胸怀哪?

  欧阳先生多少是知道点这里的事的,最起码他知道自己的娘亲不在人世了,他父亲和姥爷的关系这么好,他父亲老陈是一定不会放过问这里的只言片语的。别的不敢说,婉若不在了的事,他们一定是知道的。

  这样看来姥爷就是故意不提自己的宝贝女儿的了,由此说来,他是刻意的在压制自己,把对骨肉那种深深的思念,那种迫切想见到失散多年的亲情,也就暗暗的压制在内心深处了。

  狗剩从一见到姥爷的时候就感到了一种力量,那是一种让你敬畏的力量,你只能仰视不敢做作!你能隐约地从他的话里行间和表情上读出一些不一样的感受来。

  你比如说刚才他拿手帕捂住自己的嘴时,那种只见形,不闻声的感受,就从中感悟些什么。

  哦,这是一个怎样的姥爷哪?

  “姥爷,咱赶紧屋里说话吧,有的是时间,在外站立的时间不短了。”狗剩看着杨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劝慰着说道。

  杨老爷子闻听止住了哭声,而后拍了拍豆芽的肩膀说了句:“孩子,姥爷找到你们了,往后什么事都不是事了,你母女俩所遭的罪,姥爷我会加倍的偿还的!”

  杨老爷子说完便看向了人群,而后对狗剩说道:“外孙呀,怎么我最想见到的两个人都看不到呀?那时候他们躲着我,现在还有这个必要吗?”

  “姥爷,你说的是我姚叔和黑子叔吧?”狗剩看着一脸严肃的姥爷想起了以前听说过的故事,心想姥爷一定是再说这两个人,于是赶紧说道。

  “是呀,除了他俩还回有谁呀?想当年,那个叫黑子的竟敢偷闯我的杨府,把我的宝贝女儿从墙头上偷走了,本事不小呀,这笔账是该清算的时候了!至于那个姓姚的我也很想见到呀,我很想见识一下他是何方神圣!”

  “我一生闯荡,见过闻听过英雄无数,但我从未见过此类人等,竟然让我只见了一面的女儿,那么死心塌地的,不顾生命风险,连她的双亲都不顾了就跟着他跑了,看来此人更不是等闲之辈呀!我很想看看这两个人,他们人哪?”杨老爷子问道。

  “姥爷,听外孙的不?这俩人真是跟人不一样呀,你看看你外孙,没他们哪来的我呀?姥爷,你冤枉他们了,他们可是地地道道的大好人呀!”狗剩一听杨老爷子这话可就打起了边鼓,于是赶紧辩解道。

  杨老爷子看了狗剩一眼,而后咽了一口吐沫说道:“外孙,姥爷没有低俗的意思,只是问问而已,我就是想一解当年的原因。”

  “姥爷,他们有一阵子不在家了,出去办事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走吧姥爷,咱屋里说话吧。”狗剩说道。

  “杨老爷子,一路风尘仆仆年岁又大了,身子要紧呀!走,咱们屋里慢慢唠,说他个三天三夜!”老书记也说道。

  老书记始终都在观察着杨老爷子,简短的接触老书记已经看出点端貌来了,他在了解着并认知着此人。

  “是呀杨老爷”这时候四姨说话了:“亲不亲一家人,一个女人一个家,一家连着千万家!咱们虽说没见过面,但你的名你可以在这随便问,你要说哪个不知道我四姨甘愿受罚,咱还是屋里说话吧。”

  大家都看的明明白白的,本来老书记说完话的时候,杨老爷子是想张嘴说话来着,可四姨的话一下子便把他的话顶了回去。

  “好,听大家的,老书记,你老德高望重,你先请!”杨老爷子对老书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远到的客人先请!”老书记也对杨老爷子很客气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老书记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四姨一眼,那种心里的默契尽透着感激之情,在这个个节骨眼上,也只有四姨这样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来今天把四姨叫来绝对是个明智之举!

  “这样吧,咱俩谁也不要客气了,一起走你看怎么样?”杨老爷子说道。

  “好好好,咱老哥俩一起走,不然谁敢进这个门呀,啊?”老书记风趣的对杨老爷子说道。

  哈哈哈哈哈!

  老书记说完,俩人目光相对都不约而同的哈哈笑了起来。

  “杨老爷子今年高寿呀?”豆芽推着老书记边往里走着,老书记边问道。

  “七十出头奔八十的人了。”杨老爷子答道。

  “哦,那我应该叫你一声老哥了,老哥身板好硬朗呀,你要是不说还真看不出来呀!”老书记说道。

  “自幼经商,打下了点家底,可能生活上宽裕点,环境比你好点,不像你老哥整天风吹日晒辛劳奔波的积劳不定,敢问老书记今年高寿?”杨老爷子问道。

  “差一岁不到七十。你看咱们相差好几岁,看上去我要比你老的多呀,我这条命随时都在等待着阎王爷向我招手那!”老书记说道。

  “哎呦老书记,这话可不能说呀,我还没报恩那,正好我来了,你要给我这个机会呀!”杨老爷子说道。

  “老哥严重了!”老书记闻听赶紧的说道:“要说干群关系,那都是工作上的事,都是我应该做的,若论乡情那也是出自本性,就算是做了点事那也是人之常情,谈不上什么恩不恩的。”

  “今天的一面之缘,我能感觉得到老书记的一身正气,这个集体在你的领导下已经形成了一股力量,不然是不会有现在的成就的,就凭这一样就很难得呀老书记!”杨老爷子不无敬佩的说道。

  “哈哈!杨老爷子过奖了,我们村能有今天的变化,多亏了你外孙呀,功劳都是他的呀,不但村里百姓们拥戴,还得到了上级部门的认可和赞赏那,你有一个好外孙呀!”

  “这一路上你也见到了,包括这个老年公寓,还有村里的厂子,这里的一切变化都是他的功劳呀,你看我一个老头子还能有什么作为呀!”老书记说道。

  “姥爷,你说的是对的,老书记是我们的精神支柱,没有他哪来的我今天的成就呀,他是我们整个村里的大恩人呀,他这条腿就是为集体伤残的,我们能有这样的老书记,哪有搞不好的呀!”狗剩找到了插话的机会赶紧说道。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老年公寓的大食堂,在杨老爷子来之前,老书记早已经让人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了。

  “来,我们坐下来说话吧。”这时候老书记说道:“来,我们长辈们坐一个桌,其他人坐一个桌,谢书记,我们的饭菜什么时候到呀?”

  “哦,你们先坐,我这就打电话。”狗剩说着便赶紧的边掏手机边走了出去。

  在狗剩还没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还没拨通欧阳先生的手机,就见几个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欧阳先生,嘻嘻姑娘,俩人一左一右相拥着他们的父亲向这里走了过来。

  “老爷子,大家都坐好了,就等你来了。”狗剩见状赶紧的走上前打招呼道。

  “好好好,正好饭菜也来了,我们一起入座吧。”老陈说道。

  大家来到餐厅入座都相互一一介绍,服务员们把丰盛的饭菜也都摆放齐备了,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这时候老书记端起了酒杯说道:“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杨老爷子今天终于圆了一个梦,在祝贺他们团圆的同时。”

  “也欢迎远方的客人来做客。我们先喝了这杯入座酒,然后咱们把话语权都交给杨老爷子,他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咱们今天就这样边吃边说话,杨老爷子,你看好吗?”

  “好,全听老书记的安排。”杨老爷子说道。

  “来,那咱们大家就一同举杯吧。”老书记说着就举起了手里的酒杯,而后大家都相继喝了口酒,老书记又招呼大家动筷子吃菜。

  老书记心里有谱,当他听到狗剩打来的电话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不是件小事情了,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应对的准备。别的不说,单就今天中午这顿饭能不能吃下去他心里都没底,别的不怕,就怕一位花甲老人闹腾!

  老书记无时不刻都在做着最坏的打算,可让他真没想到是,在一个动荡的年代里,一个家庭在遭遇了那么大的波折后,一位老人在大众面前还能显得如此的淡定,不但是老书记,就连今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由衷的对杨老爷子竖起了大拇指!

  是呀,杨老爷子是来寻亲来了,寻找的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骨肉的别离之痛,身处异地又不能踏上寻亲之路,二十几年所遭受的思亲思乡的痛处是非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现在环境好了,有机会了,可又发现自己骨肉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样的打击又该是怎么样的肝肠寸断哪?

  巧儿和豆芽老早就来了,俩人早就叽叽喳喳的给老书记说了欧阳先生跟杨老爷子的关系,当老书记得知欧阳先生的父亲要和杨老爷子一起来的时候,他的心就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就觉着一场大闹天空就要来临!

  他告诉召集来的人说,我们每个人都要做好思想准备,每个人都要做到笑脸相迎,欢迎我们的亲人到来,如遇意外,坚决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把三家胡同的友情团结精神呈现给杨老爷子,让他意识到。

  你的闺女在我们这没有受委屈,我们是爱戴她的,她在这生活的是很幸福的,给他以最大的宽慰,我相信一个大家族出来的人一定会克制自己,把所有的事都办妥当的,他不看别人的面子,也要看他的外孙狗剩呀!

  在大门口相见的时候老书记的心都是悬着的,当杨老爷子见到张荣凤和李姨,他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他不怕别的,就怕杨老爷子激动后把持不住自己,而后拿某个人兴师问罪!

  那样的场景真就不好办了!

  老书记今天说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当他见到杨老爷子跟他的对话是那么的贴切的时候,他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就如释重负了!

  那时候老书记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个小人了,他太贬低杨老爷子了,一个“乡村野夫”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地低成海,人低成王,这或许就是杨老爷子终身的为人之道吧,这或许就是杨老爷子一生叱诧风云于商海屹立不到的大将风采吧!

  老书记在说祝酒开场白时所说的那一番话,就是给杨老爷子说的,一句“把话语权交给杨老爷子”的话,别人或许不懂,但杨老爷子一定能听得懂!

  “老书记。”这时候杨老爷子说话了:“今天我人也来了,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我是干嘛来的吧?”

  杨老爷子的表情很严肃,说话的语速是慢吞吞的,谁都看得出他每说一句话都是经过经过精雕细琢的。

  “我今天是来寻亲的,是来寻找我失散二十多年的女儿的,可是我今天没能见到我的女儿,谁来告诉我这个答案?”杨老爷子环顾着四周说道。

  今天这场合要是搁平时谁都是不在乎的,任凭别人说什么,爱咋地咋地,全不顾及那么多,该吃吃的吃该喝的喝,但是今天不一样,杨老爷子的气魄完全压倒了在场的这些乡村野夫,没一个人随意乱动的,就连杨老爷子的问话,都没一个人敢回答的!

  宁静!整个餐厅里都是一片肃静,静的鸦雀无声。

  杨老爷子看了眼张荣凤,而后咽了一口吐沫,又看了看李姨有咽了一口吐沫,又而后看了看在座的所有人说道:“恩,也难怪大家都不愿意说话,我看到今天在坐的没有跟我对话的人,但是……”

  杨老爷子说到这看向了老书记说道:“老书记,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你是这里的一家之主,我想不跟你过话都不行了,事出有因,我现在就跟你说说我跟你说这话的原因。”

  “在我没来以前。”杨老爷子说到这,看了一眼欧阳先生的父亲而后对老书记说道:“我们俩是挚交,在我们俩相聚的时候才知道了点这里的只言片语,老书记,你能想象的到我现在的心情吧?”

  “杨老爷子,在大门口的时候,你的外孙特意跟你提过三家胡同,婉若就住在那里,自始至终都生活在那里。”老书记说道:“环境造就人,在你的一亩三分地上,所有的人都是高贵的,你们不怕外面世界的血雨腥风。”

  “就好比我们这些跟土坷垃打交道的人一样,志坚又风雨飘渺,但不屈服艰难困苦,这是坚韧告诉他们的道理!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的女儿婉若自从来到我们三家胡同,你可以问问大家,什么时候她都是安逸的。”

  “虽说生活不如杨府,但比起外面的世界来,三家胡同绝对是个避风港。”老书记说到这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杨老爷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杨老爷子良久才看着老书记说道:“老书记,我身为父亲,之所以千里寻亲,我来就是为了来了解情况的,所有的出处都是我要还原的,这是一个交代,也是一个做父亲的感情责任,这一点我不为过吧?”

  “你看,我需要追责的是当事人黑子,他不在,我女儿跟老姚在一起了,我向他讨要个说法也是正当的,可是这俩人都不在,你身为老人也是很有必要回答这件事了。第一,我想问为什么我外孙不姓姚那?”

  “好,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刚你在大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你跟巧儿娘说,你说这里面的故事很多,的确是这样的,三家胡同里的故事太多了!今天你看到了张荣凤,让你想起了很多,你看到了李姨和豆芽又让你想起了很多。”

  “三家胡同里还有老姚,黑子,他们更是你想要知道的故事。说起这事来,我要跟你说一个人,就是谢川现在的爹,他是三家胡同谢家的后人,也是三家胡同的主人,他父亲就跟这三家胡同有着很深的渊源。”

  “正是有了这层关系,才把三家胡同里所有人都联系在了一起,你比如说老姚,黑子,大壮爹,巧儿娘,还有浩然,你了解了这些,你就了解了三家胡同里的脉络传承,由此你也就明白了我刚才说的你女儿为什么在三家胡同里,是怎样的幸福的一生。”

  “那是一种感动的结果,三家胡同都是被感动而来的,他们身处乱世,却在享受着与世隔绝的跟杨府一样的幸福生活,现在我就跟你讲讲三家胡同里的故事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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