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前。
年烛从电梯出来走到了公交车站,口袋早已准备好了公交卡。本想等个直通学校的公交,一辆越野缓缓停下。等车的老大妈看到车标眼睛都瞪直了。
舒檀松开门,“年烛,上来。”
于是年烛上车了。
坐在车后座,年烛昏昏欲睡。
舒檀松往后视镜看她,有些想笑。以前就发现了,年烛一上车就想睡觉。车后座前天备了两个抱枕,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
开了大约二十分钟,年烛所在的E大。
大约是办了画展,平时冷清的E大在今日人声鼎沸。
年烛缓缓睁眼,望向外面热闹的人潮,有点吓着了。E大虽然不入流的公立大学,但绘画系是龙头专业,年烛当初选择E大也就是这个原因,但没想到今天的画展能来这么多人,实在有些出乎意料。
手机响起,是徐老头的。
年烛拒绝接听,发了个短信,已到校门口。
“舒先生,我先下车了,我的老师在催我,谢谢。”
舒檀松没来得及说句话,年烛就飞快地打开车门一路边小跑边拿出校卡进学校。
人潮的一端纷纷望向她,舒檀松凝望她的背影,缓缓掉头去学校专门准备的停车场。
学校里,还是平时的冷清。
距离十点开展还差一小时。所以学校里到处走动的都还是学生。
年烛小跑着来到教室,猛的拉开门就听到了里面热烈的讨论声。自己画的那幅画被完全展开,放进了一个巨大华丽的画框中。密密麻麻的人蹲在画前仔细看,徐老头欣慰又激动,在跟着其他人交谈这幅画。
“老师,年烛来了!”人群中一名女生喊道。
瞬间,人群的视线都转移到了门口。
“喔~今天漂亮哦。”总算坐在年烛身边的男生不由吹了个口哨,瞬间挨了几个女生不轻不重的巴掌。
“你个臭流氓。”女生们笑骂道。
除了一个班的,其他班的还有些没见过年烛,在窃窃私语道,“她就是年烛?”
视线太多,声音太过杂乱。
徐老头用力咳了两声,声音才安静了些。
年烛习惯了有目光打量自己,并未太在意,走到徐老头身边,看他打开了一张规划图。
“礼堂的这,这,这都被占了,只剩下这几个地方。”徐老头指了指几个空白处。
年烛皱眉,迅速回忆那几个地点方位。
“好地都被大四的那几位大神给占了。”扎辫子的女生凑上来吸着饮料看了看,“咱班只剩你的位置没决定了。要不选这个位置吧,敞亮,你画的也好,不怕跟大四的比。”
徐老头也赞同,用眼神征询年烛的意见。
半响,年烛才指着一处空白说,“我要这个位置。”
徐老头一看,差点没骂人,这破角落谁都不会选,怎么年烛眼光就这么奇葩呢?位置位于展厅的最里边,光线昏暗,历年来都是放画的普普通通的插画。如果年烛的画放那,光线昏暗,谁会去注意?
趁着徐老头没骂人,年烛赶紧解释,“我有用荧光颜料在秋冬那半边画里,半边亮光半边昏暗的地方摆放效果会比较好。”
话音刚落,几名同学就趴在画上,双手围成一个圈,周围一暗,那颜料果然有莹莹绿光散出。
徐老头看那几个学生的反应也就明白了。再三思索,还是咬牙同意。
点了六个男生抬画板,抬到了一楼展厅。
徐老头看着光线正好的几个最佳位置,心在滴血。
但当画真正放在那昏暗的角落时,徐老头的眼睛亮了亮,从近处观察了会,又急匆匆地跑到远处观摩。
“老师,视觉效果不错的。我们站转角这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年烛的画。那荧光特别引人注意。”
“真的吗?”徐老头一脸怀疑。
“真的真的,不信你过来看看。”
徐老头将信将疑地走到那一群女生中间,眯眼一看。
画着冬季那四分之一的雪花场景用了较多的荧光颜料,从远处看的莹莹绿光惹人注目。分散开的荧光如同真的流萤,连些微的残影都画地如此真实。半边阳光半边暗将整幅画都带入了意境,让人恍若置身梦境中。他心中的那点不甘总算是放下了。
“行了,回班。等十点你们再下来。”徐老头亲自给年烛的画盖上与周围画一样的白布。
“是,徐老师。”学生们异口同声应道,陆续成群结队地回去了。
学校画展说十点就十点开始,没到开展前的五分钟都不会将画上的白布掀下来。为了公平起见,学校每年画展都有盖白布的传统,除了学校预留给特优生的位置,其他位置自选。
同班同学大部分是回了教室等画展开始。年烛独自一人去了小卖部买饮料。
回教室的路上在走廊突然就听到了自己所在教室方位的嘘声。
她没在意,径直去了教室。
到了门口,往里一瞧,年烛才懂那阵嘘声是怎么回事……
温青崖……
“哎,年烛。”温青崖看到她立刻从女生堆里钻出来。
班里的人眼神暧昧。
真的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啊喂!
年烛无力解释。只得看着温青崖穿着校服走近。
等等,校服?
还是年烛学校的男生校服。
“……你这校服哪来的?”年烛摸了摸温青崖衣角,布料似乎比学校的要好些。
温青崖低头看了看,爽朗一笑,“杜茴练习做的。我穿着玩玩,要不然进不来。”
“……十点再进来不是一样吗?”
“不是怕你一个人孤单吗。”温青崖边说边把手搭在了年烛肩上。
两人身高的差距,注定年烛就是个悲剧。
年烛身高也就162,因为身材比例好看起来有170左右,此刻站在温青崖身边,那身高的劣势无所遁形。加上温青崖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更有种年烛是百合圈中总P的错觉……
年烛移了一下眼珠,四面八方那火热的八卦眼神不断扫过来,她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了。
正当年烛想跟温青崖说明白时,温青崖忽然低头,在她耳边温柔呢喃。
“我前女友在你们学校,她正在路过。”
年烛瞬间僵住,只觉后背被人盯地发凉。
温青崖笑笑,伸手搓了搓她的后背。
“走了。”
年烛转头往外一看。
系花,郁冬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