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五光十色的灯光摇曳着人的躯体,也摇曳着人的灵魂!
40岁的王奕身体已然麻木而思维却时近时远的拉伸着。也许是喝的酒,种类太多了,也许就是喝多了吧。看着这周围疯狂扭动的人群,王奕感觉像自己的人生一样,明明可以坐在这安静玩味的享受,偏偏要冲出去挣扎。回想年轻时候的自己:富足安稳的生活栓不住年轻躁动的心,感觉有点资本和自以为是的能力,只想冲到更大的城市更大的场面去闯荡,最终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的多。现实给了王奕深刻的教训:享受你能力范围之内得到的,还要消停儿的,别嘚瑟!都说四十不惑,用成熟的思维去衡量年轻时的经历,一定是幼稚和遗憾的。王奕也算活明白点了:生活就别瞎折腾,珍惜当下所拥有的才能越来越富有,除非你能预知未来。
把最后的半瓶芝华士一仰脖儿咕咚咕咚都喝下去后,王奕终于醉倒。最后想着:我这半生是个梦该多好啊!
小奕小奕醒醒!王奕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摇晃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穿着旗袍的美艳熟女,似曾相识但却不清晰的记忆。怎么到红姐这玩不跳舞不泡妞,喝酒睡觉来了?王奕盯着这张妖娆的脸,脑袋忽如重击般旋转眩晕,她不应该这么年轻啊?我靠,我做梦呐!赶紧环顾四周,陈旧破败落后的种种景象拥入眼中:老旧的桌椅;怀旧的舞曲;做旧的灯光吧!我去,还有这些身穿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服装,跳着慢四的男男女女。王奕一时懵了!我这睡了多长时间啊?睡着了之后这个夜店搞怀旧主题和角色扮演了?哎哎小奕睡傻了,看什么呐?王奕回头又盯着女人看,是那个在他青春期性冲动的幻想对象啊——红姐。呃红姐?是我啊,不认识了!女人翻了个白眼说道:这大下午的就喝多了,晚上不上班了?赶紧喝杯水精神精神。说完踩着袅袅的步子走了。
王奕感觉自己又晕了,闭上眼睛一屁股坐下,心里想着:喝多了出幻觉了?闭着眼双手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王奕终于放下手睁开了眼睛,还是这个场景。想着:我这是回到过去重生了?那之前四十岁的自己在夜店这种地方喝酒猝死了?悲催!死的还真是滑稽。感觉自己是活着的状态,又隐隐的有些小兴奋,谁的人生不遗憾;谁不想要后悔药;谁不想重活一回掌控人生!
王奕站了起来,看着旁边的椅子上有个呢子军大衣,感觉是自己的。记得前世的九十年代,呢子军大衣就是自己最拿得出手的衣服了,出来玩的必需装备。穿上大衣往记忆的门口走去,门口的吧台红姐在里面。和红姐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红姐,昨晚值班太晚了没太睡好,来你这喝点困了就迷糊了。红姐撇撇她鲜红的嘴唇说道:没睡好不在寝室好好休息,还跑出来瞎混什么,赶紧回去再睡会,晚上还上班呐。知道了红姐,答应完,王奕逃也似的出了舞厅大门。
走出门外王奕看看了四周的街道房屋,老旧不堪。又回头看了看自己刚出来的舞厅,牌匾上曾经熟悉的夜色歌舞厅让他再次确认自己是重生了!在舞厅里王奕还不敢相信,以为这是曾经熟悉的场景和曾经熟悉的人的梦境。但现在里外的景象,和这吹疼脸庞寒冷的风告诉王奕——你真的重生了!
感觉重生了的王奕,有些茫然的走在曾经熟悉的老街道上,首先回想着现在是什么时候?应该是一九九五年左右吧,自己大约记得:九五年之前在红姐的夜色歌舞厅上班,后来去了新开的夜总会上班,一直忙没回舞厅,直到九五年的春节后才常来来坐坐,看看青春期梦里的女神。具体日期还不知道,但大致应该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了。
记得现在工作的夜总会有员工寝室,王奕快步的朝记忆中的住处走去。寝室在离工作的地方不远,步行15分钟,正好在和夜色舞厅的中间,从这走回去也差不多一样的时间。很快的回到了住处,记忆中的一排平房,走到最里边的一间,打开门走了进去。还是20年前的房间:6个上下铺架子床;中间有个大桌子,一堆小凳子;再就是一地的大皮鞋军勾。一看这鞋就知道王奕是干什么的——保安。这年代能穿上这鞋也多亏了在这么高档的夜场上班,也亏了这牛逼的大军勾,让这群保安牲口出去自我感觉更拉风。但现在这一地的军勾,让从20年前回来的王奕阵阵作呕!每只鞋里散发出的味道让屋子里格外酸爽。进屋适应了一会气味的王奕打开了灯。虽说是下午,但都是晚上工作的人,屋里的窗帘都拉着很暗。门的左面有一面镜子,王奕要好好看看20年前青春的自己。一米八三挺拔健壮的身躯、单眼皮、不大的眼睛、一头小板寸、小麦色的脸一笑也有点浅浅的酒窝。有些像香港男星古天乐。肤色当然不是天生的,是后天晒养的,王奕的老家在农村,和内蒙交界的地方,不但种地还都搞些养殖,王奕的父母养了十几头奶牛,家里活多王奕上初中的时候放假,就帮忙去放牛,所以皮肤变成这样。前世的身体王奕一直引以为傲!总和别人说:从小喝牛奶吃大饼子(玉米面饼,东北叫法)长大的,身体比老外都强!王奕正陶醉的欣赏着年轻的自己,就听到有人说话了:才几点就开灯,还能不能睡了。然后听到架子床咯吱咯吱响,靠近门口的下铺上坐起来一个人。王奕回头一看:是个胖子,依稀记得他叫志敏,是的就因为这么有反差才记得清楚,将近两百斤的胖子叫志敏。胖子起来一看是王奕,迷迷糊糊的问:奕哥你这出去了?嗯去舞厅了。你不讲究啊,也不叫上我,胖子义愤填膺的说。王奕赶紧想词搪塞他:你睡的跟死猪似的我能叫醒你?胖子不依不饶:你昨晚上睡觉前要说去舞厅我能睡那么死么。行了行了王奕赶紧打断他,明天去带着你。得嘞!奕哥仗义,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说完胖子从枕头底下摸出块电子表看了一眼:还不到三点啊,奕哥你耽误我一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明天得多喝瓶啤酒补偿啊。行,给你多整两瓶。呵呵!王奕胡乱的答应着。然后问了一句:胖子今天几号了?二号啊,昨天学生开学的日子啊,还是昨天我问你提醒我的,你昨天说你弟弟3月1号开学了,今天你倒懵了!怎么在舞厅碰着好看的娘们了,被迷住忘了日子了,然后就是一阵阵的贱笑。王奕没有搭理他,又问:现在是九五年?我靠!奕哥你不会真遇到狐狸精了吧,不是九五年是哪年啊!哦这不是刚过完年么,有点乱。这一年年过的太快了,王奕应付的回应着。胖子是粗神经没有继续纠缠,顺着王奕的话接着说:是呗,过年又涨一岁,每年过年我都长几斤肉,今年干这破保安还掉了几斤,真不是人干的活。王奕看着他肥硕的身体无语了。胖子出去洗漱了,洗漱室在这一排房子中间的那一间房子。
王奕回到了自己意识中的床前,最里边的下铺,有个帘子拉开,靠里侧的墙上挂着几套老旧的衣服,床头贴着港台明星钟楚红的海报,为什么是钟楚红?因为红姐长的有点像她。确认了是自己的床铺,把大衣脱下挂到床外侧,脱鞋躺到床上,稳定了心神回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重生。一切那么真实又不真实,是上天让我重来一回,还是之前的过往20年是个梦呐?不想了,珍惜当下吧,也算梦想成真了:我能预知未来,最起码20年呐!
胖子回来了,因为洗漱室和食堂挨着,一进屋就嚷嚷上了:食堂又是酸菜土豆条,天天都是这玩意吃的都吐酸水了。王奕缓过神儿来,坐了起来问道:要开饭了??还半个小时呐,我去食堂看了,胖子说。
有烟么奕哥?胖子在大桌子那坐下问王奕。王奕摸了摸大衣口袋,两边口袋都有烟。王奕知道一边是便宜的灵芝,一边是贵的红河。那时候小年轻都要点面子,便宜的自己抽,贵的人多的时候装面子的。摸进右侧的口袋掏出红河颠出来两根,仍一根给胖子,自己也点上一根狠吸了一口。红河啊奕哥!胖子又不淡定了,激动的声音有点高昂。王奕赶紧打断他,去舞厅装逼买的。胖子的声音到底把寝室里睡觉的另外几个吵起来了,一个王奕记得叫毕野,另外都不记得了。吃饭的时间也快到了都起来了,王奕一人发了支烟闲聊起来等着吃饭。临近四点开饭,出去溜达玩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十二个保安寝室的有八个,还有在外面住的、家在附近的,但都占着床位。四点食堂开饭,所有人拿着饭盒都去食堂吃饭,吃完饭收拾收拾然后穿戴整齐,一起结伴上班。
来到公司王奕站在侧面,凝神看了看这栋建筑:巨大的霓虹灯牌匾在将近五点已然点亮,金色的灯光闪耀着:金碧辉煌夜总会几个大字让王奕恍惚着。这个夜总会是庆市,甚至是黑省当时最豪华的夜场,老板是我们庆市最牛逼的社会大哥——国哥。前世的王奕在庆市的一些场合上,总会低调炫耀:以前在国哥场子做事儿!